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格里拉王国》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香格里拉王国- 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就在这时候,这栋小木屋的门敞开了,我看见两只雪豹站在了木屋门口,这正是我在丛林里碰见的那两只雪豹!它们这会儿朝我扑了过来!

  在这刹那间,我一身冷汗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稍会儿,我睁开眼瞧了瞧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仍旧呆在机舱里,身旁是一排排的靠背座椅,头顶是飞机的自动排气供氧装置,机舱的窗外是漆黑的夜色,能看见一闪一闪的点点星光。在确认自己见到的那一幕真的就只是一场梦后,我心里渐渐地平静下来了……

  两个多小时后,这架航班终于抵达了昆明巫家坝机场。

  当飞机降落在机场跑道上后,机舱内的旅客都被窗外的倾盆大雨惊呆了。

  “哇,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雨呀!”巴拉望着雨幕咂了咂舌。

  “嗯,昨晚天气预报不是说了么,这两天云南会遭遇强降雨。”

  “好了,拿好我们的行李,准备下飞机吧。”

  巴拉说着便站起身来,帮我从头顶的行李架上取下了我的那只小皮革旅行箱,然后他也把自己的宽肩背包挎上了。就在我们站在机舱里等着前头的旅客下飞机时,我又望了望窗外,这时候机舱的窗玻璃外一片灰蒙蒙,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地面上,机场跑道外的防雾灯在雨帘下亮着昏弱的光亮,而远处的指挥控制塔台则已经完全被淹没在雨雾中了。我和巴拉等了一会儿,便随着其他旅客一起走出了机舱。来到机场的候车大厅后,我们立即感觉到了一股凉飕飕的寒意,昆明的冬夜下起大雨来还真挺冷。

  “现在我们怎么办,是到机场外找个旅店住下吗?”

  巴拉望了望机场大厅的时钟,挎着他的宽肩包站在我面前想了想,说道:“你瞧现在都已经凌晨了,我们要不就在候车厅里找个地方睡一觉,然后明早就直接买机票去丽江?这样就会省下许多时间,也免去了投宿旅馆的麻烦。”

  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接下来我们就在机场候车厅的长排不锈钢靠背座椅上坐下来,巴拉将他的宽肩包枕在身后,然后就躺在那儿睡去了,我把我的小皮革旅行箱也放在一旁,挨着巴拉的身体坐了下来,十多分钟后,我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我们这会儿都没有发现,在候车厅的另一个角落正有两双眼睛在盯着我们,那是两个头戴瓜皮小帽,在对襟夹袄外罩了个棉坎肩的推销商品的小贩,他们常年在机场附近推销一些仿冒名牌化妆品、时尚装饰品,今晚因为躲雨,就呆在机场候车厅内没有回家,这个时候他们把目光投在了我和巴拉身上。

  这会儿机场外的雨依旧哗啦啦地下着,整座城市淹没在了雨水之中,这场强降雨是由于北方冷空气南下,爬升到云贵高原时受地势抬升作用的影响,冷空气凝结而成云致雨的,现在这雨已经下了七八个小时了,所以到了第二日清晨,空中的水汽渐渐减少饱和度降下来后,雨便逐渐停了,不久日头也出来了。

  当我被巴拉摇醒时,我看到了他惊慌失措的眼神。

  “阿羚!出事啦!我们的行李全都不见啦!”  

  “你说什么?”

  我揉了揉睡眼,感觉脑袋被什么东西震了一下。

  “你瞧瞧,我的背包还有你的那只旅行箱现在都不在了,一定是昨晚我们睡着后被什么人拿走了!”巴拉满脸惊恐的神色,站在我面前皱着眉,使劲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这都怪我!我不该让你跟着我一起睡在这候车厅里的,要是我听你的话去外头投宿旅馆的话,就不会出这样的事啦!我带在身上的八千块钱还有我的身份证、银行卡全都放在我的背包里呢!阿羚啊,你的旅行箱──”

  我这会儿也脸色煞白。

  “我的衣物还有钱也都在旅行箱里……”

  “那这该怎么办呀?我们俩一分钱没有怎么去丽江,怎么进梅里雪山?”

第二回 香巴拉王国,雪山中的圣域(7)
说完这话,巴拉站在机场候车厅里,往四周环顾了一番。

  只见周围都是推着旅行箱步履匆匆的旅客,有人在机场候车厅门口下了的士匆匆忙忙地进来,有人在认领行李处拿了自己的行李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熙熙攘攘的人流在这里淌动着,哪里去找我们丢失的行李和财物呀?巴拉这会儿绝望了,面无血色地朝着候车厅中央那正不断闪动着各类航班信息的巨大液晶显示屏看了一会儿,然后他就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蹲在了一排不锈钢靠背座椅后,似乎在哭。

