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5）
第三章（5）
按照节气来算，已是初秋了，可天气依然如盛夏般炎热。连林荫道上都没有一丝风，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这可能就是老人们讲的“秋老虎”吧。
新生们的训练已经进行到正步了。有的正在进行摆臂练习，有的在进行踢腿练习。
队列前，汗水已经湿透了罗笑言的后背。他本身就有些胖，所以汗水也就比别人多一些。
“我说，你这个前臂还是不平，后摆怎么也总是摆不到位呢？”罗笑言气冲冲地说道。
队列中，陈佳贝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动作。
“停，还是不对。陈佳贝，你可愁死我了。”罗笑言叹了口气。
大家笑了起来。陈佳贝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好，再来一次，正步走摆臂练习，一。”罗笑言继续下着口令。
陈佳贝的动作还是没有到位，在队伍中显得不太协调。
罗笑言只好绕到队列的后面，亲自动手去纠正。
“手腕不要外张，要往里合，小臂要伸直，再伸。”罗笑言一着急，使劲地去拽陈佳贝的手臂。
“哎呀，你弄疼我了。”陈佳贝猛地转过身，蹲在地上，举着胳膊，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佳贝，你怎么了。”大家关切地围了上来。
罗笑言也傻了，直愣愣地问道：“陈佳贝，你这是怎么了？”
陈佳贝盯着罗笑言，咬着牙根儿说：“我的手臂小时候骨折过，只能伸成这样。我已经很努力了，你还要我怎么办？！”
她通红的脸上，除了汗水和泪水，剩下的全是委屈，让人看着就心疼。
“罗教官，你太急躁了。”“就是嘛，我们是女孩子，你也太使劲了。”女生们纷纷指责着。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我不是故意的。”看到闯了祸，罗笑言也急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正在这时，值班员吹哨，通知课间休息了。
女生们扶着陈佳贝坐在树荫下，帮她揉着手臂。
罗笑言吓得不敢过去，一个人在旁边擦着脸上的汗水，拿眼睛偷偷地观察着。
过了好一会儿，罗笑言像想起了什么，向道边的冷饮亭走去。
等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瓶冰红茶和满满一袋子的冰激凌。
“陈佳贝，对不起，是我不好。来，喝点饮料吧。”罗笑言愧疚地递过冰红茶。
陈佳贝此刻已经不感到那么疼了，她看了看罗笑言内疚地样子，没有接饮料，而是小声地说：“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要怪只能怪自己太笨了。”
“你还在生我的气呀？我再次请求你的原谅。”罗笑言有点着急了，拿饮料的手又向陈佳贝伸去。
“佳贝，拿着吧，算是对他错误的惩罚。”一名女生劝道。
“对，不喝白不喝，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碰你了。”又有跟着起哄的。
陈佳贝被逗乐了，红着脸伸手接过罗笑言的饮料。
罗笑言长长松了一口气。
“哎，光给陈佳贝呀，我们的呢？”女生们又逗起了罗笑言。
“噢，对了。都有，大家都有。”罗笑言连忙递过手中装着冰激凌的袋子。
“教官请客喽，不吃白不吃啦。”大家哄笑着来抢。
“你也吃呀，一会儿就抢没了。”陈佳贝看着傻笑着的罗笑言提醒道。
“没事儿，没事儿，我不渴，你们吃。”罗笑言边擦汗，边憨憨地笑着。
“哟，还是陈佳贝关心我们的教官呀。看来，还是你们感情深啊。”一名女生又开起了玩笑。
“好啊，敢开我的玩笑，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陈佳贝作出打人状。
那名女生咬着冰激凌，笑着跑远了。
第四章（1）
第四章（1）
今天，李队长又表扬我了，我还被同学们选为了班长。现在我懂了，小时候爹打着我、骂着我，用部队的规矩要求我，是为了我好。在学校，我们大家最佩服的是李队长，他的能力强、素质好、知识面广，什么事都能讲出一堆道理。听说他也是大学生入伍的。我要好好跟他学，将来也成为他那样优秀的军官。
——摘自《葛文军日记》
“你怎么又回来这么晚呀？”正坐在桌前看书的小丽冲开门进屋的李干事问道。
“马上就要进行军训成果汇报表演了，都在加班加点呢。今天军训结束后，我又找两个学生谈了谈，了解点情况。”李干事边脱外衣边说。
