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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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侠传-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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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虎,你真好,谢谢你。”

  小虎抿着嘴,他乌黑大眼忽然闪烁一丝极亮的光芒,看了连滢娇一眼,猛地低下头去。连滢娇正奇怪他的眼神,忽听小虎小声道:“你……好象我妈妈。”连滢娇笑道:“是吗?你妈妈在吗?”小虎抬头看她一眼,指着门外道:“她在外面。”

  连滢娇撑着石壁站了起来,走出庵棚。蓝天如洗,晨光熹微,杂花摇曳在晨风中,满是山野的气息。

  小虎跑到一处坟茔旁高兴地道:“妈妈,你看这有个姑姑长的好象你。”

  连滢娇看见坟茔和墓碑,霎时明白了,不禁悲从中来,搂着小虎泪如雨下。可怜天下同命人。即哭小虎孤苦地守在父母坟旁,也哭自己黄泉下的双亲。心头郁结的悲情终于发泄。

  美人啼哭,哀哀切切,如杜鹃泣血,孔雀哀鸣,虽不能惊神撼鬼,却是扰动了人间。

  “连小姐,找你找的好辛苦!”一阵桀桀的笑声。

  连滢娇猛然惊醒,拭去泪,光影憧憧中树林里围过来数十名锦衣卫。连滢娇贝齿暗咬红唇,心知无法幸免,惟有自刎一保清白,免得受这般鹰犬的腌杂之辱,只是父亲的遗愿无法实现,好生遗憾。

  “连小姐,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连家这点斤两,本就不该淌这趟浑水。现在连世如死了,我们也不为难你个姑娘家,交出藏宝图,我们留你条活命。押你回京,依连小姐你的美貌,皇上定饶你不死,说不定还收在宫中,那时可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哈哈哈……”

  “放你的狗屁!”连滢娇骂着,心中却一凛,父亲叫自己带给哥哥的黄绢难道真是张士诚的藏宝图?藏宝图不是在六郎手上吗,怎么会到爹爹手里?这些念头电光火石般一闪,她虽然无法判断怀里的黄绢到底是什么,但绝对不能落入锦衣卫这班仇人手里。所以她探手入怀,取出黄绢,就要撕毁。没想到她伤病之下手上无力,而黄绢实是掺了金丝经过特殊加工的,寻常之力根本无法毁伤。但外人不清晓,那锦衣卫大叫着:“不准撕!”纵跃过来阻止,而坡上草丛里突然也窜出一帮蒙面人,其中一人身形电闪,一掌击在连滢娇背上。连滢娇樱唇喷出鲜血,摔出数丈外,昏晕过去。

  那幅黄绢飘飘荡荡地飞在空中,锦衣卫和众蒙面人都去抢。一阵“叮当蓬蓬”地交击声。黄绢冉冉地落在连滢娇身旁,谁都没抢着。众人虎视眈眈,即想先下手,又惟恐被暗算。空气中弥漫着贪婪地杀气。

  一个稚童的声音尖叫起来打破这份死寂:“你们为什么要打她……”小虎跑到连滢娇身旁张着双臂拦着,似乎他能保护这位象她妈妈的姑姑。他抓起黄绢给连滢娇搽着嘴角的血,哭叫道:“姑姑姑姑,你醒醒……”

  那锦衣卫阴着脸扫一圈,道:“你们蒙着脸就当纪某查不出你们一个个的身份,哼,跟官家对着干,灭你们的九族!还不给我怎么来就怎么滚!”

