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向开阔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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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向开阔的人生-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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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儿,我又想起《论语》中的一段话,而不能不佩服孔子。
  有人问孔子以德报怨好不好。
  孔子回问:“你拿什么去报德呢?”接着叮嘱:“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儒家“求合理”“不过火”的中庸之道,在这两句话中,已经做了明确的表现。
  问题是,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中国人,为什么却处处忘记这个道理?
  最近,一个跟英籍丈夫离婚的中国妈妈,为了把孩子带回台湾,而上了法庭。那英国人居然批评台湾是个没人情味的地方,说你在路上被撞死了,都没人救你。
  虽然法官后来把孩子判给了母亲,那英国人的每个批评,却不能不让我们深思。曾几何时,我们这个最有人情味的国家,却成了最没人情味的?
  那人情味去了哪里?
  答案应该是:去了自己人的身上。
  偏狭的人情味
  总记得以前看过的两个电视笑剧——
  二人在公车上抢一个座位,突然发觉是熟人,于是不抢了,你让我,我让你。
  一桌不认识的人吃酒席,菜一上来,就抢着下箸。旁边一桌熟朋友,则正好相反。菜端上来,你让我、我让你,最好吃的鸡腿,反而在一桌人的注视下,留到最后,被端了下去。
  这种谦让是真的谦让吗?还是一种“偏狭的人情”?
  糟糕的是,当一个人偏狭地对你好的时候,他自然期盼你能偏狭地对他好,施者总有不甘,受者总有不安。
  于是,当你做大厨的时候,一定要给熟客人多加两勺。
  当你做公务员的时候,一定要给熟人办事,多一些方便。
  当你卖东西的时候,一定要给朋友较便宜的价钱。
  而你给这人多一勺的时候,那人就少一勺。你给我方便的时候,就比较给别人不方便。你算我便宜的时候,别人就要比我多付钱。
  请问,这造成的是公平,还是不公平?
  不平则鸣!鸣则不宁!它对社会的好处多,还是坏处多呢?
  是光荣还是尴尬?
  最后,让我说两个故事:
  二十年前,当我太太在中山女高做训育组长的时候,一个老朋友听说,立刻兴奋地讲:“太好了!这样我女儿就可以进中山女高了。”
  五十年前,在上海。一位著名的京剧演员登台,戏院里座无虚席。突然进来一位“人物”,那名演员老远在台上看到,居然停下来打了个招呼。
  我常常想到这两件事。心想,那位朋友难道以为靠关系,可以不参加高考?或是可以在考试中做手脚?他那样说,真是侮辱了高考。又想,那位“名角”,真能称为“名角”吗?一个敬业的演员,怎能在演出一半,不顾整场观众,而停下来打私人招呼?
  我更想,如果我是那位“人物”,会觉得这是光荣,还是尴尬?
  我梦想,有一天,我们能公平地、真心地,以合理合法的态度,去关怀每一个人,而不是只对自己人好。
  我梦想,有一天,我们不再“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而能冷静地看每一件事。
  我梦想,有一天,孔子“合理化”的中庸之道,能真正在我们的生活中落实。
  

谈压力
你看过城隍爷出巡的仪式吗?
  那真是精彩极了!
  掌管地府的城隍爷在前面威风凛凛地前进,
  后面跟着一批青面獠牙的小鬼
  和背枷戴铐“被打下十八层地狱的恶人”。
  看吧!我终于办到了!
  常听人说“压力太大,实在受不了”或是讲“我这个人,就是受不得压力”。
  岂知道,我们每个人从没出生,就已经受到压力,而这压力一直到死,都无法脱离。
  如果我们装满一杯水,在杯口盖上一张纸,再把杯子倒过来。会发现,那张纸和杯里的水,能不倾泻下来。
  这是因为大气的压力。
  如果把一个空心的铁球,切成两半,再合起来,并抽掉其中的空气。会发现那铁球的两半,紧紧吸在一起,即使用十六匹马,都可能拉不开。
  这有名的“马德堡半球实验”,证明了大气的压力。谁能想到,我们赖以生存的空气,由地面向上延伸六十到三百公里,也把它的重量狠狠加在我们身上。
  可是,我们不是活动得很轻松吗?
  那是因为我们的体内,相对地产生压力。两个压力抵消,就毫无感觉了。
  在高压下出头的人
  记得一位政治家,回忆在监狱做*的时候,常自己孵豆芽。一大把豆子,泡在杯里,居然愈被压在下面的豆子,长得愈肥。
  我自己也有经验——
  每年秋天,我会在地上挖一个个深达六寸的坑,把郁金香的花球放到坑底,再盖上厚厚的泥土。
  每次一边盖土,我一边想:这些娇嫩的郁金香,为什么非种这么深呢?它们又怎么有能力,向上冲破这么厚的泥土?
