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沉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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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完)-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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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卿。”抬起头来,触目的刹那,脑中只闪现出一行字:原来美色在这里。薄唇展笑,风华毕现。一股电流从四肢涌起,一路灼热直直攻向我的心房,正中目标。愣愣地看着他俯身,摘花,轻柔地插在我的发间:“很美。”天地失色,星月无光,我完了……
  “定侯?”右侧传来一个迷惑的低唤,匆忙回神,听出这是元仲的声音。发丝虽能隐约遮住右颊,可难保他认不出啊。正当为难之际,飘动的腰带恰被长指缠绕,腰间被轻轻一扯,我顺势落入醉人的怀抱。他长臂拥起,怀中丝风不入,我不禁陶陶。
  “何事?”微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啊。”略微尴尬的低应,“下官见丰贤弟不在馆内便出来寻找,扰了定侯的雅兴,请定侯恕罪。”
  “聿兄可让我好找!”偷视左方,只见宋宝言满面春风疾步行来,“啊,主上。”他停下行礼,随后又热情地拉住元仲,“在下不是下了帖子请聿兄和丰郎中去连星台赏月么。”
  “嗯?在下没收到啊。”
  “定是送信的小子贪玩误事,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恨恨出声,自然而真实,“聿兄我们得快点去,丰郎中还在连星台等着呢。”
  “好好好。”元仲顿了一下,朗声道,“下官告辞。”
  “下臣告退,主上请尽兴啊。”尾音颇为邪恶。
  待脚步渐远,抬起头来,却见修远面覆寒冰,目光遽冷,厉厉地向右侧扫射。
  “阿……”墙角那边,声音似有似无。
  “怎么了?”皱眉仰视,他回以一记浅笑:“没事。”威力依旧惊人,眨了眨眼睛,凝神开口:“修远,你娘亲的事我略知一二。”
  俊目微紧,眸中似有一丝痛意。环紧他的腰身,贴近他的胸膛,心中禁不住涌起怜惜,轻轻地将秋净尘和谢汲暗的对话转述与他。静静的,好久,才听到一个细不可闻的叹息:“云卿,谢谢你。”
  抬起头,眨眼轻笑:“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嗯。”凤眸荡漾着如水月光,薄唇勾起如梦春情。我又一次呆住,美色当前,美色当前啊。
  “云卿。”清若醇醴,让我微醺。
  “嗯。”迷蒙回应。
  “明日陪我上云遥,将此事告知我爹,可好?”他俊容漾着笑,我只觉眼前春花漫空舞,春意暖融融。
  “好。”其实回答了什么,自己也不知晓。
  耳边传来清泠低笑,“春色”愈来愈近。
  “可以么?”富于磁性的轻问。
  嘴角溢笑,闭上眼睛:“嗯,可以。”
  唇上暖意的触碰,心间静静的交流。
  用最柔软的两瓣,去承载你不尽的深情。
  仿若倾听醉人的音乐,言语已是多余的噪音。
  宛如清澈的雨滴,划破了水清月显的意境。
  月的梦
  将在夜的唇上
  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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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絮:花前月下的代价
  “爹。”宋宝林摇了摇扒在墙角、一脸猥琐的宋慎为,“您真的没事么?平日里将那些花当宝贝,掉了一片叶子都会垂下老泪,今日怎么那么狠心将您的心尖尖、肉肝肝放在冷风里吹?”
  姿势与其父如出一辙的宋宝言向他哥递去一个“你真笨”的眼神,压低声音说道:“没有花哪来的花前月下?为了成全少主的好事,爹忍痛贡献出暖房里的名花异草。”他讨好地看向左侧,“爹,您真不容易啊。”
  谁知老头重重槌墙:“哎呀,不要磨蹭了!上啊!”
  “呃?”双生兄弟对视一眼,偷窥而去。只见自家主上情意绵绵地看着低头赏花的美人,眼中露骨的情丝不禁让两兄弟同时打了个寒颤。
  “原来少主也不是圣人。”宋宝言含蓄地总结。
  “饿狼!”这位说的虽然有些浅白,但更加贴切。
  宋慎为眯起老眼,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口中不住低喃:“左边一点……贴上去……贴住啊,怎么那么面薄!对……对……就是那种眼神,姑爷当年就是用那种眼神迷倒小姐的……不对!下一步是勾下巴,勾下巴!”
  “爹。”老宋肩上被点了又点。
  “拽住啊……老夫特地准备那么长的腰带不就是方便您出手么!快啊!”
  “爹!”宋宝林捂着老头的耳朵,低叫。
  老宋一扭肩,气呼呼地回瞪:“吵什么吵,没见忙着么。”
  宋宝林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远处,老宋冷哼一声再瞧去,那盆幽兰正静静凋谢。他霎时呆住,老眼爆瞪,如五雷轰顶。“我的醉云,我的醉云。”胡须微颤,他下意识地以手扣墙,“天啊,您少来些风,不要伤了我的宝贝……”其音颤颤,闻之不忍。
  “爹。”宋宝林继续打击,无情地指向另一盆月季。
  寒风中,老宋抖得犹如枯叶:“写意……写意,老夫等了三年你才开放……呜呜……”
  “爹!”宋宝言激动地手舞足蹈,“您看,您快看,少主出手了!”
