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里摆放了许多的簸箕和席子,上面晒满了草药,茯苓道:“咦!这么多草药啊?”岳镜笑道:“是啊,我们一家住在城郊靠收购药材为生,每日都要晒药的,刚刚准备收药材,不想客人就到了!”说着将众人引入厅中,招呼着妻子快速将药材收入房中。
岳夫人阿雯帮助丈夫收拾好药材就张罗晚饭去了,众人在厅里喝着茶,不一会儿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耿蓝琪好奇地看向门外,一个小小的脑袋钻了进来,手里抱着一个很脏的球,一双滴溜溜的眼睛转啊转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他好奇打量着众人,看了一会儿,转过头去,道:“我说爹爹这里有客人吧!”
门后仿佛还有个小小的身影摇晃,想出来又不敢出来的样子,岳镜也看到他了,无奈一笑,道:“清儿、甜儿,快进来,看你们又玩得脏兮兮的。”
小男孩拉着门后的只有五岁的小女孩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叫道:“爹爹!”岳镜一把将两个小人抱起,分别坐在在他的腿上,笑道:“清儿、甜儿,快叫叔叔、阿姨!”
“叔叔、阿姨!”两个稚嫩的声音叫得人心里软软的,特别是那两双纯净的眼睛,让人看了就觉得可爱。
岳镜道:“这是我的儿子岳清、女儿岳甜!”
第五十一章 暗箭难防
耿蓝琪心里喜欢,接过小女孩抱在怀里,道:“甜儿,你几岁了?”岳甜被耿蓝琪抱在怀里一点也不怕生,道:“我今年五岁了!你们要在我家住吗?”
耿蓝琪笑道:“是啊,你欢迎阿姨吗?”岳甜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当然!我娘做的菜可好吃了,你们是我爹的朋友吗?”
耿蓝琪开怀一笑,道:“当然啦!甜儿怕不怕我是坏人,把你偷出去卖了?”岳甜楞了一下,随即咯咯一笑,道:“不怕,阿姨长的这么漂亮,一定是个好人,会很疼甜儿的。”
茯苓在一旁叫道:“哇!好甜的嘴啊,难怪你叫甜儿啊!”
岳清坐在岳镜的腿上越发不安分起来,手里还抱着那个用竹子编成的球,向着沈晨风道:“叔叔,你可以跟我一起玩球吗?”
沈晨风笑着点点头,岳清欢呼一声,从父亲身上滑下来,拉着沈晨风跑了出去,岳镜在他身后叫道:“清儿,不许那么没礼貌,小心你娘打你屁股!”
沈晨风难得一见的童心也被岳清激发了出来,不久岳甜拉着耿蓝琪也加入战场,一直玩到了晚饭,阿雯端着饭菜惊讶地看着院子里玩疯了的一群人,叫道:“清儿,你又带着妹妹调皮了,客人在不许放肆,快洗了手来吃饭。”
岳清扁着嘴带着妹妹去洗手,片刻之后,众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饭菜果然如岳甜说的那样可口,耿蓝琪含笑看着这一家人,眼里羡慕极了。
晚饭之后,岳清和岳甜被吆喝着睡觉去了,三人也被带到了房间里,由于沈晨风和耿蓝琪说成是夫妻身份,被安排在一间,茯苓的房间却被安排地有些远。
耿蓝琪微微有些诧异,但见这里房间也不多,安排不容易,也就不在意了,晚上推开窗户,见窗外月光如水,洒满庭院,想起了白日与岳家四口的相处,不觉羡慕不已,岳镜敦厚,岳夫人贤惠,岳清兄妹活泼可爱,一家人住在这里倒也逍遥清静,睡到后半夜,却被人摇醒了,睁开眼来,却见茯苓手捂着胸口,摇摇晃晃地站在床边,沈晨风也醒了,惊异地看着她,道:“你怎么了?”
