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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二点。
乔崎睡得迷迷糊糊,背后却突然传来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怎么到我房间里来了?”她揉揉眼睛,问他,“不睡吗?”
席川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沙哑:“睡不着,想和你聊聊天。”
“嗯……”
“你不想知道我的过去吗?”停顿了会儿,他问。
乔崎撑起身子,打开床头灯,穿着保守睡衣坐在床头,清醒了会儿,这才转过头来看他。
令她惊讶的是,他平日里冰封的眼眸却突然柔和起来。怎么,想打柔情牌了吗?她动了动脚趾,不动声色地回答:“说说吧,你的过去。”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感觉到孤独了。周围人不肯认同我,认为我是个怪物。”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双手枕在头下,而后又继续盯着天花板,“你最开始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的确,你自大又傲慢,聪明得难以想象,这种性格的确很难让人接近。”
他笑笑,继续说:“后来我去了一个地方,那里全都是聪明的人,我和他们沟通,得到了精神上的交流。”
乔崎竖起耳朵,问:“什么地方?”
“伦敦。”
“你以前的确和我提过,你在伦敦呆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转过身看着他。
“每个人身上都有无法揭开的伤疤,这块伤疤,也一直是我的痛。”
“你怎么知道这块伤疤无法治愈?”
他没说话,侧颜显得安静而美好。这个时候的他,和之前无异,安静中透着无法言说的悲伤。乔崎移开眼,差点被骗。
怎么可能?他只是一具徒有其表的空壳而已。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她一直坚信这个道理。
稳了稳心神,她听到他继续说:
“我去伦敦,是为了修养。当时从美国那边过去时,我的心理医生告诉我,我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那段时间,我独自一人住在伦敦眼附近的一间私人公寓里,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不见任何人,甚至开始自残。你知道抑郁症有多严重,我当时以为全世界都抛弃了我。后来,直到一个契机的到来……”
听到他的话,乔崎一度认为,眼前的人就是席川。可实际上,她知道自己只是被这种表象所欺骗。而她的心则一阵阵抽痛,如果他所言是真,那么当时的席川,过的是什么日子?如今的他,需要用药物来维持精神平稳,可想而知当时的光景。
她静静听着他说,后来的事,无非就是他想尽各种办法治疗,最后重拾了生活的信心。
“但是有一件你永远无法想到的事情……”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乔崎放在床头边的电话却开始有频率地震动起来。她看了眼旁边的男人,拿起手机,盯着屏幕——邢毅?这么晚了,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乔崎按下接听键。
“邢副队?”
邢毅修养了一个月,身上的伤总算是基本无碍;前些天是他出院的日子,乔崎还专门带了果篮去问候他。她也问起过枪击案的事情,可他表示自己什么都不记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再也无法想起那晚的任何事情。
无头男尸案件的凶手到现在也没找出来。左凯是被海棠在无意识下杀害的,而在那之后,有人割去他的头,后来的进一步尸检也表明,死因并不是一开始众人想的那样。周锋齐落网后,贾桐在他的手机上发现了那段视频,证实了左凯的死亡的确是海棠造成的。但后来猪肉阿强的死亡,却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唯一的线索,便是那天有人见到她身边这个男人曾经和阿强一起出现在小区里,后来又齐齐消失,但由于当时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警方也只能不了了之。
电话那边传来邢毅略显沙哑的声音:“这么晚还打扰你真是很抱歉……”
“还没休息呢。”乔崎看了看旁边的男人,道。
“明天中午有空吗?我想找你谈谈。”
“嗯,明天正好有空。”
邢毅:“那就在市中心以前常去的那家咖啡厅见一面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十一点半准时。”
“好的。”乔崎表面波澜不惊。
“晚安。”
“晚安,邢副队。”
挂了电话,她转头,吐了吐舌头:“邢毅打来的,说是明天有事要和我商量。”
身边的男人笑笑:“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就好。”说完,他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早点休息,我也要回房去休息了。”
乔崎却在这个时候拉住他的衣角。
他脚步一滞,转身看着她:“怎么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眼神灼灼,“委屈你了,但是现在,我真的不能……”
“我明白的。”他包住她的手,“晚安,老婆。”
“晚安。”
一个月前,乔崎母亲张琳所在的航班失联,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音讯。所有人都接受了她的死亡,两人刚结婚没多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乔崎一时间精神恍惚,便提出了分房的要求。也算是变相的守孝,虽然这种不伦不类的“守孝”,只是一个幌子。
她不知道他到底看穿她没有。但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相处得和和睦睦,日子融洽而平静,他好像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奇怪的动作。但乔崎深谙,他绝非善茬,否则当初就不会想方设法地诱导她。
或许是他太过自负,以为自己做的事都滴水不漏。
在他走后,屋内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乔崎重新躺下来,侧过身,手寻到胸前那抹冰冷的东西上,来回摩挲着,好像这样就能赐予她勇气。
漫漫长夜,她却没了睡意,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窗外的树影看,心里空落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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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半,乔崎在市中心的咖啡馆见到了邢毅。
他精神看起来不太好,眼窝深陷,颧骨也稍稍突出,整个人瘦了一圈。
两人顺便点了牛排,打算简单就着吃午餐。在这期间,邢毅一直沉默,直到他切好盘子里的牛排。
“这次找你来,是想和你说说,我打算离职了。”
乔崎手下的动作一滞,抬头看向他,“为什么要离职?”
