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上滕王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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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上滕王阁-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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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役征齐,我就在监军的皇太子面前将你抖出来,与那些征兵不力的官儿们,一拼弹劾掉。”

  龙门县令哭丧着笑脸:“是是只是下官我……”他躬身俯首,唯唯喏喏惶恐后退,乞求地望着王福畤。

  “呵呵呵,量他也不敢误了当今皇上东征蛮夷的大业。”王福畤颇为世故地笑着应付,又将龙门县令推向刘祥道身傍:“刘相爷奉旨巡视关内,岂能不体察黎民饥苦,何须你在这里叫苦哭穷!”

  “好了好了,王尚书,你是邀众位大人陪我观赏龙门风光,还是另有心机,要我来违圣命作难人哪?”

  “哪里,哪里……”王福畤颇为尴尬。

  刘祥道不拘小节狂然大笑:“哈哈哈……”

  老管家王寿,领着憨儿和家丁勿勿跑来:“老爷不好了,五公子清早出门,如今不知去向!”

  王福畤当众难以恼怒:“这个可恶的小奴才……”,说罢不以家事干扰陪右相向前走去。

  刘祥道关怀的安慰:“聪明顽童必顽皮,十二三岁的神童,来无影去无踪,这才显出了他神童的神气”。

  “什么神童的神气,傲慢任性,生硬倔犟。随心所欲,完全不通世故!”他又牢骚抱怨地不满道:“唉,我这犬子留在家乡,从小就被他祖父宠坏了”!

  “祖父母疼爱孙子,更何况他是最小的……”再叮嘱半句“怎么令尊……”

  王福畤知有失言忙掩饰:“家父家母早已亡故”。

  “哦哦,恕我冒昧。不过令尊乃隋朝国子寺太学的名师,有他亲自授课管教,哪能误了自家子孙”。

  “不不”。王福畤仍作失言补救:“名医怕治母病,严父难训劣子。家父从小已将我这孽崽托付给他师弟颜师古老夫子严加训教了。“

  刘祥道故意试探:“怎么,令尊文中子果真还健在人世”?

  “不不……”王福畤急忙否认:“家父暴病瘁死,朝廷人人皆知”。

  兵部侍郎裴宏武有口无心也搭腔:“不,王尚书,如今京城六部又有传闻;国子监内,有些老夫子夸你爹有骨气,保持什么晚节,不吃什么嗟来之食;有的还骂你家老爷子,不识时务,抱着孔圣人圣旨装清白。他当年誓不当两朝的什么贰臣,是自己找不自在寻了短见。”

  王福畤:“人已过世,褒贬不一,在所难免。”

  裴宏武还不知趣又说;“结果独生子的孙子们还是都当了而今李氏王朝高官;现在传说更神奇了,说你家老爷子还活着,他这分明……。”

  刘祥道不愿让王福畤作难,掩护地截断裴宏武的信口开河:“裴侍郎,人无完人,人总有人议论,更何况文中子乃前朝诲人不倦的大学者,是为人师表桃李满天下的师尊;”又转向王福畤继续道:“人死自己难分辩,盖棺定论的传言,无依据信口传说,也只能听之任之,任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兴灾乐祸地去胡诌吧!”

  老管家和憨儿随在后面相互推搡着。

  “老爷……”老管家追了上去焦急不安:“五公子……”

  王福畤有意训斥:“驽马撒野也跑不远,由他去颠狂,丢不了。”

  立在老管家身旁的憨儿挤上前:“不不,老爷,小公子他是追赶着一个云游老道士,乘了一条小船,跃下了龙门,直下恶虎滩去了。”

  众人随着憨儿的指向,纷纷眺大河上下。

  王福畤这才心焦地将憨儿拉向一侧,追问道:“这……究竟出了什么事?”

  憨儿心慌,结结巴巴地地说:“是是这样……是小公子带着我……我们溜出书斋……出了城……

  随憨儿叙述闪回:

  “出城了,出城了!”王勃两手各拿一串糖萌芦,领着两个家丁和憨儿冲出了城外。他冲在前面,左咬一口,右咬一口,边喊,边吃,边跑。

  两个家丁背着渔篓渔竿,拦住了王勃:“五公子,我们还是在城里河塘钓鱼吧!”

