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他都能带给我莫大的快感,他说我让他欲罢不能,我说他纯粹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
“疼吗……”
他趴在我身上,在我耳边吹着热气,每次结束之后他都会问这句话,总是害怕像第一次那样弄疼我一样。我会摇摇头,双手抱着他的脑袋,看着他的眼睛,然后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一下。
我以为今晚不会看见他的眼睛,可是我错了。我这才发现他的明亮的瞳孔里反射着月光,让我即便在这样的黑夜也能感觉到他在用温柔的眼神注视我,虽然看不清,但是我仍然知道他在哪里。
“米罗……”嗓子哽咽了一下,“抱抱我……”
汗水粘住了我们□□的身体,脸贴在他的胸口,静静的可以听到他的心跳,还有他耳语般的情话,我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贪恋他的味道。
如果太阳永远不升起,如果我们可以在这一刻两鬓斑白,这一生,就足够了。
“米罗,我们,不会分开的,对不对?”我痴痴的问。
“当然不会了,小傻瓜……”他紧了紧抱着我的胳膊,“怎么问这个?”
“没……只是想到以后……”
“这样吧,以后我们移民好了,去……加拿大啊,荷兰啊之类的,没人认识我们,到了那边,我们一起生活,一辈子我都守着你,好不好?”
“拉钩!”我伸出一个小指头,举在他眼前晃了晃,“一百年不许变的哦……”
他笑了笑,钩住我的手,把我搂得更紧,用一个人们在孩提时代才会相信的最朴素仪式见证了对我的承诺。
米罗:
我喜欢大四的理由,不仅仅是这个时期可以更加自由的生活——当然,这是先决条件。重要的是,我家卡妙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往返于两个城市之间,比如实习,找工作,都是很好的理由。这样一来我们见面的机会比前三年加起来都多。
我老妈本来要给我在他们的学校安排一个职位,但是被我当机立断的拒绝了,我这样的家伙怎么能为人师表?我没学好,就不要延误祖国未来的花朵了。而且我确实没想好该找怎样的一份工作……所以,我再等卡妙的消息,然后,在他的公司旁边找个活儿干,这样我们就可以每天一起上下班。
抱着这个简单的愿望,我在空闲的时候做得最多的就是望着墙上的城区地图发呆。
周二的晚上,我还泡在图书馆里为我的毕业论文发愁。要说图书馆的气氛还真是压抑,最近不知道怎么得了,总是犯困,都说春困秋乏,可这都快夏天了,怎么还昏昏欲睡的。抱着书刚要打个盹,沙加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身后杀了出来,一记势大力沉的巴掌正排在我的后心上。
“哇~~~你跟我有仇吗?这么狠???”我一咬牙,回头瞪了他一眼。保送研究生的人果然不一样,沙加现在彻底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生活,每天九点起床,写写论文,玩玩儿电脑,到时间就去食堂吃饭,几天不见就能胖一圈,力气也明显增长。
“哎——好久没运动了,伸展一下筋骨嘛,”说着,这家伙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把一个塑料袋扔在我眼前的桌上,透过袋子,可以清楚地看着上边大大的11号,“周日我们系有球赛,来当个外援怎么样?”
“你们系那几个臭脚,跟他们一队简直污辱我的技艺,”我不屑他这个提议,大二的时候我就领教过他们系那点儿功底了,要不是看在沙加的面子上,我都考虑是不是该当场倒戈。
“行了,知道你踢得好,”沙加凑过来,不无得意地跟我说,“这次我们可是约了体育学院得球队,机会难得噢。”
哦?
这倒是让我心潮澎湃了一下,体育学院,就是跟我们隔了两个路口的那个学校,听说他们的足球队拽的要死,早就想领教一下却一直没有机会。这次……
“好啊,几点?”我立刻一张口水欲滴的样子巴结着沙加。
“早上十点,起的来吗?”
“起的来,起得来!”我一把抓起队服,塞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周日早晨,我起了个大早,顺便发了个短信叫卡妙起床,问他我今天踢球你要不要飞回来看啊?他半天都没回音,我不由得笑了笑,把手机放进背包里,拎着到楼下找沙加一起吃早饭。
体院的学生果然不是盖的,热身的时候,远远看他们一眼,个个人高马大,体壮如牛。再看看我们这边儿,也就是我这样的体质还有资本跟那帮哥们儿抗抗,至于像沙加这样的……还是在场下客串教练好了。
“怎么样?”沙加趁我压腿的时候,走到我身边问到,“这次给你找的对手没侮辱你吧?”
