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若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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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若重生-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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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萤火,急速行驶中舞若流光。

安来耐心的一辆辆的数经过的车,不知其中哪一辆能载回她的良人。

立交上的车流渐渐少了起来,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她站得腿酸,便搬了一把凳子过来坐着等。夜里什么声音都听得很清楚,根本不用安来凝神细听就能听到门卡开门时细微的滴答声。对她来说,犹如天籁。急忙跑了过去,倒把轻手轻脚开门的袁青举吓了一跳。忙开了灯:“你怎么你还没睡?”

袁青举身上有明显的酒气,安来停在他一步开外,瞪着他:“睡了好让你消灭证据?”

小姑娘明显不悦,袁青举小心的问:“证据?”

小姑娘生气了:“你这么晚不回来难道不是因为去鬼混了?”

小姑娘的用词让他失笑,不过为了配合小姑娘生气的情绪才没有笑出来:“宝贝,我发誓我肯定没有去,嗯,鬼混!”他咬重了鬼混二字,见小姑娘瞪他又忙解释道:“就是忙得有些晚了和大家一起在公司食堂吃了一顿夜宵,被敬了几杯。”

安来又趴在他身上嗅了嗅,确实没有多什么不该有的味道才放心。

“就几杯能有这么大的味儿么?”安来也看见了他一脸的疲惫,抱怨到:“他们自己办不好事儿让你亲自过来处理居然还敢给你灌酒。”

“杜敛也真是的,难道就看着你被人灌酒?”手下却不停的帮他把外套脱了,又从行李中拿出睡衣给他:“还不快去洗澡,熏死人了。”

袁青举笑呵呵的看着一脸不爽的小姑娘抱怨着他的私人助理,然后跑进跑出的为他忙活,又是给他找衣服又是给他放热水。今晚的小姑娘实在让他受宠若惊,不过这种感觉不坏就是了。等他洗了个战斗澡,一身清爽的出去,小姑娘已经在床上了。两眼一闭一闭的,待他掀了被子躺进去,她立马滚落进他怀里,扒拉着他找了舒服的姿势蹭了蹭:“好困,睡吧。”

怀里的小姑娘睡得一脸安适,他叹了口气说:“以后我要是忙得晚了你就别等我,自己先睡。”

今天一到分公司就不停的在开会,等他忙完都十点了。想打电话给她说一声又想到那个嗜睡的小懒猫说不定早睡了,要是吵醒了肯定又张牙舞爪的跟他急也就没有打,没想到她却等他到这么晚。

小姑娘也不知听到他说的话没有,胡乱的应了一声,还嫌他闹着她睡觉了嘟哝道:“别吵,好困。”

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轻轻偷了个吻:“晚安,宝贝。”

一夜好眠,第二日未到七点袁青举就起了,安来也被惊醒。窝在被子里看他换衣服:“这次的事情很棘手么?”

“是有点小麻烦,不过你得相信你老公出马肯定把事儿办得漂漂亮亮的,我还得留着这些产业挣钱养老婆呢。”

安来不跟他贫嘴,见他这么说也不再问,主要是她也不懂。只是看他拿出领带围在衣领里突发奇想的说:“我帮你系领带吧。”

袁青举挑眉:“你会?”

“小看人!”每天都看他系,不会也会了。又不是什么尖端科学。

袁青举不好打击自告奋勇的小姑娘,走到了床前,安来就跪在床沿给他系。

事实证明实践和理论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安来纠结的看着自己的成品,怎么就跟一根麻绳上打了个结似的?毁灭证据一般拆了又重系。

袁青举耐心的等着小姑娘系了拆,拆了系……二十分钟过后,袁青举无奈的搂住小姑娘的腰:“宝贝,我要迟了。”

安来气呼呼的躲回被子里。袁青举自己丢了这条满是辙痕的领带换了条新的重新系上,坐到床沿安慰道:“其实也挺不错的,真的,就是有些不熟练,以后多练练就好了。”

“我才不会再系那破玩意了呢。”

袁青举失笑,又和她说了一会儿话才出门。

他走了,安来也睡不着了。呆在这屋子里实在无聊,就想出门转转。当然,横歌横舟两兄弟必然是寸步不离的跟着的。

安来先去了几个凤坪市代表性的景点,依然没有找到些许熟悉的感觉。烦躁之后,报出一个在记忆中已经很模糊的地址:“横歌,去梧桐路9号。”

横歌也没问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么详细的地址。只是打转方向盘,按照吩咐朝目的地驶去。

那个地方是安来的家。

来到凤坪她才发现她到底忘记了多少,带着惶恐,她苦中做乐的想,或许不久之后她就不用再纠结着要不要离开袁青举了,因为她恐怕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

令她欣慰的是,来到梧桐路9号,多少有了些熟悉的感觉。她也不知道顶着另一张脸的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只是觉得应该来。或许是来看最后一眼,然后安心的忘掉这一世?

