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救你的命!省得你傻呵呵地跟别人一块去当炮灰!”
“爹,你糊涂啊,快把我放开!”
*把子狠狠一嘴巴抽在儿子脸上:“你个兔崽子,怎么死不开窍!”
“白朗他们已经跟鬼子干起来了,你再不放了我,我就成了言而无信的罪人!”
“就你们那点小花招,日本人早就知道,他们都死定了!”
“你、你这是当汉奸你知不知道!你根本不配当我爹!”
“你以为我稀罕你这个儿子,老子辛辛苦苦打拼这份家业,为的是谁?你个小王八蛋!”
在另一边,乡丁们正把一个个绑起来的东北兵靠墙码好,虎妞迷迷糊糊睁开眼,吓了一跳,于大膘子正一脸淫笑地望着他:“大小姐,您别害怕,这都是*把子的意思。”
“你胡说!快把我放开!”
“您就忍忍吧,等到那边仗都打完了,鬼子把白朗他们都收拾完了,自然把您放开。”
虎妞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于大膘子得意地摸着下巴:“我什么不知道,你爹早和日本人通好气儿了,等收拾完了白朗,杀虎口就归了日本人的辖区,以后再也不用怕八路和晋绥军了。”
“你放屁!我才不当亡国奴呢!”
于大膘子悠闲地往地上一蹲:“说什么也没用了,现在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戏词里头怎么唱得来着,识时务者为俊杰。”
第七章 一场血战(6)
“你们还算是人吗?帮着鬼子杀自己人,还有点人性没有!”
“哎,我说大小姐,那白朗能是自己人吗?你怎么好坏不分啊。”
“白朗打鬼子、打汉奸,当然是自己人。”一回头,她发现了角落里的孙打铁:“老铁,你怎么也在这儿?”
孙打铁回头瞅了虎妞一眼,根本不敢回应他的目光。
“他们铁了心要当汉奸,难道你也是吗?你忘了你是怎么从老家跑到杀虎口来的!”
“这都是刀爷的意思。”
“我爹对的话你听,错的话你也听吗?他现在是让咱杀虎口的人一起去当二鬼子,给日本子做奴才,那还不如个死呢!”
孙打铁的背在微微颤抖。
于大膘子看出不对,赶紧凑到孙打铁身边:“我说孙打铁,你的命可是刀爷给的,大小姐的几句疯话,就分不清自己是站哪拨的了。”
“孙打铁,你忘了自己的亲人是怎么死的了吗?口口声声说要给你家里人报仇,你现在干的事可是在帮鬼子!跟那些汉奸、二鬼子有什么区别?”
孙打铁听着,眼圈有些红了。
于大膘子指使乡丁:“赶快,把大小姐的嘴先给堵上!”
孙打铁突然在于大膘子后脖梗子上重重一掌,当时于大膘子就倒下了。他一步一步走向那几个乡丁,乡丁吓得纷纷后退。
孙打铁扬起拳头,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吭声,就全都倒下了。
另一边的钱佳皓大叫着,叫声撕心裂肺:“爹,我求求你,你就把我放开吧!以后自当从来没有过我这儿子!”
*把子站在台下,置若罔闻。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清脆声音:“爹,你快把我哥放开!”
*把子惊讶地回过头:“谁把你放开的?”
虎妞一看到父亲冰冷的目光,又有些害怕。
“虎妞,快,给我解开!”钱佳皓大叫着。
“做梦!”*把子说道。
虎妞突然将背后藏着的手举了起来,手里握着一把镜面匣子:“爹,快把哥放了吧!别再错了!”
“开枪呀,冲你老子打一枪试试!”
虎妞被逼得直往后退,*把子走过去,轻蔑地一把将枪夺了下来:“跟你老子玩这套!我玩枪的时候,还没你呢!”
东北兵跑了过来,齐刷刷的枪口一起指向了*把子,*把子僵在原地。
“快,给长官解开!”崔四说道。
一个士兵跑上台子,解开了钱佳皓身上的绳索。
*把子急了,冲上去用枪顶住了儿子的脑门:“你是不是非要把大伙儿全都害死!”
“爹,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让我走?”
“不许走!”
钱佳皓一字一顿说道:“爹,我最后再叫你一声爹。你扣下扳机,我就把欠你的骨肉都还给你,你不扣扳机,我跟你从此恩断义绝,以后我做的事也绝对不会连累你!”
儿子的目光让*把子崩溃了,他无力地垂下了胳膊:“滚!快滚吧!”然后他只着周围的乡亲,“要滚的都跟他一起滚!走了就永远别回来,永远别再踏进杀虎口半步!”
所有人都犯了难,不知该何去何从。
“愿意打鬼子的,跟我走!”
东北兵跟在了他后面,其他人都没有动。虎妞看看父亲,又看看哥哥,一跺脚,也追了上去。*把子一口吐沫狠狠啐在地上。
就这样,钱佳皓费尽周折,最终还是来支援白朗。
虎妞兴奋地从街角后面跳了出来,直奔宪兵队大门。钱佳皓一把没拉住她:“危险。”
“白朗,白朗!你在哪儿?”
