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竿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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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竿而起-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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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瓒县敌军被歼,柘县王县令翻然醒悟,识破了义军佯攻打援的策略,立刻率守敌倾巢出击。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吴广亲自督战,边打边退十几里,并派人紧急求援。

  牵制柘县之敌是攻打苦县城的关键,如果挡不住援敌,攻打苦县的义军必腹背受敌,那可是用兵之大忌。可是,马上撤兵增援,又怕引起姜伯疑心,陈胜果断下令,轮番攻城,声势不减,然后悄悄派出一部分增援部队,埋伏在杨村,阻击并歼灭柘县之敌。

  义军一次又一次攻城,都被守敌击退。姜伯闻报大喜,传令下去,在县衙为守将庆功设宴;张都尉也被邀请参加。

  张都尉见到姜伯,开门见山说道;“姜大人的庆功宴,没有忘记败军之将,不胜荣幸。不过,大人可知,末将是前来求援的特使,并非是落荒而逃、无家可归的丧家犬,更不是来路不明的奸细,大人何必疑神疑鬼,把末将软禁在驿馆,是不是不够朋友意思啊?”

  “张都尉,这是哪里的话,安排你驿馆歇息,这可是外宾待遇,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我不能让人说三道四。论同乡之谊,我不能失礼,论为官之道,我不能失仪。否则,我怎么对的起朋友你呢。”

  “大人一片好心,末将感激不尽。只是战鼓声声入耳,为将却不能披挂上阵,心里憋得慌。”

  “冲锋陷阵,固然是为将之天职,可庆祝胜利才是为将之所望。都尉难道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吗?”

  “苦县城池固若金汤,又有姜大人满腹韬略,胜券成竹在胸,破敌指日可待,末将巴不得大人立刻歼灭贼众,擒获贼首,一解心头之恨。”

  “都尉肯定希望我打败贼寇,因为你特别喜欢喝庆功酒的。”

  “大人如是说,末将不置可否,不过,大人话语中拐弯抹角,令人莫名其妙。”

  “张都尉,看来你喜欢敞开天窗说亮话,我就扛着竹竿进城门,直来直去。我问你,作为朝廷命官,临阵脱逃是什么罪?全军覆灭是什么罪?我姜伯平生就重一个义字,把你奉为上宾,如果遇到一个翻脸不认人的人,你还这么耿耿于怀吗?”

  “姜大人,你心里明白,瓒、苦两县兵力集结杨村,可是驰援柘县的盟约。苦县最近,却按兵不动,才导致瓒县人马误入虎口,以致全军覆没。再者说,陈胜在杨村布下个口袋,守株待兔,谁钻进去也别想出来,我拼命逃出来求援,姜大人不但不守信,反而存有疑心?甚至为贻误军机寻找借口,先发制人。是的,败军之将,难逃罪责,可是追究起来,姜大人能脱了干系吗?”

  “张都尉,我和赵县令有约,两日之内到达杨村,我并没误了期限,是你家大人好大喜功,冒然行进,本想抢个头水,却铸成遗恨。再说,贵军起程驰援,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那一定是打起仗来,害怕我部是个累赘,故意瞒着行军意图,不就是想抢个头功吗?我不眼红,没什么本事的人,只好等人家吃尽肥肉,捞点稀汤喝足矣。”

  “姜大人说话要留点余地,赵大人已命丧黄泉,你还不依不饶,为人何必太刻薄了。”

  “张都尉,事过境迁,不要再争你短我长了,还是请入席吧。”

  “姜大人请!”

  庆功宴范围很小,只有县衙官员和一些头面人物。姜伯装腔作势介绍道:“诸位,这位是瓒县张都尉,刚从战场下来。”

  “败军之将,惭愧之至。本来无颜参加庆功会,怎抵得姜大人盛情难却。又因败将之辱,承蒙洗刷,心中不胜感激。”

  “这话可就扯远了。我们同在大秦朝为官,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必客气呢。张大人请上坐。”

  “末将是待罪之人,姜大人不弃,已是荣幸,岂敢喧宾夺主。”

  “那就客随主便。”

  庆功宴开始了,姜县令傲气十足的说道:“诸位,我们和陈胜贼寇两次交战,都取得重大胜利,贼寇损失惨重。据报,敌我双方交战时,掉进护城河的蟊贼,就像那下锅的饺子;劈里啪啦,死伤无计其数。由此看来,苦县城池,果然壁垒森严,固若金汤,尤其将士们勇猛如虎,战无不胜,守卫城池,毫发无损,本县高兴,略备薄酒以示庆祝,并奖赏有功的将士。此时此刻,我必须冷静的提醒诸位,这只是初战告捷,恶战还在后头。我们不是为守城而守城,目的是消灭贼寇,取得最后的胜利。我相信,大秦朝所向无敌,六国连横,都为我朝灭,天下谁敢反矣?苦县坚不可摧,区区蟊贼,奈之我何?让我们共同举杯,为最后的胜利而干杯!”