  一众蒙面人好似没听见,一个个木雕泥塑般立在原地。而一瘦高蒙面人突然一旋腰,手中银链飞蛇一般窜起直卷向小虎,他一动手,似捅了蜂窝,挥刀的、舞剑的、扎枪的、弄棒的,没有一个甘落人后。眼看小虎就要丧命,一阵狂风席卷,就见一众人惨叫痛嚎中,象是吹起的稻草人般飞了出去。

  现场凭空降下个身材颀伟,龟形鹤背的老道,他须眉皆白,颇有仙风道骨,只是面上神色似笑非笑,表情滑稽,而身上道袍若非细看更是难辨颜色,竟然十分地邋遢。他拍着手指着趴在地下的瘦高个笑嘻嘻道:“小泥鳅。哈哈哈……”他声音又高又亮,透着说不尽的快活。

  瘦高个从地下爬起,一时不解自己缘何跌了出去,见老道猖狂之态,心中大怒,上去就是一掌,直去老道命门穴,嘴中骂道:“老不死的,找死!”

  老道一拂袖,脸上兀自笑嘻嘻地道:“小不死的,怎么还不死!”

  瘦高个大叫一声,跳后退开,只觉掌心宛如烙铁烙过,火辣辣地灼痛。一条手臂竟然无法再动弹,不禁大惊,知道遇到了高人。

  一众人都看出些蹊跷,正惊诧老道源出。那锦衣卫高声道:“前辈莫不是武当真人张三丰?”

  众人都是一惊,要知张三丰在当世已是半神半仙之流,很多人只闻其名,未睹其容。

  老道摇头晃脑道:“张三丰的不是,张邋遢地是也。”

  那锦衣卫耳闻目睹再无怀疑,弓身道:“真人闲云野鹤,神龙不见首尾,今日得遇,实乃有幸。吾等受皇上之命,诚邀真人赴京中一游。”

  “哈哈,皇上找老道,不就是想套老道的长生秘诀。回你家皇上,那日老道得空,去他的金銮殿上坐坐。”

  “真人允诺,实在太好。拣日不如撞日,真人不若此番就动身赴京。”

  “你道会打蛇随棍。只是老道今日心情不爽,又撞见了抢这个垃圾的糊涂事。”他说着,抖着那黄绢,撇嘴摇头。“遗世祸害,毁之不为过。”

  “真人不知,这藏宝图所载藏宝是张贼搜刮百姓所得,吾等收归国库,造福百姓。”

  “造福百姓……”张邋遢捋着白胡,忽然仰天大笑一声,低头瞅着小虎,笑嘻嘻道:“小娃娃,老道奖励你的勇敢,送你个礼物。”说着,右手握绢,按在小虎臂上。小虎手臂一阵灼疼,不由痛叫一声。张邋遢笑着松开手,黄绢竟在瞬间化成灰烬,一阵风吹来,片片飞舞在空中。

  “张真人,你……你……”

  众人大惊,谁都没想到张邋遢竟然当众毁去宝图。连反应都不及,其实就算他们反应,谁又能从他手下抢回?只是被愚弄的恼羞和贪婪欲望的破灭,使他们疯狂无惧了。

  “贼牛鼻子,竟敢毁了藏宝图!杀了你!”众人冲上来。

  “哈哈哈……老道救你们于水火,替你们消灾弥难,竟然不领情,去也!”一阵大笑。待风平浪静,张邋遢和来时无影一般,去的也无踪,只是也无了连滢娇和那小虎孩儿的身影。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一章、金砖

  浓荫匝地,骄阳从银杏树叶缝隙间洒下点点光芒。爬墙虎布满的树藤下,一个少年赤袒着上身,一头蓬松地长发挽个英雄结扎在头顶,他弯下身子,右手摸着左脚跟、左手摸着右脚跟,头从交叉的双臂下穿出,扭成脸朝上。树荫下点点碎光洒在他褐色的肌肤上,筋架骨肉间似乎蕴涵着年青人无穷的张力。看他面色,双眉紧簇,似在忍着痛楚,突然间,少年双目猛地睁开,翻身跃起,一个旋身飞踢,落足间双掌发劲,“砰”地一声大响,那棵尺余粗的缠绳桩被拦腰打断,直飞出去。

  少年嘿嘿笑了声:“小鬼子,你的脑袋有这般硬!”正自得意,“小虎哥,姑姑找你。”