一片硝烟,白朗带着一身征尘从硝烟里冒了出来,把她拽进角落里:“不要命了!你哥呢?”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七章 一场血战(7)
虎妞刚想说话,钱佳皓已经带着东北兵从后面赶了上来:“白兄,对不住,出了点事儿,耽搁了。”
“我也对不住你,上了小鬼子的当,军火库里全是石头。”
“是我爹,给鬼子通风报的信……他已经不是我爹了。”
“收拾掉这么多鬼子,这趟也没算白来!瑛子,赶快带人把负伤的弟兄都架出去!”
瑛子扶着伤员从角落里走出来,虎妞一愣,白朗过去接过瑛子肩上的伤员。东北兵们上去搀扶伤员,只有虎妞还站在原地。
一个垂死的日本兵用枪瞄准了虎妞,孙打铁突然一把把虎妞撞开:“小心!”
话音没落,枪响了,他的肚子上绽放出一团血花,孙打铁咬着牙抬手还了一枪。鬼子中枪,趴在麻袋上彻底不动了。虎妞吓得一把扶住了孙打铁。
白朗冲上来,按住孙打铁的伤口,抬起头大骂虎妞:“你一直站在那发什么呆呢!”
孙打铁一把推开白朗:“不用你管!”
“隐蔽!快卧倒!”白朗说完,他的身影就被一片火光笼罩住了,原来小鬼子发了炮弹。
瑛子焦急地大喊:“白朗!”
阿奎一把将她扑倒在地。
硝烟散去,白朗从地上爬起来,摇晃着脑袋,炮击的冲击波和暂时的失聪让他表情很痛苦,满脸的黑黄色灰土,他跳着脚冲钱佳皓大喊,“老钱,我们被鬼子的大炮盯上了,你带着队伍先冲,我来殿后!”
“白爷,我跟着你!”阿奎说道。
白朗不耐烦地一挥手:“别废话,赶紧走,保护瑛子和伤员,你留下来碍事。”
又是一阵炮声,把所有人的话都淹没了。鬼子在山上重新架起了机枪,弹雨倾泻下来。
瑛子声嘶力竭地喊道:“在哪儿会合?”
白朗扯开嗓门:“薛家店!”
白朗捡起地上的三八式步枪,拉动枪机,子弹被卡住了,他将步枪竖起来,向下踹开枪栓,然后退出臭弹,再将枪机复位。
炮火中,虎妞远远望着白朗。
白朗的身影在炮火中跃动着,炮弹尖锐的呼啸声由远而近,虎妞还浑然不觉,孙打铁忍着剧痛,将虎妞一把推开,一颗炮弹在他身后爆炸,他晃了晃,倒在硝烟里。
钱佳皓躲在岩石后,向山上还击,冲着部队大吼:“别聚在一起,散开跑!”
几颗炮弹在他跟前爆炸,钱佳皓的身影也被一团火光淹没了。
虎妞哭喊着扑了上来:“哥——”
瑛子一把拽住她,不由分说拉着她撤出了战场。
残阳如血,夕阳余晖笼罩下的废墟,显得苍凉而又悲壮。
一个伤员躺在地上,疼得直打滚,大声哀号着,瑛子按着他的手:“来人,帮我按住他!”
虎妞赶紧上前帮忙,按住伤员的双手,瑛子麻利地扯开一件衬衫,撕成绷带条。虎妞愣愣地望着,瑛子利索地给伤员受伤的肩部做包扎。伤员疼得实在受不了了,大叫一声,突然狠狠地咬住瑛子的手,瑛子也疼得差点叫出声来,但还是咬牙忍住了。伤员喘着粗气,终于松开了嘴。瑛子手上已经被咬出了鲜血。
“给你包上!”虎妞说道。
瑛子摆了摆手:“没事,绷带还得省着点用。”
在他们身后,躺着横七竖八的伤员,孟二狗和戏子几个主力都在,只是身上都挂了彩,阿奎和崔四身上没伤,急得在地上团团打着转。
瑛子扭过头问道:“还差多少人?”
崔四鼻子一酸:“差老鼻子了!钱长官没回来呢!”
“还有孙打铁。“虎妞说道。
阿奎抄起枪:“我去找白爷。”
瑛子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能出去,就在这儿待着!白朗和钱佳皓多大的本事,鬼子、二狗子肯定奈何不了他们。人出去太多,反而是累赘,要是暴露了,肯定会把鬼子给招来。他让咱们在这儿等着,咱们就老老实实子这儿等着。”
第七章 一场血战(8)
“有鬼子!”阿奎正在站岗,突然脸色变了,跑回屋里大喊。
所有人赶紧拎起枪,找地方隐蔽。骑在马上的白朗一身鬼子军装,溜溜达达从远处走来。
“有喘气的没有?答应一声。”
阿奎从掩体后探出头:“咋说中国话呢?”
