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联谊世界(7)
什么也做不了,我只好拿了自己的衣服回到车中,还是跟我来的时候一样,没有朋友,独自一人。如果金伯利刚才正巧被悬挂在会议室上空那盏廉价吊灯上,她或许能够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但是现在我只是如释重负,一天中寻找联谊人的任务终于结束了,而去健身房修复的时间又到了。
这一课学到的教训是:我还没有做好充分准备进行下一个步骤,一个需要与我的潜在雇主做面对面交流的步骤。比如,我的名片也是一个问题,现在是月底了,两个月里100张名片我派出去的不超过5张。我理解,在发放名片这项活动上,我的工作和那些在曼哈顿街上硬塞给你印度菜菜单的家伙一样—关键就是减少手中纸片的数量吗!只有当名片发放出去,在这个世界里流动起来,才可以说自己是存在的。但即便只是散发一张名片,我也必须要和别人进行足够长时间的谈话,直到我觉得说一声“嘿,干吗不拿一张我的名片”时感到足够自然。什么东西在阻碍我前进?也许是“缺乏信心”—我和金伯利都同意可以这么说,虽然我怀疑那其实是一种拒绝“出售自己”的骄傲。
另外一些求职者似乎感受到了同样的阻力。比如希拉里·梅斯特,通过亚特兰大求职网认识的网友,说她觉得“整个联谊活动”对她来说都很难进行。
这是性格的问题。我非常安静,不够外向。我感到联谊活动好假好虚伪,但是我知道要的就是这种游戏。
联谊活动之所以很虚假,是因为它完全偏离了我们自然的人类社交的方向。通常我们碰到陌生人时,期望他们真正是“陌生”的,并会为每个人表现出来的多重神秘性所吸引。但是联谊活动跟色情业一样,根本没有时间让你幻想。联谊人的眼睛总是越过与之交谈者的肩膀,直盯向从互相接触中映射出来的具体利益—一个内部信息或者一个宝贵的关系。这种实用主义阻碍了形成一个群体身份的可能性,比如说,作为企业动荡中的白领受害者的身份。不管房间有多拥挤,寻求联谊的人都独自潜行,不懈地寻觅直至达到他们的个人目的。
虽然,我的这些反对在目前的情况下只是借口而已。不管是什么在拖我的后腿—害羞也罢骄傲也好—都必须要将之消除,在这方面,我可以看到我还需要进一步的帮助。
“40岁以上俱乐部”的训练营不是我的选择。在我第二次去参加华盛顿特区的周一聚会时,特德问我:“是什么使你这么踯躅不前?”我一时无语,心里很清楚这是一个乔式问题,对这种询问的回答包括“拖延”和“非线性的职业道路”。“钱?”他继续问道,这时我才意识到他在问我为什么犹犹豫豫不加入训练营。我说,不,我不能每周都来回跑两个半小时来参加为期三周的一个朝九晚五的课程。
“还有人从宾夕法尼亚大老远地来参加呢,”特德有点责备的意思,“要不然你也可以住酒店啊。”
如果参加训练营,我就会被吸收成为一个真正的俱乐部会员,这样我就要跟默尔她们一起混,一起探讨西装外套上丝巾的正确系法了,并且从她们身上吸收一点领导风范。但是我已经找到一个很有吸引力的浓缩型训练营项目,或者说是它找到了我。有一天在网上浏览亚特兰大的职位时,我看到一则“经理人训练营”的广告,由什么经理人圆桌主办,时间只需要一天。它并不便宜,特别是当你算上机票和酒店住宿一夜的费用,但是7个小时和“40岁以上俱乐部”要求的120小时之间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我上了一个旅游网站,在进行了30分钟的购物后,终于制定了一个旅行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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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大转变(1)
罗恩指导我们要为成功求职设计一个“冬春出击计划”,我发现这个军事比喻恰如其分。这并不是一个“态度”或希望,或者夺取制高点的战争策略,因为任何环节都悬在战略这个冷酷的逻辑上。我觉得我需要一个三步走的计划,因为在西方文化中,重要的事情总是三个要素组成的。每位进行公开发言的演讲者都清楚:两点不太具有说服力,四点有些冗长唆,不多不少的三点,才能体现充分和完整。而我这个计划的第一步,跟罗恩所强调的一样,一定是联谊—要发动猛烈的、持续性的联谊进攻,要有技巧同时高度目标化,要顽固、无情地将联谊进行到底。
