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之年少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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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之年少轻狂- 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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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都睡不着,脑子里仍旧不断闪回着那一夜大雪的场景,枪响过后,世界万籁俱寂,一个身影缓缓地倒在我的面前……

这个镜头不断在我脑海里重复、闪回,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控制住的。我缩在被子里,企盼自己能尽快睡着,但始终都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整个人也是混混沌沌的。不知过了多久,母亲在床边叫我:“浩浩,起来吃饭,吃了再睡吧。”我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说:“不吃了。”然后又继续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知不觉,似乎又回到那个雪夜,漫天的雪花飘啊飘啊,却只有我一个人在雪地里奔跑着,似乎想抓什么东西却怎么也抓不到。

终于,我放弃了,停下来,蹲在雪地里。整个世界似乎都只剩下我一个人,漫天的雪花几乎要把我的身体盖住。好冷啊,我打着哆嗦。在雪地里,当然会冷,我这么想着。我应该回家去,回家就不冷了。可是我又记得,自己不是已经在家了吗?怎么还会这么冷呢?

我倒在雪地里,身体从里到外都发着冷,牙齿也跟着打起颤来。似乎有人靠近,猛地将头顶的一片大雪挥去,一只温暖的手贴近了我的额头,紧接着母亲慌乱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么烫,你发烧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发烧了,怪不得浑身上下这么的冷。母亲连忙找来退烧药,让我就着温开水服下,这才重新让我躺下,又用湿毛巾搭在我的额头。

我的身体依旧哆哆嗦嗦的,从里到外都发着冷。母亲隔一会儿就去浸浸湿毛巾,回来继续搭在我的额头上。不知不觉我又睡着了,母亲似乎在我身边操劳了一夜。到了天亮,我仍是觉得冷,浑身都打着摆子,像是羊癫疯发作一样。母亲吓坏了,连忙出去找医生。医生就是附近诊所的,周围居民生个小病都去找他。他一看我这个样子,先是给我量了量体温,说:“都快三十九度啦。”便给我打了一针,说再看看情况,便收拾东西走了。

过了半天,我的身体仍是没有半分好转,似乎还有加重的迹象。母亲慌了,又把那医生叫来了。医生又量量体温,也略带慌乱地说:“都快四十度了,赶紧送到大医院去吧。”母亲背不动我,便去求助宇城飞的妈妈。宇母又到邻居家找了个叔叔过来,这才把我送到镇上的医院去。到了医院,医生给我诊断了一下,说道:“这是积劳成疾啊。”宇母在旁边奇怪地问:“他一个小孩,积什么劳?也没人让他干活啊。”医生说:“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别看他是个小孩,估计经历过咱们也没经历过的事。行了,治病要紧,先送他回病房。”

这时候我已经烧的开始说胡话,据母亲后来回忆说,我满口的都是:“杀,杀死他。”

输了一个多小时的水,烧终于慢慢降了下来,没有先前那么厉害了,但也没有完全退尽。始终都是低烧,在三十八度左右徘徊,我也一直都神志不清的,有几次睁开眼睛就问:“我的钢管呢?”母亲也权当我都在说胡话,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如此过了三四天,低烧始终不退,母亲也没办法了,只好把父亲叫了回来。父亲身上一股子汗臭味,刚从工地回来就到医院了。他把手搭在我额头上,疑惑地说道:“不烧啊?”母亲说:“烧的,是低烧。”父亲说:“屁嘞,我看就不烧,许是体温计坏了。”然后拔了我手背上的输液针,一把就将我拉了起来,认真地问我:“儿子,能顶住么?”

我浑浑噩噩的点点头。父亲笑了:“这就对了,这点低烧算个啥,出去走走就好了。”然后不顾母亲的劝阻,拉着我就出了医院。我浑身绵软无力,没走两步就出了虚汗。父亲拉着我跑了两步,最后把我拉到一家羊汤店里,进去就冲老板喊着:“给我来一大碗羊汤,里面要多多的放胡椒粉!”过一会儿,老板就端来一碗羊汤,放到桌上。

父亲拍着我肩膀说:“喝,一口气喝完!”这几天也确实没吃好,我也确实饿坏了。我端起羊汤就狼吞虎咽的喝起来,把里面的羊杂碎也吃了个精光。喝完以后出了好多的汗,浑身说不出的舒坦。父亲问我:“还喝不喝?”我说:“喝。”父亲又回头说:“再来一碗!”

就这么连续喝了三碗,肚子真是撑的喝不下去了。母亲在旁边抱怨:“羊汤喝多了上火,你别老让浩浩喝。”父亲一摆手说:“娘们懂个什么,你看看儿子现在是不是好多了?”母亲仔细看看我,说:“确实比先前精神多了。”我觉得头有些蒙,脚有些软,但确实比之前在医院时的状态好了太多。父亲大手一挥:“走,咱们回家去,多炒两个小菜!”

