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对。如果他们知道父皇驾崩,决不容忍朕继承皇位的,蒙恬肯定站在扶苏一边,与朕为敌。若不是爱卿一片忠心,朕差点犯了糊涂。”
“陛下,微臣觉得子婴上书,是有人借题发挥,这里面一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爱卿又多虑了。有什么事问问子婴,不就清楚了。”
“是该去见子婴问个清楚。”赵高一看二世胡亥言听计从,决不放过任何机会。
赵高来见子婴,子婴如见到老虎一样,战战兢兢。赵高一看子婴恐慌的样子,心中早有了横竖。他不想转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问道:“小王子,听说你给皇上上书,为蒙氏兄弟鸣冤,可有此事?”
“赵大人,蒙氏兄弟确实无反叛之心。如果他们有此心,蒙恬手握三十万大军,不是早谋反了吗?为什么在失去军权,锒铛入狱的时候,才想谋反呢?我看是有人陷害。蒙氏兄弟可是大秦的功臣,无辜受冤,岂不让天下人鸣不平吗?”子婴虽然惊恐,但为了蒙氏兄弟洗刷清白,仍然理直气壮。
“小王子,蒙恬曾和你父王谋划篡位之事,被先皇洞察,你父王惭愧自杀,蒙恬入狱,先皇准备待查明事实,诛灭蒙氏九族,只因突发暴病升天,蒙恬才活到今日。自皇帝登基之后,蒙恬在狱中大发叛逆之词,蒙毅在代地散布谣言,诋毁皇上,并网罗党羽,伺机谋反。你现在不问青红皂白,为蒙氏兄弟鸣冤,是何居心?如果御史查明他们确有谋反的证据,你可知道,为叛臣鸣冤,按大秦律法该当何罪?尽管陛下一直爱你有加,但法律不认人啊!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怎么拿性命闹着玩呢?”
“赵大人,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此上书都是各位大臣恳求我才呈给皇上的。”
“各位大臣为什么不联名上书呢,为什么把小王子推出来呢?无外乎他们已料到关系重大,因而驾祸于小王子,你真是幼稚啊!”
“赵大人,我不知道其中利害,差点上了这些人的当,可是上书已经呈给皇上,恐怕不能挽回,请赵大人相救。”
“微臣知道此上书不是小王子的主意,肯定是别有用心的人挑拨离间,因此扣了下来。只要小王子再上书收回谏折,不就是万事大吉了吗?”
“多谢赵大人。”子婴轻信赵高之言,收回奏折,蒙氏兄弟彻底的无望了。
赵高极力想除掉蒙氏兄弟,当他看见子婴这样胆小怕事的人都敢站出来替他们说话,惟恐求情的人多了,二世胡亥耳朵根子一软,再生赦免蒙氏兄弟的念头。因此,赵高大发淫威,逼迫子婴收回了奏疏。这不刚从子婴处回来,就迫不及待进见二世胡亥,鼓动如簧之舌,喋喋不休,诋毁蒙氏兄弟,迫使二世胡亥痛下决心。
“陛下,臣曾知道,先皇最宠爱陛下,一心想立陛下为太子,只因蒙毅百般阻挠,用妖言蛊惑先皇,陛下才失去太子位,这可是为人臣而不忠啊!如今陛下继承皇位,蒙毅心里服气吗?蒙恬和扶苏关系甚密,并对先皇遗诏提出了疑问,并劝扶苏抗旨不遵,扶苏伏诛,蒙恬却忍辱求生,他这是企图卧薪尝胆,寻机复出,为扶苏报仇啊!如果陛下放了蒙氏兄弟,就是放虎归山,陛下也看到蒙氏兄弟在大臣中的影响力,如果和军权联系到一起,那势力不可想象。陛下,不能再犹豫不决了,诛杀蒙氏兄弟可保天下长治久安,孰轻孰重,陛下明断!”赵高的谗言极具蛊惑力的,二世胡亥本是六神无主的昏君,架不住赵高危言耸听,终于把生杀大权交给了赵高。
赵高奉旨,刻不容缓,速派亲信御史曲宫前往代地。御史曲宫在代地大牢提审蒙毅,欲加之罪:“先皇曾想立陛下为太子,你却极力反对,现在丞相指控你蛊惑先帝而不忠,恶意中伤陛下而为逆,罪该当诛灭九族,陛下念及蒙氏兄弟有立国之功,赐你自尽,赦免九族。”
“御史大人,自古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是立嗣规矩,先皇圣明,何须微臣多言,即使我曾劝谏先皇立长子扶苏,也是为臣秉公循法,为大秦国着想,何罪之有?”
