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翻案吗?”
两个人叩着头不约而同地:“不敢翻案,不敢翻案!”
三姨太继续说:“孙军长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杀个人比捏死个臭虫还容易,你们要死,我马上成全你们!”
两个狗男女拚命喊着:“三夫人饶命,三夫人饶命!”
三姨太得意地一笑:“怎么,你们不想死,这也好办,既然想活,得服从我们的条件,看看吧!”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契约,契约上写着:政治处向重庆拍发的电文必须请三夫人过目,不经批准,不可私*发等等。
严家浩看着契约,心里说,张玉娟,你的手段可够狠的!尽管这样想,但他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呢!
三姨太冷冷地说:“怎么样,严处长,我们的条件是不是苛刻了点?要同意,就得签约,不同意我命人立即把你们拉出去,说!”
严家浩也许是害怕或者是犹豫,“这……”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囫囵话。
赵敏急了推了一下严家浩说:“家浩,你就签了吧!”
三姨太瞪了赵敏一眼,学着她的腔调:“家浩,叫得多亲,哼,不要脸的东西!”转脸对严家浩说:“这契约你是签,还是不签?”
到了这步田地,严家浩还能怎么说,只好说:“我签,我签。”说着在契约上写下他的大名。
三姨太收好契约,又说:“赵敏往后就在政治处上班,做严处长的秘书,怎么样,军长对你们够宽大的吧!没有事你们给我滚!”
两个人站起来千恩万谢地去了。
自此以后,军统方面再也没找新五军的麻烦。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八章 朱老总传经洪洞县
第一节 怪人与怪招
冬至刚过,便下了一场大雪。雪花大的有梅花那么大,满天飞舞,小的如同米粒,落在树上、房上沙沙地响,仰天而望那雪大片小粒密密的飘,细细地撒,像织成了一片白色的网。远处看不见路,望不见山,到处一片洁白。这雪下了半天多竟然停了,地上留下半尺多厚的雪被。
三姨太最喜欢雪景,很想到郊外一游,但一人外出多有不便,便携了老四赵敏一路同行。
虽然严家浩和四姨太赵敏的事在内部闹腾了一阵,但是由于三姨太做事慎密,士兵中知晓的并不多。这两个人表面上也装得若无其事,但有一点,赵敏除了上班、下班之外,一般都闷在屋里不肯出来。
三姨太知道赵敏心情不好,但不能让她长期苦闷下去,还要开导她,指引她,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让她振奋起来帮衬丈夫。趁着郊游的机会让她散散心,顺便和她谈谈,使她对自己产生敌意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淡薄起来。这样也便于掌握她,利用她。
三姨太一踏进赵敏房间,看到赵敏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一双大眼看着房顶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张玉娟轻手轻脚地坐在床沿,拍拍赵敏的身子说声:“老四,快起来!”
赵敏脸一红,立刻坐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娟姐什么时候进来我都不知道,失礼,失礼!”
张玉娟搂住赵敏的脖子,亲热地说:“自己姐妹,何必多礼,你也太外气啦!”
这时的赵敏对张玉娟是言听计从,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表现得很遵从。她问:“娟姐找我有事?”
张玉娟笑笑说:“在屋里闷得慌,雪景不错,咱们到外面走走好吗?”
赵敏还有什么说的,穿件外套,便出了门。她们驱车来到漳河岸,在岸边的渡口处下了车,沿着河岸而行。也许是河流的关系,这里的气候特别冷,树枝上都结了一层薄冰,柳树的细枝条包上薄冰倒挂下来,一束束,一缕缕看上去晶莹可爱,风吹枝摇发出一阵吱吱声。军号划破长空,悠悠的煞是好听。听见军号声,三姨太想起渡口处驻着独立旅的一个营,张玉娟很想到军营看看。
军营设在当地的一所学校,走到门口,哨兵看了二人的通行证,便放她们进去。大操场上聚集了几百人正在吃饭,突然自天而降来了两位天仙般的女人,惹得当兵的贪婪地看着,指指戳戳,看不尽的稀罕。俗话说,当兵三年半,看见母猪当貂婵。有个士兵用筷子敲着碗调皮地开着玩笑:
“俏大姐,穿花衣,
愿你天天到这里,
让俺大兵看几眼,
不吃饭菜也不饥。”
他油腔滑调的样子,惹得哄堂大笑。赵敏害羞地拉拉张玉娟说:“姐姐,这些人太坏,咱们走吧!”
张玉娟小声说:“别着急,我还有事。”她走近那个唱顺口溜的士兵,上去捣了一指头。那兵笑笑说:“俏大姐的手指真光润!”
这话逗得三姨太也笑了。她问:“调皮鬼,吃的什么饭?”
“多米饭。”看来他是林县人,把大米饭说成多米饭。
“什么菜,怎么看不见菜呀?”
