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竿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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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竿而起-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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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孔父听到不少风声,当他来到陈县城下,才知道耳闻不虚,陈县已被义军占领,这位在鲁国为官多年,且告老还乡的老人,虽然不堪始皇*,也不屑二世当朝,可更恨乱臣贼子。当他看见站在城门外接妹妹的孔非,身穿义军服装,和出迎的义军将领们谈笑风生,立刻气的昏死过去。

  孔非和义军将领们急忙送孔父到军中驿馆,接来军医进行抢救。孔父睁开眼,看见孔非站在身边,刚想问个明白,这时候,陈胜和吴广率几位将领前来慰问。孔父本想教训不肖之子,看见不共戴天的义军将领,满腔怒火直冲胸间,气绝身亡。孔非追悔莫及,孔玉珠更是悲痛欲绝。

  孔父之死,无疑是给孔非当头一棒。一个是义搏云天,一个是卑躬屈膝,同为父子,竟然天壤之别。孔非跪在父亲灵前,惭愧的无地自容。

  陈胜和众将领十分佩服孔父,同时极力安抚孔非,使他从内疚中回到现实来。陈胜劝慰一番,并下令厚葬孔父。

  孔父大葬之日,陈胜率义军将领前来吊唁,站在棺前的孔非和孔玉珠一身素装,向前来的义军将领叩首,为父尽孝。白白净净、胖胖乎乎的孔非,几天下来,折腾的瘦了一圈,眼窝都挂上了青晕。孔玉珠更是满面泪痕,一脸憔悴,就像一只受了伤的白天鹅,仍不失其美丽。当陈胜的目光落在这位貌如天仙,形如摆柳的女子身上,看惯了刀光剑影的将军,却在这位弱女子面前,产生了怜香惜玉的感叹,两眼不由自主的停留了片刻,好在没有失态。在这大丧的时刻,任何想法都得置之度外,安慰才是唯一的正事。

  陈胜的举动,没有引起前来吊唁的将领们的更多注意,却没逃过吴广的眼睛。吴广早就注意孔非的一言一行,这次孔非把妹妹接到陈县,吴广就猜到孔非真实用意。因此,对富有心计的孔非另眼相看。

  陈县因孔父的死,引起一阵风波。风平浪静之后,陈胜传令,召开庆功大会,全体将士闻听,欣喜若狂。负责庆功会的吴广乘机对陈胜说:“将军,我们在陈县站稳了脚跟,将军功勋卓著,弟兄们也是战绩显赫,为嘉奖功臣,这庆功会一定要办的轰轰烈烈。同时我也想和将军的婚期同贺,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我的婚期?”

  “将军不是派人去故里说媒了吗?采青姑娘那儿,还没个回音?要说也是,姑娘待字闺秀,都那么矜持,干脆派人把她接过来得了,何必望眼欲穿呢。”

  “是啊,媒人不知到了没有?人家是否愿意?”

  “既然姑娘早已倾心,将军又出人头地,但等喜鹊叫门。”

  “但愿如此。”陈胜心里矛盾重重。

  陈胜举事,坐镇陈县的消息,传到故里。曾和陈胜一起当长工的伙计们闻讯,喜出望外,奔走相告。大家凑到一起,回想陈胜所言:“苟富贵,勿相忘”的话,都已心动,赶快投奔陈大哥去,也弄个一官半职,享受荣华富贵。这些伙计唯有瘦猴犯了嘀咕,当时陈胜说出没头没脑的话来,他曾口出戏言,讥笑陈胜,如今陈胜如愿以偿,自己有何脸目面对。可是,架不住穷哥们的窜拨,硬着头皮自我安慰,大人不把小人怪。

  伙计们的纷纷议论,传到管家胡三的耳朵里,如同一声霹雳,听得他心惊胆颤,整日里如坐针毡。瘦猴最坏,越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弄得胡三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胡大总管你听说没有?人家陈胜可发福大了。现在是张楚国的将军,手握生杀大权,他想杀谁,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觉得怎么样?这人呀,千万别长个势力眼。”

  “瘦猴,你还来倒打一耙?谁也别说啦,咱俩都是有眼无珠。”

  “我跟你不一样。我呢,鼠目寸光,没有看出陈大哥的福相,说了几句逆耳忠言,陈大哥会原谅我的。而你呢?难道不知道陈大哥曾指着你后脑勺骂:有朝一日,我非砸烂胡三的狗头。胡大管家,还是好好想想吧,趁着明白吃点喝点,算你这辈子赚着了。”

  “瘦猴,你也别拿陈胜吓唬我,这大秦朝还没倒,他做他的王侯梦,我当我的大管家,等陈胜回来,我认栽。”

  “不认也得认,由不得你,你的脑袋早已寄放在陈大哥手里,他让你三更死,准保你活不到五更。”

  瘦猴和胡三二人正在斗嘴,恰巧伺候张家大小姐的侍女春莲从这路过。听到他们提到陈胜,不由自主的站住脚问个明白。瘦猴鬼机灵,立刻撤开胡三,把自己听到的消息一古脑倒给春莲。胡三乘机离开,急忙向张里宰报告。

  春莲得知陈大哥的消息,乐不可支,像一只知春的小燕子飞到张小姐闺房。采青姑娘闻听,陈胜立足陈县,身为将军,激动的悲喜交加,心潮起伏。

  “春莲,这消息可靠吗?”