她知道,邢毅有多爱他的岗位。他是位尽职尽责的刑警,干了也有十来年,立过的功更是不少,突然辞职,实在说不过去。
“这次……我差点就没命,家里人说什么也不肯再让我干这行。”他平静地说。
刀叉和盘子碰撞时发出轻微的撞击声,乔崎伸出手,揉揉眼皮,看起来似乎有些疲惫,“你以前也差点没命。”
“是啊,还没娶到个货真价实的媳妇儿就没命了,多不划算。”邢毅半开玩笑,叉了一小块牛排放进嘴里。
他因为常年在外奔波而显得些许黝黑的皮肤白了不少,那双疲惫的眼睛也充满血丝,许是昨晚没睡好,许是离职前的焦虑,总之,他的精神状态不在正轨上。
乔崎:“我支持你的决定。”
邢毅擦了擦嘴,看着外面的滚滚热浪,隐约能听见知了在不停地聒噪。他问了句:“婚后生活过得还顺利吗?”
“还好,席川对我很好,很尊重我。”
“结了婚,就有自己的家了,凡事都不能向以前那样冲动。”邢毅的声音陡然放低,“特别是席家那种大家庭,你要特别小心,步步为营,别让人占了便宜去。”
乔崎眼珠微定,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我明白,这是自然的。”
作者有话要说:乔崎的母亲真的失踪了么?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鬼畜boss真的没看出来这场戏中戏吗?
么么哒,谢谢小白狸姐姐的地雷。这篇文大概这个月就能完结了,大家不要潜水啦!
第93章 新婚之夜
吃完牛排;两人又简单地聊了一会儿。约莫在一点半左右时;邢毅因为一个电话而离开,回了支队。
乔崎独自一人在咖啡厅坐了半个小时,点了一杯新鲜的橙汁,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账号发呆。
这些天来被压抑的情感如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她时刻想着;如果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是席川就好了。而现在;她每天提心吊胆地和一个陌生男人身处同一个屋檐下;这种被压制的感觉无法言喻;她根本没有办法扮演好一个正常的妻子;甚至在行动上排斥他。乔崎知道;那个男人肯定是看出来她在演戏;但如今还不戳破这层窗户纸的原因,恐怕也是因为另有目的。既然这样,她就陪他好好演戏。
时间过得很快。
渐渐地,乔崎一时间感慨万千,看着那杯橙汁,竟然回想起一个月前的事情。
左凯的案子暂时告一段落后,她曾经去看过海棠。那个时候她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根本不肯进食,最后还是在医护人员强制性的安排下,才勉强能喝进去一些米汤。小宝被周锋齐杀害,而他杀死全家并将尸体泡在池子里的事情被传遍了整个g市。
海棠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美貌,变成了徒有一层皮的人骨。她坐在病床上,每时每刻都在念叨着一句话:“我不是凶手……”
后来,乔崎在燕子那里得知,左凯原来是海棠的救命恩人,两人曾经在一起过,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但也融洽,和普通夫妻无两样。后来左凯在一次车祸中腿脚致残,在日后的生活中更是自暴自弃。更让乔崎惊讶的是,海棠曾经被一个富商施暴,而身为丈夫的左凯非但没有安慰妻子,更是破罐子破摔,让她用卖肉这种方式来赚钱养家。
如此漂亮的一个女人,真是应了红颜薄命的说法。
那之后,乔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陪她做治疗,直到她和席川的结婚日子来临。
那天,恐怕是乔崎过得最开心,也最累的时候。
一大早,橙子就把她用车载到专门的地方去化妆,各种折腾,繁琐的程序让乔崎简直不想再体验第二次——当然,她也根本没有第二次的机会。这期间,没人提议玩堵新郎的游戏,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谁也拦不住席川。