  
  “好……”连小虎答应着,跳起穿上外衫,跟着丫鬟过来。

  山坡绿树成海,叶声如涛。

  连滢娇在书房里交给他一封信,又叮嘱路上一切小心,不可惹事。连小虎应了,又问姑姑还有何事吩咐。连滢娇看着他少年的面庞眼眶不由红了,姑侄两人虽无血缘关系,但相依为命十年,不是亲情,胜似亲情。连小虎也低下头去,哽咽道:“姑姑,我走了……你要养好身体。”

  连滢娇笑了笑,抑制住情绪,柔声道:“我没事,到了庄里记着捎个信。等我过一阵子身体好了去看你。”

  连小虎点点头。辞了连滢娇,右肩挎个布包,左手提把剑,戴上斗笠,踏上旅途。

  古人出门远非今日闲暇舒适,不说风餐露宿,行程艰苦,单说那时环保搞的好,山林里大虫、狼豕不绝,当真是人与自然和谐,再加上时不时占山为王,旁水为寇的强者,出门可算的上生离死别。好在连小虎自幼习武,功夫在身,自是艺高人胆大。

  这日来到太湖边上,连小虎打算寻艘船上杭州,摊着南来北往地交通运河,码头上帆桅如林,一片熙熙攘攘景象。苏杭往来商船众多,交几角散银,搭个脚,倒也便宜。只是这般日近晌午,动身船只颇少。连小虎搭的这船便是本地的,载了客货运往杭州。

  午后开船,出了码头,终于清净,船行水上,泊泊涌浪,行到湖中开阔水域,更是风生水起,一片好天地。连小虎畅心舒意,见前面河道渐窄,水中搭起一座高台,台上起着箭楼,原是进出运河的一座隘口。官兵们例行公事地盘查着过往船只。这般午后光景,日头依然火辣辣,箭楼里不见人影,只有两三个疲弱老兵,躲在阴凉里歇暑。兴是午时船少,竹闸打开,并无盘检。

  船行过去,见对面一前一后也过来两船。前面船驶的缓慢,一进隘口,后面那船已经撵上。这边船看隘口里三船太拥挤,便扎在隘口边等两船过关。谁知前面那船水手手忙脚乱,驶的不当,一船头撞上箭楼木桩,只听“咣”的一声大响,好沉的撞击力道,碗口粗细的木桩都给撞折,箭楼晃几晃。

  众人吃一惊,那船上的水手更是慌张,急忙往后退船。岸上纳凉的官兵一个个过来,一个军官骂骂咧咧道:“他奶奶的,把船扣下来。”

  肇事船上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急忙跳上台来,一边抱拳作揖,一边趁势将一个大金元宝塞进军官袋子里。赔笑道:“军爷,小的们不长眼,撞坏了木桩,王某赔。”说着又掏出一锭纹银,道:“这里是五十两。”那军官又骂了声,他倒不是什么生气了,心道:“奶奶的,倒是个暴发户。”要知五十两纹银建两个箭楼都绰绰有余。只是不得不打个官腔道:“这个吗……撞坏了楼当然要赔。你们这船吗……”那年轻人一看忙又掏出五十两纹银,堆笑道:“小的们第一次跑水道,以后还要军爷们关照,这点银子不成敬意,权当孝敬军爷们纳凉消暑用。”一众官兵见了那银子,都笑开了花。那军官笑哈哈道:“王老弟这么识趣,弟兄们,他这船扣不扣?”一众兵丁嬉笑道:“这公子爷够朋友,咱这桩修好了,还盼公子爷来撞。”“去你妈的,怎么说话的。”“张爷,他这船上装的是绸缎,没有违禁货物,可以放行。”一个兵丁看了下舱里的货,嬉笑道。那军官一抹嘴巴,笑哈哈道:“好吧,王公子,你们通关。”

  王公子闻言,喜上眉梢,道:“张军爷,后会有期。”说罢,跳上船示意开船。船上伙计不知是紧张还是舟楫生疏,船吃力地掉头,磨正方向,正要前行。忽听后面船上两人大声地说话:“八弟,你说他这船上载的是什么?”