  只是,一年又一年,它们都及时探出叶片、抽出蓓蕾,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若不是种过郁金香的人,谁会想到,它们是从六寸深的地方钻出来?
  大家只见灿烂的花,有谁会想到它艰苦的过去?
  在高压下退缩的人
  当然,我也偶尔发现有些因为力量不足,没能钻出泥土而死亡的。看到它们终于萎缩的球根,我有着许多感慨:
  它们不就像人吗?有些人很有才气、很有能力,甚至有很健康的身体,却因为受不了压力,而在人生的战场退缩下去。
  他很可能是参加竞选的政治家,实在受不了精神压力,而中途退选。
  他很可能是花十几年时间,准备参加世界运动大赛的国手,却因为承担不了太多人的瞩望。唯恐失败之后,难以面对全国同胞,而临场失常,败下阵来。
  他还可能是每天把高考挂在心上的好学生。当那些功课不如他的人,都准备上场一搏的时候,他却宣布:“我痛恨考试,为了向这考试表示抗议,我要做拒绝高考的小子。”
  他确实可能是特立独行的人物,敢于向他认为不理想的制度挑战。但是,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这么想:
  他是因为太怕失败、受不了压力,而选择了不应战。
  城隍爷抓来的罪人
  你看过城隍爷出巡的仪式吗?
  那真是精彩极了!掌管地府的城隍爷在前面威风凛凛地前进,后面跟着一批青面獠牙的小鬼和背枷戴铐“被打下十八层地狱的恶人”。
  在中国的许多地方,那*队伍中,被边走边打的恶人,会愈来愈多。因为一路走,一路有人化装成罪人加入。
  据说这样可以作为一种忏悔的方法,也可以消减一些罪恶。但是据心理学家研究,他们实在是怕自己死了之后下地狱,所以先主动“下地狱”。就好比原始人类怕狮子老虎,反而把狮子老虎画成壁画。
  也可以说,面对恐惧时,他们不但没有采取积极的态度,反而俯首下来,任凭宰割。
  同样道理。许多人有惧高症,站在高处往下看,就心惊肉跳。你问他有什么恐惧。他会说“害怕”。你再问“你不是站在很稳的地方吗,有什么好怕?”
  他可能说:“我觉得自己随时会跳下去。”
  逃避与对抗
  不敢面对压力,或实在无法忍受压力的时候,就采取消极的逃避。甚至向那压力去靠拢、屈服。这是多么可悲的人性啊!
  连小孩子,都会用装病,或弄伤自己,来博取大人的同情。
  连成人都会因为不敢面对工作压力,而装病不上班。
  他们岂知道,如同我们面对大气压力,最好的方法,是由体内产生相对的压力,使它两相抵消,让我们突然间,觉得轻松无比。
  不信自己办不到
  最近读到两个人的报道,都谈到压力。
  一位是在1985年,以十七岁的年纪,勇夺温布尔登网球大赛冠军的德国网球好手——贝克尔。
  他居然说:“如果时光倒流,我真希望当年输掉那场温布尔登赛。”
  因为自从他拿了冠军,大家对他的要求愈来愈高。只要一场失利,就嘘声四起。贝克尔感慨万千地说:
  “大家好像只记得我是温布尔登的冠军,却忘了我还是个青少年。”
  另外一位是伟大的音乐家伯恩斯坦,他曾对一群年轻的音乐家说:
  “你们要想成为伟大的演奏家,不仅在于你多么勤苦的练习,更要看你走上台,面对观众的强大压力时,是不是能一下子,把所有的恐惧与犹豫,全摔到一边。由内心产生一种特殊的力量,一种不信你办不到的力量。那力量,使你成为大师!”
  我更永远记得,代表美国参加世界溜冰大赛的克莉丝蒂·山口小姐,当她做完一连串最难的动作时,没等表演结束,就握紧拳头,向空中狠狠一挥。
  后来记者问她,那一挥是什么意思。
  山口一笑,说:
  “是看吧!我终于办到了!(Gosh!I made it。)”
  

谈保育
难道骆马和小鸟
  都懂得怎么“留一手”吗?
  它们为植物留一步“生路”,
  也为自己留了一步“后路”。
  奉献的大地
  小时候,我家院子里有一棵百年的老树,我常爬到树的枝丫上玩。邻居小孩把球扔进院子,也常翻过墙头,攀着那棵老树,到我家捡球。
  有一天,家里不知为什么,把大树砍了。我看着那剩下的半截树干好伤心。过了几天,更伤心的事发生了——
  家里失火,一下子烧成平地。
  大树的风水
  后来,一位会看风水的朋友对我母亲叹着气说:
  “都怪你呀!好好的,为什么把树砍掉呢?树长得不对,可以坏风水;长得好,则可以养风水。你家里的气,全仗这棵大树聚着。供还来不及,怎么能砍呢?”