后来,当她拖着婚纱出现在现场时,看到穿着正式、笔挺地站在教堂门口、脸上噙着完美笑容的席川时,这才觉得,就算累,也是值了。
那个时刻,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他眼里满满都是她。
最重要的宣誓完毕后,乔崎和席川又被车载到了酒席现场。乔崎让人换了一套大红色的旗袍,刚长长的头发被心灵手巧的造型师挽成了一个髻,整个人看起来比刚才还要像新娘,美得让人窒息。而席川则省事儿很多,从头到尾都是一身西装。他没有耐心换那么多套衣服。
那天,爷爷奶奶,当然还有她的母亲,都到了现场。虽然张琳对这个女儿平时没抬关注,但结婚那天,还是忍不住多嘱咐了她两句。
后来,乔崎被人带着,一桌桌地敬了酒。席川则滴酒不沾,因为他知道,今晚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喝酒误事,这事儿,是他最不想误的。
席老爷子和乔老爷子都穿得喜庆,旁边坐着席川的父母。伴郎伴娘则分别是席晔夫妇和郑恒远夫妇。席川的朋友吕医生和电脑技术帝都到了现场,还有他承诺过的刑警支队的各路人。
所有的朋友和亲人都在那一天,聚集到了他们的婚礼上。
席川不忍心她喝多,在她敬酒的期间,巧妙地利用伴郎郑恒远替她挡了酒。从中午到下午,他都一直在念叨着:这该死的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
不过见她一颦一笑都充满了幸福感,席川又突然不想让时间快起来。
后来,他悄悄抿了一口酒,盯着她的背影,感慨:她终于是我的妻子,我再也不用偷藏她的内衣了。
这种期盼已久而如今成真的满足感,让席川看任何人都无比顺眼。
当然,截止到晚上。
闹洞房,是结婚当日必不可少的一项。
席川那群朋友,一个比一个腹黑,花样百出的玩法,让乔崎丢尽了脸,硬是把招式都玩了个尽兴。
吕医生冷笑着站在众人中间,薄唇轻启:“香唇探宝。”
所谓“香唇探宝”,是一种很普遍的玩法。简单来说,就是新娘蒙着眼睛,根据新郎的指示,把放在他身上的小零食一件一件地叼起来,最后一一喂新郎吃掉。
玩这个的时候,对于乔崎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两人一向是最默契的,而她的身手也不错,虽然这期间碰到了敏感的部位,但总体来说还是顺顺利利。众人大呼没过瘾。
“上香蕉!”技术帝说。
橙子以前是被毒害过的人,这会儿见乔乔被人整得满面通红,竟然生了股恶趣味出来。她兴冲冲地拿了香蕉过来,递给技术帝。
技术帝把香蕉绑在席川的皮带上,“新娘吃完这根香蕉,边吃必须边说‘好吃’这两个字。”
“……很好。”这等福利,席川乐在其中。
乔崎则羞红了脸,不过幸好屋内暗,她又化了妆,看不出来。众人见她不肯,起哄:“快点,快点……”
乔崎只得妥协,半蹲□子,含住那根香蕉,在席川暧昧的注视下,一点点吃进嘴里。
“好吃……”
“真的好吃?”席川挑眉问。
“好吃。”乔崎白了他一眼,死变*态!
技术帝满意一笑。
下一项是郑恒远提出来的——猜颜色。
“新娘先来,问题:新郎今天穿的内裤的颜色。”他清清嗓子,大声问出口。平日里没机会挤兑乔崎,这个大好时机可不能浪费了。
乔崎转了转眼珠:“黑色。”
“我所有的内裤都是黑色的。”席川老老实实地回答。
“真没意思……”
郑恒远:“那好,过关。接下来,新郎来。问题:新娘今天穿的内衣是什么颜色?”
这个问题怎么难得倒席川?
他暧昧地扫了眼自己的老婆,正想说,可看到有男人在场,又说不出口。
“猜不出来。”
郑恒远笑:“猜不出来就罚喝交杯酒。”
两人遂被迫惩罚,草草喝了交杯酒。
一时间,气氛到了白热化。众人又玩了“香蕉蹦极”、“如鱼得水”、“探囊取物”等游戏,最后到了终极考验——十八脱。
“这个,不玩了吧……”乔崎皱眉。双唇微肿、脸颊含春的她早已被这群人折腾得疲倦不堪,现在靠在席川身上,简直是受罪。
不知是哪个说了句:“不玩今晚你们就别想入洞房!”
“这是助你们一臂之力。”
“别害羞哦……”
最后两人还是没扛住众人的起哄,又因为席川有私心,作为今晚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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