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沉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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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完)-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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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药?”她好奇地打量着。
  “小娘子能这么快醒来多亏了这神药,每天夜大夫上山采的就是这个啊。”
  “修远他……不……”她蚊声道,“相公采的就是这个?”
  她知道每天他天不亮就出门了,问他他只说是去采药,如今他俩虽分文没有,却也不能白吃白住。亏得他是懂医术,上山采药、出外看诊好换些银子。方才那位刘大夫进来偷药,她只当是修远阻了他的生计,那人来报复的,却没想是为了这些药啊。
  “我家老头子听人说过,自从夜大夫采回了神药,那刘长贵就更加眼红了。”李阿婆拿起针线,一边缝补一边说着,“原来这神药啊长在不老峰的绝壁上,一般人啊是拿不着的。”
  “劈啊!”亮紫色的电光映在窗纸上,苍穹隆隆欲雨。
  “绝壁……”她望着屋外湿润的地面,此心如初夏的天空,满是阴霾。
  而后,李阿婆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只是楞楞地望着窗外,望着倾盆暴雨如期而至,望着肆虐的天水如钢珠落下,在地上、在她的心头砸出一个个小坑。
  又睡着了,她有点恼,睁开眼正欲起身,忽觉胸上传来一阵热。
  “躺好。”雨还在下,沉沉的天色让人看不出时辰。
  “修远?”她微讶地看着按在胸前的大手,脸皮不住发烫。
  她那里虽然不算壮观,却也不平啊,他怎么?
  她羞赧地抬眼,暗色中只见那双凤眸分外璀璨。
  “你回来了。”她声音虚弱的不像话,让他不禁蹙眉。
  “嗯。”他坐在床边,伸手把脉。残留的雨水顺着他的长发缓缓滑落,侵染出惑人的男色。
  她脸上烧着,目光心虚下移,又瞬间凝住。粗布袍角沾着些许泥渍,而那双鞋已被黄色覆满。她反手一握,将他的右掌拉到眼前。
  “修远,你受伤了。”她心痛地望着他掌间的血痕。
  “动作慢些。”他充耳不闻,只温言道,“小心扯动了伤势。”
  “……”她没说话,纤细的肩膀轻颤。
  “卿卿?”
  她拉过他的掌覆在自己的眼睛上,温热的液体沁入他的伤痕:“我很担心你。”
  “我知道。”他眼中似有笑意。
  “以后雨天不准出去了。”她哽咽说着,有些凶巴巴的。
  “好。”他轻拭着她的泪。
  “哎,修远,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她很苦恼地叹气,“你这样是想让我愧疚一辈子么。”
  “是。”他捧着她的脸,极认真地说道,“我就是要你越欠越多,愧疚的舍不得离开。”
  “修远……”这一次一定伤他很深吧,她含泪想着。
  “欠我的,用一生来还吧。”他将她抱起。
  “好。”她伸出未伤的右手,环住他的瘦腰。
  半晌,她感到长发涩涩地摩擦着脸颊,头上黏腻的好似这闷热的空气。
  “修远。”她有些挫败地开口。
  “嗯。”
  “我想洗澡。”不知晕了多少天,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快比醋酸了。
  “好。”他应了声,在她的发上落下一个吻,旋即走入雨中。
  亏他不嫌自己,她皱眉摸着长发,明明是那么爱洁的人啊。
  天公像是漏了勺,大雨穿云而落。
  屋里雾气霭霭,水声轻轻回荡。
  “好了。”夜景阑试了下水温,转身脱起了衣裳。
  哎?月下不明所以地撑圆双眸:“修远……”
  “嗯?”他脱下湿漉漉的外衣,露出细致肌理。
  “你……你也要洗?”她呼吸有些不稳,双颊鼓鼓。
  优美的双眉微地一扬,他心安理得地开口:“卿卿,你坐不住的。”
  正人君子的表情,正人君子的语气,她一时无语。
  凤眸春波如醉,他除了外衫,仅著白色长裤。
  她心跳如鼓地看着他走近,脑中一热出言道:“我不要了。”
  他默默走来,端坐在床缘上。
  “明天让阿婆帮我吧。”说着,她转身掩住被子。
  一双大手倏地探入,精准无比地将她大横抱起。
  “呀!”她惊叫。
  他望着她薄红的脸颊,眼底满是笑意。
  “以往都是阿婆帮我的。”她不甘示弱地解释。
  眼中波光潋滟,好似晴日微风下的湖面,他徐徐垂眸,看得她心底发毛。“以往,阿婆也要休息的。”他极含蓄地提示。
  “嗯?”她瞪眼,心底涌起不祥的预感。
  “要我说么。”他慢条斯理地为她宽衣,声音带点漫不经心与压抑。她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成了个布娃娃,任他摆弄。