“蒙毅,你不必强词多理,陛下圣旨已到,你还是自裁吧。”
“蒙毅不是怕死的人,何况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我屈死九泉,惟恐毁了陛下英名。为此,我想起了穆王诛杀三良,昭襄王杀白起,楚平王杀伍奢,夫差杀伍子婿,这四位国君都在历史上留下了不光彩的一页,甚至招来杀身之祸,我真不愿陛下重蹈覆辙啊!”
“蒙将军少说两句吧,陛下也听不到你的胡言乱语。我可是奉旨而来,丞相那儿还等着我回话呢!”
“御史大人,蒙毅不象你们这些白痴,是谁想置我于死地,我心里清清楚楚。请你转告那个大阴人,你的干爸爸,我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绝不放过他。我睁着眼在地府里等着大阴人,他的下场会比我更惨,我……”
御史曲宫遭到蒙毅辱骂,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浑身都气的哆嗦,他再也不容蒙毅慷慨陈词,立刻拔出剑,刺进蒙毅的胸膛。为大秦立下赫赫战功的的一代名将,临死都不能瞑目啊!
赵高诛杀了蒙毅后,又派使臣前往边关阳周狱中。此时此刻,蒙恬不知蒙毅已命丧黄泉,还以为二世念及蒙氏之功,派使前来大赦的。没想到使臣对蒙恬说:“蒙将军,蒙毅将军在代地反叛,犯下了弥天大罪。将军也因为劝扶苏抗旨,犯上作乱,也是灭九族的大罪。陛下念及蒙氏三代有功于秦,下旨从轻发落。蒙毅将军已在代地正法。陛下爱怜将军,特赐御酒,请将军谢旨享用吧。”
“蒙氏反叛?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弟弟蒙毅忠心耿耿,恪尽职守,有什么反叛的证据吗?我手握三十万大军,却为一使者束手就擒,身陷牢笼,因为我是忠于大秦的。蒙氏兄弟无愧于先皇信任,无愧于蒙氏列祖列宗的盖世英名。可是有功于秦,忠心于秦的大臣,却遭到杀身之祸,我死不瞑目啊!”蒙恬知道,向使者说这话是没用的,但是他要使者告诉二世胡亥:“你回去告诉陛下,我尚有助公子扶苏之嫌,可公子扶苏何罪之有?这都是贼臣逆子之所为啊!他们才是犯上作乱的罪孽。如果让这些奸臣当道,先帝创下的丰功伟业,必将毁于一旦。我的话会得到验证的,大秦非先皇所愿,无万世可传,不久亡矣!”