“来不及了,快跑,他们马山追过来了,快走!”血从茯苓指尖渗了出来,脸色苍白地吓人。耿蓝琪还只穿着里衣,也来不及穿了,站起身来扶住茯苓,道:“我扶你一起走!”
三人刚刚走到门口,天空一道闪电滑过,露出了一人狰狞的面孔,耿蓝琪惊道:“岳公子,你?”
“快走!他是来杀我们的!”茯苓吼道,这时天空轰轰隆隆地发出一阵巨响,看来是要下大雨了。
“什么!”沈晨风惊道,又一道闪电掠过,映出了岳镜手中的长剑,正冒着寒光。
众人向屋里退去,岳镜步步紧逼,长剑的寒光让人胆战心惊,道:“你们没有退路了,这就是你们的坟墓!”耿蓝琪脑筋乱转,也想不到为什么会有人想来杀他们。
沈晨风道:“你要杀我们总要给个理由吧,我们身上的钱早已被抢光了,这你是知道的,你不会是为了钱,那是为了什么?”
岳镜哈哈一笑,道:“你很聪明,我当年不是为了钱,却是一定要杀了你身边的这个女子,你们也不需要知道原因!”
“要杀了我?”耿蓝琪转头看着沈晨风,完全不知为什么。
突然一声尖利的哨声响起,却是茯苓吹响了口哨,岳镜楞在那里,没有再走上前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小心,那个女子邪得很,我刚刚就遭了她的道!”
阿雯的话音刚落,四下里嘶嘶声传来,不到一会儿,屋子里便爬满了蛇,团团围住了岳镜和阿雯,岳镜低声咒骂着,不断地用剑去杀蛇,蛇却不知从哪里爬出,而且越来越多。
茯苓指了指窗口,耿蓝琪扶着她从窗口爬出,沈晨风随后跟来,众人来到院子里,豆大的雨珠纷纷落下,很快打湿了众人的衣衫。
岳甜蹲在院子里,头埋在膝盖里,不断有哭声传来,“甜儿!”耿蓝琪止住了脚步,正要上前,却被茯苓一把拉住,摇头道:“不要去,也许是个陷阱!”
耿蓝琪收回了步子,正要转身离去,却见岳甜泪眼汪汪地抬起了头,雨珠顺着她的头发滴到了脸上,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鼻涕,哽咽道:“阿姨!他们不是我的爹娘,救我!”
“甜儿!”耿蓝琪心里一酸,虽说她平时也算是小心谨慎,但这件事上她早已有了先入为主的羡慕感情,敦厚的岳镜突变杀手,耿蓝琪也一时没有接受过来,忽然心中想起了自己,粪桶逃生,接受仇人的帮助卑微生存,于是对于小孩子天生就有一种怜惜之情,她快步走了过去,将岳甜抱在了怀里,道:“我带你走!”
沈晨风正要上前帮忙,却被一道亮光刺了眼睛,来不起细想,扑了上去,将耿蓝琪推开,手臂上一阵刺痛传来,那里正插着一把刀,而刀的另一端正握在岳甜的手上。
耿蓝琪倒在雨地里,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见,那个甜美纯真的孩子,怎么会露出这么残忍狡猾的笑容,她的手中本该拿着糖果或者玩具,怎么会拿着一把刀,而这把刀还插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耿蓝琪完全愣在了当地,直到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以及一声“小心!”,她毫不犹豫地扑在了沈晨风的背上。
“啊!”
耿蓝琪只觉得背上传来一阵锥心的刺痛,眼前一黑,便要晕死过去,沈晨风已经拔出了刀,将岳甜推倒在地,岳甜不死心的站了起来,面目狰狞,手里拿着刀子刺了过来。
茯苓在关键时刻吹响了哨子,蛇从四面八方而来,沈晨风扶起耿蓝琪向茯苓跑去,耿蓝琪向身后一看,随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把刀捅进她背后的不是别人,正是七岁的男孩岳清。
趁着岳家四口对付蛇的空挡,三人向门口逃去,正走至门口时,耿蓝琪忍痛停住了脚步,道:“甜儿,是谁要你们来杀我的!”
