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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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侠传-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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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连小虎刀伤尚未痊愈,便留在药庐疗伤。苏小玉来探望,话未言,泪双行。雪儿也给她哭的要掉泪,道:“小玉姐,连大哥回来了,你还哭什么?”

  连小虎也笑道:“小玉,你还好吧?”

  苏小玉哽咽道:“连大哥,都是我连累的你,受了这么重地伤,差点……”

  连小虎摆摆手笑道:“你们看,我这啥都没缺少,好的很,咱们都好,应该高兴。”

  苏小玉这才收住泪。雪儿为转移话题,道:“连大哥,那日你身受重伤,是如何杀的那姓段的恶贼?我和姐姐想到当时的险境,都是心有余悸。”

  连小虎从袖中取出灭血,笑道:“就是它。”

  原来那日他腰上中刀,疼痛的曲身伏在地下,右手正好碰到掉在稻草堆里的灭血,他将灭血袖在右臂下,也活该段志丧命,见连小虎已是不堪一击,根本没料到天下一等一的利器被他握在手中。那灭血何等锋利,尚未及肤,冰冷的寒气已刺入段志肌骨。段志一愣的瞬间,刀招一缓,灭血透胸而入,一剑夺了他性命。他钢刀余势斩在连小虎肩头,要不然的话,这一刀若是十足十地斩上,连小虎半边身子都得被劈开,哪里还有小命在!三人说起别来情事,都有再世为人的感叹,唏嘘一时,连小虎见苏小玉神情始终淡淡地,眼神也躲着人,便逗着她说了些话,苏小玉脸上才挂了点笑容。但两少女走后,连小虎想着苏小玉落寞地神情,颇为难过,又不知该怎么才能宽慰她。

  樱花过来道:“换药。”

  连小虎一听她气鼓鼓口气,讨好道:“好妹子,这有美人伺候,受伤也快活。”

  樱花“哼”了一声,将药膏重重抹在他创口上,疼的连小虎直冒汗。

  “哼,你身旁的美人还少吗!左一个罗裳半解,右一位半解罗裳,不知羞。”樱花说着,自己脸先红起来。

  连小虎知道她说的是那晚荒郊雨夜的情事,听出她齿唇间的醋意,心中直乐。两人经由荷花湖一节,心理上更贴近了。少男少女萌动的情愫,如春日破土的苗,泛着生命的绿意茁壮成长。

  樱花瞪他一眼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哼,连少侠,连堂主,城里陶将军府上的陶大小姐,为你专摆下比武招亲的擂台,侯着咱们的江南少侠去打擂呢?”

  “嘿嘿,本少侠早已知道,只是伤病缠身,有负美人心愿罢了。”

  “那你若没病没伤,是不是就去应擂?”

  “那是自然,听说陶大小姐美貌绝伦,家财万贯,本少侠倜傥*,武功盖世,正堪相配。人财两得,岂非……哎哟哟……你怎么打人啊,君子动口不动手。”

  “嘿嘿,可惜本姑娘不是君子。”

  “啊……救命!”

  连小虎伤势好清的日子,听月山庄来了位客人——连小虎的姑姑,陈宣礼的师妹,江南第一美女连滢娇。

  连小虎高兴道:“姑姑,我早在听月山庄了,你为何没来此处?”

  连滢娇笑而不答,她自然不便把长青山庄连晟的事说于众人听,毕竟连家曾是朝廷命犯,笑道:“姑姑这不是寻来了吗。姑姑寻来,还要央求盟主加入锄倭盟呢。”

  陈宣礼见到师妹如花的容颜,早已神醉,道:“师妹,今天你能来庄上,愚兄欢喜无限。愚兄忝任锄倭盟盟主,那是汗颜万分的事。师妹你来,愚兄求之不得,还望师妹教我。”

