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上滕王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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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上滕王阁-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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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王勃要退银子;“人穷志不穷。我只卖字画,不受施舍!”

  “什么人穷字不穷,这字能当饭吃!哪来那么多穷讲究!”她转身要走。

  王勃将她拦住:“不买字画,我不要银子。”他将躲猫猫似地,想逃走的小喜鹊抓住。”

  “放手!”她见有人来围观了,焦急地:“你可是个读书人,该懂得礼教,男女手授不亲,还不放手啊?”

  “你是小姑娘嘛!”

  “不论大小,是姑娘就是女人,没出嫁的女人,你都不能碰!”王勃松了手,小喜鹊:“这还像孔圣人的徒弟,哎唷……”她又抱怨:“你这斯文人哪来这蛮劲,一只手就像个老虎钳子!”她痛得直甩手臂。

  王勃拱手施礼:“对不住。你不买字画,我不要这银子。”他将银子放在石凳上。

  “竟有你这样年青的迂夫子。”喜鹊讽刺着表扬:“好好,我们买你一幅字吧。”她随手拿了一幅条屏,钻出人群就跑了。

  “这银子太多了!”王勃高声呼喊。

  小喜鹊跑出很远,扭头笑骂:“你是天底下最傻的书呆子!”

  王勃欲追被两个文人拦住:“老弟,你的字若能这样值钱,你就发财了。”

  另一位调笑:“你是碰上财神爷,要走桃花运了!”

  围观群从哄然大笑。王勃两眼无奈盯着手中银子,自我讪笑地摇了摇头。

  吕祖祠内,秀芹焚香叩拜吕洞宾神像。

  祠内客房,阎秀芹饮着道姑敬的香茶。听着喜鹊学王勃说话的神态:“人穷志不穷。我只卖字画,不受施舍!”大家被她逗得哄堂大笑。“嘿,我不拿这幅字啊,他还真不要银子!”

  奶妈笑道:“小姐看人不走眼,瘦了的骆驼比马壮。这倒是个有骨气的读书人。”

  小喜鹊:“我看他是旧书架上摆古董。碰不上识货的,谁也不稀罕他那副穷架子呢!”

  “嗯!”秀芹严肃制止,微斥道:“不许污辱斯文!”吓得小喜鹊调皮地只吐舌头。

  秀芹又笑笑接过条幅,由奶妈帮着展开观赏,不由赞道:“好一幅刚劲有力,飘逸洒脱的行书。”

  喜鹊插踊:“我看比不上小姐的字画,秀气好看。”

  “你懂什么,这不下于书法大家的手笔。”秀芹念诗:“

  长江悲已滞,万里念将归。

  况属高风晚,山山黄叶飞。

  好个高风亮节,悲怆不得志的意境。”她又轻轻念落款:“大江东去入大海,万里漂泊无止尽。人生苦短似黄叶,叶落未必能归根,苦吟书之而叙怀。哀哀焉,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天乎!”秀芹笑道:“哪能这样牢骚落款写在纸上卖字的。”

  喜鹊又插嘴了:“我笑过他是天底下最傻的书呆子。”

  秀芹自顾自念题款:“绛州龙门王子安……啊,他就是王勃?”

  “王勃?”小喜鹊大惊:“王勃,他就是小姐你最敬佩的那个……。”

  “他,可还在那里?”不等喜鹊回答,她卷起条幅,匆匆走出客堂。

  阎秀芹刚走出吕祖祠,迎面吴子璋和随从僮仆也来了。

  吴子璋笑向前去:“夫人还要饱览长江景色?”

  心绪不安的秀芹语无伦次:“……我,嗯,你怎么就回来了。”

  “让夫人独自游览,我心中不安!”他先是献殷勤,后又表现自己的义气:“唉——”一声长叹。

  秀芹心有内疚,怀疑被察觉;“你……?”