  我这会儿看着巴拉蜷缩成一团的背影,心里也揪心地疼痛起来了。

  想想巴拉他也真是可怜,十多年前只身一人到梅里雪山下的村落里支教,为了满足一个七岁大的女孩的求知欲,在那片雪山下呆了整整七年,将自己二十来岁时最好的年华献给了那片雪山谷地,尔后离开了那片雪山,继续在学校里教书育人,继续关心照顾那位他从雪山深处带出来的女孩。十多年过去了,他仍旧单身一个人,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没有感受过被爱的幸福,每天就孤单一人住在学校公寓里,偶尔那个女孩会从大学里到他的住处看看他,但在他面前却总是谈起那个正和自己恋爱的男生,看着这个自己带大的女孩满脸堆满了幸福,他是既欣慰又心痛。眼下这个女孩要被残忍地送进冰寒的雪山溶洞里作殉葬品了,他满心焦虑地想办法救她,将自己这么些年来省吃俭用的积蓄带在身上,以备途中的花费,却不想还没有进入那片雪山,就在这机场候车厅里被人偷去了所有的财物。

  我想到这儿,就把视线从巴拉身上移开了。

  然后我就愣愣地站在原地发呆。

  这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巴拉身上的钱还有银行卡都被人偷走了,而我原先带的钱还有银行卡也都放在我的那只旅行箱内,这下子没了钱我们怎么买机票去丽江,怎么乘坐车子进入那片梅里雪山呀!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我伸手摸了摸我穿在身上的那件羽绒服的内置衣兜,结果惊讶地发现里头鼓鼓的,就在这刹那间,我心中咯噔的一下复苏起了一丝希望,我一下子记起来了!昨晚在南昌机场的时候,我曾经把银行卡从旅行箱里取出来到自动取款机前查询余额,好看看爸爸是不是已经把钱打到我卡里了,那时候我取了爸爸刚打到我卡里的三千多块钱后,就把这钱连着那银行卡暂时先放在了自己羽绒服的内置衣兜里,并没有放回旅行箱!我那旅行箱里放着的只是我原先带在身上的钱和第一次从取款机里取出的钱,我的银行卡还有爸爸后来汇给我的钱都还在!

  “巴拉!我的钱并没有全丢!”我走过去,兴奋地对他道。

  巴拉仍旧蹲在那里,回头看了我一眼。

  “你没把钱放在旅行箱里?”

  “呃,只放了一部分钱,”我很快地跟他说了说我骗家里人去徽州社会实践以及让爸爸往我卡里汇钱的事,又说了昨晚在南昌机场我趁着他去买机票的时候,把银行卡从旅行箱里拿出来取钱的事,“所以啊,我身上还有三千多块钱呢,而且我的银行卡还在,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打电话回家,再编点理由让爸爸再往我的卡里汇点钱,这样我们就能够买去丽江的机票了──”

  “你说你还有三千多块钱吗?”巴拉看了我一眼,“我想这些钱应该就够支付我们的旅费了,你就不必往家里打电话了,免得让你爸妈担心。”

  “嗯,其实我也不想再惊动爸妈了,要让他们知道我只身一人跑到梅里雪山去,他们非担心死不可,但如果实在需要的话,我这银行卡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巴拉听了我这些话后,焦虑的心情缓和了许多,然后他站在那儿环顾了一下满是旅客的机场候车厅,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对我道:

  “嗨!实在是难为情啊,我一个大人还要花一个孩子的钱。”

  “不要这么说,你的钱还有银行卡不是都被偷走了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另外我们的衣裤也没了,这要进到雪山后,就很伤脑筋了──”

  “要不我们就在这机场附近的商铺里再买几件羽绒服羊绒衫?”

  “不不,这不行,我们现在就只有三千多块钱了,必须省点花,不然应急的时候没钱就糟了,”巴拉皱眉想了想,就对我道,“这样吧,我们也不要花钱买机票去丽江了,现在我们就直接乘坐长途巴士到香格里拉县去。”

  “香格里拉县?这是什么地方呀,离梅里雪山远吗?”

  “嗯,已经离得很近了,我之所以会想到去那儿,是因为我突然间记起来我大学时代一个非常要好的同学现在就在那里经营一处热带种植园呢,我们到了香格里拉县后,可以在他家里投宿一晚,顺便向他借点进入雪山穿的衣物,另外从香格里拉县去梅里雪山的话,要比从丽江转车近得多。我们直接从昆明乘坐长途巴士去那地方,至多花十来个小时,这样就省下买机票的钱了。”

  “听起来好像是个不错的想法,只是你这大学时代的同学──”

  “呃,我这同学虽然已经有七八年没见过面了,但我们一直都有保持联系,他是大学时代跟我睡上下铺的一个好兄弟,学的是植物学,后来毕业后就去银行贷款在香格里拉县经营起一处热带种植园,种些橡胶树、油棕、菠萝一类的热带经济作物和水果,当年毕业的时候他还拉我入伙呢,可我那时候选择了去山区支教,不然我可能也呆在香格里拉县当个热带种植园的园主了。”

