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举起手发誓:“我李睿对天发誓,若是他日对箫儿的婚事有意见,必定不得好死!”
李箫道:“不得好死就算了,若有意见,日后不许再碰古玩字画。”
李睿看了一眼在一旁不说话的琅琊,苦着脸道:“箫儿,我可是你亲爹。”
李箫嫣然道:“我知道啊!快发誓吧!”
李睿叹了口气,为了得到女儿原谅只好抛弃心头好,举手发誓道:“我李睿对天发誓,若他日对箫儿的婚事有意见,有生之年都不碰古玩字画。”
李箫满意地点头,笑道:“爹,我明日就要下山,你这段时间就别出去了,多陪陪娘。”
李睿皱眉道:“才回来一天就要走,干嘛去?”
李箫看了母亲一眼,道:“我有事情要办,你就别问了。”
李睿坐在妻子身旁,道:“琅琊,白橭剑又出世了,你怎么看?”
琅琊道:“我没什么意见。”
李睿道:“那毕竟是万蛊门的东西。我和大哥商量过了,若是有幸得到白橭剑,我们就把它送往南疆交给万蛊门,用来化解其中恩怨。”
琅琊微微点头,不再说话。她深知其中恩怨不是一把白橭剑就能化解的,她要女儿去找白橭剑,只求减轻一丝心理负担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惊雷
月悬中天,万籁寂静。
密林中有着一处火光,昏黄的火光映衬出一张冷漠的容颜。那人一身黑衣,靠在树上看着跳动的火焰出神,过了一会儿,拿出腰间的短剑,抽出来,剑锋闪发着阵阵寒光。
突然,黑暗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人屏气凝神,冷冷地看着发出声响的方向。
远处一点光亮缓缓变大,待看清来人,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是你。”“寒夕。”
身着黑衣,神色冷漠的人正是寒夕。她还剑入鞘,继续盯着火堆出神。
“不介意我坐下吧?”李箫礼貌地问出口,却已经十分不客气地坐了下来,道:“近来往此方位走的武林人士,大都是为了白橭剑,你也不例外吧?”
寒夕用短棍拨了拨火堆,说道:“你既有此问,目的表露无疑。”
李箫盘膝而坐,小双趴在她的腿上兀自玩耍,她握着小双的一条腿逗它玩,笑道:“大家目的相同,不如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寒夕道:“理由。”
李箫道:“你可以放心将后背交给我。”
寒夕将手中短棍抛入火堆,道:“成交。”
李箫笑道:“那合作愉快。”
寒夕不再说话,对这个与她齐名的青羽月箫,她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她知道这个人武功绝不逊于自己,此番外出,一路上见到许多乔装改扮的武林人士,观其动向均是前往白於山。人数日渐增多,白橭剑却只有一把,多一个同伴,自然多一份保险。
李箫近年来见过寒夕很多次,每次碰面都有楚紫烟在场,此次没有见到那个紫衣裹身的人,不禁起了好奇心,问道:“怎么一个人?楚姑娘呢?”
寒夕道:“她就非得跟我在一起吗?”
李箫并不知道二人的关系,笑道:“我只是随口一问,你别见怪。”
寒夕看了她一眼,继续出神。她对李箫不怎么感冒,楚紫烟却时常在她耳边提起这个人,所以她还是比较了解这个青羽月箫的。比如她爱慕苏玉菡这一层,既是同道中人,她也不怎么排斥与之说话,却也不想深交。
李箫只是怀疑楚紫烟与寒夕之间的关系,既然别人不愿意说,她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道底的人,思及此行目的,道:“听说鬼教四大护法很是了得,你可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惊雷,妙风,紫电,暮雨。”寒夕靠在树上,缓缓地道:“四人各怀绝技,至于他们的模样,没有人见过。目前我只有惊雷的资料,此人身长九尺,力大无穷,善使双锤,没有人能在受得住他奋力一锤,你要留心了。”
“没错!没人能受得住我奋力一锤!”话音未落,一团黑色阴影从天而降,寒夕与李箫豁然站起,见到摔落在地的东西不禁想要作呕。
月光下,火光中,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躺在那里,脑袋已经被砸得稀烂,鲜血还未干,显然是死了没多久。
“惊雷护法果然了得。”寒夕朝李箫使了个眼色,突然纵身跃起,剑指不远处的大树,咔擦一声响,大树应声而倒。
一道黑色巨影腾空而起,手中铁锤猛然砸下。那铁锤少说也有上百斤,寒夕不敢硬接,在空中翻了个身,一脚登上旁边的大树,朝右侧掠去。
轰隆一声巨响,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大坑。李箫暗暗心惊,忖道:“此人果然力大无穷,若给他击中,不死也得筋骨尽断!”