  吃着糖葫芦的憨儿也抹着嘴说:“不要去黄河吧,颜老夫子知道了,不光打你手心,我们也要跟着罚跪。”

  王勃执拗地:“听我话,黄河里有大鱼,钓着了,我不光请你们吃糖葫芦,还要赏你们每人一个……”

  “五公子,你赏我们每人一个龙王爷的大闰女我们也不要!”家丁来拖王勃。

  王勃灵活地一溜跑了,家丁和憨儿扑了一空,摔倒爬起来随后紧追。

  家丁和憨儿追得气喘吁吁,王勃却活龙活现,远远站住说:“要回去,你们回去,没你们跟着,我玩得更自在。”说罢如跑似颠跳着慢慢向前。

  家丁和憨儿只得紧随上来。

  一路上王勃见憨儿大口大口贪吃糖葫芦的样子,恶作剧地从渔篓中摸出条小鱼,偷偷塞进憨儿后领中,憨儿憨态可掬地背手摸出鱼来,可糖葫芦落在地上,拾了起来,食又不能,扔了可惜,呆头呆恼哭笑不得。

  王勃却乘其不备,又将自己的糖芦塞进憨儿后领,憨儿回头以为是家丁戏弄他,正要发憨劲,不料摸出来是粒糖葫芦,他又乐了,大口吃了起来。王勃又调皮地夺走了他手中的糖葫芦,憨儿误认为这是另一家丁捉弄他,真的恼火了。王勃竟敏捷地将两串糖葫芦塞在他双手中。他这才明白是小主人和他戏耍玩笑。

  王勃拿过渔竿笑着往前跑,两个家丁也吃着糖葫芦笑着紧相随,憨儿一手一根糖葫芦,边吃边追。

  王勃跑着跳着舞着渔竿,不料渔钩上勾来了一顶士兵的军帽,他诧异不知从何处而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几个官兵正对抓来反抗着的壮丁,耀武扬威鞭打足踢。

  壮丁大声辩护:“军爷,我不是府兵,是百姓啊!”

  士兵吼道:“府兵服役不用抓,抓的就是你们这些编制以外的百姓。”

  一个军帽不翼而飞的士兵光着头大叫:“谁抓走了我的军帽……!

  一场大叫引起虚惊,官兵们稍一大意,两个争辩着的壮丁乘机跑了,官兵要追赶,又一群壮丁一哄而散,四处逃窜,官兵堵截追赶。

  王勃对自己无意引起的骚乱不以为然,反而很感兴趣,紧跟官兵身后看热闹。猛然只见那光头士兵捉住一瘦弱壮丁,足踢拳打恶气凶凶。王勃用力将手中军帽猛地掷向光头士兵的脸上,瘦弱壮丁乘机用头将士兵顶翻地上,拔腿跑了。光头拾起了军帽蒙蒙不知何故。

  王勃躲在一草堆后面得意地偷偷观望。只见两个壮丁拼命奔逃,四个官兵竟凶残地开弓射箭。这时坐在大槐树下的一位银鬓白发的老道,站了起来,挥动长袖轻轻一扇竟扇得乱箭纷纷散落。几个官兵恼怒地逼了过去,这老道护住奔逃的壮丁,又挥舞长袖如白鹤展翅,只扇得官兵们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壮丁跑了,官兵火了。他们一轰而上围攻老道,在人群中这老道如白鹤上下腾舞,八方翻飞,官兵拢不了他身。官兵们挥舞武器奋力拼搏,老道却不慌不忙,忽快忽慢轻轻拂动宽衣大袖,扇得官兵跌跌爬爬,滚滚翻翻十分狼狈。老道这才平静安祥地飘然而去。

