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网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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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网魔-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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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分钟后,等大家情绪都稳定下来,郑盼盼走向杨永信,拥抱了他,然后深情地对大家说:“盟友们,我昨天给杨叔起了个绰号,叫‘羊跪乳’,并且发誓决不下跪,今天,我收回我的誓言,而且,收回杨叔的绰号。不过,这等好的名字不能浪费,请大家给我叫‘郑跪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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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双胞胎的爱与痛( 下 )(1)
“呵,杨永信……杨叔,你是杨叔,杨叔呵,你见到乾、坤了吗?你不说乾、坤好了吗,你不说乾、坤不上网了吗?……噢,是我说的,是我向你保证的……可他们怎么又跑了?抢了我的钱,4000块救命钱,杨叔,救救我,救救我的儿子,他们跑了,又跑了!”
  “五A级”的电视片《 战网瘾 》
  中央电视台《 社会与法 》频道的《 第一线 》栏目时长20分钟,除去广告,每期节目实长18分钟。以这样的长度,我原来计划拍两集,即通过两个盟友的故事来表现杨永信和他的网戒中心,但前期拍摄失控,拍了武旭影、双胞胎和顾大军4个主要人物,其涉及到的盟友达30人之多。做后期的时候我原想剪3集,可实际一剪才发现,至少可以剪6集。
  制片人肖同庆博士强忍着泪水审完武旭影那一集的粗编,授意我剪5集,每天播一集,从某个星期一播到星期五,正好凑一个不含周末的播出单元。我忍痛割爱,剪了5集,取名《 战网瘾 》。
  我加班加点,用两个星期做完全部的合成,交由法制专题部副主任时间先生终审。
  时间先生是中央电视台金牌栏目《 东方时空 》、《 实话实说 》的创始人之一,创作过《 周恩来 》、《 抗战 》等大型文献纪录片,审片非常挑剔,眼睛特“贼”。他对用这么大的篇幅报道一个“网瘾”的内容提出异议,但由于已安排播出,没做修改,送上播出线。
  《 战网瘾 》从2008年2月25日晚上8点20开始播出,每晚一集,第二天上午和下午各重播一次,连播5天,反响超出了时间先生和肖同庆博士的预计,栏目收到许多个咨询电话,都是询问网戒中心的电话和地址的。不少观众要求重播,一些同事也追着求要光盘。
  我曾经接过几个家长的电话,他们像在沙漠里长途跋涉的人看见了一片绿洲。
  一个云南的家长哭着说:“记者同志,你们有什么办法帮帮我,我的孩子上网、吸毒,已经离家一个星期了……”
  一个山西的家长说:“我的孩子把自己锁在家里,天天上网,我一管他,他就要杀我,还说让他自生自灭。他已经自杀过好几次了……”
  我把这些信息转告杨永信,杨永信说,他们也接到了无数的电话,情况危急的孩子很多,只有送到网戒中心他才能救他们,网戒中心的床位有限,已经排到一个月以后了。
  杨永信还告诉我一个让我非常气愤的消息,说一个河南的家长,到处寻找网戒机构,问到一个律师,那个律师刚刚看了我们的节目,记下了杨永信的地址,不告诉家长收看节目,只是把地址提供给那个家长,问那个家长要了5000块钱的信息费。家长带着孩子赶到临沂网戒中心,看到杨永信的治疗模式,却说这5000块钱花得值!
  《 战网瘾 》的收视率统计出来,每集都在以上,按照栏目制订的“A、B、C”的评定级别,都是A,同事们戏称这是“五A级”的节目。
  我很有自知之明,这并不是说片子本身做得多么好,完全是因为社会的需要。
  按照2008年初共青团中央青少年网络协会发布的最新调查数据,截止到2007年底,全国有亿网民,青少年占到85%以上,网瘾的发病率接近10%,也就是说,全国的网瘾患者已经超2000万人。
  这样庞大的社会群体患病,该有多少家长度日如年?中国网民的人数还在逐年增加,这就意味着网瘾患者的数量呈上升趋势,又该需要多少网瘾戒治机构?
  杨永信的网戒中心开办两年,收治患者过千人,除西藏、台湾和港澳外,全国各省、市、区的病人都有。有关治疗网瘾的节目受到关注是自然而然的事,高收视率一点也不奇怪。这只能说明,反映民生热点的节目永远受到观众的欢迎。
  我把《 战网瘾 》的反应情况提供给肖同庆博士和时间先生,申报续集,他们大力支持。3个月后,在2008年阳光明媚的春天,我与郭帅再次来到临沂网瘾戒治中心,还带来了时间先生帮助中国传媒大学指导的硕士研究生赵鹏飞,她与盟友们差不多是同龄人,更容易理解他们。用杨永信的话说是战网瘾的队伍在扩大,加入了一个漂亮的女战士。这个女战士很快与盟友们混熟,被亲切地称为“飞姐”,而她的确是一个合格的战士,在后面“保卫黄河”的战斗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第八章 双胞胎的爱与痛( 下 )(2)
阴谋与撒娇
  我们的第一目标是双胞胎。他们已经回到网戒中心,成为资深的老盟友,因为上过电视,也成为盟友中的明星。有些看了《 战网瘾 》的家长来网戒中心考察,看见他们俩就像看到了老熟人,不几天就把自己的孩子送来。
  我无法理解他们俩的逃跑,反复追问杨永信:“他们当时表现得那么好了,为什么还会逃跑,他们的眼泪都是假的吗?”