那兵把碗侧棱着,看见碗底有一些白水水。三姨太问:“那是什么水水?”
“盐水呗!”
“只有盐水,没有菜怎么行?”
“有盐水就不错喽,你往那儿看。”
顺着那兵的指向,三姨太向伙房门口走去,打饭的是个长官,他一边向碗里盛米饭,然后打一些盐水浇在碗里。一个士兵端着饭碗拐向长官说:“营副,再添点盐水吧,碗里盐水太少,米饭都拌不湿。”
那营副板着脸说:“现在是抗战时期,物资艰难,你还想怎么样?吃肉喝酒上军部去,小子,恐怕你没那个造化。”
那个士兵红着脸把饭一口一口往下呑,他边吃边埋怨着:“吃这种饭,还能打球仗,命都顾不住!”
三姨太看在眼里,鼻子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
掌灯时分,在军长家的饭桌上,三姨太向孙殿英汇报了看见的情形:“殿英,这种情况不治理好,当兵的可怎么打仗!”
孙殿英嘿嘿一笑:“我见得多啦,这叫喝兵血,还有一种吃空额哩。我也正想办法整治这些小舅子。”
孙殿英貌似粗人一个,想出的办法却贼精贼精。第二天独立旅各营驻地都贴了军部的告示,内容是:“大战在即,放假三天,各营官兵可在独立旅范围内串亲访友,各营长官应做好外营战友的伙食供应。”告示落款处盖着军部的大印。
一听说放假,军营立刻炸了营,可以走亲访友,又有饭吃,如此美事何乐而不为。士兵们都想走出去逛一逛。正在七嘴八舌地议论,又接到军部的电话,军部规定每天访友的人数限于全营人数的三分之一。即是每人一天,但每个人都有机会。三天下来当兵的有说不完的话题,议论最多的是伙食问题,谁个优谁个劣说得经纬分明。
第四天上午,各营官兵集中到军部开会,军部的大操场上临时搭个台子。军长孙殿英、参谋长赵子平以及军直八大处长都在主席台上就座。待人员到齐,参谋长站起说:“各营的兄弟们,大家肃静,现在请孙军长训话。”
孙殿英向台子中间走去,他清清嗓子,大声说:“弟兄们,我们这个队伍叫国民革命军新编第五军,因为是新五军,队伍里新兵就特别多。你们是冲着我孙殿英三个字来当兵的,你们打日本鬼子多天了,我忙,没有顾着看你们,今天特向你们问好!也有些虽然不是冲我孙殿英来的,是你们妻哥小舅子,或者是七姑姑八大姨在这里当官或当官太太咧,你们很想见面,也想跟着他们干。可山高路远摸不着,没有盘缠来不成,一听说招兵,就由山南海北跟来了。可是来到这里,招兵人怕人少当不了大官,硬把你们骗来啦,想见亲人也没办法。有些营长吃兵肉,喝兵血,弟兄们天天吃不好饭,饿着肚子打仗。我听说有个营长吃饭不叫弟兄们就菜,大米饭伴盐水,盐水也不愿多给,这个营长不是人造哩,他妈的黑心烂肚肠。这一次放假大家都转美啦,也看够啦,哪个营伙食好,哪个营伙食孬弟兄们心里是小葱伴豆腐——一清二白。现在我让各营的营长都站在操场一边,每人手里拿着本营的牌子,等我说完,你们就跑,谁家的伙食好跟着谁干,只要不跑出我孙殿英这个大圈就中。你们说中不中?”
台下齐声叫好,都说军长英明!孙殿英拉开架势大声喊着:“预备——跑!”命令一下,全场大乱,有的营长面前聚集有三个营的士兵,孙殿英立即命令营长升为团长。也有的营长成了光杆司令。军长走到这些光杆司令面前骂骂咧咧地说:“你们这些小舅子们是自作自受,按理说我得撤你们的职,看你们以后还喝不喝兵血?”
这些人乱哄哄地说:“再也不敢啦,军长就饶了这一次吧!”
“看你们那熊样子,怪可怜的,这样吧,你们原薪照发,都回去招兵,招一连人当连长,招一营人当营长。”
这些人还有什么说的,只好扫兴而去。
孙殿英站在台上,吆喝着“散会”。各营长带着部队走出会场。主席台上的人站起来也要走。军长挥着手说:“你们先坐下,我还有话说。”卫兵搬个凳子,孙殿英坐在大家对面说:“今天我这一套大家学会了没有?”
在座的有人想笑也不敢笑,都说:“学会啦!”
孙殿英把脚跷在椅子上说:“学会了就好。咱们十多个人,每人包一个旅,都照今天的办法干,我就不信治不住那些喝兵血的。”
这个办法还真灵验,新五军的伙食改善了,兵员充实了,另外,战斗力也有所提高。
第二节 传经送宝
临近中午,新五军参谋处依旧人声鼎沸,参谋长看看表,时间已过12点半,对孙殿英说:“军长,时间不早了,吃了饭,下午继续开怎么样?”