待尘土渐散,二人终于看清了惊雷的模样。只见他身材高大魁梧,却不像普通大汉那般傻愣傻愣的,惊雷没留胡子,脸上很干净,长得也不难看,浓眉大眼,额头饱满,嘴唇宽厚。
李箫觉得,如果这个人身材不那么魁梧,也是一个美男子。
寒夕却对惊雷的长相无甚意见,冷声道:“惊雷护法,你杀了唐门的人,就不怕唐毅找你麻烦么?”
惊雷手握两个百余斤的大锤,此时一个扛在肩上,一个顿在地上,他哈哈大笑,朗声道:“不久前鬼教有两个分堂去会了会蜀中唐门,结果很让我失望,唐门似乎并无传闻中那么了不起。”
寒夕道:“你说得没错,许多名门正派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
李箫虽出身名门,却也十分赞同寒夕的说法,心道:“唐门想独吞白橭剑,却又提出与各大名门协力夺取,定然没安什么好心。”
惊雷又是一阵狂笑,说道:“看在你们是女人的份上,我就让你们死得好看一些。”
李箫冷哼一声,道:“惊雷护法好大的口气。”
惊雷道:“想来你们也是为了那白橭剑,这个人也是!”说着指了指地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李箫没有去看地上的死尸,冷冷道:“既然你知道我们的目的,那就快快交出白橭剑,我们也会看在你配合的份上给你留个全尸。”
“不识好歹!”惊雷脸色一沉,缓缓提起地上那只大锤,狠狠道:“那就送你们去西天见佛主!”
又是轰隆一声响,李箫立足之地已然出现了一个大坑。她身子微动,唰的抽出长剑,振臂一挥,顿时剑气如虹,青光大作,直朝惊雷面门而去。
惊雷也不躲闪,举起大锤格挡,却也硬生生退后了两步。与此同时,身后突然白光大作,惊雷眉头一皱,大喝一声,忽地跃出一丈有余,一锤敲在李箫所在的大树,只见树叶簌簌而下,大树应声而倒。
李箫跃向另一棵树,忖道:“原来这惊雷护法是个莽夫。”突然,感觉头顶劲风大作,条件反射朝后闪躲。
忽然听到一声冷笑,原本在她上方的惊雷不知何时已然到了她身后,飞起一脚,朝李箫后心踢去。
李箫人在半空,躲避不及,心里是又惊又怒,眼见就有被踢飞。这时,破空之声响起,只听见一声大吼,惊雷连人带锤撞上了身后那颗大树,肩头已然渗出了鲜血。
寒夕一拉李箫,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走!”
夜色正浓,冷月高悬。
两道身影不停地在树林里穿梭,脚下生风,没多久就奔出了树林。
寒夕扭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树林,说道:“据说惊雷是四大护法里能力最差的一人,如今我们联手才能伤他,若他的援手就在附近,我们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李箫点了点头,道:“要夺白橭剑不宜硬来,需智取。”
寒夕道:“我们先探消息,等她们来了再作打算。”
李箫道:“她们?”
寒夕道:“也许是你最想见到的人。”
李箫狂喜,忙问:“是她吗?”
寒夕不答其问题,道:“快走!”
想到就要见到日思夜想的人,李箫心情大好,跑得比谁都快。
寒夕看着那一闪而过的青影,心道:“我说的是也许,可没打包票她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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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
李箫近年来学会了苏玉菡随时随地都在修行的态度,轻功进步迅速。寒夕成名已久,轻功自是不弱。二人怕惊雷援兵赶到,一路狂奔,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最近的小乡镇。
她们一致认为鬼教再猖狂,也不会无端伤害不会武功的平民百姓,躲在人多的地方比在荒郊野岭晃悠安全得多。
二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房内很安静,只有小双偶尔发出一丝细微的叫声。想到不久后就要见到苏玉菡,李箫大脑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抱着小双傻笑不止。
“小双,两年多了,我终于又要再见她了。”
“哎呀小双,她不会嫌弃我寒酸吧?”李箫看了看身上的衣衫,颜色都褪了,嘟囔道:“明天还是去买套衣衫吧,这样去见她总是不太好。”
她一会儿趴在桌子上胡思乱想,一会儿躺在床上回忆往事,就是睡不着觉。突然灵机一动,打开窗户,飞身上了屋顶。
微风徐徐吹过,仰头看着那一轮圆月,李箫笑得很是荡漾,似乎月亮上面就有她朝思暮想之人的影子。抽出腰间的碧玉箫,拿在手中触感微凉。
音律,李箫两年前是通的,但是不精。苏玉菡当年送了支碧玉箫给她,她就只练习碧玉箫,如今也可以算得上是精通了,至少箫难不倒她了。
黑夜里,月光下,她在屋顶奏箫,曲调悠然,绵长而悠远。曲为她所谱,名字也是她想出来的,相思曲。
凉风徐徐,夜半歌声。相思人奏相思曲,相思为谁?人在何处?