  姜县令一通炮放完了,下面是一片嘈杂声,阿谀奉承的话不绝于耳,张都尉感到阵阵恶心,一股无名火直攻脑门,但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装做难为情样子,举盏向姜伯祝贺。

  姜伯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但是没忘了告诉手下人对张都尉严加看守,若发现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向他报告。

  衙役送张都尉回到驿站。刚才听姜伯说,陈胜攻城损失惨重,真是心急如焚。凭他多年经验,强攻如此坚固的城池,如果没有内应,伤亡肯定很大,城池很难攻下。眼下姜伯戒备很严,派衙役把守驿馆,他失去了行动自由,可时间不等人啊!必须想办法潜出驿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其不意,突袭城门,然后点火为号,迎义军攻城。张都尉思来想去,唯有孤注一掷。

  在驿馆值勤的只有衙役捕头带三个差役,明着是保护,实则是看押,想走出驿馆,必须先把这伙人除掉。

  孙子兵法有言:擒贼先擒王。张都尉带人冲进捕头单独住的屋里面,刀架在捕头的脖子上,捕头刚喝完庆功酒,睡得像一头死猪,觉得脖子凉飕飕,还以为做梦呢,迷迷糊糊,似醒非醒,张都尉低喝一声,捕头朦胧中睁开惺忪的双眼,立刻吓的妈呀一声想喊救命,忽然意识到要喊就没命了,刚出口的呼叫憋了回去,变成连口的告饶。张都尉低声喝道:“你敢叫我就一刀宰了你。乖乖的听话,我会手下留情的。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

  “大……大人,刀……架在脖子上,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一切都听您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那就陪同我们去城门一趟吧。”

  “将爷,你想出城,那不是要我的命吗?还不如现在死在将爷手里,落个忠烈之士,也免遭满门抄斩之祸啊。”

  “告诉你,我们是陈胜的人,想干啥你心里清楚。”

  “将爷,那城门不归我管,恐怕……”

  “只要你陪我们到城门下,你就立功了。”

  “将爷,你不能往死路上逼我呀。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妻儿子女,我不能死啊!”

  “少罗嗦,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张都尉转对随从说:“既然他不愿意合作,先割下他的舌头。”

  “别……别,我照将爷吩咐就是了。”

  “还算是个明白人。”

  “唉!命该如此,只好听天由命了。”

  张都尉押着捕快,径直走到城西门楼下,那守城的士兵认识捕快,但还是例行公事,问个明白。捕快按照张都尉的话,对城上士兵喊道:“我奉县太爷之命巡城到此,请开门。”守城门上的士兵也没多想,立刻打开城门楼的便门,张都尉等人顺梯而上,斩杀哨兵,睡梦中的守敌,不知不觉,身首异处。

  南正门分东西两个门楼,吊桥的锁链是两个门楼共同控制,张都尉趁着敌人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又一鼓作气拿下东门楼,放下吊桥,点燃烽火信号,迎义军进城。

  陈胜正在军中帐内苦思良策,忽闻士兵高喊,城中起火,陈胜来不及披挂战袍,冲出大帐命令众将士攻城。刹那间号角连天,战马嘶鸣,陈胜大军犹如排山倒海之势,冲进城池。

  城门失守,最叫苦的是姜县令。只见他朝靴未穿,就冲出内寝,直奔衙门。外面陆续跑来狼狈不堪的衙役,垂头丧气,不知所措。姜伯已无刚才酒宴上的春风得意,焦急的像头受困的野狼,大骂守军无能,嚎叫着驱赶部下顶住,可是一切都晚了,兵败如山倒。城门狼烟滚滚,城内杀声震天,守城的士卒纷纷逃命,陈胜大军势若破竹,直奔县衙而来,一会儿功夫便把县衙围的水泄不通。

  县衙内,姜县令瘫坐在太师椅上,他见大势已趋,命令属下举着白旗开门投降。

  姜伯看见怒目而视的张都尉,立刻跪下,磕头好像鸡衔碎米。“张大人,大人不把小人怪。我姜伯与义军对抗,算是瞎了狗眼,还望张大人看在昔日交情上,帮我求情,放我一条生路,我愿归隐田园,苟且残生。”

  “姜大人,你是真愚蠢还是假糊涂,攻城战亡将士的冤魂,能放过你吗?最不容忍的是你这种人,得志时狗眼向上,失势便不要人格,有何脸面活在世上。记住,男人膝下有黄金,你若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我会看在同乡的面子上,向陈将军求情,饶你一命。可你却像一条可怜的癞皮狗,我实在怕你玷污了我的名声。”

  姜伯求张都尉不成,连滚带爬向陈胜磕头。陈胜厌恶至极,连眼都没撩一下,挥挥手,姜伯发出绝望的哀嚎。

  攻下苦县,天刚蒙蒙亮。陈胜派兵安定县城秩序,犒劳将士,并立刻派兵增援吴广。

  吴广大军的阻击战打的非常艰难激烈,陈胜派来增援部队刚到,全体将士闻听陈胜已攻下苦县,军心振奋,士气高涨。

  柘县县令王密,看见吴广大军越战越勇,人马越战越多,又得知苦县已破,心中暗想,不能恋战,想办法脱身。这位王县令饱读诗书,对兵书战策也略知一二,深知临战退兵,乃兵家大忌,倘若被对方知道动向,乘胜追击,必遭灭顶之灾。因此,王县令组织敢死队拼命顶住,把队伍分成三批,依次退却。然后虚晃一枪,第一个带着残兵败将,仓皇而逃。