安来吩咐横歌横舟在车里等着她自己上去,可他们怎么会同意,无奈之下只好让他们跟着,却在烦恼着回去之后如何跟袁青举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或许是近乡情更怯,安来站在楼道里许久都不敢敲响那扇门。横歌横舟也装木头人什么也不说不问立在她身后。

最后当安来终于鼓起勇气准备抬手敲门的时候,门锁传来响动,继而门被打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提着一包垃圾出现在门后。

那个女子和安来长着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准确的说是和她前世长得一模一样。她惊恐的看到另一个自己出现在面前。

可那女子在见她之后却没有她的惊恐之色,反而带着欣喜与惊讶,用颇为熟稔的语气问道:“安来,你怎么来了,之前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让我去接你。”

安来瞬时想起了刚到野山别墅没多久做的那个关于“画皮”梦,再也承受不住来自内心的恐惧,心中一紧便晕了过去。晕之前还听到那女子焦急的声音:“安来,安来,你怎么了。”

☆、第28章 癔症

凤坪市第三人民医院。

袁青举在过道里来回踱步,一下一下的让坐在靠墙塑胶椅子上的人心生忐忑。椅子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袁青举的私人助理杜敛,另一个却是让安来晕倒的罪魁祸首——梧桐路9号的那个女子。

袁青举停下脚步与那女子隔了一个空位处坐了下来:“杜敛,去给这位小姐买些饮料。”

杜敛知老板是要支开他,会意的站起来问:“不知小姐习惯喝些什么?”

那女子向他颔首致谢:“矿泉水就好。”

杜敛领命走了,空旷的走廊里就剩下两人的呼吸声。玻璃窗外爬满了爬山虎,阳光透进来只能洒下斑驳的星点。

袁青举首先开口打破沉默:“今天的事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终于不用再冷场,女子舒了口气:“这没什么,我和安来本来就是好朋友。只是没想到就几个月没联系,她居然一声不响的跑去嫁人了。”

见袁青举脸色稍变忙解释说:“你别介意,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很是意外。”

“她没跟你说过结婚的事儿?”

说起这事儿女子也很是愤愤然:“要知道了还能由着她这么小就嫁人么……”说到一半才想起人家丈夫在跟前呢,忙打住:“我们几个月前就失去联系了。”

袁青举发现这是个没甚心机直率女子,难怪能和他的小姑娘谈得来。

“你也叫安来?”

那女子一挥手,一副不提也罢的表情:“那还是高中以前的名字了,高三的时候我爸奔向了小他二十岁的‘真爱’,和我妈离了,我就跟我妈姓,现在叫‘方来’。不过以前认识我的人还是习惯叫我安来。”

“这事儿安来不知道?”

方来耷拉着肩膀,无精打采的:“刚认识的时候我和她夸我爸妈多恩爱来着,她也一直这么以为,后来他们离了我怎么说得出口,再后来大了些这事儿淡了,我也不知从何说起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臭味相投呗,我舅是个掂勺,在凤坪也小有名气,我也学了不少。我这人吧爱折腾,就在网上办了个美食论坛,那只馋猫就这么找过来了。后来混得熟了一交换名字才知道居然是同名,这不就更好了么,这不就从线上发展到线下了。”

袁青举展颜一笑:“你们可真有缘。”

“可不是!”方来也挺乐呵的:“不过她这是怎么了,一见我跟见鬼似的。”

袁青举有事相求,也不瞒她,带着苦涩解释:“她可不就是以为自己见鬼了。前段时间她脑袋受了伤,昏睡了半个月。醒来不但把过往忘记了,还……给她自己编织了一段过往。”

“不是很明白。”

袁青举双腿长伸,靠在椅子上吐了一口气,又说:“简单的说就是一种类似于臆想症的心理疾病,她以为她不是她,而把自己想象成另一个人。”

方来这才听出些眉目:“你是说她以为她是我?”大哥,话可不能乱说,这事很惊恐的好伐?

袁青举揉揉太阳穴:“也不止你一个人,她大概把她从前遇到过的美好的人和事都拿来拆分重组,而你是那个主体而已。大概是因为你们的名字都一样!”

方来只觉一阵发冷,胳膊上起了一片片的鸡皮疙瘩。表情也有些狰狞:“可是她好好的为什么要把自己想象成别人?”

袁青举低下头,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大概她认为别人都过得比她幸福吧。”声音很低,也不知方来听见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方来说:“那这病能治么?”

