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太后的叹息,李纯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紧紧地搂住了太后的腰,不许她再继续说下去了。
如果可以,他再一次宁愿牺牲的是自己,可是,他,不可以!
泪水,浸湿了彼此的金色衣袍,浸湿了天下只有他们两个可以肆意穿在身上的绣龙凤的金色锦布上。
太过了解自己的母后,李纯知道,既然母后决定了,他便再不能忤逆。
在这个百善孝为先的时代,即使贵为君王的他,依旧不能也不忍心忤逆母后的这份对大唐效忠的心意。
何况,李纯很清楚,能下这样的决定,太后的痛苦不会比他少一分,因为太后尚有遗憾,此生她竟然不能亲眼看见皇子诞生,不能亲手抱一下皇储,不能听见太子称谓一声‘皇奶奶’。
心底,对魏坤这帮阉党的恨意立刻攀升到了极限,李纯心底暗暗发誓,等到可以处决他们的那一日,一定要他们尝到地狱般的痛苦
“皇上?你在想什么?是想起小婉了吗?”
被冀穆离的话音打断,李纯的深思又回到了现实中,手里,确实依旧紧握着那枚簪子,难怪冀穆离会误会。
“穆离,明天是父皇的忌日,记得,一直留在朕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记得站在朕的视线内,婉儿不在,朕可以信赖的只有你!”
“如果你坚持要八日后再去见婉儿,那皇上,恕臣做不到继续留在京都,臣现在就会赶回风城,陪着婉儿去。”
“冀穆离!”
吼住了冀穆离转身的身型,重新转回身的冀穆离愕然的发现,李纯的眼中竟然出现了让他感觉陌生的一种无助,一种李纯即使在疆场上面对生死都从未出现在李纯眼中过的悲哀神情,他不禁也愣住了。
伪装了数十日,随着忌日的临近,压抑的快崩溃的李纯,终于可以在冀穆离面前暴露内心的惶恐和痛苦。
他真的无力于解释,也真的无法解释出口,他不能去陪着已经脱离危险在苦熬折磨的婉儿是因为,他要陪着太后走完人生的最后十几天。
而过了明天,他需要为太后守孝头七日,并且彻查并铲除所以宫中的阉党。
这些话,他真的不能出口,即使对自己的生死兄弟。
“穆离,朕只要你多留一日,明晚,你就可以离开去风城。父皇忌日,朕真的做不到一个人面对,婉儿已经认你做大哥了,就算你替她留下吧,如果日后她知道今夜和明日有你替她留下,她一定会感觉安慰些。算朕,求你!”
门窗都紧闭着,御书房里点燃着太后最喜爱的檀香,心头对小婉的牵挂真的很致命的折磨着冀穆离,可李纯的这句‘求你’更是让冀穆离傻眼于李纯的无助。
望着身穿藏青色绣金龙龙袍,却一脸灰色蒙着的李纯,冀穆离终于还是决定留下。
不为了李纯的恳求,而是相信了李纯的话,如果他需要替婉儿留下,那么,他当然可以做到多留一晚!
“启禀皇上,太后得知冀将军回宫了,让德公公来请冀将军前往永安宫。”
门外,魏坤的声音清澈又响亮,始终提着真气的两人也感应到,这厮此刻靠近门很近,所以,他们不再能有任何的‘超限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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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来杨柳绿阴中,秋在梧桐疏影外(九)
李纯闭上眼睛,让自己调整了情绪,再一次地让自己的表情眼神,全部的感觉恢复了这几日伪装的毫无破绽的皇帝状态。(眼快看书 。yankuai。)
而冀穆离也迅速调整眼神表情,一派恭敬的站立着。
“进来吧。”
随着李纯的宣旨,魏坤和闵德一前一后的进入了御书房。
闵德谨小慎微的跪在了御书房中心,冀穆离的身后数米,然后将太后的懿旨再次传达了一遍:
“启禀皇上,太后得知冀将军从边关回来了,很好奇边疆的风土人情,说,如果皇上这边政务都吩咐好了,就想请冀将军去永安宫辛苦走一次。”
“朕要问的都问了,冀穆离,你就去一次永安宫吧,等朕这些奏折批复了,也会去永安宫陪太后用晚膳。”
“是,皇上,莫将遵命。”
“皇上,太后说明日是先皇的忌日,皇上会劳累,今晚请皇上早些歇息,不用过去问安了,今夜,太后会去白马寺诵经并就直接住在寺里,明早太后会在白马寺等候皇上一起为先皇忌日行祭祀大礼。(眼快看书 。yankuai。)”
心,猛然一沉,太后竟然不许他去陪她最后一晚,难道,她担心自己会最终做不到默认太后的决定,做什么吗?
