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自由撰稿人的非常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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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自由撰稿人的非常日记-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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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天有空,我再带你见别的书商吧,你也别担心。”她极力宽慰着我,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算是回应。
  唉,想想,自己入行几个月来,多亏小沛多方提携,要不然的话我恐怕早就歇菜了。我在心里暗自寻思着,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对小沛言明自己的感激之情,否则显得我这人“不懂事”似的。
  这就是所谓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咱怎么能做那种过河拆桥的负心人呢!
  这样想想,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
  是啊,人总得学会调理自己的情绪,要知道明天还有文章要写呢!整天被这些琐事羁绊,又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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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4日  再见书商
小沛带着我又像“找对象”一样见书商去了。书商黄亚军是南方人,长得倒是山清水秀,一表人才。可一眼就看得出,这家伙精明着呢!
  黄亚军“出手不凡”,一下子就让我做一套书,总共十本。千万别高兴得太早,这十本书的稿费才一万二!
  小沛不满地说:“我的黄老板,你以为我们是讨饭的啊?一千块钱一本,还不得饿死我们啊?你别看张欢好欺负哦,我可是第一个不同意!”小沛寸土不让。
  黄亚军才不理小沛这一套呢,他继续陈述自己的理由:“这是一套幼儿书籍,搜集一下资料,再添上拼音,到时候,我找人配图,一本书少的不过一万多字,多的也就三万多字。我估计,如果资料弄齐的话,一个半月之内就能够成书!我可告诉你了,小沛,咱们也是老交情了,别说第一次合作我欺负张大作家,如果你不干的话有大把的人等着呢!这种东西没有任何技术含量,说老实点儿,谁都可以干!”
  他倒是说得轻巧,谁都可以干的活儿,那还要找我们干什么呢?不过想想也是,编少儿书籍这么“弱智”的事情竟然摊到咱这立志当大作家的自由撰稿人身上,似乎还真有点儿那个了。
  虽然面子上有点过不去,稿费也不是太诱人,但没办法,我还是认了,每天写随笔散文什么的其实也不容易,顺便做做书稿贴补一下好歹也是一笔经济来源啊!我悲哀地意识到,当写作成为一种纯粹的生存手段的时候,文字工作者的内心是多么的荒凉。
  “这样才对嘛!”黄亚军的脸上露出一股得意之情,他笑着说,“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不对?”
  “对对对,老黄,就数你最狡猾了。”小沛在一旁没好气地催促道,“好啦,这次就让你占个便宜吧,下不为例啊!交定金吧!”
  黄亚军笑着将两千块钱递到我的手里,说:“我今天只带了这么多钱,要不,下次一起给你吧?”
  怎么办?我犹豫了。
  “老黄,你该不会耍什么花招吧?”小沛说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哪里哪里,你也不问问,我是那样的人吗?”黄亚军为自己开脱着。
  “咱们可有言在先,到时候如果你不付我稿费的话,我可不给你稿子啊!”我赶紧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会赖你们的血汗钱呢!看我也不是那样的人啊!”黄亚军笑眯眯地说。
  我也只能信任他了。
  回家的路上,小沛直说我傻:“这等低贱而廉价的活儿,下次你最好不要轻易答应。稿费这么低,你怎么能答应呢?这下可好,不仅将自己的档次拉了下来,以后再跟书商谈别的选题可就不容易了。即便成功了,稿费也上不去。所以,你应该坚持一个原则并耐心地等待,不能这么轻易地让书商得了便宜,对于这等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我的意见是——就让他去找别人好了,我就不信别的人那么好欺负!”
  面对小沛,我只有保持沉默,说实在的,的确是我翅膀太软,经验不足,所以才会屡屡被书商牵着鼻子走。我想,以后我会慢慢努力,争取做得更好一些。
  到家之后,我习惯性地翻阅来电显示,看到小区物业又给我打电话了,我连忙回拨过去。物业工作人员告诉我,有一张稿费单,让我自己去取。
  我的心情顿时变得巨好,要知道这可是连续五天收到稿费单啊!虽然每次只是几十、上百的稿费,但还是让人觉得颇有成就感的。我祈祷着能够多多发表文章,这样就能早日完成我的循环周期,即便有些不测,我也不必过于慌张。
  其实,如果写小文章也能够将生活过得很精彩的话,我就没有必要再跟书商纠缠,忍受他们的极端盘剥了。毕竟写这些散文、随笔、评论、杂文、纪实类稿件,离文学的殿堂更近一些,偶尔还可以以自己的真名向纯文学刊物投投稿什么的。
  每个人都有一个梦想,但愿我的梦想终有一天也能够实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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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8日  收获的季节
今天算是最值得高兴的一天。
  高兴之一是一位姓林的书商找到我,让我给他做一本纪实文学,要求两个月左右完工。我寻思着,黄亚军的这十本书如果压缩到一个月完成的话,时间也够了。再说,稿费千字六十元还算过得去,于是我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哈,这么一来,又可以增加近一万块的收入了!看来,今天晚上做梦,我都要笑出声来了。
  高兴之二是,小姨给我带来一袋正宗的“武汉鸭脖”。哈,我从小就爱吃鸭脖,每次吃得满嘴流油都在所不惜,这次怕是有口福了。小姨看我现在这日子总算过得有滋有味了,终于放下心来。我心里也显得轻松异常,要知道,老爸老妈才不信我的话呢,小姨如果说我现在过得还行的话,他们准信!