  官兵们心有馀悸,知遇异人不敢追赶了。

  王勃看得呆了,急忙独自追随着这老道。越土丘,跃灌木疾速奔跑,他尾随着就是追不上安步而行的道人。王勃高呼:“师父,道长……!”追上一个荒丘,眼一眨,老道隐没在灌木丛林中,不知去向。

  憨儿和家丁高呼低唤:“五公子,五公子……”,四处寻找王勃。

  王勃东张西望,在草林丛中寻找老道。翻上一石岭,忽见老道正在一石崖下,为一个负伤的壮丁医治,向下推拿按摩,壮丁立即能行走了。他激动地向老道叩谢。老道不理不应,转身就飘然而去。

  王勃从石崖上跳了下来,站立不稳被老道转身抢步上前抓住,眼下是一个深沟大壑,王勃吓得口张目呆,抬头看着慈祥的老道,他又幡然顽皮地伸了伸舌头笑了笑,惊叫道:“哎哟,我的老天爷!”

  “你这个莽撞的小顽童”,老道感叹地呵责了一声,松开了手,甩袖欲走。

  王勃乘势跪堵住老道:“师父,请收下我这徒儿!”说罢叩下头去。

  老道略一打量,不言不语,不闻不问,挺身阔步而去,王勃抬头急呼:“师父……!”他跃起身来紧紧追赶。

  他二人在山岭上,一前一后,忽近忽远,在崎岖山道上,在荒野草莽中奔驰疾走,跳跃跨越,王勃竭尽全力气喘吁吁,仍然追不上这位潇洒安然,飘逸如飞的老道。

  憨儿和家丁更是被抛在远远地追随。追不上,喊不应,声嘶力竭,疲惫不堪仍尾随追寻。

  来到了黄河边龙门峡上游,老道跃上一小舟,立即顺水飞流直下。

  王勃赶到黄河岸边,也跳上了一小船。他扔给船工一只银镯,船工接住一看,也激流飞舟紧紧追着前面老道的小船。

  憨儿和两个家丁追到河岸边,只能远望着两只小舟,在峡岸的激流惊涛中忽隐忽现。

  憨儿急得双手抹泪,两手还紧握着糖葫芦,放声嚎啕大哭:“公子啊……!”

  情景闪回:憨儿正嚎啕大哭:“公子啊!……”二个家丁将他拖向一侧,避开众官员。

  “这个任性胡为的孽障!”王福畤愤怒地向王寿:“还不快去多派些人,将这奴才追回来。”

  王寿领着憨儿等人应声后,急促奔去。

  王福畤向刘祥道自我解嘲地:“唉,蠢才无知不识风险,家门不幸啊!”

  刘祥道调侃地说:“令郎不去跳龙门,偏冒风浪闯险滩,胆量过人,虽非将门出的虎子,他求师好学敢于追求,实在是你这诗书传家多才子的门第,又要出一个文武双全的奇才了。”

  “分明是一个惹是生非,不安本份的祸害”。

  刘祥道宽慰地:“儿孙自有儿孙福,当糊涂时且糊涂。参天大树的树荫荫护下面,是长不出大树来的。”

  “知子莫若父。唉——!”王福畤长叹一声后,向挚友刘祥道倾诉忧愁:“我这个孽崽,聪明是过人,只是聪明不用在正道上,我就担心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恶虎滩中,激流在散布大大小小狰狞的礁石间奔流,浪击巨礁掀怒涛,水涌暗礁掀旋涡。两叶小舟在礁石间曲折迂迥,在涛谷浪尖随波逐流,遥观险状百生,令人胆战心惊。

  “五公子,五公子……”,王寿,憨儿和家丁,焦急地呼喊,他们沿河追赶。

  险舟上,王勃半伏船头,又摘下另一手镯扔向船夫足下,疾呼若狂:“快快,快快快追上去!”