  “师兄,难怪江湖人称你赛孟尝,你是愈来愈谦逊了。师妹囿于个人恩怨,所为琐屑,想来惭愧。师兄领天下人意愿,干冒生死大险举义旗,锄倭寇,滢娇虽驽钝,也愿为马前卒,尽自己微薄之力,还望师兄收录。”连滢娇一番话,陈宣礼豪情万丈,道:“师妹,你我并肩战斗,共锄倭贼。”

  连滢娇见陈宣礼心中并无当年自己拒婚的芥蒂,暗赞师兄果然是领袖群雄的人物,相较之下自己十年来斤斤计较家门血仇,比起师兄真是心胸狭隘,差远了。

  当晚,听月轩里,琴音潭畔,良夜薄酒。陈宣礼设宴为师妹接风。

  连小虎姑侄相见,喜悦之情难表,不免喝多。散席回到风云阁,心头火烧,换了身衣服,一路跑到栖云亭练功处,耍起拳脚。练罢拳,又跃上山石,盘腿吐纳。这一入定,竟是一个时辰,月移中天,才了收功,觉酒意渐去,浑身舒泰。

  “宫伯母的海珍丸当真奇效无比。”

  连小虎想想宫兰兰母爱一般地关怀,眼角湿润。天下还是母亲好,只有母亲才是无计较、不图报地关爱着自己的孩子。他想着母爱,忽然心思一动:“章大娘还盼着我将她儿子救回去呢!”

  自打在后山发现灰衣人行踪,就成了连小虎的一块心病,陈宣礼愈对他好,他愈感到无所适从。《奇门八卦》里,他将后山林中阵势参研个*不离十,本打算再探一次山,但不知为何,每每动念之际,耳边仿佛有个声音在说:“你不能背叛陈盟主!不能背叛陈盟主……”一想到陈宣礼灼灼的眼神,探山的念头令他十分痛苦,仿佛做的是卑鄙无行、人神共愤的事情!内心深处更无端地害怕后山真就是灰衣人的巢穴,那时自己何以面对侠义英风,为国为民的陈盟主?想到此,当真是心乱如麻,举步为艰。可在木府的见闻,陈宣礼光辉的形象在他心中动摇,内心深处对母爱的尊崇,对承诺的执着,终于使少年的他决定要探个究竟,给自己一个答案,给母爱一个兑现。至于这种冲动带来的后果,他是不知道的,只知道他应该行动。

  再入后山,已是轻车熟路,阵势阻不住他的步伐,黑暗挡不了他前进的决心。穿越林阵,林外一堵山崖,崖上竟起一高墙,高墙总有丈余来高,沿着山势绵延下去。

  墙体建在陡峭崖顶,中天明月从墙垛上照下来,突显出墙体的阴森高大。

  “难道这就是陈家祖祠?”想到后山的禁令,连小虎犹豫一下,但今夜总要将此事探个明白。一咬牙,快步抢出林子,几个箭步就窜了上去。脚尖一点,提气飞上高墙。伏在墙头,放眼一望,惊的他目瞪口呆,几乎失手坠下。

第六十一章、六郎
一烛孑然,屋外山风呼啸,屋内却是静谧悄悄。

  明月双目凝着窜动的火苗,十年的寂修,心已如止水,但亲睹伊人容颜,相见不能相识,情何以堪!往事抑制不住地奔来,一幕幕浮现眼前:

  漆黑的夜晚,皇宫齐云楼大火烧的半个苏州城通红。

  一个幼稚孩童哭喊着,挣扎着,要往火堆中去。

  “妈妈……妈妈……”

  “六郎……”明义紧抱着挣扎哭喊的他。

  “妈妈……妈妈……”

  “六郎……给主母磕头……咱们走!”

