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上滕王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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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上滕王阁-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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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厅堂内灯火通明,僮仆丫环端菜送酒进进出出。灵娟改扮成小丫环,捧着托盘进入厅堂。她进门正对宴席嗖嗖甩出两把匕首。一把被裴宏武侧身躲过,插在画屏上;一把刺伤了王福畤的臂膀。

  “拿刺客!”裴宏武随手拔出宝剑刺向灵娟。

  灵娟又连连以菜盘当飞碟,旋向宏武,迅速逃出了厅堂。与追捕的护卫略略交手,就窜进了后花园。

  王勃从书房出来观望,正与灵娟照面。灵娟举手欲打,王勃却闪在一旁:“快进书房!”

  王勃向迎面来的老夫子介绍:“她就是那老兵的义女。”颜师古指点二人,藏入帏幕后面。

  裴宏武持剑匆匆走来,推开书斋门。颜师古迎出堵在门口,傲慢地说:“原来是兵部裴大人,莫非也是当说客来了?”

  “皇太子多次召你进京,你托病推辞,也太不识时务了”边说边扒开颜师古,要闯入书斋。

  “咳咳咳”颜师古故意纠缠:“我这不是有病吗!”

  裴宏武推开颜师古只顾寻察:“不要倚老卖老,谁稀罕你这老古董。”又审问似地:“刚才一个小丫头,你是不是藏在书房里了?”

  颜师古借题发挥,故作气恼:“啊,我一代鸿儒,岂能私藏少女!咳咳咳咳。”这下倒真咳起来了。

  裴宏武命令卫士:“搜!”

  “不许无礼!颜师古强作尊严阻止搜查。

  裴宏武猛力将颜师古推倒。颜师古头碰在橙子角上,鲜血溢出。

  裴宏武视若不见,持剑领卫士在书房内搜寻,忽见帐幕微动,他以剑挑刺,只见窗户大开,晚风轻轻吹入。

  他挥剑叫道:“追!”卫士们越窗而出。

  王勃领着灵娟避开搜捕,在后花园躲躲闪闪,穿过迥廊,花径,树丛奔向后门。

  “什么人?”后门已有人把守,王勃拖走灵娟,守门卫士高喊“拿刺客!”一群卫士追往王勃去的方向。

  灵娟欲拼,被王勃拖往另一侧,逃到池塘边,家丁们提灯举火迎面堵来。王勃将灵娟藏在太湖石后面,自己迎向家丁高喊:“快来,刺客在这里。”边喊边领着家丁,卫士追上了假山。

  灵娟乘机闪了出来,穿过小径奔向围墙。不料又与卫士相遇,她转身又窜入黑暗中。

  上了假山的家丁卫士,闻声又转回去追捕。王勃不能阻止,又不能前去搭救,只能高高站在假山上,急燥地向着山下扔石头。

  家丁、卫士从四处包围过来,裴宏武持剑直向灵娟冲刺过去。危急之际,老道士如展翅仙鹤腾空飞落,一挥宽袖击落宝剑,回旋舞袖又将裴宏武扇倒地上。他顺手一托,轻轻地就将灵娟送上高墙,灵娟跳出了墙外。

  众卫士和裴宏武围斗老道,他挥舞宽衣大袖,象白鹤翩翩起舞,衣袖过处如风扫落叶,扇得众人滚滚翻翻不能拢身。他不恋战,扇开众人,轻轻一跃,又似仙鹤腾空飞出高墙,无踪无影。

  王勃高立假山上,看得清清楚楚,喜出望外,奔下假山。他追出门外,不见影踪。他经小巷到大街,街上冷冷清清,只有残月一勾,银辉撒向失望的王勃,他败兴气馁地踯躅回家。

  走进书斋,只见王寿、憨儿和僮仆女佣。围住卧榻,颜师古已命在垂危。

  “师父——!”王勃惊呼扑向榻前,跪伏在颜师古面前哭起来。

  颜师古微微睁眼,欲言难语,挣扎着抬手指向桌案,王勃从桌上捧来“指瑕”的手搞,颜师古又强抬手,指向文稿,张口未语就噎了气。王勃紧抱着文稿,悲痛地放声大哭。

  烛光下,身着重孝的王勃,面对桌案上颜师古的“汉书注”,他抚摸封面,如见颜师古淳淳训导。(闪回当日情景:

  颜师古拿着“指瑕”……“王勃啊,莫怪师叔公指责你,那部‘汉书’记载了西汉东汉,前后四百零三年,相继三十个皇帝历史更替的是非善恶,功过得失。你师叔公为指正太史令们写史中的差误,用了一生心血引证考究,也仅是作更正注释,供人参考,与人商榷,岂能无挂万漏一,毫无差错”。

  王勃:“只要有差错,我指正你改过来了不就十全十美了吗。”

  颜师古笑了:“你这十二三岁的娃,历世极少,知识不多,自以为才智超群,聪明过人,单凭童心辨善恶,仅靠你个人感观论是非,洋洋洒洒写下这评论我汉书注的,“指瑕”十卷。咳咳”。

  王勃忙端过茶杯,又为颜老夫子捶背,竟又固执地问:“难道我指正评论得不对?”

  “而今且不论你评得如何,日后你长大了,见识广了自己再去评你这十卷‘指瑕’的是非。”

  “师叔公,我这样写,他们指责我目无尊长。还有人贬责我过于狂妄。你说我该不该写?”

  “文章,只管写,大胆写,文人笔下见赤胆。文章要言之有物,切莫写虚情假意歌功颂德的马屁文章!”

  “哪,”王勃高兴了:“师叔公,我这十卷文章中,你看得出我对你的赤胆吗?”赖着问颜夫子。

  “看见了,看见了”颜夫拍拍爱徒。

  王勃更放纵了:“你肯定我这不是马屁文章了,是吗?”

  “比马屁还臭!”颜夫子正色结论:“马屁虽臭偏有人爱闻。你的文章单刀直入,不伤皮肉直伤人心哪!”

  王勃疑惑地:“我的文章有这么厉害,还能刺伤人心……?我伤您的心了”

  “不不”颜夫子微笑着说:“你是童言无忌,也就只当放屁,不是马屁,是人屁。不过你是要长大成人的,今后要遇事三思而言,说话要经心里过;更不可信笔指点江山,随意评议权贵;得罪了奸佞小人,就是给自己找麻烦,添苦难哪!”

  “能使坏人不痛快,我心里才痛快,受点苦遭点难我愿意。”

  “瞧瞧,你这小顽固,比我老顽固还顽固。”

  书斋里老小两顽固,像两个顽童嘻嘻笑逗闹。

  (闪回至寂寞书斋内,红烛摇影,秋虫哀鸣。王勃泪洒在“指瑕”的手稿上,他触摩沉思,又犹闻见颜师古感慨之声:“……我嘛,老而无用,你呢,幼稚无能。你我又能有何作为?”

  王勃面对“指瑕”扶案慢慢立起,耳中不断鼓鸣:“……你我又能有何作为?……我能有何作为……

  王勃眼前身后,叠印贫妇抱女拖儿投江;官兵挥鞭驱打壮丁;官兵架走黄土佬;一排木笼中黄土佬枷死笼内。

  深沉的画外音:“我能有何作为?我能有何作为?……

  画面在一声宏亮自问:“我为什么不能有所作为?”……中闪回到书斋中。

  王勃拍案挺立:“我为什么不能有所作为?”大声疾呼:“我要为民上书!”

