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竿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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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竿而起-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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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又什么用?只能说明张楚王听信了嚼耳朵根子的话,对他率军不放心,特派亲信监视他的行动。假王的这种感叹,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自从陈胜称王,他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张楚王身边的人,不是谋臣,就是近侍,还有王后嫔妃,不离左右。即使他们相会,根本不像从前那样推心置腹,无话不谈,而是官腔十足。由于陈胜闭塞视听,生死兄弟缺乏思想沟通,相互理解,弄的二人各有想法,假王心里结了疙瘩,认为张楚王对他不像歃血为盟时的相互信任。陈胜更不痛快,他总觉得假王变的不可思议,甚至和他离心离德,至此兄弟二人多了一层隔阂。这些变化,都逃不过田臧的眼睛,孔非的到来,无疑给田臧带来惊喜,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他决定拜会孔非,在这位怨气冲天的监军面前煽风点火。

  在监军行辕,孔非做在帐中,一脸的不高兴,胸中积满闷气。假王有什么了不起,自以为功高盖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甚至对他这个监军也不屑一顾,有失王亲国戚礼数,这不仅让他难堪,分明对张楚王不恭,国舅爷的窝憋气,说什么也咽不下去。孔非越想越生气,拍案而起,恰巧侍卫进来通报田臧求见,吓了一大跳。孔非闻听,喜出望外,破列出门相迎,田臧哪受过这么高的礼遇,激动的不知所措。二人握手寒暄,携手入座,孔非和颜悦色,问寒问暖,拉拢感情。

  “田都尉,你可知道,在我来荥阳之前,大王曾再三嘱托我,问候你这位心腹大将,这可是莫大的恩宠啊。”

  “大王的厚爱,田臧没齿不忘。”

  “田都尉忠心可嘉,难得,难得啊!我会告知大王的。”

  “监军身负大王重托,坐镇荥阳,确实是大王英明决策。我们从大泽乡起义,赤手空拳打到陈县,一路征战,无往而不胜。可是,义军越强大,反而对荥阳束手无策。要论打仗,咱义军兄弟没一个孬种,可为什么攻不下荥阳呢?监军奉命督战荥阳,犹如大王亲临,荥阳哪有不破之理。”

  “田都尉,过去弟兄们脑袋掖到裤带里,出生入死,再所不辞,现在都盼着荣华富贵,眼看着秋天的果子快要收成,谁也不愿舍身忘命,那股拼命的劲头,都用在抢占山头了。葛婴的教训多么的沉痛啊!”

  “监军真是一针见血,道破天机。”田臧若有所思,还是挑起话头:“卑臣跟随大王,却一直在假王手下,攻城略地,出生入死,从未打过这么窝囊的仗。假王可是有名的常胜将军,为什么在荥阳这小河沟里栽了跟头呢?,其实,围攻荥阳就不应该派假王,应该由假王率军西进,攻取咸阳,论资排辈,周文算老几?也难怪,假王这根栋梁,砍成了椽子,大材小用,假王怎不怨气冲天。假王表面上唯张楚王是从,心里能服气吗?如果把假王和周文调换一下,说不定荥阳早破,咸阳也已归属张楚了。”

  “田都尉,你可知军中无戏言,大王调兵遣将,岂是你我妄加议论的吗?”

  “卑臣失言。不过,此言非田臧所想,围城的将士们都这么议论纷纷,今遇监军赐教,也就忘乎所以,直言不讳了。”

  “连个小小的荥阳都攻不破,何谈攻取咸阳,不管谁说的都是无稽之谈。至于周文,人家捷报频传,谁还敢妄自菲薄。”孔非从田臧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乘机讨问:“田都尉你是不是对假王有什么看法,尽管说吧,别绕弯子啦。”

  “监军大人,在我心中,除了大王,就是假王了。可现在我就不明白,论地位,假王和大王几乎平起平坐,为什么还居功自傲呢?甚至对大王横挑鼻子竖挑眼,就甭提对我们这些部下了。军事会议上,监军很清楚看到,假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按理说,监军手执大王授印,就是钦差,犹如大王驾到,可假王不冷不热,我行我素,这是不恭监军于礼,不顾大王之君命。”

  “假王功高盖世,大王确实另眼相看,助长了假王傲气。可话又说回来,大王对假王百依百顺,假王也该心满意足了,如果还有什么想法,那可对不起大王的兄弟之情了。”

  “监军大人,假王雄心四海,特别注重名声,如今荥阳之战,威名一落千丈,满肚子的怨气,不知撒向哪里?

  “咋也不敢撒到大王头上吧?”

  “很难说。心高气傲的假王,让人难以琢磨。”

  “葛婴割地称王,大王果断下令征讨,假王却从中作梗。当葛婴自投罗网,大王言杀,而假王力保,姑息养奸,不知何意?”