现在我有机会反思了。我从罗恩那里打包带走的主要收获就是:获得一个工作就像被获准进入一个8级派系。派系中的精英阶层由拥有工作的人士组成,他们有权向其他人授予同等地位。我的任务就是要攻克精英阶层。因为我从来没超出过讨厌的贱民和蠢材的地位,所以根本没有攻克精英的实际经验,但是,对我准备出售的“产品”进行严格无情的审核应该是正确的策略。我的简历终于让乔安妮开金口评价为“很棒”—也许仅仅是因为我们最终完成了全部课程。现在我关注的是包装,可以这么讲—也就是我的外表。社会学家罗伯特·杰卡尔观察到在企业经理人的世界中,“最宽泛意义上的个人外表代表了一切”。所以,为了配上我简历中所设立的标准,我的外表需要重新仔细地设计。
幸好,我在网上发现有公司愿意提供这项服务,其中一家公司,我把它叫做:亚特兰大形象管理公司。接我电话的那位先生问我感兴趣的是“身体语言还是颜色”。两方面都有兴趣,我回答道。整个一套课程为时3小时,报价250美元。这就是我冬春出击计划中的第二步了:产品提升。
但是第三步怎么办呢?没有先进的营销方式,一个经过提升的人也无济于事。为此,我专门阅读了安德列亚·R·尼伦伯格的《永不停止的联谊》。本书封套上用巨大的印刷体描述作者是“联谊女王”,似乎这本书投放的目标市场跟广告上说治疗“社交焦虑症”的抗抑郁药是同一个。“站在联谊会的门口,”尼伦伯格显然是指那些内心摇摆的参与者,“一场联谊活动可能会显得很可怕。”她提供的诀窍是把联谊的过程拆分为“婴儿步骤”,比如“建立目光接触”和“问别人开放式的问题”,如果你仍然感到紧张,你可以“使用手稿”,不断练习直到“你说得很自然”为止。
书中提供了很多开场白问题的样本,比如“你为什么来参加这个联谊会?你在哪里工作,是做什么职业的?你住在哪儿?你还参加过哪些同类活动?”我仔细研究了尼伦伯格登在封面上的照片:灰色夹克,厚重的银项链,抹着暗黑的唇彩,浓重的眼影,显得她稍微有些臃肿,好像处于半睡眠状态的样子。我很难想象自己走近这样一个女人问出如此尖刻的问题:“你还参加过哪些同类的活动?”
我决定去亚特兰大接受形象管理公司的咨询。事后我想到,这个行为其实是对帕特里克的一个后续拜访,他的确打过电话来问我需不需要进一步的训练,不过那时我没在家。在这次亚特兰大之旅中,我要完全利用亚特兰大求职网上宣传的任何联谊活动,羞涩和骄傲的拘谨,统统都要改正,我决心变成一个联谊傻瓜。
我预订了一间最便宜的位于市中心的酒店,一晚的住宿才59美元,简直低得惊人。然后我租了一辆车,把衣柜里任何一件稍微称得上“职业”的衣服全都带走。幸运的是,这也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旅行箱即可,里面还能塞得下笔记本电脑。为了准备得更充分,我利用在家最后一晚的时间观看了帕特里克的录像,那是我在训练营购买的,内容是关于如何发现自己“职业的甜蜜时刻”。这盘录像太烂了,烂得我看着看着心里竟然充满了一种滑稽的自信。录像中的帕特里克正对着一群围桌而坐的大约20个成年人讲话,听众的后背对着摄像机。任他在里面夸夸其谈,唯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他讲到一则我以前没听过的逸事,关于他曾经怎样挣得100万美元。然后,当然—他的眼光从摄像机上游移到墙上—那些钱最后离开了他。这场拍摄时不时被一块写满课程摘要的屏幕打断,闷得人想哭,我只好半途放弃。只是在半夜,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公关人才啊,帕特里克急迫需要的人就是我。
这个计划是在我离家前一天成形的。帕特里克会以为我是来参加他的训练课程的,但是我其实是来建议他雇用我。最完美的结果是他果然雇用了我,我就逃离了失业的世界。其次的好结果是他完全被我震撼了,便邀请我加入他的私密小圈子—经理人圆桌—这里面集中了最具潜力的求职者和当地的商业领袖人物。或者,他当然也可能只是嘲笑地看我滚出他的办公室,但是即使是这样,我至少获得了一个“推销自己”的宝贵实践啊。这样,我的“冬春出击计划”就有了必备的三套马车,也就是:联谊、改变自己(形象提升)、推销自己。尽管我不是很确定,这最后的两点是否能真正分离又自成一体,因为从心理角度来说,“推销自己”需要我把自己彻底转化为一个完全不同的“我”。
形象大转变(2)
