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网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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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网魔-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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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旭影的妈妈无以表达感情,对着女儿跪下,痛心疾首地说:“女儿,原谅爸爸妈妈吧。爸爸妈妈也有错,在你面前也是有罪的,让我闺女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我们怎么这么愚钝呢,我们怎么那么笨呢!”
  母女抱头痛哭,武旭影不忍心妈妈陪她下跪,把妈妈扶起来,自己朝着北方,对着爸爸所在的方向,再次跪下去,说道:“爸爸,我希望你能听到我对你的忏悔。对不起,爸爸,都是我的错。”
  盟友们和家长陪着流泪,送给武旭影热烈的掌声。
  武旭影的妈妈拉起武旭影,悲壮地说道:“女儿,好女儿,站起来,勇敢地站起来,重新做人!”
  这是我们拍到的武旭影的第三次点评课,也是最后一次。此后,武旭影按照杨永信的治疗方案进入了为期4个月的疗程。
  

第五章 双胞胎的爱与痛( 上 )(1)
半个月后,我和郭帅回北京做后期,双胞胎故事曲折,情感真实,一切都在好转,就缺治愈出院的镜头。我打电话给杨永信,问什么时候可以拍,杨永信却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
  “双胞胎出逃了!”
  把镜头对准双胞胎
  2007年9月中旬的一个上午,安徽省阜阳市大雨滂沱。一辆面包车冒雨急速行驶,一刻不敢停留。
  车上坐着一家人,40多岁的父母和一对14岁的双胞胎。哥哥叫谢乾,弟弟叫谢坤,取谢天谢地之意。几个小时前,谢乾被爸爸悄悄灌进了8片安眠药,这会儿还在呼呼大睡;谢坤被父母委托警察从网吧里找到,强行拖进车里,几次想从车窗逃出去,没有机会,想割腕自杀,双手被强行按住,只能用仇恨的目光瞪着父母。
  双胞胎的父母刚刚在中央电视台《 社会与法 》频道收看了冀成海和雷波拍摄的《 网梦醒来 》,里面那些上网成瘾的孩子活脱脱就是双胞胎的化身。他们从电视上看到了杨永信和他的网戒中心,仿佛看到了希望。看到有那么多孩子从网戒中心健康地走出去,他们羡慕死了,高兴死了。双胞胎有救了!
  他们没想到,4个月后,他们的双胞胎儿子也成了《 社会与法 》频道的主人公,只是换了一个栏目,进了《 第一线 》。
  杨永信点评武旭影一家的那天晚上,是双胞胎第一次闯进我们的镜头中。视觉上的新奇感让我产生拍摄的冲动。随后杨永信告诉我说,你不是想拍李波吗?他们是两个李波,如果说李波五毒俱全,这哥俩十毒包揽!
  我认为杨永信的说法未免有些夸张。我想认真了解一下双胞胎的故事再做决定,可这时,一个极富震撼力的画面映入我的眼帘:双胞胎左右一个,扶着一个中年男子走来,男子拄着双拐。杨永信说,男子就是双胞胎的爸爸,为了寻找双胞胎,双腿被汽车撞断!
  我当即对郭帅说:“把镜头对准双胞胎!”