  “外将拥兵自重,割地为王,假王极力袒护,并非是生死弟兄的情谊吧,是不是自己也有自立为王的野心啊?”

  “不瞒监军,我早对假王存有疑心,甚至劝大王提防点,可大王不但不信,还把我训斥一顿,闹得我有苦难言。”

  “田都尉忠心耿耿,大王是知道的,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们用心就是了。”

  “卑臣明白。”田臧初试告成,起身告辞。

  荥阳久攻不下,假王吴广心急如焚。可远在陈县的张楚王陈胜,却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大泽乡起义以来,假王每战必胜,堪称张楚常胜将军,为何身陷荥阳不能自拔?几天来也是忧心重重。正在他嗔怪监军孔非一点消息没有,孔非已匆匆回到宫中,特意汇报荥阳战况。

  孔非仰仗国戚的身份,一改往日低三下四的奴才相,说话也显得随便了许多。可张楚王陈胜却从不让他感到优越,说起话来也是一脸的严肃。

  “孔监军,荥阳战况如何啊?”

  “仍僵持不下。自卑臣到达荥阳,假王还没组织攻城,整天搞什么攻心术,闹的军心涣散。”

  “什么攻心术?”

  “假王说,荥阳城池壁垒森严,固若金汤,易守难攻,又是丞相李斯之子李由把守,强攻伤亡太大,得不偿失,因而攻城先攻心,准备派副都尉杨琼进城说服李由,达到不战既得的目的。”

  “假王明知道李由是当朝丞相李斯之子,却去说服一个死心塌地的人,这不是掩耳盗铃吗?你身为监军,可曾劝谏这种荒唐的举动?”

  “卑臣虽为监军,假王根本不把卑臣放在眼里,不知是故意对大王不恭,还是瞧不起卑臣,反正另砍个桩栓着。”

  “你是监军,做好分内的事就行了,难道让假王唯你是从吗?”

  “卑臣身为监军,犹如大王的影子,尚方宝剑在手,更如大王亲临,假王怠慢卑臣事小,意在怨恨大王是实。假王动不动就说,将在外,军命有所不授。这话啥意思?”

  “也许寡人不该让你去啊!都是房君出的馊主意,致使假王疑寡人不能信任。可他应该理解,军中设监军,他也曾向寡人提过,为什么自己身边多了个监军,就想不通了呢?看来人的弱点啊,就是不能战胜自己。”

  “大王,依卑臣所见,假王决非因卑臣监军而生怨言这么简单。据田臧透露,假王对不能挂印西征,始终耿耿于怀。甚至军中传言,假王与荥阳郡守李由私通,这次派亲信出使荥阳城,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私通李由,无稽之谈!假王即使对攻取荥阳有怨气,但决不会私通敌国,这点寡人深信不疑。谁说都是诬陷,别有用心,你要严查惩治。”

  “大王英明。要说假王私通敌国,确实令人难以置信,可是积怨太深,也会反目成仇的。常言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啊,随着私欲膨胀,随着生存条件的改变而改变,像假王这样胸怀大志的人,难免会有别的心思。”

  “孔非啊,这话可不要乱说,如果从监军的嘴里传出去,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你必须让军中的弟兄们清楚,寡人和假王自充军相识,志向相投,大泽歃血,共举义旗,赤膊上阵,出生入死,决无二心。假王对寡人调兵遣将颇有怨言,也是应该的呀,寡人确实考虑不周。周文虽然精通兵法,有大将之才,但毕竟资历浅薄,毫无实战经验,从哪方面和假王相比,都略逊一筹。如果二人调换一下,也许荥阳早破,攻取咸阳也不太担心了。”

  “大王,周文没有选错。周文自挂印出征,一路是凯歌频传,战绩不在假王之下,何况他自幼读过兵书战策,非假王可比,真要是打起大仗,像攻取秦都咸阳,必须有一位谋略运术的将帅,方可战无不胜。因此,大王选择周将军西征,可谓慧眼识珠,决策英明。”

  “孔非,你从荥阳回来,似乎是告御状的吧?”

  “大王,孔非一向敬重假王,决无告状之意。虽然假王对卑臣不屑一顾,卑臣知道一切以大局为重。卑臣这次回来,主要是让大王知道荥阳战况,也为军中谣言担心,必须禀报大王。另外,卑臣还有一个想法,请教大王。如今假王围攻荥阳月余,毫无战果,不论什么原因,大王都应该考虑调兵换将。既然假王有未领西征帅印之怨气,何不令假王率荥阳部分兵力驰援周将军,既避免周将军孤军深入无援;又免得大王担心西征胜负难料;还使攻取荥阳的策略有所改变。这样,假王遂心而消怨,西征后援而有保证,大王再遣将于荥阳,重新部署战策,荥阳必指日可待。”

  “孔非,你这主意好象不是你所出,是不是田臧之语?”