  烛光摇曳。王勃激情澎湃,用力磨墨,用力磨墨越磨越快,又由快而慢,越磨越慢,他耳中又犹闻颜夫子深沉的告诫:“上书谏君,比不得你评议为师的汉书诠,我容得你犯上写下十卷“指瑕”。触犯了皇上是要人头落地的呀!……”

  (叠印王勃的意识流:

  (高宗阅王勃呈上的谏书,愠怒地撕了谏言;刀斧手架着王勃奔向刑场。

  (闪回到书斋:王勃的磨墨的手缓缓停顿下来。

  王勃凝视桌上“指瑕”,丧气地下意识拂到地上。他从意识中醒来,懒懒地去拾“指瑕”文稿。忽见扉页上有颜师古的朱笔批语,他急忙拿近烛光朗读:“

  白璧有瑕疵,凡间无完人。

  修身当博古,治国需通今。

  刻意求真谛,*靠精诚。

  悟道死不悔,功到自然成。

  “悟道死不悔,功到自然成。”他热血沸腾了激动地重复:“颜老夫子死已无悔恨,我怕什么人头落地!”

  他急速磨墨,奋力拂纸,挥笔疾书。

  烛光在王勃脸上跳动,他全神贯注,稚气的孩子脸上双目炯炯,英气焕发。笔如利刀在手,点撇钩捺,转折顿挫。显现了他此时此刻,倾泻在纸上喻事、论理、引伸、呼吁为民请命的赤诚急切的心境。

  (说书人语态平静地调侃:瞧他这个激情澎湃的认真劲。十三岁的娃娃,敢违天下之大不韪,上建议去批评皇上,这不只是童心纯真,也不仅是天资超人。主要是从小受祖父文中和颜老夫子忧国忧民的教诲。然而,这孩子在目睹血和泪中,也仅能将朝廷中分了忠臣、奸臣;人世间分成好人坏人哪!

  王勃写罢,他搁之有力的放下笔。信心十足,精神亢奋,沉醉在自己的憧憬中。他模拟入朝见君,叩拜呈表。他如见皇上向他点头称道,胜利的喜悦流露满面。

  (说书人感叹地:孩子的想往憧憬是美好的。王勃以为呈现上谏书,就能让既专横又任性的帝王回心转意,改正错误的决策,他哪知在操纵政坛,玩弄政治的帝王将相眼中,黑字落在白纸上,一纸就能定终身啊!

  王勃从美好憧憬中醒来,兴奋地说:“我告诉颜老夫子去!”他扬了扬手中的表章,连走带奔冲出了书斋。

  颜师古的灵堂中,一位鬓发苍白的村夫,跪拜后走向香案,捶案悲泣。他听见王勃远远奔来的脚步声。他走已不及,躲入灵后帏幕中。王勃兴冲冲进来,一下跪在香案前,双手举起了谏书奏折,兴奋地:“师叔公,颜老夫子,我写好了,写好了啊……”他神气十足的:“我念给您听,念给您听……。皇天在上福佑人世,帝王在下抚育万民……。”

  幕后村夫微有感叹,立即噤声。

  王勃似有所闻,他四处张望不见人影,白烛摇影,蛙声鼓噪。他出外探觅,残月如钩映入池塘,老树婆娑静立深院,他转身在外面正视灵堂。他耳边又似响起颜夫子的感叹:“……你呀,心比天高。你还没有进仕为官,庶民稚子,怎能见得着君王!”

  他懊丧回顾,似见严父一本正经在训斥:“顽童无知,而今纵有时弊,你能干涉得了吗?”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王勃缓慢走进灵堂跌跪在神案前悲切地呼叫:”老夫子啊,我该怎么办啊……!、“他跪匍地上抱头痛哭,哭得很悲切,很伤心。

  幕后老村夫仔细聆听,幕后窥视,探头观看,泄气了的王勃疲乏地在啜泣中睡熟了。他走了出来,弯身欲爱抚,顿又停止,他拾起王勃身边的谏言,观看不清,走到烛前远看不清,抹眼再看,依旧是老眼昏花,他沉重的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唉——!”