  网祸如虎,吞噬幸福之家
  双胞胎家住安徽阜阳,爸爸曾经是一个镇的党委书记,妈妈做过公务员,开过公司,很有生意头脑。这样的家庭,经济条件在中产阶级以上,政治条件根正苗红,双胞胎的教育是全家的头等大事,父母虽然忙碌,但在孩子的教育上舍得投资,要什么给什么。双胞胎智力过人,表演天赋极高,赵本山的小品,周杰伦的歌曲,学什么像什么。老师表扬,亲戚朋友夸奖,父母引为骄傲。双胞胎的生活一片阳光明媚。
  可是,10岁那年,也就是他们上4年级的时候,第一次接触了网络游戏,渐渐上瘾,不到半年时间,完全被网瘾的魔爪控制。在学校,双胞胎再不是品学兼优的学生,在家里,双胞胎再不是爸爸妈妈的希望之星。随着双胞胎网瘾的加深,一场场灾难,不断降临到这个原本幸福和睦的家庭中。
  为了阻止双胞胎上网,父母曾经给他们换过9所学校。可是他们上午转到一个新学校,下午就会逃学去上网,晚上就能跟同学打起来。双胞胎成为有名的“恶少”,好一点的学校避之唯恐不及。
  阜阳找不到能容纳下他们的学校,就到省城合肥。合肥有家全封闭式的网戒学校,学生不允许上网,老师的办公室里只有一台电脑可以上网。双胞胎被送来以后,像两条能闻到鱼腥味的猫一样,很快发现了网络的机关。趁中午老师休息的时候,他们拧开办公室窗子上的铁丝,不惜肩膀被划出血来,背上掀起皮来,偷偷地钻进去上网。有时老师下午不来,他们就能整整一个下午不出来,玩得昏天黑地。有一次玩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晨老师来办公室发现了他们,把他们当成小偷从桌子底下揪出来,送到校长办公室。虽然父母跟校长关系不一般,可校长还是无可奈何地把他们劝退了。
  第8家学校,父母下了狠心,送到长沙的一家“魔鬼训练营”。全封闭的校舍,高强度的训练,3个月不允许探视。严不怕,只要能阻止他们上网,就认。父母交了钱,把双胞胎扔给了教官,心里总有点七上八下。后来才知道,所谓的魔鬼训练,全是骗人的把戏,他们一走,十几个穿着军装的所谓军事教官,先把双胞胎分别打了一顿,拳打脚踢,说这是入学教育。然后每天就是枯燥乏味的军训,看不到尽头的长途行走,还要在太阳底下曝晒。12岁的孩子,哪受得了这样残酷的体罚?

第五章 双胞胎的爱与痛( 上 )(2)
到江西萍乡拉练的时候,谢坤得了肾炎,教官通知父母带孩子看病,却不让回阜阳,只能在萍乡就地治疗。看见孩子又黑又瘦,父母心疼,好说歹说,才征得教官的同意,把双胞胎接到宾馆吃顿饭。美美地吃了一顿后,已经到了晚上,父母要送他们回学校,双胞胎哭了,磨磨叽叽地不想走。就在离开宾馆的一刹那,双胞胎不见了。父母马上敏锐地意识到,坏了,两个小子又跑了。紧追慢赶,早没了人影。夫妻俩满大街奔跑着,呼喊着,可是异地他乡,到处是陌生的面孔,哪里还有双胞胎的身影?告诉学校,学校不但没有帮助寻找,反而说,孩子找不回来,责任可不在我们,学费也不退的。夫妻俩找到夜里12点,想起来他们说不定会回长沙,于是爸爸去长沙,妈妈留在萍乡继续找。找了整整一夜,大街小巷的网吧全找了,没有。第二天一早,妈妈来到萍乡火车站,觉得他们也许会坐火车回阜阳。的确,他们在火车站附近的一个网吧里,过了一夜的瘾,准备一早坐火车直接回阜阳,再也不回那个魔鬼训练营。他们看见了四处张望的妈妈,怕妈妈发现,他们来了个调虎离山。跑到一个公话亭,谢乾拨通了妈妈的手机。妈妈喜出望外地叫起来:“孩子,你在哪儿?”谢乾说:“我们在长途汽车站。”等妈妈赶到汽车站的时候,双胞胎早已坐上火车,当天晚上就回到阜阳。而当父母绝望地回到阜阳时,他们已经在网吧里玩了三天,正在家里睡觉。父母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让他们回魔鬼训练营,死活不去。父母也看出那不是个好地方,只好作罢。一个孩子两万多块钱的学费,只上了不到一个月,剩下的一分也没要回来。