不管家里多穷、多困难,父亲始终都很沉稳、乐观。他一回到家,这个家就稳了许多,连我的低烧不用治就好了。回到家,母亲炒了几个菜,父亲又把酒拿过来。母亲急了:“儿子刚病好,你别让他喝酒吧?”父亲问我:“儿子,你喝不喝?”我说:“我喝。”父亲说:“少数服从多数。来,咱们喝。”母亲也没办法。三杯酒下肚,父亲问我:“你又被开除啦?”

我低下头,十分惭愧地说:“嗯。”正准备听父亲的责备,谁知父亲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第二次啦?”母亲在旁边没好气地说:“儿子被开除了,你这么高兴干啥?”我也讶异地看着父亲,总不能是在嘲笑我吧。父亲说:“我是笑话城高和北七哩,把咱儿子这么好的学生都放弃了,等咱儿子考上清华大学,他们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母亲无奈地说:“你也太会安慰自己了。”父亲哈哈笑着说:“不安慰还能咋地?开除就开除了,多大个事啊,天底下的学校多了去了,念哪个不是念,念出来一样能建设新社会主义国家嘛。”他这么一说,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我知道他是在宽我的心,让我别太难过了,可我心里还是酸酸的。父亲说了一大堆,才问我:“对了,为啥开除的啊?”

我避重就轻地说道:“就是和人打架了呗。”没敢说自己带人把学校砸了,更没敢说还有个朋友不在了。父亲倒也没多问,点了点头说:“打就打了,年轻气盛的,没事。那我问你,你想去哪所学校念书?这几天我给你跑跑去。”他还想着我成绩好,去哪个学校都很轻松。但是我知道,北七被砸这事,就算电视台和报纸没报道,坊间也肯定都传开了,其他学校肯要我才怪。我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念了。”

父亲惊讶地说:“不想念了?不念书你要干啥?现在没个文凭,啥出路都没有啊!”

母亲也急了:“就是啊,我和你爸辛辛苦苦供你念书,你可不能随便说就不念了。被学校开除没关系,咱们再找个学校就是,你可不能不念了。”

我低下头,沉沉地说:“就是不想念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我是他大爷

父亲和母亲均是一愣,他们大概从没想过我会说出这种话来。从小到大,我都是最喜欢学习的,哪怕是在最困难的初中三年,也是化悲愤为动力,可是现在……

父亲试探着问我:“儿子,你是不是怕被人家欺负?”我摇了摇头,其实现在的我根本不怕被人欺负,我只是怕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当然,我是不会解释这些的,我也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都经历了一些什么。父母对视了一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让我多多吃菜。

晚上睡觉的时候,迷迷糊糊听见父母在商量事情。母亲说:“儿子肯定让人给欺负怕了,现在连学校也不敢去了,这可怎么办呐?”父亲叹了口气:“也怪我,从小就教育他遇事多忍着,慢慢的把他血性都磨没了。”母亲说:“别说以前,说说以后,儿子厌学怎么办?”父亲说:“能怎么办,先就这样吧,让儿子休息一段时间。反正他也聪明,不用担心成绩。等过段时间,他的情绪调整过来了,会主动提出去上学的。”

从第二天起,父母再也没问过我上学的问题。父亲在第三天就返回工地去了,母亲依旧每天朝七晚五的打扫卫生。我在身体完全好了以后,就把母亲的活夺过来,也算是轻车熟路,而且天气越来越暖和,打扫起来也并不费力。其他时间里,我基本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就跟过暑假似的。不吃不睡的时候,我就上外面溜达,反正也不怕看见以前的同学了。

我把手机也给关了,不想和以前的人有过多联系,整个过着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因为母亲打扫卫生并赚不了多少钱,甚至比白青的妈妈卖菜还赚的少,我就琢磨着帮母亲找个什么生计,于是天天没事就往农贸市场跑,看看做什么生意最赚钱。

这一日,天气晴朗、鸟语花香。我在农贸市场卖麻辣烫的摊子前坐了一上午,眼睁睁看着他的生意根本就没有断过,小学生和初中生几乎络绎不绝,就是下课时间都有人跑来吃。保守估计,一个上午,他就已经毛收入二百多块,刨去成本怎么也赚一百多块。而且过一会儿到了放学的高峰期,只怕过来吃麻辣烫的学生更多,到时候更能狠狠赚上一笔。

正思考着,麻辣烫的老板,也就是那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突然说道:“喂,那个小子,你都坐多长时间了,到底吃不吃东西?不吃东西就别在这占位置。”我哭笑不得地说:“我是占了个位置,但是也没影响你做生意吧?”老板不依不饶:“不吃东西就别在这坐!”我正准备反驳几句,只见一个醉汉歪歪扭扭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位置上,大咧咧的对那老板说道:“给我上一碗麻辣烫,鱼丸虾丸多放点!”那老板立马毕恭毕敬地说:“好嘞,您等着,马上就好!”然后又过来没好气地赶我:“你赶紧走,没看见小强哥过来了吗?”