孙殿英正在木炭火盆边烤火,他把袜子脱下来,在火边抖着,屋里散发出臭烘烘的味道。听见参谋长问话,他赤着脚坐在椅子上说:“吃饭算个球,今天咬不住个牙印来,不能散会。到林县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打一次像样的仗,委座问起来,叫我可咋交待?”孙殿英说着无意间把脚伸在木炭火盆里被烧了一下,急忙抱着脚吹着冷气。众人见状哈哈大笑。
第八师师长杨明卿笑得前仰后合,独立旅旅长谢福田笑得不住地咳嗽,第七师师长刘月亭见大家只顾笑都不说话,便站起来说:“打仗算个球,还不是你军长一句话,你叫咋打就咋打,俺第七师决不给军长丢脸。”
孙殿英把话题一转说:“要论打仗月亭兄没说的,不过今日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从“七七”事变开始发生了很多战事,上海保卫战、武汉会战,包括卫长官指挥的忻口战役,都是赔本的买卖,咱们死的人比日本死的人还多。我老孙不敢打这种仗。咱们这点家底弄到现在不容易,都赔进去划不来。”
参谋长站起来,走到军用地图跟前,介绍着八路军的平型关战役的情况。孙殿英听得出神,听着听着他赤着脚站在桌子上,用放大镜在地图上看着平型关附近的地形,看到高兴处用脚在桌子上跺着:“怪不得八路军打胜仗伤人少,这里的地形好得很咧!对,毛泽东的《论诗久战》一书里说,这种打法叫山地游击战,咱们打仗也得用这种法子!”
散会之后,孙殿英叫住赵子平说:“我想见见十八集团军的朱德总司令,你设法给联络一下,哎……干脆这样,咱们俩一块去一趟中不中?”
参谋长点着头说:“好吧,咱们一起去。”
十八集团军总部设在洪洞县马牧集村,从林县到马牧集有好几百里的路程,由于日军飞机的轰炸,乘车有许多不便,孙殿英一行骑马日行夜宿硬是走了几天的路程才到达马牧集。吃过晚饭,朱总司令对孙殿英说:“孙军长,今天晚上不谈公事,西北战地服务团来这里慰问,咱们看看文艺节目怎么样?”
对于八路军的宣传队,孙殿英是很眼热的,朱总司令让看文艺演出,他当然求之不得。
文艺演出场地就在马牧集村边的打麦场上,临时搭起的舞台上悬挂着两盏雪亮的汽灯。这台文艺节目丰富多彩,生动活泼,都是新近编演的,战地服务团听说新五军的军长来了,还赶排了一个节目《锥子山战斗》。
第一个节目是活报剧《八百壮士》,表现上海抗战中国民党士兵的英勇抗敌的事迹。第二个节目是活报剧《忻口之役》,反映中央军、晋绥军和八路军合作抗战的事。第三个节目便是《锥子山战斗》,还有京剧《三打雁门关》、大鼓书《大战平型关》等等。孙殿英看到自己指挥的锥子山战斗被搬上舞台,心里像扇子扇的那样舒服,他佩服八路军里的能人多。看了大鼓书《大战平型关》和京剧《三打雁门关》,他考虑的不是战略意义和大局,而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只想到用这种山地游击战自己不会赔本,不会吃亏,能够保存实力。看见八路军的宣传队,孙殿英又想起自己的剧团,他恨透了蒋介石、恨透了严家浩。
看罢演出,朱总司令亲自送孙殿英到驻地。安排停当,朱总司令就要告辞,孙殿英拉住朱老总的手依依不舍地说:“天还早哩,咱们多聊一会儿。”
朱老总、孙殿英、赵子平刚刚入座,一个军官推门而进,拉住孙殿英不放,老孙一看竟然是邢肇棠。这是朱老总安排他们见面的。两人一见面拉着手久久不放,不约而同地说着:“我们又见面了!”
邢肇棠投奔八路军以后,先在刘伯承的一二九师工作一段时间,最近调总部作战部工作。
朱老总知道孙殿英一行远道而来,肯定有求于八路军,先开口说:“孙军长长途奔波,一定有什么大事,有什么事尽管说,有什么困难我们一定帮助。”
孙殿英望了一眼朱德说:“朱老总痛快,今天到这里来,主要是向老总学学打仗。”
朱老总说:“孙军长是抗日名将,锥子山一仗打出了中国人的威风,我们还得向孙军长学习呢!”
孙殿英赶紧打断朱老总的话说:“朱老总说这话就外道了,我们打的是啥仗,那是拼实力。你们打的又是啥仗,既干净利落,又轻松自如。仗和仗不同罗,我们打的是消耗仗,和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