  “五哥,不是说是绸子吗。”

  “哼,他这绸子怕是金子做的吧,比咱的绸子沉多了!”那白衫老者有意无意地提高了嗓门。

  “咦,是的。船和咱们差不多,怎么吃水这么深。五哥,你观察的真仔细,这里面有蹊跷。”那中年汉子道。

  两人这样一说,众人眼光不由看过去。王公子的船吃水几乎挨到了船舷,比那船足足下去有五尺,难怪行动缓慢。只是这样的船装绸布,哪怕堆满甲板恐怕也不应该有这般大的吃水。

  张军官愣一愣,举手喝道:“别忙走,王公子,你……这船上装了私盐?”

  王公子笑了笑,只是面色已发白,不自然道:“王某做的正当生意,如何敢夹带私盐!”

  “不是咱家反悔,这一路关口巡查众多,你这般被人查出夹带私盐,那是会连累咱家的。给我上去把货都搬下来。”那张军官虽说爱财,这时也显出军人的干练,一个眼色,箭楼上站满弩手,寒光闪闪的机弩对准了三船人众。惟恐众人是一伙的。

  众弩手居高临下,又是这般近距离,当真释放出强劲的机弩箭羽,只怕没几个人能逃脱。

  连小虎见此情形不由紧张,船上其他人吓的纷纷躲入舱中。道是那白衫老者和中年人神色自若地立在船头静观事态。他们身后的众黑衣人也是不动声色,生似不知有危险。

  众兵丁一时将舱中布匹搬运一空。张军官冷哼一声,道:“船的吃水线动都没动,一个贩布船载了什么,给我搜。”

  王公子这时倒没有先前紧张,只是冷冷地看着。

  众兵丁搜来搜去,道:“没有了,只有三个压仓箱子。”

  “抬上来。”

  众兵丁个个压的脸通红。箱子向甲板上一放,只听咯吱声响,甲板吱吱呀呀动静,压仓之物果然沉重。

  “王公子,这里面是什么?”

  “压仓自然是铁沙子。”

  “打开。”

  三个箱子打开,果然装的满满的乌铁砂。

  “河上行船,要这多牢什做甚?”

  “习惯了。”

  张军官有些悻悻然,犯私盐自然不会掺铁砂,一时又抹不开情面,待要挥手放行。忽听白衫老者高声道:“何不将箱子劈开看个究竟。”

  王公子一张本已平静的面庞忽然涨的通红,怒目瞪视老者,道:“阁下何许人也,敢留下名号吗?”

  老者冷笑道:“老夫是帮你洗清嫌疑,犯不着这般凶神恶煞吧。“张军官一看,终要弄个究竟,一挥手,道:“劈开。”

  一个士兵持斧走了过去,正要举斧去砍,“砰”地声响,他一个身子给打飞撞入河中,王公子怒道:“这等腌杂也敢消遣本爷,上。”他一喝,船上同伴纷纷行动。这帮人看似软弱,但动起手来却是老辣狠准,抽出缆绳下藏掖的兵器,上来就砍死两个士兵。

  张军官大叫:“造反了,射杀!”抽出刀来抵挡。王公子众人身手虽敏捷,吃亏在狭小的船上,众弩手居高临下地一放箭,纷纷中箭。带伤同众兵丁撕杀。

  王公子手段颇高,剑花挽了两下,一剑刺在张军官锁骨处,张军官大叫一声翻倒。那王公子尤恼那老者,突然舍了张军官,纵跃过去,一剑直取中宫。老者冷哼一声,手中银光一闪,带开剑锋,一掌拍在他胸口,打的他口喷鲜血落入水中。

  中年人笑道:“五哥这一手“银蛇吐信”使的妙”。

  老者摇摇头道:“这帮人不知带的什么珍惜物事这般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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