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防生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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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防生日记-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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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第一章(1)

  在梦中的省城,我来了!大学,我来了!爷爷、爹,你们放心吧!你们交代我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我不会给你们丢脸的,也不会给咱林场的乡亲丢脸的。你们等着我,我一定会戴上军官的肩牌回去,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摘自《葛文军日记》 

  “呜——,呜——”,低沉而悠长的汽笛声沿着蜿蜒曲折的松花江航道一路响来,吵醒了清晨平静的江面。 

  涌动的水花在火红朝阳的映射下泛起五彩斑斓的光泽,载着各式货物的驳船与挤满早班乘客的轮渡在两岸间往来穿梭,拖出一道道长长的白浪,好一派繁忙的景象。  

  沿江而建的斯大林公园在数座俄式建筑的点缀和绿树的衬托之下,彰显出一种异国的情调。公园入口处的广场上,一座巍峨的“防洪胜利纪念塔”,是为纪念1957年全市人民战胜洪水而修筑的。塔后是20根科林斯圆柱,顶端用一宽带和浮雕壁连成105米长的半圆廊,与主塔构成众星捧月的图案,形成一个开阔的广场空间。塔底设两层半圆形水池,上层是海拔12030米(1957年历史最高水位),下层是海拔11972米(1932年的最高水位)。塔身浮雕描绘了该城人民战胜洪水的动人情景。塔顶由高举红旗抗洪筑堤的工农兵及知识分子的雕像组成。这座纪念塔不仅为斯大林公园增色,而且成为冰城的标志。 

  公园内造型各异的雕塑耸立于绿地花丛之中,把一个规则的条状公园融于江畔美景之中,不少晨练的老人正在“咿咿,呀呀”吊着嗓子。公园的石阶下,便是松花江边的阳光浴场,早起的钓友们潇洒地抛掷着手中的鱼竿,还有一些常年在此游泳健身的市民正在江中嬉戏。 

  此时,这座历史悠久、风光旖旎的省会城市彻底苏醒了。寒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使得此地冬长夏短,故称“冰城”。发源于长白山的松花江,于松嫩平原与嫩江汇合后,浩浩荡荡、一泻千里,穿城而过,直奔三江口而去。不仅为这里带来了无尽的秀美和丰饶,使之成为冬观冰雪、夏避酷暑的旅游胜地,而且由于黄金水道可直达俄罗斯,理所当然地承担起第一条欧亚大陆桥重要枢纽的使命,是我国东北北部最大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犹如一颗镶嵌在雄鸡红冠上的璀璨明珠。 

  泥沙长年积淀而成的江心岛,逼着奔流不息的江水在松花江北岸拐了个弯,形成了一片天然的港湾。沉寂的江畔,是一大片中西合璧、气势恢宏的建筑,在碧水绿树的掩映下,显得幽静而神秘。  

  这里便是冰城大学,是一所以培养理工科人才而闻名全国的综合性重点学府,前身是从延河岸边、宝塔山下走来的抗日军政大学分校,后又成为较早为国家培养军事工业人才的摇篮,至少有几十位共和国将军从这里走出。学校的师资和科研力量雄厚,拥有数十名中科院院士。多位国家领导人曾亲临这里视察指导工作,并为之题写校名。学校依江而建、环境幽雅,真是个读书做学问的好地方。  

  可能是正值盛夏,人们都想图个凉爽的缘故,虽是清晨,校园里却早已热闹起来。 

  这是大学新生报到的第一天。树荫下,到处都能看到提着大包小裹、拖着各式旅行箱的家长们,在酷热的天气之中显得疲惫不堪。孩子们则大多手拎饮料瓶,轻松地跟随在家长身后,仿佛自己是来看热闹的。 

  刚刚步入飞檐碧瓦的学校正门,就能看到办公楼上垂挂着许多条鲜红的迎新宣传标语,一派喜庆。广播喇叭里重复播放着校歌和关于新生报到的注意事项。 

  不断从校门涌入的人流中,一些家长在左顾右盼,边擦汗边焦急地找寻着各院系报到处的指示牌和路标。有一些负责接待的学生志愿者忙着上前招呼。 

  略显杂乱的人群中,一个穿着老式短袖军装的孩子停下脚步,独自在张望着什么,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的家长和孩子,都不由得投去疑惑的目光。 

  他短短的头发,黝黑的肤色,高高的个子,身体清瘦,骨骼却显得很粗大。身背一床捆的三横两竖、方方正正的旧军用被褥,一只手提着过时的旧旅行包,一只手正抹着脸上的汗水。看上去,更像是一位误闯校园的农民工。 