  “是这样啊,”我看了巴拉一眼,“那好吧,我们就去香格里拉县。”

第二回 香巴拉王国,雪山中的圣域(8)
我和巴拉商量好后,便就走出了机场候车厅。这时候刚刚是清晨七点多,昨夜的那场倾盆大雨将整座城市洗得一片洁净,街道边的那些梧桐树和广场中央的花圃都显得格外青翠,郁郁葱葱,而洁白的城市住宅上空正浮动一片碧蓝如洗的晴空,一团团如鸽子绒羽的白云飘浮在空中,挡住了清晨的日头。

  “好了,我们现在就打车去长途汽车站,顺便在那儿吃下早餐。”

  巴拉说着,便走到了街道旁拦下了一辆的士。

  接下来我们就乘坐着这辆的士前往昆明长途汽车站,一路上我们俩并排坐在车里一句话也没有说,巴拉脸上挂着忧郁的神色,我想他一定在心疼自己丢失的那些财物吧,也许几天前他为了这次前往梅里雪山,已经很心疼地把自己银行卡里大部分积蓄都取出来了,但现在却一下丢失了,作为一名穷酸的老师,刹那间丢那么多钱如何能够不心痛呢,而我放在旅行箱里的几千块钱、那些名牌衣裤、索尼MD随身听和那台飞利浦剃须机这下子也没了,此外那旅行箱内还装着一瓶我从武汉带给爸爸的摩根船长朗姆酒呢,这是一瓶进口酒,可是我跑了好几家商场才买到的!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便到达昆明长途汽车站了。在买好去香格里拉县的车票后,我和巴拉在汽车站附近的店铺里吃了一碗混沌和几块珍珠肉馅饼,然后我们又在汽车站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坐上去往香格里拉县的长途汽车。

  稍会儿,这辆长途汽车便沿着城市外环线驶上了高速公路,沿着那被昨夜的雨水洗得一尘不染的柏油路面,朝着滇西北方向的那片高原驰骋而去。一路上车窗外闪过连绵起伏的群山,如玉带一般在高原草甸上蜿蜒流淌的河流,还有澄净的湖泊和茂密的树林。我和巴拉朝着窗外望了一会儿,便渐渐厌倦了沿途的景观了,于是就干脆坐在车上打起盹来,一连睡了四五个钟头。

  当我们醒来的时候,长途汽车已经行驶在丹丹松雪原上了,这是一片荒凉的雪原高地,方圆十公里内没有一点人烟,雪原上长满了低矮的杂草,散落着长年受大风吹刮打磨的一块块碎石,因为这片地区还能够受到印度洋水汽的影响,一年的降雨量还在一百毫米左右,所以才没有变成戈壁荒漠。

  这时候汽车正行驶在这片雪原高地的深处,车上的旅客因为嫌外头风沙大,都把车窗玻璃拉上了。我醒来后又往车窗外的茫茫雪原望了望,结果在高速公路边看见了几名穿着灰黑色帆布工作裤、扛着把头已经磨损的铁锨的养路工人,他们这会儿正披着湿头巾,带着倦意,一前一后地走在路边。

  “这些人一年四季都呆在这高原荒漠里工作啊,真的很辛苦。”

  我慨叹了一下,侧过脸来发现巴拉正在用一双含泪的眼睛望着这些养路工人呢,我被他脸上的那种哀默沉痛的神情惊慑住了,便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身体,问他怎么了,干嘛脸上露出这么难过的神色。巴拉擦了一把泪,就对我道:

  “阿羚啊,你知道么,我爸爸以前就是一个养路工人,当个养路工是一份很累人的工作,尤其是在这高原荒漠上,他们天天都生活在缺氧又缺水的环境里,一个个嘴唇乌青,双手肿胀,大多都患有高原心脏病、风湿病、肺心病,在这个行业里有一句话,叫作前半辈子用命换钱,后半辈子用钱换命,我爸爸他就是为了养家糊口,为了赚钱供我上大学才去当养路工的,后来有一天他正干着活,突然就患了急病栽倒在地,在被工友发现后送往医院的途中就停止呼吸了,他就这样死掉了,”巴拉说到这儿,眼眶湿润了,“爸爸死后我们家就断了经济来源了,我上大学交学费是靠着一位好心的华侨资助的,我很感谢他,他对我说如果我将来有能力了也要为社会上的一些穷人做些事,所以我大学毕业后才萌发了去偏远山区支教的想法,因为我自己就是山区穷人家的孩子,我明白一个山区穷人家庭出生的孩子要想出人头地就必须好好念书,他们需要受教育,另外我自己也受过好心人的恩惠,所以我想我也要去帮帮别人,于是便就去支教了。”

  听了巴拉的这番话,我感动得有点想哭了。

  这时候长途汽车驶过那尘沙飞扬的丹丹松高地,朝着滇西北方向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