  吴子璋秀眉紧蹙凄然而语:“我的知心好友……唉!可怜哪,一代文杰,时运不佳,他竟英年早逝短命夭亡了……”说时竟然热泪盈眶。

  秀芹迷惑地:“哪个文杰?”

  “就是我那情同手足的文坛知己王勃……”吴子璋已是语不成声。

  “王勃……”秀芹惊愕,困惑,茫然不知所措。

  “夫人不必哀伤。唉!”吴子璋感叹道:“人无回天力,就该量力行事顺天命。只怨我这贤弟志高性刚强,疾时愤世,不识时务又遭贬谪。他以屈原自居,这次出川,也学屈大夫他在巫峡投江自尽了!”

  “不会吧?”秀芹十分怀疑:“他……他刚才就在半山亭中卖字画的呀?”

  “怎么可能?”吴子璋解释:“他激愤弃世,是两个与他同船共济的同僚,亲眼目睹他投江的。”

  秀芹将手中条幅交给吴子璋。吴子璋展开一看:“……果然是王勃的亲笔手迹……?”

  他们急忙离开吕祖祠,遥见半山亭中空无人影,他夫妇诧异相望。

  吴子璋想了想:“夫人请先回船,我去寻找我贤弟王勃!”他又急急忙忙离去。

  秀芹茫然若失,惆怅地望着半山亭。她突然匆匆奔向黄鹤楼,登楼凭栏四下遥望,只见长江浊浪汹涌,滚滚而下。

  奶娘寒颤颤问秀芹:“王公子可能与小姐前缘还未了!……”

  小喜鹊恐惧地:“……真是阴魂不散哪?”

  秀芹沉默不语,凭栏凝视着茫茫长江向天际流去,阵阵黄叶随风飘来。她呆若石雕,双目热泪不住下淌。

  鄱阳湖外马当山。四面是不尽的滚滚长江,远远遥对浩淼大湖。山中朝山的香客熙熙攘攘。半山中,树木环抱的石坪上。王勃又在寒碜地卖字。仅有胖瘦两个香客被字吸引,仔细观赏后,穿着华贵的胖子赞道:“嘿,这字确是写得走蛇游龙,有劲!”

  瘦香客貌似儒雅,细看落款:“山西龙门,王子安。唷,你这个跳不过龙门的龙门客,是天后娘娘慧眼相中的当代‘四杰’,王勃的乡亲啊?”

  “不敢当,在下就是龙门王勃。”

  瘦香客上下打量:“哈哈,人有人格,文有文风,看看你这文风,便知你无人格。”

  王勃气恼;“我不偷不盗,怎么没有人格?”

  胖香客:“王勃川江自尽葬身了鱼腹,文人雅士谁人不知?”

  瘦香客:“小小年纪,落泊卖字,竟敢冒充当今文杰!”

  胖子客;“穷困潦倒也要老老实实。好吧,我买两张,权当修桥铺路吧!”

  王勃倔犟劲又上来了,夺过墨卷,鄙夷地说:“识我者分文不取,污辱我人格者千金不卖!”

  瘦香客也扔下条幅,挖苦道:“你要真是王勃,你卖,我也不买?”

  胖香客:“为什么?”

  瘦香客:“人死成绝笔,绝笔是墨宝;不是绝笔,如同稻草!”

  王勃气恼得挽袖握拳:“你……。”

  “你要怎么样?”瘦香客挺上前去,他见王勃忍气吞声垂下手去,又见围观者纷纷讪笑,就更来劲得意揶揄:“这要真是王勃的绝笔,不惜千金这些墨宝,我全部卖下了!”

  胖子也嘲笑道:“哈哈,你欺行霸市要囤积居奇呀?”

  瘦子傲慢地:“老东家,走,我们还是避开活鬼去敬神吧!”他二人在围观人中大笑而去。

  王勃气愤得扯碎了手中的字幅,又拿起几幅要撕。

  一位带观音照帽的佛婆拦住:“不要撕,这些条屏,横幅我全买了!”