“不错,我喜欢,”我仰起脸对他一笑,“不过丫们可够壮的,我有日子没踢球了,不知道能不能撑全场。”
“哎,是不是卡妙在场边的话,给你一个爱的鼓励……”他小声说,“你就精神抖擞满场飞奔了?”
“那当然,要是他在这儿,就是巴西队来了,我也敢跟丫们死磕一场,”我换了一个姿势,抻抻胳膊,“对了,待会儿他要给我回信,你就告诉他我在场上呢。”
“噢?我真的能看吗?”沙加眨着眼睛,明知故问,“不会有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吧?”
“有啊!”我挑着眉毛,“都是你不宜的。”
沙加还要说些什么,可是场上一声哨响,裁判开始召集双方队员了。我整理了一下鞋带,跑了过去。
五月的早上温度适宜,阳光明媚,还刮着微微的小凉风,真是个踢球的好时节。我好久没这样活动过了,但是幸好我体格够好——嗬嗬,这点我家卡妙最清楚不过了。等等,这是在比赛呢,怎么又想到他了。
上半场三十分钟的时候,我们就丢了一个球,虽然这在我们预料之内,因为对手和我们明显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但是总不能输的太惨,至少也该进他们一个,让我们有点儿面子吧?而这个重担,就结结实实地落在我这个前锋的肩头上了。
“角球!”边裁一挥旗,指向了角球旗。刚才差一点儿就被我过了,可是防守的家伙腿实在太长了,左晃右晃还是没能躲过去。
角球也好,半场结束前最后的机会了。我想着,往他们的禁区走过去。看了一眼他们的门将,比我高了一头,快有两米了吧。这么高的个子,不是篮球系过来客串的吧?
黑白相间的足球在空中划出了一条漂亮弧线,旋转着往我这边飞来。简直就是条件反射一样,我往前冲了一步,借着惯性高高跃起,在头顶接触到皮球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到,这球肯定能进!
可是——
几乎是在进球的哨声响起的同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遮住了我的眼前,随之而来的是鼻梁骨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撞了一下,强大的冲击力让我在空中失去了身体的平衡,一股血腥的味道和刺骨的疼痛同时袭来。
身体重重的砸在了草皮上,天旋地转,用手一抹,沾满了鲜红的血。叫喊声,哨声同时响起来,场上场下一片嘈杂。我只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哎,哥们儿,没事吧?”好像是对方的门将,刚才我和他离得很近。想必是他也盯着足球,往下收胳膊的时候正好撞了我的脸。
“米罗,怎么样?!”另外一个我听得出来的声音,是沙加的,他一定是冲上来了。
“我的鼻子……”我勉强说出了这几个字,接过不知道是谁递过来的手绢,捂住流血的地方,可是没过一会儿,血就开始顺着手绢一滴一滴落下来。
完了,我这个扳平比分的功臣,原本还想抱着轻伤不下火线的勇气继续英雄一把,可是这下,这火线不得不下了。
“这样不行,得赶紧止血,”沙加和几个同学看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自己能处理的,连忙派了替补换下了我,连搀带扶地把我从地上背起来,“快去校医院。”
这一路我不知道是怎么走的,也没工夫在意有多少路人的眼光都注视着我。我只觉得自己的满腔热血在不可抑制的往外流,在这样下去,我估计自己就要失血过多当场阵亡了。要是这样那可够丢人现眼的,不过,应该不至于吧。
校医院,原谅我这四年一直把你叫做兽医院吧。危急时刻我才体会到这些兽医的好处,虽说人家医术有限,可是应该都学过一点儿急救知识吧?我这种小伤就算让他们手忙脚乱外加批评教育一下之后,总也能搞定的吧?