  爷俩顺着他的指引看去,只见自家少主柔情款款地摘下一朵木芙蓉,爱意满满地为佳人戴上。
  “有谱了,有谱了。”宋宝言欣喜若狂地看向身侧,却见他爹瘫软在他哥哥的怀里,“怎么了?爹兴奋的厥过去了?”
  宋宝林摇了摇头:“那盆月华容可是爹的心头肉,好容易开一回,如今……唉!”重重地叹了口气。
  “定侯?”远远地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宋老头立刻从大儿子的怀中跳起,他皱起灰眉,危险地眯起双目:“小二。”
  “爹。”宋宝言郑重其事地低应。
  “去把他拿下!”老头一槌墙,气势惊人。
  “遵命!”宋小二扬起职业性的微笑,走出墙角,“聿兄可让我好找!”
  宋老大看着谎话连篇的弟弟,欣慰地点了点头:“士别三日,小二的功力又见精进。”
  老宋掸了掸衣角,咽下喉中的甜腥,豪气一笑:“不就是十年开一次么,比起那朵二十二年才开一次的‘情花’,月华容又算得了什么!”
  “爹,爹。”宋宝林占了弟弟留下的空位,兴奋地低唤,“您快看,抱上了,抱上了!”
  宋老头癫狂地扑倒偷看:“嗯,嗯。”
  他家少主忽地转首,冰寒刺骨的目光扫视而来,冻得两父子双唇微白。
  “阿……”宋宝林刚要打个响喷,却被老爹捏住鼻子,那股气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你这倒霉孩子!”老头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老大的额头,“小心暴露了。”
  宋宝林翻了个白眼,暗道:已经暴露了
  “儿子,儿子!”老头气息不稳,两目微凸,喜不自禁,笑不成声,“成……成……了,呵呵呵,亲上了,亲上了。”他忽地转身,重重地跪在地上,望月低泣,老泪纵流,“老爷,小姐,姑爷,宋慎为算对得起你们了。慎为不容易啊,这么多年……”
  老母鸡又开始发挥惊人的诉苦能力,直到半个时辰后……
  “爹,爹!”宋宝林推了推才说道少主十七岁旧事的老宋,“都走了,爹。”
  宋慎为一抹浊泪,吸了吸鼻子:“走了?怎么这么快?”
  “少主揽着小姐往新月阁去了。”
  “好!”老目闪过精光,老宋抚掌大笑,“就在今夜把该办的事都办全了,这下也就完满了!”
  宋宝林很想说这不可能,但又不忍打碎他爹的美梦,只得叹了口气,将注意力转移:“爹,您的‘倾城’就快败了。”
  老头猛地回神,奔命似的向一株绿牡丹跑去。哎唷,他的命根唉!忽地脚下一绊,他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扑向……
  “爹!”宋宝林见他爹爹半晌没动,心急火燎地疾行。待近了才发现,那“倾城”败了,的确败了,败在了自家爹爹的身下,残枝折折,馨香零落。老头两眼一翻,结结实实地晕了过去。
  孔武有力的宋老大一把将老头抱起,迎着寒风在岛上狂奔:“小二!小二!爹把自己的‘命根’给压断了!”
  几天之后,水月京第二大流言合着街上热气腾腾的肉包子一同出炉。
  “唉?你知道么?宋掌事不能人道了。”
  “可不是,听说他的那对双生子是抱养的。”
  “不对不对,是他老婆偷汉子生下的。”
  ……

  一钩淡月夜难眠

  晨风染流云,早霞丽初日。霭霭凉雾里,红黑两骑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乳白色的“轻纱”后。
  聿宁站在马车前,目送着那个青衣,倔强的眉头微微皱起:真的,好像。
  “元仲兄?”车帘撩起,宋宝言笑眯眯地看着车下那个略有所思的男子,“元仲兄,该启程了。”
  聿宁回过头,脸上再无客套的笑容,严肃的眼眸让宋宝言不禁心下一紧。
  “昨夜。”聿宁再偏首,看向远方的薄雾,“丰贤弟真的是找不到你我才先回去了么?”
  “当然。”宋宝言也敛起了笑意,“元仲兄是不相信在下?”
  安静了片刻,淡笑声传来:“当然不是。”聿宁面容放松,慢慢走上马车,“亚清兄。”
  宋宝言眯起眼,看向背光而立的聿宁,真是深不可测的眼神,他心生警惕,低应道:“嗯?”
  “你不觉得,丰贤弟和昨夜的那位姑娘背影肖似么?”
  “啊?”宋宝言挑眉张口,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姑娘?”