  王县令的金蝉脱壳计,岂能瞒的了吴广。趁着敌人退却引起的慌乱之机,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义军将士犹如下山猛虎,以排山倒海之势,冲破敌人阻击防线,乘胜追击。

  王县令犹如惊弓之鸟,顾不的许多,带着小股人马冲进县城,慌忙关闭城门,惊魂失魄,回到县衙。

  柘县虽然城防有备,但由于倾巢出动,城内空虚,临时布防已来不及了。吴广率领大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冲进城里,直奔县衙。

  王县令知道大势已趋,把衙役仆奴叫到院里,散尽银两,打发各自逃命。为保住王家一条根,他嘱咐管家带上细软,装扮成普通百姓,携小儿逃命,然后和王家十几口共饮毒酒,那场面惨不忍睹。

  吴广带亲兵来到县衙,看见王县令一家满门忠烈,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含泪吩咐下去,予以厚葬。

  陈胜和吴广连夺三城,义军士气大振,威名远扬,当地穷苦百姓的子弟纷纷前来投军,队伍越来越壮大。

  三县城失守,秦二世派往陈县的传事官,在驿道上就听到消息,可是鉴于前车之辙,迟迟不敢回咸阳禀报,惟恐获罪下狱。因此咸阳朝中,仍然是聋子的耳朵,睁眼的瞎子,在纷纷猜测。丞相李斯听外部传言,贼众已逼近砀郡陈县,不管是真是假,深感忧虑。如果大泽乡之事是实,任其蔓延,必引起天下大乱,作为大秦丞相,失职于朝政,岂不有负先皇隆恩,更何况处心积虑得来的荣华富贵何以长久。可是,现在皇上荒诞于宫,赵高弄权于朝,就是他这堂堂一品首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能及。赵高的权势越来越大,皇上对他的信任越来越小,朝中大臣不是趋炎附势,就是明哲保身,真正敢站出来关心国事的大臣廖若星辰,如此下去,大秦国的前途不堪设想。要改变现状,必须说服皇上亲政,遏制赵高弄权,恢复百官议政。李斯把心中的忧虑说与右丞相冯去疾和大将军冯劫,立刻得到二人的支持,并联合递上奏折,陈述天下盗贼横行,祸乱四起,根源在于国家徭役繁重,百姓苦不堪言,特别是内宫涉政,致使朝野麻木,百官缄口,皇上闭塞圣聪,如此国不安康,民不合心,官不谋政,后果不堪设想。

  两相一将的奏折,赵高阅后,感到激烈的言辞,皇上决不容忍,何不借惹怒皇上的机会,落井下石,扳到这三个不识相的糟老头子。于是,赵高立刻报上奏折。

  果然不出赵高所料,秦二世阅后,勃然大怒,把竹简扔到地下,咬牙切齿地说:“这些老不死的东西,给脸不要,得寸进尺,竟然假装着忠心耿耿,实则合起伙来奚落朕。这哪儿是为国谋政,纯粹是借谣言而惑众,真是罪该万死。”

  “陛下息怒。左右丞相与大将军,依仗是先皇倚重的大臣,表面为国家着想,其实是对陛下继承大统耿耿于怀。先皇在世时,他们为扶苏谪贬边关屡劝先皇,因先皇震怒而作罢。自陛下登基以来,李斯虽不情愿,脚踏两只船,必竟参与沙丘政变,不得已投到陛下的怀抱。可冯去疾和冯劫,始终面和心不和。现在三人串通一气,要挟皇上,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陛下,三人成虎的故事,发人深省啊!”赵高之言何其阴毒。

  “把他们关起来,不就是病虎死虎了吗?”

  “陛下,两相一将同时逮捕入狱,定会朝野震动,何况李相曾在关键时刻站在陛下一边,即使罪不可赦,也应考虑轻重缓急。三只老虎,杀了两只,剩下的还敢张狂吗?如果他不识好歹,陛下随时都可以置其于死地,何必闹的太大呢。”

  “爱卿言之有理。冯去疾和冯劫,不是口口声声沐浴先皇隆恩吗?那好,父皇在地下,也得有这样的忠臣伺候。赵爱卿,你精通大秦律条,怎么也得给他们个名分吧。”

  “诽谤皇上,替扶苏鸣冤,打进大狱,诏御史审理,两个糟老头子,搁几折腾。”

  “以此获罪,令天下人信服。”

  于是,秦二世下诏,逮捕右相冯去疾和大将军冯劫。二人闻之,自知在劫难逃。不愿受阉人屈辱,也不愿看见昏君无度,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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