  孩子辍学在家,总不是个办法,父母又打听到太原有一家心理学校,专治网瘾。这时双胞胎已经长时间不回家,几乎住在网吧里。父母请警察帮忙,从网吧里把他们扭出来,押上警车。警察问过父母,要不要戴手铐。妈妈考虑到孩子太小,别吓着他们,就说算了。没想到,这一点仁慈,差一点酿成大祸。双胞胎对父母的这一手早有准备。到达太原,校长在校门口迎接,爸爸和警察先下了车,回头叫双胞胎时,却看到令人吃惊的一幕:谢乾掐住妈妈的脖子,谢坤手里握着一把刀,对着妈妈,谢乾对谢坤说,捅呀,捅呀!谢坤没有捅,却对着自己的手腕划了一刀,顿时血流不止,妈妈被吓傻了,叫喊道:“救救我们呀,救救我们呀!”……校长一看,被吓了回去,坚决拒收。
  就这样,第9所学校,根本就没进去。
  没有学校收留,双胞胎更自由了,网吧成为他们的天堂,却成了父母的地狱。为了管教双胞胎,他们的爸爸把工作调到市里,可这时想见到双胞胎都很难了。他们天天泡在网吧里,只有要钱的时候才回家。全城数百家网吧,说不定去哪一家,想找他们,如大海捞针。可是为了挽救他们,谢父曾经从晚上8点找到第二天早晨6点,全城的网吧几乎找遍了,可就是不见双胞胎的影子。双胞胎鬼得很,他们知道爸爸在找他们,有时会躲在同学家里上网,有时会跑到城外的小镇上去上网。父母常常徘徊在午夜的街头,看着夜色阑珊,伤心而又绝望。茫茫人世间,哪里去寻找鬼机灵的双胞胎?
  爸爸是一个很敬业的国家干部,工作非常出色。可是自从双胞胎沉迷网吧,他感到心灰意冷,心情十分沮丧,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长时间情绪压抑,肠胃都觉得不舒服。一次查体,竟然发现了直肠癌。后经专家会诊,虽然排除了癌细胞的可能,但身体却从此一天不如一天。
  妈妈曾经在福利院工作,喜欢孩子,自己的双胞胎走偏,看见别人的孩子却爱不释手。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女婴让她又动了做妈妈的心,抱回家里。双胞胎由此认为她不爱他们了,几次扬言要掐死小妹妹。小妹妹身体不好,眼睛几乎失明,妈妈多次带她到合肥、北京治眼睛,忽视了对双胞胎的管教,双胞胎更加丧心病狂地攻击妈妈说,连个后妈都不如。
  妈妈想多挣点钱,给三个孩子提供更好的学习环境,下海经商,起初生意红火,可自从双胞胎上网成瘾,她无心经营,生意一天天衰落,欠了200多万外债,只好关门。妈妈由此得了严重的抑郁症、脑萎缩。

第五章 双胞胎的爱与痛( 上 )(3)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些全让这对倒霉的父母遇上了。
  为了寻找孩子,爸爸每天走街串巷,遇到网吧就钻。一天,远远地看见谢乾与一群孩子跑进一个网吧,他骑着摩托车追过去。摩托车又旧又破,刹车不灵,他只好用腿擦着马路牙子降低速度,裤子被磨破了,腿上的皮肉被拖掉了一层,血滴在马路上。等他拖着一条血淋淋的腿走到网吧时,却被网吧老板挡住了,不许进,他就在门口大喊:“谢乾,谢坤,你们给我出来!”
  双胞胎根本不理他们的爸爸,对老板说:“我不认识他,你找两个保安把他赶走!”