  “嗯。”聿宁不容他躲避,再上前一步,直直逼视,“昨夜花园里的那位姑娘。”说着,他脑中闪现出那道倩影:衣袂飘飘,楚腰纤纤,青丝迎风舞,一朵木芙蓉。期冀着她的回首顾盼,期冀着似曾相识的芳容,回首吧,让他看看,就算一眼也好。但从定侯坚定的环抱和充满警惕的眼神中,他就知道一切皆是惘然,不过是他的奢念罢了。
  “你是说小翠么?”宋宝言耸了耸肩,坐回到矮桌前,“她是我们家少主的侍妾啊。”他暧昧地眨了眨眼,“人说小别胜新婚,更何况少主正当贪欢之年,这心头火,嘿嘿。”面上虽笑,可这心里可苦了去了:混蛋,眼那么厉!周围没人吧,千万别让人听见,要是爹知道了,还不得给他去层皮!呜呜~天地可鉴啊,他是被逼的,被逼的啊!怨气经过胸中的九曲十八弯,渐渐化为淡淡的笑意,浮在蜜色的脸皮上:“虽然丰郎中体形纤美,颇似女子,但元仲兄也不必担心,我们家少主不好男色。”
  聿宁脸上略为尴尬:“不……不是……”
  “唉,元仲兄不用紧张,咱们兄弟之间的私言,我是不会乱说的。”马车启动,宋宝言从炭炉上拎起铜壶,为聿宁泡了杯茶,“他们俩走的近了点,也难怪元仲兄起疑。不过啊,少主和丰郎中可是旧识,丰郎中的长兄和少主可是拜把子兄弟。丰家小弟出仕,家中长兄自然不放心,就拜托我家少主多担待些,他们这才变的熟络了。”
  “喔?”聿宁吹了吹杯口的热气,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想必亚清兄对丰贤弟家中情况略有了解吧,为兄好想知道啊。”
  疑心重重的混蛋!宋宝言在心中低骂,他一转眼珠,笑笑道:“若小弟没有记错,丰郎中家在荆梁翼三国的交界处,至于家中几人,我就不知道了。”亏好老爹准备充分,写了份小姐的资料让他和他大哥牢牢记住,要不然还不被这家伙套住?
  和丰贤弟说的一样啊,可心中那人的家是在青国莲州,难道真的是自己认错了么?聿宁陷入沉思,就算手中的瓷杯透出灼人的热气,他也没有觉察,只是静静地垂眸。云卿,他究竟是男是女,他究竟是不是丰云卿。
  宋宝言心满意足地看着面露犹疑的聿宁,没有戳破,也没再说明。静静的,车内只浮动着朦胧的雾气。半晌,聿宁方才回过神来,又扬起公式化的微笑:“此次分两路前往会盟地,不知定侯是何考虑?”
  “我们眠州盛产盐铁天下皆知,只不过这盐多出于北郡,而铁多产于南郡。因此少主才想到分成南北两路,且行且看。”
  “喔?那为何定侯与丰贤弟一行只有两人,而你我这路却有青龙骑护卫呢?”
  “呵呵呵。”笑声很是轻快,恰好遮去了某人心头的忿恨,“少主和丰郎中武功高绝,带了护卫也不知道是谁护谁,终是麻烦啊。”
  “也是,那还请亚清兄为我细细说说这南郡铁矿吧。”“细细”二字咬的颇重。
  “好。”重对重,笑对笑,宋宝言在内心狰狞大吼:他宋小二还从来没在官场上输过,他倒要看看对面这个瘦弱、疑心、一句三套的混蛋能玩出什么花招!来吧!看他宋家的胡扯神功!
  “话说这南郡,那要从九天圣母那根落尘的凤蝶头簪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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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牵着手,漫步在幽静的山林里。身后跟着一红一黑两匹骏马,脚边是凝冰的山溪,冰下那喃喃的水流,似乎在倾诉着雪山的情语。
  原来,生活可以这般悠闲静谧。
  北风吹来,带来了山上的雪意,凉凉地钻入鼻翼,化为了薄薄的雾气。
  “云卿。”身边“春水”低鸣。
  “嗯?”
  潭眸照我影,波光颤我心。“冷么?”
  握紧他的暖掌,手心对手心,轻轻地摇了摇头。云遥山高千仞,自山脚至山顶,色彩由深入浅,渐渐的化为一头白雪。
  “终于又闻到山的味道了。”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唇畔溢笑,“修远。”
  “嗯。”
  “我不睁眼,你牵着我走,好么?”
  “好。”温柔却不失坚定的回应。
  眼前灰黯,心中却一片清明。一深一浅地走在厚厚积雪上,发出有些滑稽的声音。
  “修远。”
  “嗯。”
  “这还是我第一次走在雪地里,在我八岁那年,忘山下过一场雪,可是落地即化,最后融进了泥土里。”用力地踩雪,感受着身体的下倾,“只记得儿时,幽国暖的只剩雨滴,却透着沁骨的寒意。”手上传来加力,他在用肌肤向我传递着勇气,“嗯,都过去了,现在我已经能笑着去回忆。”嘴角微微上扬,声音渐轻,“再久以前,我的家在江南,那是另外一种无雪的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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