“有吃的吗？我饿死了。”李干事问。
“你饿，我还饿呢！我说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时间非常紧张了，白天要上课，晚上还要复习考博，你就不能早点回来做饭？”小丽没好气地说。
“好好好，我去做。你好好看书吧。”李干事脸上陪着笑，露出息事宁人的表情。
“现在才表现，是不是晚了点啊？赶快洗洗手去吃饭吧，我已经做完了。菜在冰箱，饭在锅里，不用我喂你吧？”小丽见李干事认错态度好，也原谅他了。
“要不说，还是有老婆好。没结婚前，除了吃食堂，就是泡方便面，有时还得干嚼。老婆万岁！”李干事一脸满足的表情。
“你别太高兴，从明天开始你就得给我做饭。我每天上完课，还要复习，累死了。另外，一会儿吃完饭跟我一齐复习功课，听到没有？”小丽又命令道。
“好好好，听到了。我做饭，我复习。当兵的老公最听老婆的话。”正狼吞虎咽的李干事应付道。
灯下，小丽在神情专注地看着书。已吃完饭的李干事坐在一旁也拿起一本书。
可是，刚翻了几页，李干事便眼睛一合，打起盹来。
小丽不经意的一抬头，发现李干事睡着了。
小丽叹了口气，却没有叫醒他，而是单手托起下巴，目光专注的看着李干事沉沉的睡姿，一脸的心疼和温柔。
今天是星期天，我们参加了全校的军训成果汇报表演。虽然老天不作美，下了一阵大雨，但是天气凉爽了很多，而且我们的表演也很成功，博得了全场的掌声。我走在方队中的时候，真是有一种由然而生的自豪感。我感到自己也变得高大起来，浑身的热血在沸腾。做一名军人的感觉真好。
——摘自《罗笑言日记》
天色略微有些阴暗，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校田径运动场的观礼台上坐满了高年级的学生和教职员工，主席台上是校领导和特邀的军地来宾。
场地四周彩旗飘扬。在响亮的迎宾曲中，各院系的军训方队带入场内，列队完毕，等待大会开始。
这时，天隐隐暗了下来，有风吹来，天上也飘起了小雨。这是冰城夏末秋初常见的天气。
观礼台上撑起一把把各式的雨伞。
在酷热中训练了近三周的新生们碰上了这么个凉爽的天气，脸上都露出欣喜的表情。
但是，随着雨丝越来越密，一些学院的队列中出现了骚动。
国防生方队却纹丝不动，大家都努力地挺直了身子，任凭雨水打在脸上、身上。
音乐骤停，主持人宣布：“军训汇报表演开始。”
队列按照分列式的程序进行，逐个通过主席台接受校领导检阅。
在一片掌声中，国防生方队首先伴着《分列式进行曲》，迈着整齐的步伐入场了。
前面是一名执旗手和两名护旗手。红旗上书：冰城大学国防生。
执旗的正是葛文军，护旗手中有黄秋月的身影。
接着走来的是电子信息学院的新生方队，担任方队长的男生是罗笑言。后面是整齐的队伍。
距主席台越来越近了，葛文军下达口令，“向右——看。”
国防生方队中齐声喊道：“一、二。”随着齐步换为正步，头也齐刷刷地摆向右侧的主席台。葛文军和黄秋月行进中举手敬礼。
从主席台上向下看去，国防生方队如一段整齐行进的绿色钢铁长城。随着摆臂和踢腿，呈现出舒缓、流畅的波浪状曲线。
电子信息学院方队走得也很整齐，陈佳贝努力地让自己摆在胸前的前臂保持着水平。
队列中，一张张略显稚嫩的脸庞上满是认真和严肃。一个个方队在经过主席台时，不时传来“锻炼身体、保卫祖国”的口号声，在场内激荡。
校领导和军地来宾啧啧称赞，观礼台上也爆发出长时间热烈的掌声。金主任和李干事欣慰的笑了。
随着队伍经过主席台，葛文军下达“向前看”的口令，国防生方队齐声喊道“一、二。”随即由正步又转换为齐步，绕着场地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汇报表演结束了，天也放晴了，太阳重新钻出云层，露出笑容，像是为表演的成功表示祝贺。
金主任陪着校领导和军地来宾走出运动场。突然，他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儿子强强。
强强正呆呆望着走出会场的国防生方队，神情是那样专注，一脸的羡慕。
金主任心里一酸，忙走过去。强强也发现了走来的父亲，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爸爸。”强强招呼道。
“你也来了。表演精彩吗？”金主任边比画，边用缓慢的语速问。
强强使劲地点点头。
金主任拍拍儿子的肩膀，说：“今天是周六，休息了。咱回家，爸爸和妈妈陪你到江边散散步去。”
强强听懂了，露出欣喜的表情，又使劲的点点头。
父子两人相拥向家中走去。
校外的江畔，滚滚的江水不知疲倦地向东奔去。沙洲上，长长的野蒿子长得很高，随着风儿轻轻地摆动，满眼都是那郁郁葱葱的绿。