  “无风树不响,瘦猴他们都知道了。还是小姐独具慧眼,早就看出陈大哥大福大贵。”

  “这举事造反,是背叛朝廷的事,是福是祸不得而知。我看中的陈大哥,志高骛远,与众不同,果然是位英雄。我多么希望他为朝廷做事,将来出头人地。可是,他却聚众造反,与朝廷为敌,这无疑是螳臂挡车,蚍蜉撼树。春莲你记住,箭射出头鸟,雨烂出头椽,陈大哥这是引火烧身啊!我真的为他担心。”

  “小姐,你的话我咋越听越糊涂。陈大哥身为长工,你能识其为英雄,陈大哥已经贵为将军,说不定将来封王拜侯,你却说出这么让人伤心的话,莫名其妙。”

  “我到什么时候都不会看错,陈大哥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可他选择了极端,我的担心,我的伤心,就不可避免了。古人云: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春莲,你明白吗?”

  “可陈大哥已占据陈县,必定是名符其实的将军呀。”

  “出头容易,立世难啊。”

  “小姐,陈大哥贵为将军,小姐高兴才是,为何忧心重重?”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但愿他福从天降。”

  “小姐,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惦记着陈大哥。”

  “可这有谁知道?”

  “陈大哥不会忘记你的。陈大哥对你可是情深意重,只因你们之间隔着一堵墙,所以,陈大哥只好把爱埋在心底。”

  “这堵墙不好拆啊!”

  “小姐,只要你打开心中的墙,上天就会赐给你幸福。自古有言,英雄爱美女,美女配英雄,你和陈大哥才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

  “你胡说什么呀。”

  “小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陈大哥会带来好消息的。”

  “人心难测啊!如果他想着我,早该捎信给我,人家瘦猴都知道了,我还蒙在鼓里。”采青叹了一口气:“春莲,人家为什么把我放在心上呢?我这不是自作多情吗?”

  “小姐……”

  “好啦,以后不要在提及此事,你先下去吧,我要一个人清静会儿。”

  春莲知趣的退了出去,可话让春莲说着了。没过几天,陈胜的大媒前来面见张里宰。

  张里宰从胡三嘴里得知陈胜在陈县称王的消息,惊的目瞪口呆。曾经在自己家里做长工的苦大力,摇身一变,称雄一方,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值得庆幸的是,自己仗着没听胡三的话,没有公开与陈胜过不去,回想起来,脑袋都涨的像个料斗子。尽管如此,张里宰的心还是悬着半截,更不敢怠慢,马上设宴招待媒人,以尽地主之谊。表面上装做十分高兴,大有感恩戴德的感激之情,可背底里,张里宰心里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在他眼里,陈胜之举,纯粹是黑瞎子耍马叉——胡闹,就凭几个泥腿子一诈唬,就能推翻大秦江山,岂不如同儿戏一般。张里宰并非有先见之明,而是他固有的大秦不可战胜的思想,致使他不敢想象。尽管如此,他不敢违背陈胜的旨意,也有自我安慰的荣耀。不管咋说,女儿贵不可言,说不定将来贵为王妃,一国之母,他也从一个乡里里宰,摇身一变,贵为国丈,莫非真的是祖坟冒蓝烟,命里注定荣华富贵。可是反思一想,陈胜是掖着脑袋打天下,总觉得脑后嗖嗖冒凉气。闹不好王妃,国丈都得成为叛国的罪魁祸首,那下场一定非常惨的。如果因富贵而死,倒不如这样安分守己的活着,何去何从,张里宰是羊钻篱笆——左右为难。

  张里宰款待媒人之后,似醉非醉,满脑子仍然是女儿婚事。陈胜在的时候,他听到一些风言风语,特别是胖夫人提醒自己,采青看中了长工陈胜,当时打死也不信。后来胡三报告,小姐在陈胜葬母的时候,偷偷送了些秦币,张里宰气的七窍冒烟,立刻传女儿问个明白,结果采青矢口否认,此事也就搁下不提。当时,张里宰受胡三挑拨,千方百计想撵走陈胜,可又害怕光棍难惹,正巧朝廷募征渔阳戍卒,张里宰顺水推舟,打发了陈胜。

  陈胜走了不久,张里宰也张罗着给女儿找婆家,这吃皇粮的官差、富门公子,前来提亲的挤破了张家的大门,可是采青不管人品啥样,一律拒绝,闭门不见,真让张里宰和夫人伤透了脑筋。他哪知道女儿心里想的什么?如今联想起陈胜的提亲,张里宰恍然大悟,莫非这个丫头还在惦记着陈胜不成,他要弄个明白。因此,张里宰不声不响来到女儿的闺房。

  张里宰踱步沉思,心事重重走来,丫鬟春莲看见,急忙告诉小姐,采青心里有数,父亲一定是为陈胜而来。她没有多想,慌忙出门迎接。

  “父亲……”

  “采青,父亲近些天心里烦闷,想各处走走,漫不经心到你这儿看看。”

  “父亲,自从女儿待守闺阁,父亲很少到我这儿。”

  “你埋怨父亲关心不够是吧?”