  站在灵堂门口的王福畤,一一看在眼里,欲走上前被老人止住,老人指指地上的王勃,悄悄走到王福畤身边,又摇了摇头,再叹了口长气“唉!”他走出门去,王福畤随在身后欲掺扶。老人将他拂开,又把手中奏章送了过去,王福畤手持奏章,目送老人老态蹒跚地消逝在月光下的阴暗中。他这才转身看看桌上的灵牌,寂静的灵堂,和地上的王勃,他蹲下身细看熟睡的儿子脸上,满是悲痛的泪痕,他爱怜地抚摩着王勃的头,为他抹去伤心的泪水。

  王勃醒来,睡眼朦胧地:“……父亲!”

  王福畤将王勃扶起,拥在怀内替他掸去尘土,劝慰道:“颜老夫子已享天年,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过份伤心了。”

  “这,你看过了。”王勃猛然振奋起来。

  “看过什么”,王福畤有点迷惑。

  王勃指指他手中的奏章:“就请父亲替孩儿呈送给皇上。”

  “什么?”王福畤这才注意到手中的奏折。他拿到烛光下观看,逐渐双眉紧绉,手也战抖,还没看完就怒斥:“胡闹!”

  “我写的不是事实,没有道理?”

  “这要落到裴侍郎手中,那还了得!”

  “我也不会交给这个奸臣,我是请父亲上朝时面呈给当今皇上的。”王勃自认为理由十足。

  “皇上多病不理朝政,你这奏折就可能让监军的皇太子见着。”王福畤找理由说服儿子。

  王勃还按自己的推理辩解:“太子早晚要继承王位。皇上昏庸,我上谏书能让皇太子英明起来,岂不更好!

  “这可不是儿戏!”他知说不服儿子,随手将谏书撕得粉碎。

  “父亲……”王勃夺过碎纸退立一侧,怒视着父亲。

  “回去睡觉!”王福畤故作气恼,来拉儿子。

  王勃用力甩开父亲,咬呀不语,挺立不动。

  王福畤爱怜之情油然而生,想去劝慰,又止步不前,忍不住就严厉训斥:“不懂世故的奴才,不许胡思乱想,不许再去惹事闯祸。”走到门口又转身吩咐:“深更半夜了,快去睡觉。”

  王勃头也不抬,更向下垂。王福畤摇了摇头叹惜而去。

  (说书人也叹惜道:“唉!老一辈总以为比晚辈才智高一筹。在专制朝代天地君亲师谁长一辈,谁就有任意指责的特权,晚辈们偏偏又都有个逆反心理。这也许就是“代沟”吧!……

  王勃突然大声嚎哭,望着手捧的碎纸,哭得更凶,更伤心,伤心得跺脚,拼命的跺。

  (说书人又接着叹报:唉!瞧这股怨气。这种强制命令的特权培植下,这种“代沟”只怕要代代相传,是个不治之症了。

  王勃突然停止嚎哭,目瞪着手中碎纸,似有所悟,匆匆走到门外,碎纸抛了个满天飞,他冲过纷飞的碎纸,飞快沿池塘,穿长廊冲进书斋,坐在书桌前,神情十分倔犟,他打开砚池,奋笔疾书,提起了笔,胸有成竹,不假思索,奋笔疾书,越写越快。

  窗外,曙光破晓,金鸡啼明。

  室内,蜡泪已干,小王勃全神贯注,思绪流畅,下笔不能自主,黑字留在白纸上,曙光映在他脸上,满脸是朝霞的光彩。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三集偏冒天下大不韪
说书人叹道:唉,高官离京巡视,本是替天子牧民却总是护卫随从不少迎来送往的地方官吏更多,加上看热闹的草民,更吵吵闹闹热闹非常这是古今中外官场的自然规律克除不了的通病。王勃离家不见了,家人四处寻,孩子嘛当然是哪里热闹往哪里赶,准定是去看热闹去了。

  黄河之滨,水出龙门两岸开阔,风平浪静浩荡东流。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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