“将军,我只是奉旨使臣,将军的话,不敢贸然奏明皇上。”使者敬重蒙恬,但是为蒙恬的话无能为力。
使者的话让蒙恬彻底的绝望了。是啊,谁能为他冒杀头之罪呢?他并非怕死,只所以忍辱求生,不但是为了洗刷自己的不白之冤,更重要的是想为公子扶苏正名,现在看来,一切的等待,都是痴心妄想。他仰天长叹:“我蒙恬罪有应得啊!我为大秦南征北战,杀伐太重,那些在战争中被夺去的冤魂岂能放过罪孽深重的人。我为大秦修筑长城,得罪了山神土地,怎么不落得如此下场。我该死啊!只可惜为将不能战死沙场,为臣不能护国捐躯,却死在卑鄙小人的谗言里,有何面目去见先皇,更没面目去见蒙氏列祖列宗啊!”蒙恬无可奈何,接过毒酒,一饮而尽。
赵高怂恿二世胡亥,诛杀同胞,残害忠良,凡是他的心腹大患,都已命丧黄泉,就是被他列为头号夙敌的李斯,虽然位列三公,暂逃此劫,却无法躲过他的捕捉视线,一旦时机成熟,必置这位沙丘政变同盟者于死地,为他独断专行,把持朝政扫清最后一个障碍。
赵高玩弄权术,确实高人一筹,不愧为历代宦官推崇为祖师爷。赵高侍奉始皇多年,耳濡目染,学到不少暴君手段,也曾躲过数次凶险,甚至有一次因言语疏忽,差点丢了小命,正是他精通法律,秦始皇爱其才干,处处化险为夷。现在,他已不是唯唯诺诺、任人欺凌的小太监了,而是手握朝政大权的一品官员。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惟有在丞相李斯面前,假装谦虚,阳奉阴违,弄的李斯无可奈何。他深懂控制皇上之术,为投二世胡亥所好,令其置身于美色之中,疲命于奇玩之乐,荒淫于靡靡之音,因而大权旁落。经过一段时间的操纵,几乎把二世胡亥当作木偶,玩弄于股掌之间。因此,凡朝臣上奏的折子都得先经赵高过目,然后二世胡亥才有批阅的权力。凡朝廷用人,他毫无顾忌的安插亲信,任命弟弟赵成为中车府令,掌管京师和御林军,任命女婿阎乐为咸阳令,诸如御史、侍中、谒者等高官,全部换成心腹爪牙,满朝上下尽是赵高的死党,大臣几乎无忠良可言。尽管这样,早朝议事,赵高也是精心策划好的,根本不准大臣启奏,若有不知趣的,轻者撤职查办,重者杀头问罪,不管是谁,想和皇上沟通,必须先过赵高这一关,所有宫廷内务和国家大事,都由赵高一人发号施令,二世胡亥名为皇上,实为傀儡,赵高终于达到了挟天子以令百官的目的。
赵高千方百计控制了朝野,但要达到无冕皇帝的梦想,还必须把二世胡亥与世隔绝,这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声色犬马,投其所好,不是洗温泉,就是弄*于阿房宫,这不刚从梁山宫回来,还没喘过气,赵高立刻安排二世胡亥出宫,到皇家猎苑打猎。
御驾出行,金吾手持金瓜铁戟开道,六匹踢雪乌骓驾着御辇,龙旗飞舞,披锦溢彩,赵高和太监、宫女侍奉左右,近侍其后的皂衣武士,刀光闪闪,威风凛凛,虎贲甲胄骑阵旌旗猎猎,浩浩荡荡,随后是文官武备,护驾前行,不亚于当年秦始皇巡狩的队伍。在御驾旁,左有太监手擎一鹰,此乃西域进贡*,浑身洁白如雪,双眼红似宝石,但凶光毕露,令人胆寒。右有太监手牵一犬,头似猛虎,尾似猎豹,身似豺狼,一声嚎叫,摄人魂魄。这两个稀世动物,二世胡亥视为掌上明珠,并封为护驾将军,专设太监侍奉。
二世胡亥出宫,百姓闻之如虎。早已吓得落荒而逃,逃不及者,伏俯于地,不敢仰视。此时此刻,正好有几个难民路过,不知躲闪,惹恼赵高。在繁荣昌盛的大秦国,怎能有这等饥民,这不是添乱吗?他立刻命太监放出鹰犬,只见那饿鹰扑向妇女儿童,一掠而过,双眼被啄出,鲜血淋淋,满地打滚。那恶犬则扑向一骨瘦如柴的男子,咬断其喉咙,吓得宫娥彩女目不敢睁,腿直哆嗦,就是那御林军的士兵也心痛的不敢正视。二世胡亥听见外面哭天喊地的叫声,撩开车帘一看,哈哈大笑。