脸上,依旧是平缓的表情,稍稍出现有些惊愕的正常表现后,李纯也就不再坚持于太后这个很是合乎情理的决定,
“恩,知道了,闵德,记得让太后也早些休息,劝慰着太后别又彻夜诵经了。每到先皇忌日,太后总会伤心好几日,既然太后不想朕打搅,你就好生伺候着,别让太后太过伤心了。”
“是,皇上,奴才遵命。”
“去吧。”
“莫将告退。”
“奴才告退。”
眼见着冀穆离跟着闵德离开了御书房,李纯心里清楚,太后是因为要知道小婉的近况才召冀穆离去觐见,因为太后始终就放心不下婉儿。
今夜,是母后的最后一夜,而她选择不见自己,心,再一次隐血,却不能有任何的显露,因为,魏坤始终就站在一尺距离内伺候着。
还有一晚了,决不能让这只狐狸看破任何破绽,决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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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城凌王府冰窖】
“喂,你闪开啦,不知道非礼勿视吗?喂,李老六,有没有必要啊,穿着裘皮大衣观看美女洗澡很有趣吗?你出去啦,别站在那里装爱斯基摩人,你的鼻子已经可以做灯泡照亮全世界了!如果你不想以后没鼻子闻你的那些美人们身上的芬芳,我劝你还是出去吧。”
“别找理由了,不就是想赶本王出去,然后直接躺在冰上,已经上过一次当了,本王再不会信你!”
“喂,就算我想裸睡再一次,要你管我!我是你谁呀?还没计较你上次突然进来冰窖呢,我警告你,李老六,别再激怒我,小心等我恢复了以后我那什么----那个我”
“继续说呀,你会怎么样?本王很好奇!”
“哈,以为我想不出绝的新的话吗?李老六,你听着,我会给你下安眠药,然后把你头上全部的黑毛都剃掉,只剩下那一撮白毛!然后扔进猪圈,专门找一头也长着白毛母猪让你们圆房,从此让你们相亲相爱,白头偕老,生一窝小猪,流芳百世!”
“哈哈哈哈”
憋了很久,实在是忍不住,李焕笑的拉痛了近乎被冻伤的脸部皮肤,捂住了脸,缓和了肌肉的疼痛,很久后才停止了笑意。
而小婉知道他怎么都不会离开了,就转过身将头枕在了水池边,闭目养神不再理会一直在傻笑的李焕。
地处江南的风城,虽然四季分明,但冬天却很少下雪,凌王府的这个冰窖里的冰块都是十几年前每年冬天时候从北方运来的。
经年累月的累积后,这座规模宏大的冰窖已经能靠那些冰块的寒气直接将水冻结,不需要再从北方运送冰块了。
而小婉现在浸身子的这个一人高两米左右直径的圆形池子,是李焕命人新凿的,池子里只要不停加上适量的热水,那些山泉水就不会结冰,让热的浑身发烫的小婉可以缓解痛苦。
比起冷,热这一关比较熬得住,因为有冰块可以降温,也因为真气毕竟不是毒素,伤人的时候不那么犀利。
只是,冰池里加了热水,所以水温高过了冰点,比起直接紧靠着冰块,不那么够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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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来杨柳绿阴中,秋在梧桐疏影外(十)
所以,上一次热度发作,小婉第一次来冰池时,就发现了一个刚好可以睡进一个人的冰块夹缝。(眼快看书 。yankuai。)
试过后,还真的可以睡,她直接就睡在了这个夹缝里,然后被冰镇舒服的竟然直接就睡着了。
幸好当时李焕还是不放心小婉一个人,进冰窖看了她一眼,才发现了已经因为熟睡而停止了真气游走,恢复常温,差点弄僵的小婉。
狠狠地将她又扔回了冰池,逼醒了她,重新促动了真气游走,这才避免了她被直接冻死。
从那一刻起,李焕是彻底决定不再让小婉离开自己的视线,才不管小婉身上有没有东西遮体。
此刻,看着小婉在赌气,李焕也不理会她,走到冰池边,亲手又对着冰池里加了些热水,防止冰水冻住,‘随意’地说道:
“不许睡着啊!那么能睡,我看你还真的很象母猪!如果头上长出白毛,我们就能直接圆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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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字心上一把刀!
不就是一把刀我当你是钝刀!