  最值得高兴的是,今天,我竟然一下子收到了五张稿费单,其中一笔高达一千多元,是《知音》杂志社发过来的。即“合租”之后,我又采写了一篇有关婚前同居的文章,已经两三个月了,没想到现在才发表,真是让人感到既意外又高兴。
  除此之外,《萌芽》杂志上刊登的一篇两千字左右的散文也让我感到异常兴奋,毕竟人家属于文学杂志嘛!
  哈,今天算是“发”了,一天收到两千多稿费,相当于老爸一个月的工资啊!
  唉,可惜本人因为做书,最近有些懈怠,邮寄出去的稿件数量锐减。我在心里暗暗下着决心,以后一有空闲我就要努力写稿,一定要为自己创造出一片广阔的天地出来。
  得了好事儿当然不能一个人偷着乐了,干脆请小沛和张倍伟下饭店吧!
  小沛他们俩也很为我感到高兴,小沛笑着说,“我早就说过,你是很有实力,也很有潜力的嘛。你看,这不已经应验了么?春天播种,秋天收获,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嘛。不用着急,张欢,我敢断定,你的前途一片光明啊!”
  张倍伟也在一旁附和着,他们俩一唱一和的,我都有些飘飘然了。
  “侥幸侥幸而已。”我一个劲儿地“谦虚”着。当初若不是小沛雪中送炭,借我“粮草”支撑,现在的我还不知道混成啥样儿呢!
  不过说实在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发生如此之大的转变,这其间的确有几分侥幸。我能一直保持这种绝好的状态和势头发展下去吗?恐怕不然吧。
  我在心里提醒着自己,正所谓“胜不骄败不馁”,千万不能放松警惕。不然的话,到头来只会毁了自己,要知道现在我还只是迈出了万里长征的一小步啊,还有更大的艰难险阻等着我去挑战与超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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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0日  夜猫子
那套幼儿丛书的确是件机械活儿,不需要动太多的脑子就可以编辑完成,但浩繁的任务还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为了尽量压缩时间,早日完成任务,不自觉地,时间发生了错乱,我竟也成了一只“夜猫子”。
  没办法啊,天天对着电脑,时间长了,仿佛有瘾似的,当你无所事事的时候,只要一看到电脑就想坐上去。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家里发呆那不是很无聊吗?干脆还是把这段时间利用起来吧!于是我坐在电脑前开始工作。
  窗外一片漆黑,四周也静谧得出奇,时针已经指向了11点,可我却一点儿都不困,大脑仍在飞速地转动,指尖也在一如往常地“舞蹈”着。
  此时,咖啡和水果是对我最好的奖赏。干累了,沏一杯咖啡摆放在电脑桌上,偶尔喝上一口,其实就是一种莫大的享受。至于水果,家里橘子、香蕉、苹果常有“备份”,有时候也买果冻、口香糖回来,一边工作一边品味,不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吗?
  难怪那么多自由撰稿人选择当“夜猫子”。其实,“夜猫子”有“夜猫子”的好处,至少晚上工作四周比较安静,不会受到别人的打扰,再说了,一般情况下,晚上写作灵感容易迸发出来。
  记得一位作者曾经写过,当一个人习惯白天与黑夜颠倒的时候,他就可以去从事文学创作。但我想,我不能长期这么下去,女人如果总是熬夜、缺少睡眠的话,是很容易老的。我可不愿年纪轻轻的,就成为一个令人讨厌的黄脸婆哦!我在心里暗自思忖着,等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之后,一定得调整作息时间,恢复正常的“上班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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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1日  自由撰稿人王娜(1)
今天心情不错,原计划一个月完成的那套书,我估计有半个月就差不多了。像这等“弱智”型的幼儿书籍,不过是简单的打打字再稍微编辑一下。以我目前每分钟近百字的速度,一天几万字那还不跟玩儿似的啊!想想,都觉得心情蛮愉快的。唉,也不怪人家黄亚军不肯“出价”,这趟活儿的确够机械的。
  中午正在家吃饭的时候,有人打手机找我,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捋捋头发拿起了手机:“喂,你好!”