袁青举痛苦的摇头:“说不好,医生说全靠个人意志力。”可是他的来来内心一点儿也不强大啊:“要是时间长了直接会导致记忆紊乱,所以我想请方小姐你帮个忙。”

方来张口刚想说什么,结果看着他们身侧的方向说不出话来。

袁青举若有所感的回头,病房门半开,安来脸色煞白的站在门前,也不知站了多久。

安来从来没有觉得现实像这么荒唐过。她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看着袁青举向她跑来。可她此时不知该摆什么表情,做什么动作,说什么话。她甚至不敢让袁青举靠近她。只害怕他也是假的,一碰便会化成泡影灰飞。

还有什么能比她现在更绝望么?有人告诉她她的所有记忆都是假的,是被编造的。她都不在是她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袁青举慢慢的靠近她,虽然只要一碰到她便会让她尖叫,但他还是过去紧紧的抱住她,一声声的喊着“来来”。

安来被他叫回些许神智,抓着他问:“我听见你们在说……我不是我!”这话她说得很慢很认真,好似每个字都会耗费她许多力气。

“不,来来,你一直都是你。”袁青举停住,按照安来现在的精神状态这绕口令似的话肯定说不通,换了个说法:“你就是安来,就是我的妻子,从小就生长在青堰。我告诉过你的不是吗?”

这话安来是不信的。袁青举接着道:“好,假如你是凤坪的那个安来,那么在你上次从医院醒来后是不是一次也没有过联系父母亲人的念头?”

安来恍然,是啊,她从来都没有起过这种念头,为什么?她忙然。

袁青举替她回答:“因为你根本不是那个人,你和他们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你只是在方来的描述中听说过他们而已。”

安来眼神空洞,袁青举接着道:“你想想在你记忆里是不是一直是袁东行的狂热粉丝?”

安来猛的点头。

“那你为什么从清明节听过那次演唱会之后,知道老五袁东行就是行东之后反而没有表现出一丝的热情?”

是啊,她对小胖都热情的多。

袁青举继续下猛药:“因为你根本就不是老五的粉丝,疯狂追星是方来。”

袁青举又举了好些例子,安来迟疑了。无力的捏着他的衣料:“你说我就是安来,可我……我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袁青举把小姑娘从地上抱起来放到床上:“没事的,想不起来我们慢慢想。我总是在的。”

☆、第29章 前尘

三年前,青堰的一把手还不是袁鸿威。那个位置上的人叫安正尧,为人风光霁月,政令果决,在坊间颇受好评。但是三年前突然被停止调查,最后以多项重罪被开除党籍和公职,身陷囹圄。令人唏嘘。

此案轰动一时,便是三年后的今天也时常被人提起。

这人便是安来的生身父亲。

安来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过逝了,安正尧也没再另娶。但是一直养了一个外室,那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取名安往,只比安来小一岁。但是安来的奶奶,也就是安家老太太固执的认为那女人身份太低,就算是生了儿子母凭子贵也不让她进门,只把小孙子给接了回去。后来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反正没几年就另嫁了个富商。

安正尧的噩耗传来,安老太太旧疾复发,一口气没缓过来便驾鹤西去。安家便只剩了还未成年的两姐弟相依为命。虽然安来还有一个小叔,但是安老太太在世时,偏疼长子,导致兄弟阋墙。两家早就断了往来。此时安家也没个长辈站出来主事。

此情此景,那安正尧外室所嫁的富商倒也有情,让那女人把安往接了过去。

安家,便这么散了。

安正尧生来便是天子骄子,一生顺遂,遭此巨变,本就受了不小的打击。又闻老母辞世,幼子别姓。悲恸欲绝,在狱中郁结成病,不久也去了。死的悄无声息。

临终前,便把孤女安来托付给了袁青举。

这些信息,都是袁青举告诉安来有关于她的身世。

于安来,袁青举是她唯一的浮木。

在她惊悸不安,惶恐绝望之时,唯有他伴在一旁。他是安来走出混沌的唯一的一丝光亮。

他说她是他的妻,她信。

他说她家破人亡,再无人可靠,她也信。

她紧紧的抓住他,好证明自己还有根在,还真真实实的活着。

安来的眼角还带着泪痕,靠在袁青举胸前问:“那我失忆之前我们的关系为什么那么糟糕?”

这个问题她之前也问过袁青举,不过一直被他敷衍过去了。现在她知道自己只是失忆,这个问题就必须问清楚。

袁青举顾左右而言它:“时间不早了,来来你饿不饿?我让杜敛去买些……”

“我在问你话呢!”

袁青举把脸埋在安来的脖颈中,蹭了几蹭:“哎呀,老婆我好困啊,我先睡会儿。”

安来退开些距离,用手掌固定住他的脸迫他与其对视:“不要妄图转移话题!”

袁青举无奈之下摸摸鼻子,慢吞吞的说:“那时候你不是很愿意嫁给我。”声音越说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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