二世胡亥盛赞二将军无比勇猛,并下令嘉奖。赵高一看皇上为此开心,干脆命令太监把鹰犬放开,这两个恶魔般残忍的家伙寻不到猎物,就直奔远处田野吃草的牦牛。恶鹰一个俯冲,去抓那牛的眼睛,可是牛凭着本能自卫,牛角来回一甩,差点把鹰打落。几头牛也互为犄角之势,和那恶犬相持,双方都不敢冒然进犯。双方僵持不下,这一下惹恼了二世胡亥,立刻命御林军射杀耕牛,并传旨查找户主,下狱治罪。
二世胡亥所走一路,百姓是闻风丧胆,赵高则奉承皇威浩荡,慑服四海,二世胡亥更是狂喜至极。
二世胡亥虽然久居皇宫,却曾随始皇出宫南巡,便知这天地之大,自然之美。当他来到皇家猎苑,别有一番闲情逸趣。刚刚入住行宫,心里荡漾着野性。赵高心领神会,吩咐太监四处寻找漂亮村姑,供二世胡亥淫乐。
第二天,二世胡亥在御林军护卫下,骑马挎箭,驾鹰纵犬,满山架岭,追逐着梅花鹿群。赵高早已安排好猎物,不管是谁射杀,都恭贺皇上箭法超群,神功无敌,使二世胡亥感到快乐无比,无不称赞赵高。
赵高早把二世胡亥的脾气摸得透透的,知道怎样才能博得其欢心。为此,他把二世胡亥置身于深宫御苑,或者移驾别宫温泉,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琼浆玉液,身边有数不清的美女相伴,吃喝玩乐,每天都翻新花样,弄得二世胡亥神魂颠倒。这样达到了赵高的目的,对内控制了皇上的亲政,对外控制了朝臣们进言,使大臣和皇上如隔重山,二世必须经过他这个传声筒,才能了解宫外的情况。因此,朝廷的大权完完全全操纵在赵高手中。
二世胡亥打完猎,美餐一顿野味之后,便急不可耐回到寝宫,因为那里还有几个令他消魂的野丫头。赵高深知其趣,立刻吩咐下去,皇上雅兴正浓,任何人不得打扰。
二世胡亥整天寻欢作乐,赵高也不闲着,甭看他是个太监,背地里也是妻妾成群。他因对社会的不满,对成为太监的报复,一种偏执狂的欲望,时时向身边的人发泄,几乎成为毫无人性的虐待狂。只要有时间,他就不放过随行的宫女。今天赵高也觉的累了,他躺在太师椅闭目养神,一群宫女为他翩翩起舞,鼓乐齐奏,享受着不亚于皇上派场的皇宫礼仪。正在赵高悠哉乐哉之时,执事太监战战兢兢走向前,低声下气的报告,外派的传事官有要事求见。赵高一摆手,舞乐戈然而止,乐师舞女纷纷退下,传事官诚惶诚恐跪禀:“大人,下官有要事禀报皇上。”
“天塌了还是地陷了?皇上有旨,只要天没塌地没陷,一律拒见朝臣。”
“大人,下官所奏的可是地方造反的大事啊!”
“造反?”赵高闻听心里一惊:“你详细说来。”
“下官刚从陈县回来,闻听陈胜在大泽乡杀了押送壮丁的都尉,聚众造反。下官不敢怠慢,立刻回来禀报。”
“你可曾去了大泽乡,是否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
“下官在陈县驿馆得知,当地黔首议论纷纷。”
“你为什么不到陈县县衙问个明白呢?”
“我曾去陈县,郡县两衙正堂都不在陈县,只有县丞主事,县丞让我速报朝廷。”
“这么说,你只是听说而已。是不是想让皇上赏你啊?”
“下官食朝廷俸禄,不敢有半点私欲,下官虽未亲眼所见,但决非是为了慌报军情而获取奖赏。请大人明察。”
“你听着,慌报军情是要杀头的。你先下去候着,等我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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