  杨永信尖锐地指出:“眼泪是真的,要改变的决心也是真的。当环境和氛围感动了他们的时候,网瘾被逼退了,他们热血沸腾,一定要改变。可他们毕竟只有14岁,意志薄弱,自控能力较差,激情过后,还会回到过去,网瘾还会发作。这时候如果失去了监管和引导,就容易反复。这两个孩子的确是表演的天才,他们的这些波动掩藏得很深,蒙骗了很多人,包括他们的父母。以我当时的判断,他们只是完成了内部抗争期,刚刚进入被动改变期,也就是说,他们的改变还是被医生、护士和家长推着进行的,他们自己还没有主动地要求改变,这时候如果外界的条件稍微有些变化,网瘾就会复发,控制他们的精神。不幸的是,事情真的发生了……”
  杨永信当时曾把这些话告诉乾、坤的父母,乾、坤爸接受,可是乾、坤妈却认为杨永信有些危言耸听,甚至提出要出院:“你看孩子这么好了,比走偏前阳光多了,我觉得出院肯定没问题了。”
  杨永信不同意,乾、坤妈不高兴,认为杨永信扣着孩子是想多收住院费。乾、坤爸坚持听杨永信的,让孩子继续住一段时间,真要出院,他也得回去安排一下,给他们找一个学校,另外,他是向单位告了假的,日期早超了,需要回单位解释一下。就这样,乾、坤爸回安徽阜阳,留下乾、坤妈陪孩子。
  前面说过,乾、坤妈患抑郁症、脑萎缩,性格比较固执。她一直觉得双胞胎是天才,戒治了网瘾也是天才,不用待到杨永信要求的那么长时间。她想试一试双胞胎究竟好了没有,就向家委会请假说要带双胞胎去看一个教表演的老师,为他们出院后做些准备。
  家委会主任没法不同意,签了字,乾、坤妈拿着假条找杨永信,杨永信说:“你能不能自己去见,不带孩子?”
  “哎呀,杨叔,人家老师说就要见孩子,不见孩子怎么知道他们会不会表演呢?放心吧杨叔,你看这俩孩子现在多阳光,早把网吧忘了,我们就两天,住一夜就回来。”
  杨永信再不批准,就等于断了孩子的教育前程,只好签字。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表演老师,乾、坤妈把双胞胎带进了临沂的一家宾馆,看着他们补写蜕变日记。
  双胞胎挺乖,写了一个小时,看见妈妈打盹,谢乾说:“妈妈,你睡一会儿吧,在网戒中心总睡不好。”
  乾、坤妈很感动,儿子总算懂事了,知道心疼妈妈了,可妈妈也很警惕,怕自己睡着了双胞胎出事,没睡,去了一趟洗手间。
  趁这机会,谢乾小声对谢坤说:“机会来了,想跟我逃吗?”
  谢坤有些害怕:“行吗?”
  谢乾:“看我的,得先拿到钱!”
  妈妈回来,困得不行,但坚持不睡。谢乾打个哈欠,说道:“妈,我们睡一会儿吧,我都写完两篇了,困死了。”
  谢坤也跟着说困,妈妈说:“好吧,睡两个小时,起来接着写。”
  她把外衣脱下来,压在枕头下面。那里面有4000块钱,是全部的家当。为了给双胞胎治病,他们把房子押出去了。几天前,她刚从朋友处借了10000块钱,交到医院6000,身上一直留着这4000,如果可以出院,这些钱就可以省下来,作为他们的学费。
  谢乾眯着眼睛,瞅一眼妈妈,妈妈虽然打呼了,睡得很实,可外衣在枕头下压得牢牢的,没法下手。
  谢乾挤到妈妈怀里,撒起娇来:“妈,我冷,你搂搂我吧!”