  “大王果然料事如神。据卑臣观察,田都尉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将才,每当谈论荥阳战况,总是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慨。他曾建议假王不惜代价,哪怕是用人墙,也要撬开荥阳城,足见其打硬仗的决心和勇气。攻城略地,非勇将莫属,如果像假王这样,一味的保存实力,荥阳何以攻下。”

  “田臧。寡人太了解了。此人颇有心机,对寡人也忠心耿耿,只是胆大妄为,犹如无羁之马,一旦脱缰,很难驯服。想想他当陈县城防官的时候,胡作非为,给寡人惹了多少麻烦。不过,他既然提出这么个想法,虽有挤出假王,意在占巢之嫌,毕竟是解荥阳困境的好主意,寡人是得考虑考虑。孔非,此事到此为止,你知道其中的厉害。好啦,你速回军中,告诉田臧,一切听命于假王,决不许节外生枝,扰乱军心,自行其事。若和假王离心离德,一旦查出,严惩不贷。你在军中的角色,一切以大局为重,切莫仗势,目中无人,尤其听从假王调遣。”

  “是!大王。”

  孔非从张楚王宫出来,总觉得此行枉费心机,不由得想起田臧临走时的再三叮嘱:必须说服大王提防假王积怨生变,目的很明了,是想通过他,挤走假王,由他统帅荥阳兵马。为此,田臧不但贿赂了孔非,还拿了不少礼物,让孔非打通张楚王身边的几位宠臣,尤其是上柱国房君、内宫总管王选以及孔王妃。虽然大王这儿无功而返,可送礼都一一笑纳,也算没有白跑一趟。

  孔非回到军中,假王吴广根本不在乎,可田臧却急不可耐,匆匆来见。

  “监军大人此番回宫,一定称心如意吧?”

  “称心如意?一切都不象都尉想的那么简单。”

  “大王什么态度?”

  “还不是偏向同盟兄弟,并一再告戒你我,要听令于假王,违者军法从事。”

  “上柱国可有什么话?”

  “上柱国老谋深算,我怎么能直言不讳。当我把礼物送上,他竟然假意推辞,二话没说。”

  “只要他收了我的礼,就会在适当场合替我说话。孔监军试想一下,房君身为上卿,颇得大王倚重,但却不满足,常为假王的特殊地位耿耿于怀,因此,在削弱假王的势力方面,肯定与我们殊途同归。”

  “看来大王真是慧眼识人,说你田都尉颇有心机,一语中的。我没想到田都尉身在军中,却对宫中大臣的事了如指掌,确实有心机的人啊!”

  “不知敌情,何以打仗?不知朝政,何以为官?田臧时刻不敢怠慢。”

  “此次我回宫告御状,无功而返,你不感到心灰意冷吗?”

  “田臧一人说假王的坏话,大王认为别有用心;监军大人再说假王坏话,大王可能考虑一下;如果上柱国也说假王的坏话,大王就会产生怀疑;一旦这些坏话从四面八方涌来,而且源源不断,不绝于耳,大王必然感到振聋发聩,结果不言而喻。”

  “大王将不在受假王蒙蔽,假王也必然失去大王的信任。”

  “说的不错。其实,大王已经有所觉悟。这次监军奉命来到荥阳,肯定是上柱国的主意,也证明大王对假王心存异议,最起码承认假王攻城不利,有负圣望。我们只要再烧上几把火,说服大王调假王西征,荥阳不就是监军说了算,省得再受窝囊气。”

  “言之有理。我们要尽快搜罗到假王贻误军机、私通李由的证据,同时要放出风去,让士兵们知道,荥阳之所以久攻不下,是假王私通李由,订立了城下同盟,使假王失去威信,也为田都尉日后统率军队,打下稳定军心的基础。”

  “监军大人的话田臧时刻记在心上,一切唯监军大人是从。”

  “事不宜迟。”

  田臧点头应允。

  杨都尉自军事会议上领命,回到大帐以后,心潮难以平静。虽然在众多将领面前表现的大义凛然,可内心里清楚,此次进城说服李由,如入虎穴,凶多吉少。既然此策是自己出的,那么虎穴就得自己闯,至于生死,别无选择,因而坦然,置之度外。他唯一想法,在临行前看上一眼父母妻子儿女,可军令如山,没有机会了,自古忠孝难以两全,只能向着陈县,在心中默默祝愿。这牵肠挂肚的家事尽管放不下,一种赴汤蹈火的使命感,更让他思绪万千。他原本想躺下来静静理理思路,如何不负使命,并为赴汤蹈火做好心理准备。可是他更担心假王的处境,张楚国刚立,就有了奸佞小人兴风作浪,最可怕的是张楚王已对假王心存猜疑了。他似乎看出了义军内部渐渐暴露的内讧端倪,因而他面对生死,仍为张楚国和假王忧心重重。

  杨都尉和吴广本是同乡,同为募征戍卒,从大泽乡起义,一直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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