看着小婉继续闭着眼睛,薄薄的嘴唇撇了一下,却又继续闭目养神,李焕坐在了冰池边为他准备的铺着虎皮的靠凳,依旧很随意的‘自言自语’道:
“现在别说风城全城,就是整个大唐,甚至邻国都已经知道,新罗国二公主的花轿都进了王府,却只过了一夜就又千里迢迢回新罗国了。(眼快看书 。yankuai。)
只因为,公主身边有个笨笨的却绝色的侍婢竟会在途中误食了毒果子,到了王府喝了本王的赐酒就毒发了,本王为了救她倾尽内力,甚至一夜白发。
最终导致公主暴怒吃醋自动悔婚,你那话怎么说的?对了,闪人了!”
“一夜白头?你当演白发魔女啊!不就那么一撮,你好意思说一夜白头!再说了,谁要你救啦?
好吧,就算我欠你一条命,我也已经说过很多遍啦,只要不涉及男女之情,不牵涉色情要求,不违背江湖道义,不违反大唐律法,不强我所难的话,我会为你做一件事作为报答,然后我们两清。”
终于,小婉还是睁开了眼睛,及时阻止了李焕继续的‘王妃说’,欠人情是可以不赖,但是,那个王妃的头衔,拜托省省吧!
“启禀王爷,京城有急报!”
正和小婉斗嘴在兴头上,终于逼得小婉不贪睡了,竟然被打搅,李焕立刻就怒了,沉声不悦道:
“不是说,任何事情都不许打搅本王和王妃吗?”
进入冰窖打搅了王爷和王妃单独相处的这个美人侍婢明知道会被骂,一边冷的浑身颤抖,一边依旧提着胆子恭顺地站着,因为,这次京城的急报实在够震撼,她不敢不传达。
见这个侍婢依旧敢站着,李焕也有些惊讶,猜到了这个急报的非同寻常,沉声问道:
“究竟是什么事?怎么还不说,难不成要等本王赐死你,当临终遗言出口?”
“回,回王爷,京城八百里急报,太后昨日飞升了,皇上御旨,举国上下停止所有歌舞音律,为太后守孝一个月。奴婢特来请示王爷,是否要在王府门外的牌匾上挂白布,是否要在中厅设灵堂祭奠太后。”
这区区不到百字的禀告,小让婉和李焕都愣在了当场,都不敢相信听见的一切。
太后死了?就在昨日?先帝的忌日?怎么可能?
不是已经给了李纯需要防备的名单?这没有听见他清理门户的消息,怎么就换来了太后仙逝的噩耗?
李焕是疑惑的,却依旧带着理智在分析,而小婉,却是完全傻眼,手臂紧紧贴着冰池地面的她呼吸都近乎停止了,直到自己有点窒息,才本能的大口大口呼吸自救起来。
这个大动静,立刻紊乱了小婉本来很有规律的真气游走,她突然感觉喉咙口有股苦苦腥气的液体涌出,随即一个反胃,一口黑血就喷出了口,洒在雪白的冰面冰窖地面,触目非常。
“丫头!”
连忙一把拉起浸在水中的小婉,伸手推掌用真气去疏导小婉体内涣散的真气,让它们都重新回到血脉轨道里。
这才再次将小婉搂在怀里,伸手擦去了她嘴角的黑血。
“丫头,感觉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灰灰打搅线
没啦,5更结束啦,偶知道紧张中,是吧,那个,偶还在写啦,明天,8更至少,小爆发啦!稍等一天吧!
呵呵!
欢迎留言猜剧情,也欢迎砸花哦,不过,别猜太后没死,这个会让你们失望的,太后干妈确实死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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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来杨柳绿阴中,秋在梧桐疏影外(十一)
恢复了神智后,小婉立刻挣扎着转头,继续看向那个已经吓得直接冻住的美女侍婢,艰难的出声问道:
“你,再说一遍,是谁死了,太后?宫里的太后?大唐的太后?一定不是的,你说的是不是什么新罗国,高丽国,或者契丹国的太后?不会的,你说的绝不会是我干妈的,一定不会!”
“你出去吧,吩咐司制婢女们在王府门外涨挂孝麻、撑起两丈灵幡即可,王府内不需要任何改动。(眼快看书 。yankuai。)”
“是,王爷,奴婢这就去办。”
再次低头望向怀里的丫头,李焕实在是无法容忍她继续那么恍惚,忍不住出声苛责:
“苏小婉,如果你再那么轻易就伤到你自己,本王一定不轻饶你!记住,你的命是本王的,谁都不许伤你,你自己也不可以!”
“不会的,一定不会是干妈出事的,老公不是在宫里吗?你不是已经给他那份名单了吗?宫里怎么还可能出事?还是出那么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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