小孩子依旧是小孩子,不管怎样的凶狠狡猾,内心还是直率的,岳甜几乎没有犹豫地道:“是薛姐姐!”
耿蓝琪眉头一皱:“薛姐姐是谁?”
岳甜没有再回答她,专心地对付地上的蛇,三人逃出了岳府,很快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茯苓道:“看来是岳镜两人追来了,那两个小孩没有这么快,我们得分开走了,我和蓝琪的伤比较重,你无法照顾两个人,我先引开一人,先对付了他,再去找你们!”
沈晨风点头道:“你自己小心。”耿蓝琪背上的伤很深,失血过多的她已经昏死在沈晨风的身上,沈晨风一把抱起耿蓝琪向着一条道路跑去,而茯苓则走了另一条路。
追到岔路上来的人果然是岳镜和阿雯,两人对视一眼,阿雯向着茯苓的方向追去,岳镜则追向沈晨风和耿蓝琪。
沈晨风一路上抱着耿蓝琪,已经奔进了杭州城,天已快到早上,但由于一直下着雨,依然是黑暗一片,沈晨风左右望望,两边的店铺都没有开门的迹象,看了看身后,一个身影踏着雨水飞奔而来,再也耽搁不得了。
身边是个米店,沈晨风拉开一旁的窗户,抱着耿蓝琪爬了进去,脚刚一落地,便听到脚步声停在了店铺口,沈晨风眼睛适应了黑暗,发现有里面还有一道门没有上锁,于是打开门钻了进去,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进来,才放下心来,打量着这个房子,四周充斥着大米的味道,看来是放米的后仓。
沈晨风抱着耿蓝琪坐在一堆大米上,手触碰到她的额头,只觉得烫的吓人,耿蓝琪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口中喃喃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沈晨风心里焦急一片,伤口得马上处理,不然便有生命危险,但是此时却不得出去,如果遇上岳镜或是阿雯也是死路一条,沈晨风打量着四周,试图找找有没有可以用的地方,但眼前出了一袋袋大米别无其他,只好向扯下身上的衣服,将她的伤口做个粗略的包扎,然后再将自己手臂上的刀伤包扎了起来。
突然,沈晨风发现大米旁还有一个门,却不知这个门通向哪里,打开门,有雨滴飘了进来,门槛下竟是一条河,河里靠着屋子的地方停着一条船,看了是用来运大米的。
沈晨风大喜,正要抱着耿蓝琪跳上船时,却听见“砰”地一声巨响,另一边的门被踢了开,岳镜提着剑站在门口,大笑道:“终于找到你们了!受死吧!”
第五十二章 风雨同舟
剑刺过,却刺了一个空,定睛一看,却见沈晨风已抱着耿蓝琪跳到了船上,顺着水流,已漂了开去。岳镜气急,眼睁睁看着船远走,却无法去追,转身跑出屋子,顺着河流的方向追去。
天下着大雨,天空阴沉,大颗大颗的雨滴打落在河里,水流极快,船只飞快地前行,早已看不见岸边飞驰的身影,很快,船只停泊在了柳荫之下,柳树成了天然的保护之色,沈晨风钻出头去,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将低垂的柳条尽量合拢,遮住小船。
沈晨风检查了一下小船,发现了几罐清水,心里宽慰不少。怀里的耿蓝琪还在昏睡之中,紧紧地皱着眉头,嘴里喃喃的叫着,沈晨风终于听清楚了,她叫的是“娘!”
沈晨风将耿蓝琪的身子扶起,转过身子,让她趴在腿上,血已经沾满了背后的衣衫,幸好包扎过后,血已止住,现在要做的是清理伤口了。
沈晨风犹豫了一下道:“得罪了!”伸手颤抖地扯开了耿蓝琪背后的衣衫,伤口已和衣衫粘在一起,一扯之下本已粘合的伤口又被撕裂,耿蓝琪痛的惨叫一声,顿时清醒了过来,叫道:“你轻点儿!”