  不等老板行动,爸爸拖着伤腿,冲进网吧,要与老板拼命。看着他血肉模糊的样子,老板有点害怕了,这才把双胞胎劝走。
  双胞胎让爸爸伤透了心,常常心绪不宁,神情恍惚。2006年7月的一天,他骑车去上班,被一辆卡车撞倒,双腿骨折……住院期间,双胞胎很少去看望他。偶尔去一次,不是睡觉,就是要钱。做手术的时候,医院要求家属多找几个人,从手术室里出来要抬一下,双胞胎等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跑开去上网了。等他们的爸爸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只有亲戚朋友帮忙,两个儿子一个也不见人影。爸爸的伤口虽然疼,但被双胞胎刺伤的心更疼。
  妻子有生意要打理,双胞胎指望不上,只好请侄子来照顾。可是没想到,侄子又出了更大的车祸,险些出人命。双胞胎的爸爸抑制悲伤,早早地拄着双拐下地,自己打理生活起居,还牵挂着双胞胎。一天,打电话回家,谢坤接的,说他们还没吃饭。这位很有爱心的爸爸拄着双拐,坐公共汽车赶到家里,给他们做好饭,想跟他们一块吃顿饭,交交心,可哪知刚把饭菜端上桌,谢坤却说:“爸爸,我一个朋友要来,你能不能不在家?”那时已是中午,正值夏天,非常炎热,可是为了孩子的自由,这位可怜的爸爸冒着酷暑,把家留给孩子们,一个人拄着双拐回到医院,七尺男子,被孩子折磨得涕泪交流。
  网瘾致祸,网祸如虎,甚至比猛虎更可怕。猛虎再凶也是有形的,人们可以躲一躲,网瘾却是无形的,它吞噬的是孩子的灵魂,让家长们防不胜防。
  第10次选择,双胞胎想要杨永信的一条胳膊
  迎接双胞胎入院的,是十几个穿着迷彩服的盟友。有在魔鬼训练营的经历,双胞胎被吓住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看看形势再说。他们老老实实地配合入院,还参加了当天的心理点评课。可是下午上军训课的时候,谢乾就对妈妈说:今天晚上如果你不把我送走,我就会掐死你,或掐死一个盟友!
  妈妈马上把这个信息告诉杨永信,杨永信当即派6个盟友,把谢乾抬进了治疗室,让他尝了尝心理治疗仪的滋味。
  谢乾觉得难受,很快放弃抵抗,开始跟着盟友叫杨叔,并表示愿意配合治疗。
  可是第二天,他就对同屋的盟友邓超说:“什么狗屁杨叔,不就靠过电来制服我们嘛!他关得了我一时,关不了我一世,总有一天我会出去。只要我出去,我一定找人把他的一只胳膊砍下来!”
  邓超把谢乾的话告诉了杨叔,杨叔笑笑,没当回事。许多孩子刚进来的时候都有这种心理,但很快就会忘记自己说的话。
  邓超比双胞胎早来两个月,刚来时不愿住院,曾经用脑袋撞过心理课堂的玻璃窗,做治疗时,也曾发誓要砍掉杨永信的手。两个月下来,他当上副班长,不但不恨杨永信,反而成为杨永信的铁杆“粉丝”。他负责一对一地帮助谢乾,对谢乾的风吹草动都要向杨永信报告——不是小报告,而是一种正常的监督,怕谢乾真闹出人命来。
  谢坤表现得比谢乾老实,他认为,只要顺从杨叔,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出去,接着上网,在这里装几天孙子,不算什么。双胞胎各怀心事,但都装得挺像,天天跟着盟友们军训、宣誓,脑子里想的却是网络游戏。
  他们天天跟着上点评课,但觉得点评课上盟友的表现像演戏一样,盟友和家长又是哭,又是笑,还拥抱,下跪,没意思透了。
  有一天,杨永信把大家带到野外,坐在草地上点评邓超,邓超的妈妈哭着说:“……邓超老想杀死我,嫌我去网吧找他,碍手碍脚,看见我就对我大喊大叫,叫我去死,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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