  “说也可以。”他扯开她里衣的长带,伸手撩开她背后的长发,深深望来。
  “还是不要了。”她直觉明白如果他说了,自己以后怕是再也不好意思面对他了。
  偏冷唇线浅扬,他伸手欲要解开肚兜,她急道:“这个不用了。”
  修长的手指停在半空,看了半晌,他面色有异地放下手,抱着佳人踏入浴桶。
  好暖,升腾的水气冲击着她的颊面,不一会便熏出酡红。
  他一手环在她的腰间,将她贴在自己身上。轻薄的亵裤勾勒出女性的独美,柔顺的长发散落在水中,犹如招摇的水草。小巧的肚兜浸湿在她身上,若隐若现的特征更加刺激观感。他俊颜紧绷着,全身硬的像石头,折磨,他暗叹。
  他的心猿意马险些让她滑入水中,夜景阑无奈地揽紧佳人的纤腰,将她紧贴在自己的身上。差点就浸到伤口了,他垂眸看着她左肩下那块触目惊心的伤疤,回想起那日的情景不禁漫出戾气。
  不该让谢司晨那么好死的。
  “修远?”身前的人察觉出他的异样,软下身靠来。
  “还疼么?”他温柔地轻抚着那道伤疤。
  “不大疼了。”
  “可我疼。”他小心地避开伤口,揉湿了她的长发。
  “你不必自责,没人会想到……”她出言安慰着,忽听他接声道:
  “我得到的消息是在镜峡下手,是我疏忽了。”他轻抚着她的长发,语中满是恼意。
  “修远,这不是你的错。”她想转身看他,却身不由己,果然没有他,她是坐不住的啊。
  身后的人没有应声,只是极尽温柔地为她洗着。
  “要说错,其实是我的错。”她黯然垂眸,“若不是我,阿律也不会趟进这摊浑水。”
  “没有你也一样。”
  “不。”她偏着头,发间的茵樨香缓缓滑落,“都是我,都是我……”
  “卿卿。”他叹了声,将她转了个身揽入怀中,“这不关你的事。”
  她靠在他光裸的胸膛上,如猫般地低咽着。
  一声声轻触着他心底的那抹柔软,夜景阑环着她没再说话。
  “修远。”半晌,她低哑开口。
  “嗯。”他抚着她的脊背,淋湿了她美丽的发。
  “我在下面看到阿律了。”
  凤眸兀地一凝,将她扣在胸前。
  “他不愿跟我回来。”她抬起完好的右臂,紧紧地勾住他的颈脖,“为什么……为什么……”他渐冷的背脊上滑下两股热液。
  “卿卿。”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暖,仿佛能将屋外的暴雨声阻断,“有时候我们无法左右他人。”
  “嗯?”她举目望来,眼中满是迷惑。
  “你执意的也许别人正要放弃。”他吻着她含雾的眼角。
  “我不懂。”她认真地想着,却依然无解。
  “会懂的。”见她又要无力滑下,他将她的纤腿缠到腰间。
  “嗯?”她还在凝思,可爱的神色让他禁不住一阵燥热。忽地,她的左臂撞上木桶,痛的她贝齿紧合。
  夜景阑心神微敛,还是将她背靠自己,手上的动作却止不住微颤。
  “没关系,我不痛了。”她咬牙笑着,秉承着一贯的忍功。
  他默不作声地洗着,身体依旧紧绷。
  “真的不痛了。”背后的温暖让她好安心,眼皮一垂一垂快要睡去。
  “以后都由我来痛吧。”这声音如水般的柔,如风般的柔,好似春泉涓涓细流。
  “哎,修远……”叹着,叹着,她含笑入梦。
  ……
  淡淡晨光安静地笼在山峦之上,点点孤帆将江水的心事舒张。南风用手指拨响了涟漪的琴弦,绵绵情澜缓缓流过河床。青山碧水将风尘沉淀,远方渐起的青岚装点了她的木窗。
  “喜欢么?”他从身后将她揽住。
  “嗯。”她静静地倚着,伸出右手描画出天上的云,江上的船,还有池塘里亭亭玉立的菡萏。
  “就住在着吧。”他低喃着,亲吻着她的耳垂。
  “修远?”她转过身,仰首抬望。
  “嗯。”他眼中细阳淡照。
  “眠州呢?”经过近两个月的调养,她的脸上又有了水色。
  “卿卿。”他声如清泉,悦耳温暖得很。
  “嗯。”
  “韩将军呢?”
  她先是一震,复而垂眸。
  “再几日就可以上路了。”他看着她的左肩。
  柳眉微蹙,清雅的脸上染着淡淡的橘光:“我喜欢这里。”
  “我也是。”他握着她的左手,五指轻重有度地捏着,即便她已能下床,可左臂却再难用力了,“韩将军于你是至亲,而眠州于我是责任。”
  “嗯。”她拧眉颔首。
  “这份责任我可以不要。”他语调轻轻。
  “哎?”她诧异抬眸。
  徐徐暖风吹动着他们未束的长发,夜景阑黑眸定定地看来:“若没有你,眠州会是我一生的责任。”
  “其实,你可以……”她不愿见他背信。
  “不可以。”他语声坚定,“带着你在这秘密养伤也是同样的道理。”
  “嗯,我明白。”都是被她连累的啊,若那人知道自己还活着怕是会继续执着下去吧。允之啊允之,也许这样对大家都好。
  “见过你的至亲,放下我的责任,我们就回到这里吧。”他吻上她的眉心,也吻进她的心里。
  “好。”她笑着应声,踮起脚吻上他的薄唇。
  夜景阑的喉间发出压抑的闷响,长发些微凌乱地落在她湖绿色的女衫上,双手扣紧细柳般的纤腰。他步步向前,轻柔而不是霸道地将她抵在窗后。唇舌相依,身前的人儿任他索取。转眼情丝痴缠,他轻啄着深吻着,满满的情话再难用舌尖承载。吻落在她的耳下,滑向她的皓颈,挑开她的衣襟,滑入……
  “夜大夫!”嘹亮的老声在窗前响彻,李老汉够头瞧着,“哎?人呢?”