  “我不走,我要妈妈,我要和妈妈一齐死!妈妈……”孩童哭喊着,挣扎的愈加厉害。明义听着冲天的喊杀声,不再犹豫,出手点了孩童的晕穴,伏地冲着剧烈燃烧的齐云楼磕了三个头,道:“主母放心,明义粉身碎骨也保得小主公安全出城。”擦去泪水,将孩童缚在背上。

  徐达的大兵已经杀进宫中,纷纷叫嚷:“张贼的婆娘*了!张贼的婆娘*了……”众兵丁涌过来,万千兵马,一条血路,明义护着幼主陷阵而出。

  明月长长叹口气,紧闭上眼帘,耳边似乎依然有惨烈地杀声,眼前却仍是一烛孑然。浪迹天涯成长地艰辛,却让他遇见刻骨铭心地爱人:

  “六郎……”

  难道娇儿没忘记我?明月抚起衣袖,抚摩着龙身,眼前仿佛看到一个紫衫姑娘弯着腰,雪白的额头微微渗出汗珠,柳眉下的秀目透出些紧张,纤细的手指捻着纹针,刺一下便问:“疼吗?”

  “不疼。”

  “真不疼吗?”

  “真不疼。”

  紫衫姑娘终于刺完,将丹砂涂在刺处,又问:“这样也不疼?”

  男子笑道:“不疼。”

  紫衫姑娘用软巾擦去丹砂,一条蜿蜒气势磅礴的金龙,鳞爪踏雾,云身隐现,穿云昂首的龙头因为点睛龙威大发,气韵生动,真若腾云飞去一般。

  紫衫姑娘不禁有些出神,轻声道:“你身上为什么纹这条龙啊?”

  “小时侯母亲纹的。”

  “当初怎么不点睛?”

  男子笑了笑。

  “你笑什么?”

  “我说了你别生气。”

  “谁和你生气。”

  紫衫姑娘推开窗格,窗下一潭碧水,半池绿荷,三两只红颈鸳鸯嬉水田田荷下。

  “母亲说……等我成家才可以点睛。”

  紫衫姑娘双手支颐,眼光似盯着荷下鸳鸯戏水,可耳后淡淡地酥红泄露出内心的羞怯。

  男子瞧着她的侧脸,低声道:“娇妹,我……我……去求婚,会不会被拒绝?”

  绿的荷叶上飞来一只通红的蜻蜓,在空中微微一凝,落在叶盘上,倒象绿绒裹着的红玛瑙,日头下闪着火辣辣地红。

  “你害怕就别去。”紫衫姑娘头也不回地跑走了。而当日的傍晚,这个青年怀着怎样的激动、怯然的情怀去求婚。

  连府半山堂半依山半临一池清荷,飞檐斗角,四面开窗。堂上张灯结彩,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宴,淮扬名菜、珍馐罗列,扑鼻的酒香称出主人招待的诚意和堂上的喜气。

  连世如点头微笑道:“只怕小女性子拙劣,要贤侄委屈了。”

  青年“扑通”跪倒:“岳……父大人……受小婿一拜!”眼泪夺眶而出,喜极而泣。

  连世如哈哈大笑,将张六郎搀起。

  莫人杰笑道:“连大人,我们适逢其盛,您窖藏十六年的女儿红,还不让连滢娇小姐取出,替金龟婿斟上。”

  托盘上的那坛酒,是江南人家女儿呱呱坠地时窖藏的,等待迎亲的唢呐声响起,才开坛飘香,因此有个极雅极诗情的名字——女儿红!

  连滢娇换了身娇艳桃红的裙衫,可纵是天下最娇艳的桃红又怎及她脸上羞红的一点。橙红的酒液溶着万千的女儿情,注满了青铜的酒樽,连滢娇洁白颤抖的素指端起,那是再也不敢看情郎一眼。

  连世如笑道:“六郎,喝下这杯酒,滢娇就托付你了。”

  张六郎凝着连滢娇秀目,身子发抖,颤声道:“有六郎在,绝不会让娇儿妹受一丝一毫的苦。”

  “老夫相信你!”