“好!”沈晨风的声音温柔沙哑,耿蓝琪一愣,一时忘记了疼痛,双手抓紧着沈晨风的衣衫,咬牙忍住疼痛。沈晨风的动作果然温柔了很多,他将清水缓缓地倒在耿蓝琪的伤口上,数次清洗之后,再用清水将衣衫洗净,将伤口周围擦拭干净,重新进行了包扎。
本来逃出岳府之时,两人衣衫便不多,耿蓝琪此时更是衣不蔽体,沈晨风也是浑身湿透,这时将身上最后的衣衫脱了下来,给耿蓝琪穿上,自己却冷地发抖。
耿蓝琪又再次昏昏沉沉地睡去,靠在沈晨风怀里的身子由冰冷变得滚烫,沈晨风暗叫不好,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如火,耿蓝琪嘴里嘟囔又开始说起了胡话。
“娘……不要丢下我,不要把我送走……我要和娘一块,爹爹……爹爹……你去了哪儿?为什么不带上琪儿……为什么……留我一人在这世上……受尽苦楚……”
“蓝琪!蓝琪!你醒醒!千万不要就这样睡了过去!”
“可是我好难受……呜呜……娘……我好热……就这样死……死去有什么不好……”
“有我在就不许你死,不许你死!你听到了吗?”
远处,一人全身黑衣,身影纤细,打着一把伞,站在河堤上,面前跪着的人正是岳镜,身前传来娇媚的女声道:“他们在柳荫下的船上,这点事都办不好,真不知道养你们干什么,快点去吧!”
岳镜飞快地离去,向着沈晨风和耿蓝琪的所在奔来。
柳荫下,船只在轻轻摇晃。
沈晨风看着不断说着胡话的耿蓝琪,心中怜爱之情顿起,不愿她就这样死去,只是一声声地唤着她,良久,耿蓝琪又慢慢地睁开眼来,看着沈晨风焦急的模样,心里涌起一丝暖意,紧紧依偎着他道:“你冷吗?”沈晨风摇了摇头,耿蓝琪握紧了他的手,双眼如泣,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其它,她的泪就如断线的珍珠般掉落,掉落在他的怀里,滚烫的泪珠熨帖着他的心,仿佛不再感到寒冷。
“我好难受,一定是活不成了!你知道吗?我多想这辈子都陪在你的身边,可是不行了,你也一定不愿意是我陪在你的身边!”
“不!不!我愿意,我愿意!”沈晨风搂紧了她,她的身子从滚烫突然变得奇冷。
她凄然一笑,道:“你一定是在安慰我!因为我快要死了!我想问你一句话,你……喜欢我吗?”
她的脸本来苍白地没有丝毫血色,却因为说了这句话,飞上了红云。虽然感到不好意思,她的眼睛却没有丝毫退缩,定定地看着沈晨风,没有恳求的目光,没有希望得到怜悯的目光,她的目光是那样的真挚。
沈晨风从她的眼睛看到了眷恋与不舍,清清澈澈地没有丝毫杂质,如漆般的眼珠灿若宝石,此时却带着死亡的忧伤,瞬间化作了一把最尖利的刀,划进了沈晨风的心,带着阵阵绞痛,他镇定地开口,仿佛誓言般庄严:“我喜欢你,遇见你就是我最甜蜜的不幸,我的一生早已注定要跟着你的脚步旋转,而我却一直在逃避,如果我的心中没有悸动,怎会让你已我的妻子自居,如果我不是喜欢你,怎么会容忍你睡在我的身边!”
笑容如水波般一寸一寸地在耿蓝琪到脸上荡漾开来,她将脸埋入他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如果此时没有受伤,没有死亡的威胁,那么今后便是艳阳天了。
突然,柳条断裂的声音传来,船只剧烈地摇晃着,一个重物落在了船上,耿蓝琪惊呼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