  窗后的阴影里一对鸳鸯沐晨交颈,月下含羞地躲在他的怀抱中。
  “夜大夫?”窗被推开了一点,吓得她僵直了身体。
  “呵呵。”他埋在佳人的颈窝,以传音术低低沉沉地笑开。
  月下不满地扭了扭,恍然间正对身下的灼热。缓缓、缓缓地抬首,正对他灿若夏阳的凤眸。
  “哎?人呢?”窗外李家阿公疑惑着,并未继续推窗,“明明约在这个时候的,奇怪。”
  脚步声渐行渐远,窗后两人深深地望着,暧昧的晨光浮游在空气中。
  她落入那双春泓,几要溺毙。
  “吓到你了?”他声音沙哑而诱人。
  秀颜晕开柔美的樱色,她眉间含情满是娇羞。流转的眼波让他见之心跳,欲念勃勃大发。
  也是,月舒荷那次她中了药,怕是记不清了吧。想到这,他不由沉眸。
  “夜大夫?”阿公的声音在院子里扩散开。
  阴影里,他静静地看着她,奔腾的情意瞬间满溢,却又被他按捺在眼底。
  半晌,他清声道:“就来。”
  她慌乱抬眸,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修远。”
  “等我回来。”那两瓣香唇像是淬了月舒荷,沾了口就很难放下。一个吻,一声叹息,孕育着复杂而有力的思想。
  修远……
  站在窗前,她望着那道挺秀的身影渐渐远去,在那蘋叶飘风的不远处他偏首望来,四目相交的瞬间她盛开出惑人心魄的浅笑。迎着晨风,她闲雅地轻挥右手,看着他唇缘抹出一丝柔和的线条。远处青山隽永,他背着药篓如清风向前,一步一步走入画中。
  淡淡的荷香幽幽飘散,她发若垂柳拂在眼帘。这清香,那一夜,在梦中缠绵,怎能从她的记忆里褪却。
  “小娘子,醒了么?”李阿婆热情地喊着。
  “醒了。”她望着窗外,浅淡扬唇。
  木门被一把推开,阿婆中气十足地笑着:“今儿起的早啊。”
  “嗯。”她散着头发,回首笑着,眼中的秀丽月华让阿婆不由发愣。
  “阿婆。”轻轻柔柔的一声打破了李家阿婆的愣怔。
  “嗯,啊?”
  “今天是六月十六吧。”她垂首绕着胸前的长发。
  “是,是啊,怎么?”
  “请阿婆给我梳个好看点的妇人发髻吧。”她背过身,墨黑色的长发如丝飘动。
  “好。”这么美丽的秀发让早先为梳头婆的李家阿婆十指大动。
  “阿婆。”她垂着秀颜,让人看不清表情,“今天的饭菜能不能让我来做。”
  “你要做饭?”李阿婆诧异地看着她,“小娘子的左手还没好,这饭还是缓……”
  “今天是相公的生辰。”她抬起头,眼波如墨,似烟水潺潺让人难以拒绝。
  “好,好吧。”
  “谢谢你,阿婆。”
  这一笑的美丽再次让李家阿婆失神,这闺女今天怎么怪怪的,好像是藏起了什么心思。苍老的指在月下的发间穿梭,樱唇上那抹笑如草尖上的露珠,轻轻地滚动着,而后晶莹滑落。
  江上扁舟摇橹,载不动夕阳的绚烂。
  夜景阑背着药篓自山中走来,村口莲蓬动藕,池塘里荷风送爽,让人不觉肌肤生凉。
  “荷花香,香满塘,不做人间百花王,愿护水中俏鸳鸯。”十多个孩子在梧桐树下跳着格子,拍手唱着儿歌,“牡丹虽美却不香,麦花虽实却粗莽,菱叶荷花莲藕旺,团团莲叶做衣裳。夏露秋歌滴轻响,何花更比荷花香。”
  夜景阑不甚在意地瞟了嬉笑的孩童一眼,忽地眼波定住。
  穿着短褂、打着小辫的小“泥鳅”中一袭湖绿倩影款款而立,她手中拿着一朵半开的白荷,静静地倚在梧桐下。乌发如丝,双眸似水,别有一番恬静素雅的韵味。
  见她心不在焉地垂首,他就站在数丈外静静地看着,将她那份安详闲适细细地收入心底。
  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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