躺在房顶看月亮,她突然觉得此时若有一壶酒下肚便是无懈可击了。
闭着眼睛,耳朵便会十分敏锐。此时一丝若有若无的琴声随风飘来,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琴声悦耳动听,李箫不禁听得痴了,脑里开始浮现那魂牵梦萦的倩影,那让人沉醉的微笑。
在蒲公英遍地的草地上,终于看到了那个人,她席地而坐,沐浴在春日的阳光之中,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酒窝在她的脸颊化开,她的目光柔和如水,她的十指纤柔细长,正捧着一束花放在鼻间轻嗅。
那一双烙印在心头的眼眸此时正看着她,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李箫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将之紧紧抱住,一辈子也不愿放开。
突然,周围的绿地变成了一片殷红,遍地都是夺目的红,河流的水是红的,绿地山峰是红的,甚至她的手都变成了红色。地上的蒲公英早已凋零,它的根茎竟然也是红的。
一大批手握刀枪棍棒的人蜂拥而至,抡起手中兵刃就朝她们砸来。突然,她身子一轻,人已经飞出了几丈有余,而那一抹倩影却早已被人群淹没。
李箫大叫一声睁开眼来,额头满是汗珠。看到白色的幔帐,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不禁长吁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而入,手里捧着托盘,盘里盛着一个小瓷碗。
李箫欣喜万分地跳下床,光着脚丫迎上去,轻轻叫了一声玉菡。
苏玉菡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柔声道:“你需要休息,回去躺着。”
李箫点头,乖巧万分地蹦上床,盖上被子。
“玉菡,我好想你,两年多了,那么多个日夜,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
苏玉菡吹凉勺子里的粥,道:“我知道。”
李箫连忙问:“那你是否也曾想着我?”
苏玉菡道:“有的。”将勺子递到她嘴边:“先吃点儿东西。”
李箫张开嘴吃东西,眼神却是一刻不离苏玉菡。粥只有一碗,总有喝完的时候。苏玉菡放下空碗,问道:“你怎么在房顶上睡着了?”
李箫想起上房顶独坐的事情,道:“我在房顶看月亮,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苏玉菡道:“日后不可如此,容易着凉。”
李箫笑道:“日后有你在,着凉了也不怕。”
苏玉菡微微一笑,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李箫紧紧握住那洁白如玉的手掌,微一用力便将之带入了怀中,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容颜,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描着那好看的眉眼,柔声道:“玉菡,我先前做了个噩梦,梦到你……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你会离开我。”
“我在这里。”苏玉菡呵气如兰,声音轻柔。
李箫怔怔地看着她,凑上前去吻她微凉的唇瓣。温度刚刚好,搂着洁白如玉的脖子,逐渐加深缠绵至极的吻。恍恍惚惚中,她觉得脖子很痒,伸手挠了挠,还是很痒,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只狐狸尾巴。她豁然坐起,一把抓起小双,问道:“小双,玉菡呢?”
小双叫了两声,似是在回答。李箫不懂狐狸的语言,当然是听不懂的。她爬起身来,身上的衣服鞋袜依旧,想来是和衣而睡,那刚刚……是梦境。
想到先前的梦,她摇了摇头,不禁有几分惆怅,心道:“李箫啊李箫,你怎地如此不正经,若给她知道了,定会不高兴的。”她坐在床沿,想着想着觉得不对。昨夜明明在屋顶,何时回的房?难道是寒夕送我回房的?思及此处,连忙拉门出去。只见客栈内空无一人。跑出客栈,街上也是空无一人。这时小双跃落在地,叫了两声,朝城西的方向跑去。
李箫连忙去追,三两下就追到了。她知道这只狐狸颇有灵性,当下由着它带路。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辰便看到了人。树荫下,密密麻麻地躺着十几个人。
怎么回事?城镇里的居民怎么会躺在此处?
小双又叫了两声,朝那边的大树奔去,李箫带着疑惑,连忙跟上。
其时已近黄昏,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参天古木之上,为之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颜色。
树下有三个人,李箫都认识。这时有两人回头看她,那个白衣女子却没有回头。
紫衣人拉着寒夕走了,李箫深吸一口气,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感觉到了疼痛,表示这不是梦境。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相遇的场景,却没有想到是在这样的时刻重逢。久别重逢,除了欣喜,亦有些一丝忐忑。
刚迈开步子,就看见小双去蹭那个人的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