  “这小子,半大男人了,还想吃奶呀!”妈妈虽然这么说,还是把谢乾搂到怀里。儿子不管多大在妈妈面前都是个孩子,母子之间的肌肤之亲是什么都无法替代的。很多年没有这种体验了,妈妈很陶醉,幸福地进入梦乡。
  谢乾把头埋在妈妈的怀里,听着妈妈的鼾声,手却伸到了枕头底下,轻轻地摸索着,探到了一卷纸样的东西,悄悄地取了出来,塞进了自己的怀里。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八章 双胞胎的爱与痛( 下 )(3)
谢坤睁眼看着哥哥的一切行动,对他伸出了大拇指。
  小哥俩没有马上逃,怕开门惊醒了妈妈,反倒逃不了。再说,他们也困了,得好好睡一觉才能行动。于是他们俩呼呼地睡去。
  两个小时过去,妈妈先醒了,把双胞胎叫起来,接着写日记。
  谢乾写了一会儿,说要上厕所。
  “懒驴上磨屎尿多,去吧!”妈妈批准。
  几分钟后,谢坤说:“妈妈,哥哥怎么还不回来,他不会逃跑吧?我去看看。”
  妈妈觉得谢坤是开玩笑,说:“跑,他知道这是在哪儿吗?去吧,他是不是忘了带卫生纸,你去给他送点。”
  就这样,两个孩子完全脱离了妈妈的视线,妈妈一个人在房间里等着。一等不来,二等不来,十几分钟,还不见回来。她隐隐地感到事情不好,摸了摸外衣口袋,4000块钱不见了,冲出房间,跑进男厕所,声嘶力竭地喊道:“谢乾!谢坤!”
  双胞胎早已不见人影。
  鲁皖大追踪
  杨永信正在给家长委员会谈话,手机动了,是乾、坤妈打来的,一听却莫名其妙:“……你是站长吗?喂,你是汽车站的站长吗?快拦住我的儿子,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
  杨永信立刻明白了:“乾、坤妈,我是杨永信,出什么事了?”
  “呵,杨永信……杨叔,你是杨叔,杨叔呵,你见到乾、坤了吗?你不说乾、坤好了吗,你不说乾、坤不上网了吗?……噢,是我说的,是我向你保证的……可他们怎么又跑了?抢了我的钱,4000块救命钱,杨叔,救救我,救救我的儿子,他们跑了,又跑了!”
  杨永信关掉手机,面色凝重,叹口气,对家委会成员们说:“组织所有能出动的家长,分头去汽车站、火车站,尽量把乾、坤拦在临沂!”
  “天哪!这两个小子,原来全是装的!”家长们既气愤又绝望。
  新上任的家委会主任是盟友李佳皓的爸爸,他是临沂本地人,经营着两家企业,为了陪儿子,把企业交给手下,自己全职陪同,可当上家委会主任,天天要为家长和盟友服务,顾不上管自己的孩子,又把女儿调来,让女儿陪儿子,自己当起全职主任。网戒中心没有车,他刚刚买了一辆新奥迪,几乎成了网戒中心的专用车。
  佳皓爸马上安排了近30个家长,只要乾、坤可能去的地方就派人过去,他开上自己的新奥迪,直奔火车站。
  那时已经是晚上6点多钟,天就要黑了,火车站人口密集,刚好有一趟从山东日照开往兖州的火车。如果双胞胎回阜阳的话,极有可能乘坐这趟火车先到兖州,再转车。佳皓爸的奥迪车拉了8个家长,兵分6路把守着临沂火车站的各个入口,还通报了火车站,如果看到两个14岁左右的双胞胎,一定别叫上车,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火车正点进站,正点离开,没看见乾、坤的踪影。
  这时,去汽车站的家长们也打来电话,说没看见他们。去网吧的家长纷纷通报,一概没有乾、坤的消息。
  杨永信派人把乾、坤妈接回医院,她几乎崩溃,嘴里不住地念叨着:“我的儿子,儿子跑了,儿子跑了……”
  家长和盟友们的情绪发生了很大的波动,有些家长甚至又开始怀疑治疗方法,治到这种程度还会反复,是不是这种方法就除不了根?
  杨永信决定马上召集盟友和家长开会。
  网戒中心创办之初,盟友逃跑的情况时有发生。那时二楼厕所的窗子没装护拦,一个泰安的盟友半夜从厕所窗口跳下去,正好落在一辆医院职工的车上,把前挡风玻璃给砸碎了,他成功地逃出去,在网上挂了许多帖子,攻击网戒中心和杨永信。
  还有一个河南的女孩,崴伤了脚踝,没能逃走,腿上打着石膏,两个月才敢走路,这时,却不想再跑了,网瘾也差不多治好了。
  盟友自己逃跑情有可原,可是像乾、坤妈这样心存侥幸,主动带孩子出去,被孩子利用的,还是第一例。
  杨永信毫不客气地批评了乾、坤妈,可是乾、坤妈却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虽然我撒了谎,但我是想看一看我孩子的治疗效果,他们逃跑,说明没治好,我也没办法……”
  对于这样固执的家长,杨永信也没有办法让她马上改变,但不能因为她影响整个网戒中心的氛围,他对家长和盟友们说:“要想孩子改变,首先家长要改变;即使家长不改变,孩子也要改变,改变是为了自己。”

第八章 双胞胎的爱与痛( 下 )(4)
盟友和家长的情绪稍为安定下来,共同期待着双胞胎的消息,可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佳皓爸和家长们四处撒网,临沂全城数百家网吧都找遍了,还通过QQ号发现,他们好像在临沂西南30多公里处的罗庄的一个网吧里,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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