  “父亲整天忙于闾里的事,也难得有时间关心女儿。”

  “是啊,连女儿的终身大事都不能做主,我问心有愧啊。”

  “这怨不得父亲,是女儿不听话。”

  “按理说,女儿家的到了这般年龄,早该出阁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不合你意,真不知我的女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女儿舍不得离开父亲和母亲,能永远陪伴父母身边,也就心满意足了。”

  “尽说傻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的事,父母怎么会留你一辈子呢?”

  “恐怕是命里注定,无法改变。”

  “采青,和父亲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始终惦记着陈胜呀?”

  “我是里宰的女儿,他是一个长工,父亲能同意吗?”

  “说的是,我的女儿怎么会嫁给一个长工呢,就是那吃皇粮跑细腿的我都看不上,我的女儿才貌双全,注定大富大贵,怎么随便嫁人呢?尽管如此,也该考虑终身大事啦。”

  “也许女儿是孤独的命,恐怕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我的女儿才貌双全,哪有嫁不出去的道理。这不,又有媒人上门了,你可能意想不到,这次提亲的正是你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父亲今天怎么了?这么急着往外撵女儿,好象驱赶瘟神似的,难道女儿做错了什么,惹得父亲见到女儿就不耐烦。”

  “采青,你误会了,我不是着急吗。”

  “父亲不用这么急,女儿非得再等两年考虑。”

  “这可不由你。你都老大不小了,如果再不嫁人,我这老脸都没法见人了。”

  “怎么?女儿嫁不嫁人,父亲脸上都无光吗?”

  “你嫁不嫁人,外人不说你什么,都说父亲这外面人缘不好。”

  “如果女儿一生不嫁,父亲就无法出头露面了,莫非这里宰的乌纱帽也得掉吗?”

  “正是。现在不是你愿意不愿意的事,张楚国将军陈胜已派人来说媒。”

  “陈胜?”采青故做不知。

  “他现在是张楚国的将军了。”

  “张楚国的将军,这不是与朝廷作对吗?我是大秦朝里宰的女儿,怎么会嫁给一个犯上作乱的叛逆呢?”

  “这话你只能对我说。陈胜已经不是当年张家的长工了,现在是呼风唤雨的大将军了。”

  “我张采青真没看中与朝廷做对的将军,也决不为虎作伥。如果他是那个张家的长工,我也许真的嫁给他。可是现在,让我嫁给一个生死未卜的人,恕难从命。”

  “我的女儿不愧是一位有头脑的才女,为父也有同感,看来我担心你为情为所惑,做出错误的决定,是多余的。可是,我们父女想到一块儿又有什么用,陈胜的媒人就在驿馆等消息,无法拒绝。如何让媒人带回话去,即使陈胜不怪罪下来,又怎保张家平安无事呢?”

  “很简单,婉言谢绝,不就万事大吉了。”

  “说的容易,陈胜把彩礼都带来了,这哪是说媒,这与抢亲有什么区别。”

  “果然是穷人乍富,不知天高地厚,一个人的变化竟然这么快啊!”

  “采青,话是这么说,可陈胜惹不得,为父无能为力啊。” 

  “父亲不必操心,女儿自有办法。”

  张采青挥毫写下一封长信,交与媒人。没有明确表示,媒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可奈何,急忙回来复命。

  陈胜托媒人回故里提亲,等的是心急火燎,可媒人回来并没有带来喜讯,当他细细品读了张采青的长信,顿时心凉半截。张采青姑娘既有爱慕之情,又有对陈胜反叛朝廷的怨意,既有恋恋不舍,又有耿耿与怀,矛盾的心情,隐藏着一个期望的等待。尽管张采青姑娘没有拒绝,可对于身为大将军的陈胜来说,无疑自尊受到挑战,与其她观望等待,莫若一刀两断,何况一个美人已经撞开他的心扉。可是那种多年的爱恋感情,一时抛弃很难很难。正在陈胜陷入两难境地的时候,吴广听说媒人回来,一定带回他期望的好消息,急匆匆来见,开门见山便说:“我说这两天喜鹊喳喳直叫,原来是大媒人回来了。将军,是不是采青姑娘回话啦?”

  “是有回话了,人家嫌我,不肯答应。”

  “不可能。将军做长工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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