  王勃恶气未消:“悔,老婆婆你要来何用?”

  她语气更戗:“我啊老来俏,买了当花戴!”

  “你知文识字?”

  “不识字我买去当柴烧!”

  “老婆婆你……你这是何苦呢!”王勃无奈。

  “你是王勃吧?”老婆驮背低头向前拱道:“我,我是乘船坐车特地来买王勃诗文的。”

  王勃赌气:“王勃早已投江喂鱼了!”

  “好人命不长,祸害活千年,他死不了,他的皮肉有骚气,鱼不吃!”老婆婆恶语说得轻松。

  王勃听了恶心:“我……有骚气!”

  “自己闻不出,别人闻不着,我闻一闻就嗅出了,这些都是王勃题写的亲笔真迹。”

  “老婆婆我求求你,不要找我麻烦,也不要来蒙我了!”

  “我蒙得了你,你蒙不了我!”老婆婆理直气壮:“文有文风,字有字迹;看文风,辨字迹,笔墨文章假不了!”

  王勃还在呕气:“王勃的文字并不精贵!”

  “胡说八道”。佛婆沙哑着喉咙驳道:“他笔力刚劲无媚骨,文风豪放吐激情,敢针对时弊秉正气,诗文清新虽有点牢骚,也像离骚。”

  “你!”王勃有些激动了:“你也读过我的文章。”

  “不是也读过,是全读过,一篇没遗漏!”

  “你你不是吹捧!”

  “你给了我多少金银财宝的吹捧费?”

  王勃激动亢奋:“你这样大年纪,你,你可能看错了!”

  “错不了,当铺的朝奉越老,看货越是不走眼。这些墨宝若不是出于王勃笔下。那一准是王勃这个傻小子跳了汩罗江,定是那先楚屈原复生来卖字了。”灵娟将字塞到王勃鼻子前:“书呆子你自己闻一闻,全是牢骚气,哪有半点离骚味!”

  “老婆婆我……”王勃将所有墨卷捧给佛婆:“你全收下,我分文不取。”

  看热闹的越来越多,看看好笑,听听新奇议论纷纷:“真是个书呆子!

  “如今假货多,连名人王勃也有人冒充!

  “这字到是飘逸豪迈,便宜了这老太婆。

  “…………………

  灵娟收拾起字幅笑道:“你呀,穷得肠子都要抽出来当裤腰带,下一餐只能喝凉水了;还冲什么阔佬!”佛婆拖着王勃:“你跟我去取银子!”

  王勃怕摔倒老佛婆,不敢用力挣扎,佛婆用力钳住了拖出人群:“怎么,我的声音你也听不出来了!”

  “灵娟!”王勃惊喜交加。

  “快走,有人暗中追捕你呢!”灵娟将墨卷塞入朝山进香佛袋中:“看,他们追来了。”

  潘高升、施荣华沿路问人,他们拿着一张字幅向石坪走来。眼看就要狭路相逢。灵娟象老迈龙钟的母亲,拖着病重头上披着挡风衣服的儿子,迎面走去。她突然一步不稳,巍巍颤颤向施潘二人中间冲去,撞得他们这伙人趔趄倒在两旁,她自己象站不住脚,由草坡滚了下去。山*上人们一阵骚乱,王勃在人群中,从施潘二人中间,挤下了山道。

  施潘二人爬起来,也不顾滚下山坡的老人,乘着混乱,指示几个化妆了的随从,急匆匆向山上老君庙赶去。

  王勃扶着灵娟,象儿子掺扶老母亲走出山岔。

  施潘等一伙人在老君庙内外寻找。

  灵娟已恢复本妆,和王勃登上一只小舟,船夫摇橹而去。

  石坪上胖瘦二香客正在休歇坐在树荫下吃点心,胖子笑道:“还是你学问高深老学究,书读得多了眼力深,否则我可上了个当?”