  突然,他发现了不远处写有“国防生报到处”的指示牌,便大步地走了过去。 

  遮阳伞下,两名军官正伏在桌前忙碌着。 

  上校军官大约四十多岁,面色沉稳。少校军官看上去三十出头,长着一张英俊的面庞。 

  “报告首长,俺叫葛文军,是来报到的。”这个孩子敬了个还算标准的军礼,双手递过通知书。 

  “葛文军,还记得我吗?体验面试的时候,是我去的。好家伙,三好学生、预备党员,分数考得挺高嘛。欢迎你来报到。我叫李响,叫我李干事吧。”少校军官还过礼,微笑地接过通知书,又伸出手。 

  “记得,记得。你好,李干事。”葛文军惊喜地笑了,把手往裤子上蹭了蹭,紧忙握住李干事的手。 

  “你家里有当兵的?”一旁的上校军官盯着葛文军身上的旧短袖军装和背包问。 

  “这是驻冰城大学后备军官选培办的金主任。”李干事介绍道。 

  “报告首长,俺爷爷参加过抗美援朝,俺爹参加过南疆自卫反击战。”葛文军立正回答。 

  “嗬,军人的后代。好,那祝贺你接过父辈的钢枪。我叫金建功,欢迎你。”金主任还了一个军礼,赞许的笑了笑。 

  “这上面有你宿舍的地址,报到时的注意事项,还有晚上新生及家长座谈会的时间、地点,拿好了。宿舍就在那边,先去安顿一下吧。晚上见。”李干事递过一张单子,笑着指着不远处江边的宿舍楼。 

  “是,首长再见。”葛文军又敬了一个军礼,接过单子,转身离去。 

  金主任目送葛文军离去后,若有所思地对李干事说:“我看这小子有点军人的精气神儿,没准是个好苗子。” 

  “嗯,我面试他的时候就觉得他挺特别的,有股闯劲。刚才和我握手的时候,我又发现他手上都是老茧,像是吃过不少苦。学习成绩好又能吃苦,这才是咱们需要的后备军官。”李干事赞同地说。 

第一章(2)
第一章(2)

  今天是个好日子。告别了高三复习考试的痛苦时光,再也听不到爸爸、妈妈的唠叨声,我要开始独立、自由的集体生活了。虽说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可我还是趁着报到的机会离开了家,我要在正式上课之前,好好享受一下这段轻松的时光。听邻家大姐说,大学生活是很浪漫的,就是不知道帅哥多不多。 

  ——摘自《陈佳贝日记》

  与国防生报到处相邻的是电子信息学院的报到处。由于报到的学生和家长很多,人流把两个报到处连到了一起。 

  “请问,新生在哪里报到?”一个体态丰满、浓妆艳抹、穿戴时髦的少妇走到队尾,优雅地摘下墨镜向李干事询问。 

  李干事接过通知书,看了看,指着旁边的桌子,笑着说:“大姐,对不起,我们这里是国防生报到处,电子信息学院在那边。” 

  少妇接到通知书,又疑惑地看了看指示牌和李干事的军装,嘴里喃喃道:“国防生是干什么的?这里也不是军校呀,怎么还招兵呢?” 

  李干事笑着说:“大姐,我们不是招兵,是负责为部队招收选拔大学生,将来送到部队当军官的。难道高考填报志愿时,您没有看到招生宣传吗?” 

  少妇想了想,撇撇嘴说:“好像是听说过,不过,像我们这种家庭,没权没势的,像当女兵、尤其是当女军官这种好事哪轮得到我们,报了不也是白报吗?” 

  不等李干事回答,少妇便扭头向旁边的队伍里挤去。 

  李干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气得直楞神儿。 

  只见少妇拉着身后纤弱、乖巧的长发少女,挤过人群对报到处老师说:“这是我女儿陈佳贝,我们也是来报到的。” 

  她这一严重扰乱排队秩序的行为,立即引起了人群中一阵不满的骚动。人们指指点点,小声的议论着。 

  少妇却不管不顾的递过手中的通知书。 

  “欢迎、欢迎,人太多了,请稍等。”老师接过通知书,开始办理手续。 

  “我姑娘呀,长这么大,还没有离过家一天。她身体从小就弱,又懒,在家连被子都没叠过,都是让我们惯坏了。我们家就是本市的,离学校不远。有什么事情咱们勤联系。你们今后还要多多关照我们家贝贝呀。”少妇一边讪笑着,一边絮絮叨叨地对老师说。 

  “妈,你说啥呢!?”陈佳贝不满地揪了一把少妇的衣服,又气又羞地跺了一下脚,转身就走。 

  “没关系,您放心吧,他们很快就会适应集体生活的。不过,两周以后,学校才正式开学呢。这段时间本市的学生可以住宿舍,也可以回家,先去办其他手续吧。”老师笑着递过单子。 

  少妇匆忙接过,无奈地说:“我就说嘛,离开学还早呢,着急报什么到呢。不行,我不能让她提前在学校住。今天就得跟我回家。”转身向陈佳贝追去。 

  看着她们母女远去,一旁的李干事朝金主任轻轻摇摇头,又苦笑了一下说:“幸亏这个小宝贝儿不是我们国防生,否则,真够我们受的。”  