不过在外科的门诊坐了5分钟之后,我彻底推翻了刚才的想法。
“大夫,您在不赶紧着,我可就快挺不住了,”这种时候我只能尽量昂着头,呜呜的抱怨,还得不停的换棉花。
“你这血怎么……”主治大夫看看我,“身子骨挺结实的样子阿,不应该啊……”
连旁边好脾气的沙加都急了,“你行不行啊,他可流了好多血了。”
讨厌的消毒水味道,讨厌的校医院,要不是沙加果断的从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掺着我去了最近的一家大医院,我估计自己就要挂在那个倒霉的地方了。
离学校最近的是一家对运动伤治疗效果很好的医院,我一边走着,一边还跟沙加说,这下可好,都四年到头了我也赶上见识一下这全国最好的治疗水平是个啥样,顺便还能拿着校医院开具的转院证明回去报销百分之九十的药费,享受一下学校的公费医疗。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贫,”沙加一边递给我纸巾,一边带着我往急诊室走。我也看不见路,仰着脸让沙加拉着手穿过人群,不过浑身是血的时候,也没人自讨没趣地往我身上撞。
“哟,这是怎么了……”
一个老大夫的声音,我的心总算踏实了下来,医生这种职业,就跟古董一样,越老越值钱,越老越让人放心。我估计这大爷没准以为我参与小流氓街头殴斗,否则干吗这么狼狈,不过,还好我身上的球衣还能看出来,我这纯粹属于球场暴力的牺牲品啊。
“啧……”过了好半天,我听见头上有了这样一个声响,根据我的经验,发出这个声音不代表无能为力,就是心有余悸。但是我肯定是后者。因为我的血已经慢慢的不流了,只是鼻子还皱皱的很别扭,大概是由于流血过多,我的心跳一直很快,整个人都有点儿发蒙。
“小伙子,你的鼻子以前受过比较严重的撞击吗?”他问。
拿过沙加投干净的手绢,擦了擦脸上的血,我终于看清楚了我的救命恩人,此刻他正望着我,手里的钢笔轻轻的晃动着。
“我?没有啊,这是第一次,”我说,“大夫,我的鼻梁骨没折吧?”
问这话时我不禁想象着万一我的鼻梁骨就此塌陷下去,我这英俊的容貌和优美的声音一去不复返可怎么办?我家卡妙的下半辈子啊……
“看上去问题不大。这样吧,你先去照个片子,确认一下骨头有没有问题,”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对了,最近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不舒服,没有啊……”我说着,感觉从头顶到鼻腔一股血腥的味道又缓缓流过,一滴红色的液体浸湿了刚换上得纸巾。靠,我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别动,”老大夫起身,又开始为我料理伤口,这次看来只是小的反复,稳定了之后,他让沙加立刻带着我去拍了X光片,并且,给我附加了一项验血的任务。
“妈的,验什么血啊?还嫌我的血没流够阿?!”我坐在长椅上等着,望着走廊的天花板。
“医生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估计就是化验一下血小板的数量吧,”沙加站在我跟前,正好能从上边看着我的脸,“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吓人!”
“小CASE,这点儿小伤算什么,”我满不在乎的一笑,除了有点儿头晕我感觉比刚才好多了,“对了,这事儿就别跟我们家那位汇报了,他要问起来今天的球赛,说我打进一个球就成。”
“都这样了,你还逞能干什么?”
“告诉他能怎么样,他快答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了,告诉他我这血就能止住了?”
“真那你没办法……”沙加说完,低下头看着手里攥得紧紧地化验单。
我往后仰着头,等待着护士叫到我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阵阵的心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卡妙:
从那天早晨起床,我就觉得跟平时有点儿不一样。
想来,从来不睡懒觉的我,竟然莫名其妙在日上三竿的时候还呼呼大睡,最后还是被同宿舍的兄弟叫起来的。就算头天晚上我们几个人出去吃了顿饭,喝了点儿酒——也不至于累得这样吧?不过话说回来,大礼拜天的,让我起来干嘛去啊?
哎,果然不如大一那会儿了,一宿一宿的打扑克看碟片都没问题。岁~月~催~人~老~啊~
想到这儿,我跳下床,穿着拖鞋,拿着毛巾牙刷,往水房走去。洗着脸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窗外,阳光不错哦。论文今天在改改语法,就可以定稿打印了。法语可是最严谨的语言,要是让那帮教授看出语法上的低级错误来,不把我挂了才怪呢。然后就是答辩,毕业典礼——就要解放了,米罗,我可就要回去了,嘿嘿嘿……
一会儿发个短信给他,看这家伙是不是还睡呢。真是的,整天以写论文做借口,连工作都不去找,不知道他等什么呢……算了,你要是真问他,他肯定嬉皮笑脸的说,等我养他呢~这家伙,无可救药。随他便吧,反正我那份工作快有着落就行了,我堂堂一个外企的法语翻译,两个人吃饭的钱还能挣不出来?
大不了……大不了我就养着他好了。
我咬着牙刷,脑海里忽然浮现养他的情景,恩,我上班他做家务,晚上回来看他等在门口,穿着可爱的围裙,桌上摆满还算可口的饭菜……从此过上我主外他主内的幸福生活,不错不错。
“卡妙,想什么呢,这么美?”旁边一哥们儿估计盯着我半天了,忍不住问了一句。
“噢,没事没事,”我拔出牙刷,赶紧含了一口水漱口,低下头去躲开周围莫名的眼光。
回到宿舍,替我捎早饭的哥们儿已经回来了。我坐在桌子的一侧,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