这小强哥睁着朦胧的眼睛看我,只见他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指着我说:“你……你……”

我笑了:“我怎么了?”这小强哥我可太熟悉了,分明就是之前被我揍过的卷卷毛,在农贸市场是个惯偷,好像还是啥四霸之一?小强哥嬉笑着说:“没怎么没怎么,就是稀罕,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一脸奉承的模样,把旁边的麻辣烫老板都看呆了。

“嗯,我回来了。”我说:“本来在北园上学,现在被开除了。”

上次我们一干人大闹农贸市场,让这卷卷毛和他们那一伙人集体跪着出去,估计给他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以至于本来酒醉的卷卷毛一看到我就清醒不少。小强哥嘿嘿笑着:“其实上学也没多大用,你看我初中都没毕业,比我们班以前的大学生活的都潇洒。”

我哼了一声:“那可不?你直接窃取别人的劳动果实嘛!”明着讽刺他是个小偷了。

小强哥倒也没急,或者说他也不敢急,仍是嘿嘿笑着:“那只是我的副业。”我奇怪地问:“那你的主业是啥?”小强哥说:“当然是收保护费喽,这农贸市场里所有做生意的,都要把每个月10%的营业额交给我们老大,这笔钱已经足够我们潇洒的了。至于当小偷,那只是我技痒,害怕太久不动,手艺给整丢了。”我略带鄙视地说:“人家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就被你们拿走百分之十?你们这钱挣得也太轻松了!”小强哥很认真地说道:“兄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这钱赚得一点也不轻松。”

我更纳闷了:“这话又怎么说?”小强哥说:“在这农贸市场做生意的有百八十家,虽说妇孺居多,但青壮年也不少,比如这个摊子的老板。”便指了指卖麻辣烫的这个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正给小强哥弄着麻辣烫,看见他正用手指着自己,立马露出一堆奉承的笑容。

小强哥看都没看他,继续说道:“不可能随随便便有人在这跺一脚,大家就乖乖的把钱交上来了。我们农贸四霸能走到今天这步,那也是流了不少血和汗的,不仅要征服这些商户,还要征服同行。可以说,农贸市场就是我们的命,谁要来抢我们肯定以命相搏。”

我呵呵笑了:“放心吧,上次我们已经说了,对这块地方不感兴趣。”

“那就好,那就好。”小强哥谄媚地笑着,他估计是以为我到这边来是觊觎这个地方了。

“不知兄弟怎么称呼啊?”小强哥又看着我问。我随口说道:“王浩。”小强哥点点头:“我叫毛小强。”便又和我握手。我虽心里排斥这种小偷,觉得他们的手太脏,但还是勉为其难的握了握,总不能当场让人下不来台。就在这时,老板端过来一碗麻辣烫。毛小强一拍桌子骂道:“怎么只有一份,我兄弟的呢?”那老板战战兢兢地又赶紧去弄新的一份。

我压低声音说:“你别对人这么凶啊。”毛小强压低声音说:“兄弟,这你就不懂了,我对他们凶,他们才能尊重我;我对他们好,他们反而要蹬鼻子上脸了。”这个理论和马武龙在笼子里时的说法十分相似,但我还是很认真地说道:“可你这么凶,他们表面是尊敬了,心里却在骂你哩!”毛小强嘿嘿笑着:“嘴上尊敬就够了,管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都这么说,那我也无话可说。又一份麻辣烫上来了,我一边吃一边说:“小强哥,我想帮我妈在农贸市场谋个生计,你给参谋参谋看看有什么适合她做的?”毛小强指了指对面的一家饭店:“有啊,那个老板准备把店盘出去,叫你妈把这个店拿下来,随便卖个什么吃的都很赚钱。”我看看那个店面,不大不小,想必拿下来也不需要多少钱,家里还存着五万块钱本金没有动,应该是绰绰有余了。我就冲毛小强拱拱手:“谢谢哥哥指点了。”便幻想着开个什么店好,觉得就卖这种麻辣烫就不错,想吃什么自己可以挑。

我一边吃,一边想,吃的就慢一些。毛小强吃的快,吃完了小声说道:“兄弟,你要是在这开店,我们肯定不收你的保护费。但是你可不能和别人说去,不然我们这农贸四霸的名声可就……嘿嘿,你懂的!”我点点头:“行,我知道了,我不给别人说。”

毛小强也朝我拱了拱手:“行嘞兄弟,谢谢你给这个面子。我知道你们人多势众,而且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好汉,也根本不怕谁来欺负你们。但我还是斗胆说一句,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最起码在这个地界还是没问题的。”他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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