  对他这种迷信的说法,我很有反感,只是觉得看惯的大树,一下子空了,好不舒服,也有点不安。倒是有位朋友说得比较让我信服:
  “树石、花鸟,跟人都是息息相关的。我们一天到晚生活在其间,我们的‘气’感应了它们,它们的‘气’也感应了我们。经过长久的相互感应,是不宜有大变动的。你以为只砍一棵树,其实树上的小鸟没了窝,螳螂、鸣蝉没了家,下面的苔藓没了荫庇,习惯于树荫的房子少了遮掩,连你的眼睛都不习惯,这影响可就大了。”
  前人的一小步,后人的一大步!
  最近美国联邦政府对自然生态做的一项调查,也说出同样的道理。
  做调查的生物学家说:“我们不只是在这里或那里失去一种生物,我们失去的是一大批、一大批的生物。”
  他所说的正是那“连锁效应”,因为一种植物,或动物的死亡,造成连串的影响。
  在电视上也见到一个感人的画面——
  一群生物学家,用绳索垂降到夏威夷的悬崖上,拿着收集花粉的刷子,为一种植物的花朵进行“人工授粉”的工作。这原来应该是昆虫做的事啊!
  想想,一只小虫,从这朵花飞到那朵花,是多么简单的事?何必这群人,冒着生命的危险,在几百公尺,甚至几千公尺的悬崖上工作呢?
  因为,那种昆虫已经永远从世界上消失了。这些生物学家如果不做,很快地,那稀有的植物也将消失。
  “前人错误的一小步,常要后人的一大步去补救。问题是,我们能这样做多久?又做多少呢?”生物学家吊在绳索上喊着:“因为人类的贪心,而让生物永远消失,是我们的耻辱。”
  聪明的骆马与小鸟
  最近在美国公共电视上,看到有关骆马(Llama)的报道,也令我十分感慨。
  骆马是生长在南美洲安第斯山的一种动物。它们有着长长的颈子、小小的头和细细的腿,又有着强大的肺,使它们能生活在五千公尺的高山。
  印第安人认为骆马是上天的恩赐,因为它们不但肉可以吃、奶可以饮、毛皮可以穿,而且能帮人驮东西。
  只是,骆马有点脾气,当它不高兴的时候,会对人吐口水。
  影片里放出骆马吐口水的样子,追着人,呸呸地吐,有趣极了。更有意思的是它的嘴唇。生物学家说,骆马的嘴长得很特殊,它们在吃草的时候,不会伤到植物的根,使那些草能很快地再生,也使它们总有得吃。
  电影里还介绍了骆马软软的蹄子,说那蹄子也长得巧妙,又能爬山,又能不伤到山上的植物。
  它使我联想到纽约院里的小鸟。当我春天种菜,把种子撒下去,小鸟立刻飞来吃。可是过几天,种子发芽了,小鸟就再也不碰。
  我常隔着窗子偷看,看那些小鸟,在我的苗圃间走来走去,发现它们居然能不伤到那些嫩芽。
  等嫩芽长大了,结了籽,它们又飞来吃。
  难道骆马和小鸟都懂得怎么“留一手”吗?它们为植物留一步“生路”,也为自己留了一步“后路”。
  又难道,这也是骆马和小鸟能历经千万年,存续到今天的原因?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适者”不一定是占有者、战胜者,而是能与周遭生物“共荣共存”者。孟子说:“如果不把细密的网子放进池塘,鱼鳖就吃不了;砍伐树木能找适当的时节,木材就用不尽。”(《孟子·梁惠王上》,语译)不也是同样的道理吗?
  留给我们孩子的礼物
  读到谢尔·希尔弗斯坦(Shel Silverstein)的童话书《奉献的树》(The Giving Tree)。
  一棵高大的苹果树,荫庇着一个孩子成长。
  孩子在树下睡觉、捉迷藏,到树上摘苹果,还把名字刻在树干上。
  孩子长大了,找树要苹果去卖钱。
  树给了全部的果子。
  孩子要盖房子,找树要木料。
  树给了全部的枝子。
  孩子要到远方去,找树要大块的材料造船。
  树给了整根树干。
  孩子年老归来。
  “我已经一无所有。”树说:
  “倒还有个剩下的根,可以给你当椅子。坐下来休息休息吧!”
  阖上书,我想:
  如果这大地,像那棵树,是“奉献的大地”,我们会不会是那个人?总是向大地要东西,要到彼此都一无所有。抑或,我们该从小小的年岁,就知道“该怎么拿”。
  然后,当我们老了、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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