  舟过恶虎滩的巨礁,在险滩中飘浮飞驰,老道须髯飘逸稳立船头,如驾祥云随浪起浮,更显得道骨仙风不染凡尘,在惊涛巨浪中飘然疾下,不闻不问不回首。

  河岩上一发髻散乱,衣衫褴褛的妇人,面色惨淡凄凉,眼神悲哀滞呆,她怀抱着襁褓婴儿,身后尾随着一个衣不遮体,瘦骨零丁哭泣的男孩,哭哭啼啼:“妈妈我饿啊……我饿啊……”

  妇人痴立崖上,凝视着奔腾的黄河,阵风吹舞着地头上的乱发和醒目的白色孝布条,怀中婴儿有气无力哇哇啼哭,男孩扯着她破裙,瞪着两只含泪的大眼,声嘶力竭乞求:“妈妈呀,我饿啊,宝宝我饿啊……!”

  这妇人双眉皱得更紧,狠心拖着男孩走向崖边沿,男童吓得嗷嗷嚎叫:“妈妈我不要吃了……宝宝不要吃了呀……!

  贫妇转身缓缓蹲下身去,紧搂着男孩,盈眶热泪潸然下流。男孩惊魂没定,依然讨饶地哭着:“妈妈我不饿了,宝宝我不要吃了!”

  怀中婴儿又哇啼哭了。贫妇方寸已乱,横下心来,一手抱婴儿,一手拖瘦弱痛哭着的小男孩直向崖边。

  河上两叶小舟,正冲出恶虎滩疾驰而来。

  舟上老道抚着银鬓的手突然停顿,双目炯炯注视着崖岸上。

  急呼着的王勃,也发现了河崖上的惨状,哑然失声,张目凝视,惊恐失色。

  崖上贫妇猛地跳下高崖。男孩被挣脱了,他在崖上跳脚惨叫:“妈妈,妈妈呀……!”

  老道如仙鹤跃离船头,如飞般托住贫妇稳稳落在礁石上。

  婴儿襁褓却坠入激流,逐浪飘浮而下。

  大河上数名健壮船工,先后跃入水中,紧追着随波逐浪飘流而下的襁褓。

  老道托抱着昏迷的贫妇,连连跃过礁石,将她轻轻放在河岸上。

  一个老纤夫和几个青少年纤工,肩驮惊吓啼哭的男童远远奔来。男孩哇的大哭,凄惨地扑在倒卧地上贫妇的胸怀,拉扯推摇着嚎啕大哭:“妈妈,我不饿了,宝宝再不喊饿了……!”

  王勃瞪着两只大眼,挤在围观的人群中,凄楚不解地观看。

  老道凝神地替贫妇把脉,然后拿出长长银针,隔衣针刺,贫妇昏迷中醒来,软弱无力半觉半醒地搂住男童,悲戚地哭泣:“我苦命的宝宝啊……”她猛地抬起头,神经质地奋起惨呼:“我的二娃子啊……”体力疲乏,她又跌坐地上。

  几个围着*布,几乎*的青年船工用破布托包着赤条条的婴儿,奔跑过来,送到失了常态的母亲怀中。

  青年船工李鱼儿吼道:“大嫂,你太狠心了!” 

  贫妇母子们紧偎在一起嘤嘤哭泣。

  独臂老纤夫黄土佬向前维护:“鱼儿啊,她和我家都是太宗皇帝按派到这一方屯田的人。有国难时东征西讨去,没战乱就在这里种庄稼。我们都是府兵册上的屯田户啊。

  李鱼儿直率地说:“这可比我们在风里浪尖,向龙王爷讨饭吃强啊!

  “唉!”黄土佬叹道:“她现在也是被逼得无路可走了啊”。

  “谁,谁欺负她们了?”李鱼儿握紧铁拳。

  “当今天子的老婆,皇后娘娘。”

  “这老婆姨,怎么欺负到这里来了?”

  “她要东征去打朝鲜半岛上的什么蛮夷呀。”黄土佬指着投河妇人:“这两个娃子的爹,前不久阵亡了,她婆婆还瘫在坑上呢。”

  老道侧目观望着王勃。王勃悲愤同情,毅然摘下金锁片放在贫妇怀中。

  众人异样目光聚视着这位穿着华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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