亚特兰大的第一场联谊活动是个巨大的失望!我入住预订的酒店后,才发现它便宜的原因:肮脏邋遢,唯一的食物是在大厅接待台旁边冰箱里冰冻的速食。不过,至少我还有个冰箱和微波炉,一台电视和一张桌子,外加一台连有打印机的电脑,可以供客人在大厅里使用。当我开车去联谊会的现场时,天还亮着,地点在北部一个郊区的餐厅,叫“烤大蒜”。我是通过亚特兰大求职网得知这次活动的,活动赞助单位的名字倒是贴切,叫“下岗人士休息厅”,目标客户是经理级别的求职者。在“大蒜”和“休息厅”的联合中,我期待着一种其乐融融的社交场景,也许还有一些正经的食物可吃。
“烤大蒜”位于一个了无生气的购物中心里面,那里大多数商店到晚上都关门歇业了。那是一家光线暗淡、有点意大利风格的郊区餐厅,主要活动都集中在吧台。有人指引我到楼上的一个房间里,那里聚集了大约30个人,全部围着一张长桌而坐,大家都面向前面那块不可或缺的PowerPoint屏幕—这是一个混杂的人群,年龄从三十多岁到五十多岁不等,大部分人的着装都是讲究的商务休闲风格,映衬着少数几张板正的黑脸。
根本没有什么联谊活动,除了在私下进行的鬼鬼祟祟的几宗以外。我们被招呼来只是为了听一场长达两个小时、由PowerPoint幻灯片作为辅助工具的演讲而已!为了预防PowerPoint还不足以传达活动真正的目的,他们又发给我们每人一本笔记本,题目是“了解经理人职位的转变”,本子里面是与墙上幻灯片相同的内容,只不过以纸质形式出现而已。你抬起头来会看见:
1。 管理职业转变和改变策略
A。 了解你现在的情绪需要
B。 获得控制力
低下头来,面前的本子上还是一模一样的东西,当然,除非你往前翻。不过,也许让我们的眼睛完全被占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是一个令人伤心、不上档次的破地方,竟然好意思叫做“烤大蒜”,连“烤大蒜”味道都闻不见。我背后的墙上装饰着人造常春藤架,而我正前方挂着一幅刺绣,图中是某个海滨小镇,也许是意大利,紫红色和褐色部分着色浓重。幸好有副帘子挡着,使我们不必看到下面吧台的活动。但是,帘子也无力减少那熟悉的吧台噪音,还有偶尔传来的汽车轮胎声和喇叭声。
这场演讲的内容证实了中产阶级生活中的一个主要困境“工作改变”—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失业”—是不可避免的。演讲者告诉我们,一生中可能有好几次这样的情况出现,常常还会伴随着财务窘迫。怎么去面对和克服这个问题呢?下面提供的信息虽然很有用,但是使人有种无力感,就是说,在你的收入停止流动的情况下,怎样保持你的401(K)计划、健康保险和信用级别。还有许多小提示:比如组织一场街区售卖筹集现金,并利用这个机会和邻居联谊;减少给孩子的零用钱;不要在外面饭馆吃饭;在进行联谊活动时,安排在早饭时间,而不要是中午时分,最好是就在星巴克喝杯咖啡算了。“你每省下20美元,”我们的演讲者,一个长得像埃里克·鲍德温(只是没有人家性感的一面)的理财经理告诉我们,“你就为自己的救生船上又添加了一根厚木板。”
讲座中时时出现一种苦涩的幽默时刻。在养老金的问题上,他听到下面观众轻微的嗤之以鼻声,于是问大家:“你们是不是都听说过这些?”聊到健康保险,他说:“眼镜蛇并不是一条蛇,但是当你看到报价单时,它就会变得跟蛇一样了。”不过,这里也有光明的一面:虽然处于失业状态,这个阶层受到的优待还是存在的。他向我们保证,作为管理阶层,“我们并不是被裁员了,而是‘转换工作’而已”。这种残存的优越感在向房贷公司争取一段时间宽限的时候可以体现出来。“你们在座的都是管理阶层。”长得像鲍德温的家伙宣布,所以我们不必“夹着尾巴”去房贷公司。
接下来的休息时分,我们被强烈建议点些吃的,虽然刚说了禁止在外面吃饭。演讲者告诉我们,这家“烤大蒜”餐厅是“当地保存最完好的一个秘密”。在试吃了一客浸在坎培尔汤味儿酱汁中的硬鸡胸肉之后,我可以说那是个连我都可以保守的“秘密”。我和坐在我右边的利厄·格雷聊了起来。她是个三十多岁的金发女郎,跟我一样对这个并非联谊性质的活动感到失望,因为这活动根本没有任何基于联谊目的的讨论,也没有时间让大家非正式地分享一下彼此的故事和经验。
形象大转变(3)
利厄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似乎印着一张缩微版的简历,简历中出现了很多不可识别的代号,比如LINUX和SAP。她告诉我,这6个月她一直在寻找另一份IT业营销工作,几乎每个周末的晚上都会来参加这样的联谊活动。当我问到什么类型的活动对找工作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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