  张六郎接过樽中女儿红,一饮而尽。

  连滢娇再也掩饰不住羞意,疾步出阁。

  众宾客欢笑着,“咔……”震地的雷声,披天盖地的暴雨陡然降临,震散了满桌地喜气,震醒了痴心的人。

  闪电在云层中飞窜,雷声一个接一个滚落,倾盆大雨如注般浇的瓦面山响。堂上烛火明暗摇晃,将众人面目映得一阵青一阵白。

  张六郎腹如刀绞,掌心的青铜酒樽被捏碎,樽座“当”地坠在地上,骨碌碌滚开。心房有如万千根毒刺穿透,兴奋而涨红的脸庞瞬间惨白,鬓角滴下水来。

  “你们……下了什么毒?”

  “二郎神,你杀人如麻,我们替天行道,度你上西天。”

  张六郎冷笑连连,但他倏地停住笑声,瞪着连世如,慢慢道:“我……不信娇妹会害我……一切……一切是你主使的!”

  连世如向后退一步,道:“不要痴人说梦,娇儿怎么会看上你这个魔头。”

  闪电划过黑夜照彻天际,张六郎颤抖的身影拉的长长的,他眉间渐渐发红,额中宛如开了一目。

  莫人杰不自禁的后退,喃喃道:“暴雷功……”

  连世如镇定的面容下也陡显一丝慌乱,但瞬间隐去,道:“大伙上。”

  杀……就是杀!

  战局可惜不是连世如期望的结果,他一脸仓皇,中峰三绝、塞北双雄和号称一剑斗天寒,享誉武林二十载的莫人杰,俱被暴雷功击的如烧焦的炭核,他精心布下的劫局却落得满盘皆输。

  “为什么?”

  “为什么?你知道我是谁?我就是你父亲手下十龙之四‘渊龙’连心。哼哼……不为什么,王爷的宝藏是江南百姓的血汗,也是无数弟兄拼死用命换来的,岂能独归你张家!”连世如索性大吼出来。

  “宝藏?又是宝藏……八年来,为了这份宝藏多少人送了命,今天又是为它!很好,你处心积虑原来也是为它!”

  “不错。非是连某人忘恩负义,财帛动人心,原也怪不得我。”

  “是的,怪不得你。”

  张六郎说着,忽然感到一种无法抑制的悲伤和失落,眼泪从眼角流出。肉体的伤痛,死亡的威胁,不会让他落泪,可恋人敬下的毒酒,却从心灵直到四肢的最细微末端,都令他清晰无误地触到痛苦,无从躲避、无从遗忘,一颗浸满鲜血的心泡在毒酒中反复挣扎!

  如果说仇恨是天注定的,那么为何相逢呢?

  “女儿红……多美的酒名!拿去吧,这就是你想要的藏宝图!”

  张六郎仰天长啸,身影消失在风雨中。

  一方明黄色的丝帕缓缓飘落泥泞里。

  连世如盯着丝帕,诧异、吃惊、狂喜、不解,疑惑,种种表情堆在脸上,雨水顺着脸颊流进他张开的嘴里,一无感觉。

  只是世间的事谁又能说的清呢,费尽心机得到了藏宝图,给连家又带来了什么?!

  “唉……”

  明月长叹口气,世事纷扰,灵台不净。盘腿蒲团上,念起清心咒,耳边忽听见屋外打斗声。开门看出去,林中月光下,数十个蒙面灰衣人围着一个白衣汉子正在撕杀。白衣汉子却是那日挟走连滢娇的人。但他白衣上沾满鲜血,脚步已显踉跄。

  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喝道:“冷飞,交出书册,饶你性命。”

  冷飞连声冷笑道:“班天徒,有种的只管上来拿。”刀出如风,只是他身上有伤,又被蒙面人缠斗已久,渐渐力乏。

  班天徒掌力尤显强悍,出招凶狠。掌势劈落,冷飞侧身躲避,他紧逼一步,上掌推击,一瞬间突破刀招。冷飞只有回刀砍落,期望能伤及对方,而胸上这一掌已无法闪过。以班天徒掌力,非死也残,

  冷飞微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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