白朗摘下战斗帽:“是不是都死绝了,那可不是我带出来的兄弟!”
众人欢呼着,从废墟里冲了出来。白朗得意地跳下马,迎了上来。
“爷,你这衣裳咋弄来的?”阿奎问道。
“拿我那身破衣裳,跟鬼子换的。”
“马呢?”
“鬼子队长送的呗!”白朗说完,走进废墟的断墙里,屋里的伤员见他进来,都努力挣扎着起身。
“就冲出来这么点人?”
“路上碰上了埋伏,大伙儿被打散了,应该还有人能寻回来。”瑛子说道。
“你哥呢?”白朗问虎妞。
“打散了,没见着。”
“不能够啊,凭你哥的身手,还能叫鬼子困住?”
“响枪的时候,我看见好几颗炮弹都在我哥身边炸了,等烟散开,就再没瞅见我哥。还有孙打铁,也没了。”虎妞眼圈一红。
“别哭啊,你哥指定出不了事儿,我这就回去迎迎他。”
“你回来,怎么刚回来就走?”瑛子说道。
“那你就只当我从来没回来过,不就完了。”
他出了废墟,孟二狗和阿奎几个兄弟还在马前守着。
“爷,咋又走?”
“去找找钱佳皓,人家救了咱,咱不能撇下人家不管。”
“爷,你歇着,我去吧。”
白朗翻身上马:“有这身鬼子皮,我去哪儿都方便,你们谁都甭拖累我!”
虎妞从屋里冲了出来。
白朗挥了挥手:“放心,妹子,我指定把你哥和孙打铁全身全影地带回来!”
伪军在打扫战场,他们走到奄奄一息的孙打铁跟前。
“队长,这还有个能喘气的。”
“别让他死了,带个活的回去给日本人。”
后面草丛中钱佳皓满脸血污,他闭上眼睛,将脸深深地埋进草丛里。
孙打铁躺在担架里,奄奄一息。伪军带着缴来的战利品疲惫地走在路上。
突然后面一声呼哨,一匹快马从后面冲了过来,跑到队伍前面。
伪军队长大声喝问:“什么人?”
白朗立在马上,打量着眼前的队伍。
伪军队长态度转变,点头哈腰:“太君。”
白朗拿腔拿调地说道:“八路的,有没有看到?”
“看到了,都让我们给剿了,还抓了一个活口!”
白朗眉毛一挑:“活的,我的,看看。”
队长一招手,两个伪军抬着担架走到队伍前面。白朗认出了孙打铁。
“活的,一个?”
“就一个啊,其他尸首拼都拼不全了。”
“我的,带走。”
“太君,您别,您带走了,我跟中居大队长怎么交代啊?”
白朗跳下马:“他的,快死了。我的,单独的审讯。”
伪军队长挡在担架前:“这人可是我们费老大劲抓住的,你一句话就给带走了,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白朗眉头一皱:“八嘎,让开!”
两人正吵着,摩托队轰隆隆地从后面驶了过来。
“正好,中居大队长来了,咱找队长评评理。”
白朗拔出枪来,抬手就是一枪,伪军队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伪军们全被吓傻了,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朗掉转枪口,“啪啪”两枪,冲在最前面的摩托车直接翻在了路边的沟里。他一把抓起孙打铁,将他放在马鞍上,狠狠一拍马屁股,马撒开了花就往回跑。伪军吓得纷纷避让。
白朗一边向鬼子的摩托队开枪,一边钻进了路边的树林。中居正南狼狈地躲在摩托队后面,组织士兵进行还击。
“小鬼子,你亲爹又回来了,还不赶紧过来认爹!”
鬼子刚要起身去追,被中居正南挥手制止:“又是*人的诡计,那个骑马逃走的,才是*的重要人物。让保安队去抓假皇军,我们继续追击。”
鬼子们纷纷跨上摩托,重新发动。
孙打铁伏在马背上咬着牙,夹紧马镫,剑一般地蹿了出去。
马蹿到了一片开阔的旷野上,后面的摩托车还在紧紧追赶。孙打铁终于体力不支,从马上滑落下来,剩下战马扬长远去。孙打铁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但还是摔倒了。
摩托车将他围成一圈,鬼子们跳了下来,没有人掏枪,只是冷冷地望着他。
“小鬼子,快点动手,你爷爷还急着投胎呢!可别死得太早,等爷再回来找你们!”
参谋低声向中居说:“少佐,他流的血太多了,恐怕带回去也已经死了。”
中居不急不慢地从腰上拔出了撸子:“死亡在很多时候是种荣耀,*猪根本不配获得。”
他抬手两枪,孙打铁的腿上又多了两个枪眼。
中居正南将枪插回腰里:“这个地方平时不会有人经过吧?”
“不会,连放羊的都没有。”
“你的血全部流干还需要几个小时,用这段时间好好来忏悔吧。”
鬼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