   。。

第一章(3)
第一章(3) 

  男生宿舍楼空荡荡的走廊里,葛文军边走边巡视着门牌号,在一扇开着的门前停下。 

  这是一间刚粉刷过的新房间。安置着三张新型的学生一体两用床,上铺住人,下铺是衣柜、书架和学习桌。靠窗的一张铺位上能看到一条腿在有节奏地颤悠着。 

  看到屋内有人,葛文军迟疑了一下,还是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穿着迷彩背心、戴眼镜的胖男孩歪躺在上铺翻杂志。从封面上看,这是一本军事知识杂志。 

  “门开着,还敲什么。以后都是哥们儿,别客气啦。”胖男孩放下杂志,跳下床朝进屋的葛文军满不在乎地说。 

  “你好,我叫罗笑言,叫我胖子好啦。你叫什么名字?”罗笑言满面是笑,伸出手。 

  听到罗笑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葛文军也放下行李,笑着握起手。“我叫葛文军。你好,罗——,胖子。你不是咱东北人吧?我听着咋和港台歌星说话一个味。” 

  “什么港台,我可是正宗的大陆同胞。温州知道吧?我是温州人。怎么,你也是自己来的?你家在什么地方?你是部队子弟?”罗笑言好奇地看着葛文军爬上铺位整理着军用被褥。 

  面对这么多问题,葛文军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好简短地说:“俺家在小兴安岭的黑山林场。俺爷爷、俺爹都当过兵。现在山上活儿多,离不开人,我就自己来了。” 

  “果然是军人世家,我说怎么全是正宗军用品。我从小就想当兵,可又想上大学。正在我犹豫的时候,听老师说部队招国防生了,既可以上大学,又可以当军官,这简直是老天爷专门为我准备的机会。于是,我就提早半个月出来了,一边旅游一边来学校报到。”罗笑言兴奋地说。 

  “来,吃点水果吧,已经洗过了。”罗笑言递过一个苹果。 

  铺好被褥的葛文军听了,转身冲罗笑言微笑了一下,摆摆手。 

  他跳下铺位,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 

  江面上,一艘渡轮正缓缓地驶过。葛文军凝望着船尾荡起的层层水波,目光变得迷离起来…… 

  夕阳下,小兴安岭山麓有一种宁静的美。山峦叠翠,万倾林海一片葱郁。向远处看去,树林被微风一吹,好像起伏的浪涛。 

  高高的山顶上,有一座门前架有高倍望远镜的小木屋。木屋前一块较为平坦的石头上,摆着酒壶、酒杯,一盘辣椒炒山鸡,一盆洗净的大葱、小白菜,一小碗大酱和三双碗筷。 

  葛文军和爷爷、父亲围坐在一起,正望着夕阳映照下的群山。 

  微风阵阵,林子里挺拔、茂密的马尾松晃动着,伴着悦耳的鸟啼,发出阵阵沙沙声。 

  爷爷点上一袋烟,叭嗒了几口。随着蓝色的烟雾飘出,他咳嗽了一阵子,说:“军子,这眼瞅着你就要走了,要走出这大山和林子,要去上大学、当军官了,你可是咱林场第一个考到省城去的呀。爷爷腿脚不行了,不能亲自送你,可还想再交代你几句话。” 

  “爷爷,你说,我听着呢。”葛文军认真地盯着爷爷。 

  “自从通知书来了,爷爷就像当年送你爹当兵一样高兴。好啊,咱家不仅又出了个扛枪的,而且还是个大学生军官。虽说这年月和平了,不打仗了,都奔着挣钱了,可总还得有人站岗放哨吧。是男人就是要到部队去摔打几年,这样才活得有滋味,才会有个老爷们儿的样儿。你娘有病,去世的早,没能看到你出息的这一天。虽然爷爷身体也不好,但还挺硬朗,再活几年没问题。你既然出去了,就不能分心,不许总记挂着家里,要集中精力学好本事。” 

  爷爷停了停,又咳了一阵说:“另外,在外面不能耍倔脾气,一定要听老师、听部队首长的话。爷爷盼着看到你戴上军官牌牌的那一天。来,喝一盅。” 

  葛文军举起酒杯,又迟疑地看看父亲。 

  爷爷瞪起了眼,“咋,这当兵不会喝酒还怎么打仗?这是我让你喝的,你还怕啥?” 

  见父亲没有吱声,葛文军与爷爷碰了一下杯,仰起脖,一饮而尽。 

  “军子,爹当兵那会儿正赶上部队赴南疆轮战,我因为火线排雷为部队及时开辟了突击通道,还立过三等功。作为当兵的,能上一回战场、能立一回战功,不亏了。再想想那些牺牲的战友,能活着回来,按说我更该知足。可爹真是舍不得部队、舍不得军装,真想在部队待上一辈子呀。当时,连队、营里都同意把转干的名额给我,可末了,到团里给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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