金主任一家沿着沙滩默默地散步。可能是刚下过雨的原因，伴着江风，空气非常清新。
走了一会儿，他们停下脚步，望着宽广的江面欣赏着景色。正是水满鱼肥的季节，引来不少觅食的江鸥，雪白的身体飞快地掠过水面，留下一圈圈涟漪。
远处，能看到一艘满载货物的驳船沿着航道缓慢地从铁路大桥下驶过。
金主任一手拥着妻子，一手搂着儿子的肩头。
“老金，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真好。”妻子幽幽地说。
“是啊，我也很知足，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比什么都幸福。”金主任也感慨地说。
“老金，我们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房子呀？”妻子又问。
“你不是刚刚随军两年多吗？慢慢来吧。你也不是不知道，冰城的房价这么贵，商品房我们肯定买不起。部队这两年盖的房子又太少，还没轮到我们呢。等着吧，早晚的事，组织一定会解决的。再说，学校领导很支持我们的工作，不是优先给我们分了教工宿舍嘛，这已经是特事特办了，先住着呗。”金主任做着妻子的思想工作。
“我不是看你的年龄快到杠了嘛，房子不解决，以后你离开部队我们住哪儿啊？还有，现在就业形势这么严峻，健全人都找不到工作，儿子毕业后可怎么办啊？我一想到这些，就睡不着觉。”妻子担忧地说。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你刚随军没工作时，不也是愁的要命吗？后来，不还是冰城地方政府和领导优先把你安排进了社区工作。将来，我转业了也不用怕，有军转安置政策做保障呢。何况，冰城是个有着多年拥军传统的城市，也是个正在高速发展、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城市，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会在冰城生活的很好。”金主任坚定地说。
第四章（2）
第四章（2）
远处，国防生们也在江边放松着军训后的紧张心情。陈佳贝和黄秋月与几名女生提着鞋，光着脚在江水中嬉戏。
一不小心被石子扎了脚，又忙惊叫着回头跑上岸。尖叫声、欢笑声不绝于耳。
黄秋月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陈佳贝也凑了过来坐下，不时拣起石子扬手向江里丢去。
“秋月姐。军训结束了，我真是好高兴啊。你看，我是不是都晒黑了？”陈佳贝问。
“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嗯，比非洲人还黑，扔煤堆里估计只能看见白牙了。嘻嘻。”黄秋月开起了玩笑。
“你真坏，不理你了。”陈佳贝捶了黄秋月几下，假装生气。
“佳贝，你光发现晒黑，没发现你变结实了吗？能吃苦了吗？再也不是那个离不开妈妈的娇小姐了。这才是最重要的。”黄秋月认真地说。
“嗯。”陈佳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两人都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江水一波波的冲上沙滩。
军训虽然全部结束了，但我们的大学生活才刚刚开始。我相信这段军训生活给我们每一个人留下了难忘的记忆，我会永远记得我曾经流过的汗水和泪水。这是我军人生活的开始，也是我认识军人、理解军人的开始。马上要开始紧张的学习了，我盼望着能学到更多到部队能用得上的知识。我为自己，也为每一名同学加油！
——摘自《黄秋月日记》
一条拴在江边的铁皮小船上。
张梦龙投入地吹着萨克斯，不时用眼睛瞄着远处的黄秋月。
罗笑言摆弄着一块被江水打磨得油光锃亮的石头。
葛文军无声地坐着，双手拢膝，看着远处的江面。
“喂，想什么呢？不会是想家了吧？”罗笑言问葛文军。
葛文军也微笑了一下，无声的摇摇头。
“松花江流经你家吗？”罗笑言又问。
“不，离我们家最近的是嫩江的支流。我们山里只有小溪。每年到了雨季，山上的洪水下来了，小溪也会变成小河，有时还会冲毁房屋和耕田。不过，我还是喜欢到小溪里玩。那水又清又甜，我看一点儿也不比城里卖的矿泉水差。另外，我们家的大山也很美，你一辈子也看不够、看不完。在大山和小溪面前，我有时会觉得自己的力量太弱小了。我经常想，这条小溪最终会流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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