  “喂,你好!是张欢吗?”是个女的,谁呀?我觉得很奇怪。
  “是啊,你是……”
  “你不记得我了?”对方顿了顿,“我是王娜啊!”
  王娜?哦,我想起来,那次约稿座谈会上我们见过的,她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想跟你联系联系。”她笑着说。
  “是吗?那你什么时候过来玩呗。”我客气着。
  没想到对方正好就地下坡:“我正想去拜访你呢!你今天有空吗?”
  “你来吧。你下午过来,晚上住在我这儿也行。”我在心里琢磨着,现在必须争分夺秒地工作!
  王娜住在大兴区,到我居住的地方,需要三个小时的车程,我想,即便她现在出发,赶到起码也在4点左右,那还能保证我下午的工作时间。至于晚上,那就休息,大家一起聊聊天,互相交流一下信息也可以啊。
  将近5点的时候,王娜才到达小区门外,我在电话里招呼着她,让她在公交站牌下等我,我马上就到。
  关闭电脑,匆匆下楼。
  王娜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蜷缩在冷风中,一眼就被我认出来了。
  “冷吧?”我打着招呼,这鬼天气,阴沉沉的,让人感觉心情压抑。
  “啊,终于见到你了!”王娜变得兴高采烈起来,“那天别过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跟你联系!”
  “是吗?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这可是好事。”我笑着说。
  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对于欣然前来的客人,我自然应该热情招待。我们在小区门外的小饭馆里坐定,开始聊天。
  上次人多口杂,对于王娜我并不是特别了解,这次两个人面对面地交流,我总算对她多了一分了解。
  王娜2000年下岗之后,本来是可以在当地找到一份足以养活自己的工作的,但经过反复权衡后,她还是决定出外打工。因为她听了解行情的人说,在外面一个月至少也能混个一两千元。她认为凭着自己市场营销专业的中专文凭和一年的商品销售经验,要找到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应该不成问题。
  然而,出了北京西站之后,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流人流,她突然有一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恐惧感。
  定了定神,她朝最近的一个公用电话亭走去,想给在北京的一位中专同学打电话。可打了半天,就是打不通。到底是占线还是别的什么故障,她也不太清楚,或者是她抄错号码了(这个号码是她从一位同学那里抄来的,但从未打过)?想到这儿她不禁心颤了一下,这下可怎么办?在这座陌生的都市里,除了他,王娜就再也没有别的依靠。现实逼着她做最坏的打算:在今后的每一个日子,都必须一个人独自面对了。
  王娜随着人流毫无目的地向前走,走了几百米远,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流氓模样的青年仔跟上来,问她去哪里?
  王娜望了他们一下,没搭理他们,继续往前走。可他们依然紧随后面,嘴巴不停地问这问那,并开始动手搜摸她的衣服。她被吓得脸色煞白,那可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啊!而且又是大白天,他们也太大胆了!
  “你们住手!”瘦弱的王娜不知哪来的勇气,极力想挣脱他们拐进旁边的一家商场。
  “啪!”一位高个子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然后嘟哝着扬长而去……
  捂着热辣辣的脸蛋,眼里有泪却不能哭,王娜却仍在庆幸他们没有将自己的财物抢走。没到北京之前,她以为北京有多文明呢,没想到其实北京也有地痞流氓。
  就近吃了一顿价贵量少的饭,王娜开始思量着找工作的事。在当时的情况下,她感觉自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去人才市场或职介所,二是看报纸上的招聘广告。可她连人才市场在何处都不知道。
  那天她在火车站附近的几条路上瞎逛一通,期间看到一张声称免费为求职者介绍工作的职介所油印广告,她忙掏出纸和笔记下地址,一位行人见了鄙夷地说:“骗人的,乡巴佬!”她不信,几经辗转终于找到那家职介所时,看到要交若干元培训费的规定后,才不得不失望地离开。
  正在王娜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一位中年男子凑了过来,主动问她:“小姐,是找工作吗?”
  王娜回过头看了看。还没等她开口,对方就先抢白了:“哦,我是××公司的,我们公司正在招聘一批公关人员。我看你条件挺不错的,不知愿不愿意到我们公司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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