  瘦子摆资格道:“东翁不是我摆老资格。古董字画我这老眼下一幌,就能分辨出真伪。瞧瞧,竟有两个笃头老西被蒙骗了。”他有意亮才干向施潘二人招呼:“二位是不是买着大文豪王勃的墨宝了!”

  潘高升:“不错,是出高价从人家手中转让的,你怎么知道的?”

  瘦子笑道:“刚才我看见个挂羊头的,我认出来了他在卖狗肉,我们没吃亏,你们上了大当!”

  胖子也自作聪明:“斯文人都知道王勃厌世投了江,哪能死而复生?”

  施荣华:“你们看见王勃了?”

  瘦子高明地分析:“大文豪哪能那付穷酸像。无官不贪财,他大小也是个京官。”

  “屁话!”潘高升恼火了:“你看见我贪赃收贿了吗?”

  胖子胆小:“二位也是京官,别听他臭嘴里放屁!走,还不快去烧香拜佛去。”

  “且慢!”施荣华拦住拱手道:“二位父老,你们在哪里碰见王勃了。”

  瘦子不满地:“庙门前碰见王勃,哪才活见鬼了。”

  施荣华:“老兄,我们是问哪个卖字画的。”

  潘高升毫无心胸:“他就是*才子王勃!”

  胖子问:“王勃他没有死啊?”

  潘高升:“他要死了,我们也犯不着找他了!”

  施荣华推开潘高升焦急地:“请问他哪里去了?”

  瘦子也客气地:“他和个老太婆上船下了鄱阳湖。”

  “他一定去了洪州。快追,还能赶得着!”

  潘施二人率随从等人匆匆追下山去。

  瘦香客;“唷,看来王勃真的没有死啊?”

  胖子抱怨:“都怨你,让我错过了买名人的墨宝!”

  瘦香客愧疚地:“老东家,我……”

  胖子财大气粗:“去去,你这个冬烘夫子老学究,就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是是,我眼拙,拿着紫沙茶壶当了夜壶!”

  “和你搭伴,我是找着倒霉鬼,错过了财神爷。”胖子有些脑火。

  瘦子抱歉:“我要知道是王勃,那些字幅我早就全买下了。”

  胖子火气更大:“我若买下那两幅,也发了个小财。”

  “唉!”瘦子泄气地:“唉,我命中只该有一升!”

  “带得我晦气丢了八斗!”胖子指鼻子上脸。

  瘦子斯文扫地,打拱捉揖连连陪礼。

  鄱阳湖中,碧波映晚霞,泛起闪闪金红色鳞光,点点白帆浮在天际。王勃与灵娟坐在舱前,船夫掌舵靠座舟尾。风送征帆在湖上滑行。

  王勃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马当山?”

  灵娟笑道:“老实人都知道为避瘟神远烧香。你高明,沿途卖字张榜写上大名引鬼来!”

  “唉!”王勃抱怨的牢骚:“武则天施政弄权,说得动听,干得更阴毒。打着恩准我去交址去侍奉老父旗帜。我甘愿隐了,她还要苦苦谋害我!”

  灵娟关怀地斥责:“你早该想到,在京都得罪皇家,遭贬谪得罪同僚,你真是生铁铸刀没钢刃,还要乱砍乱戳瞎逞能!”

  “还是你有长进!”王勃深情望着灵娟:“你同从前大不一样了。”

  灵娟羞涩一笑:“我不象你反复读易经,总是一知半解不深入。我就学了个以柔克刚;以假对假,以真对真!”

  “是啊,我疾恶如仇,心直口快,笔头太尖!”

  “可惜你笔头尖如麦芒,麦芒再尖不是钢针。就是钢针治病,也要找准穴位;可你呀偏要乱戳人家的烂疮疤,谁能不痛恨你!”她轻轻捶王勃。

  王勃捉灵娟的手:“你这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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