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可是如果你失去了眼睛,就像我这样,需要用手抚摸别人,才能看出别人的模样,那可太惨了!”
王宁宁一直在哭,哭得很痛,他有这样的体会,蒙了三天眼睛,他已经尝够了失明的滋味,他再也不想失去眼睛,他为自己愚蠢的想法后悔不已。
盲人女同学的手从王宁宁的脸上移开,杨永信牵着她的手,把她领到讲台上,她说:“同学们,盟友们,我参加过多次杨永信叔叔组织的活动,我也多次给大家讲过我的故事,其实很简单,我原来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可是一次车祸让我失去了双眼,从此我的世界失去了光明……我不想重复我的故事,可我喜欢唱一首叫《 天亮 》的歌,我唱给大家听,会唱的就跟我一起唱。”
第十二章 “蒙面大侠”和金童玉女(5)
那是一个秋天,风儿那么缠绵
让我想起他们那双无助的眼
就在那美丽风景相伴的地方
我听到一声巨响,震彻山谷
就是那个秋天,再看不到爸爸的脸
他用他的双肩,托起我重生的起点
黑暗中,泪水沾满了双眼
不要离开,不要伤害
我看到爸爸妈妈就这么走远
留下我在这陌生的人世间
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风险
我想要紧紧抓住他的手
妈妈告诉我,希望还会有
看到太阳出来,妈妈笑了,天亮了
凄美的歌声中,杨永信安排盟友和家长给盲聋哑学校捐款,身上没有钱的盟友,现场向父母要。
苏云云对这种活动从来不感兴趣,可是今天,她挤到妈妈身边,伸手向妈妈要钱。虽然还没有叫妈妈,只说了三个字:“给我钱!”但妈妈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变化,迅速从包中掏出钱交给她。
回网戒中心的路上,王宁宁还在哭,妈妈不停地给他擦眼泪,安慰他。
苏云云和她妈妈与王宁宁母子坐在同一辆车上,母女俩肩并肩靠着。
随着车身的一次摇晃,苏云云突然抓住妈妈的手,脸转向妈妈怀里,轻轻叫了一声:“妈妈!”
就这一声,苏云云妈妈的眼泪像决堤的江水一样滚涌而出;就这一声,让她觉得为女儿付出多少辛苦都值得。
下车后,她神秘地对一个又一个家长说:“女儿叫我妈妈了!女儿叫我妈妈了!”还特意跑到杨永信的办公室,像报告一个特大喜讯一样,说道:“杨叔,女儿叫我妈妈了!”
这对杨永信并不奇怪,从苏云云在盲人学校的表现,他已经预计到苏云云的变化,这也是他期待的,他正在为苏云云下一步的治疗调配“药物”。
“光叫你妈妈还不行,他爸爸呢?”
“明白了,杨叔,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让快乐成为一种习惯
Everytime I try to fly
I fall without my wings。
I feel so small。
I guess I need you baby。
And everytime I see you in my dreams。
I see your face。
It's haunting me。
I guess I need you baby。
这是心理课堂里传出的一阵歌声,演唱者是苏云云,唱的是布兰妮那首著名的《 每一次 》,歌词的大意是说:每次我要飞翔,没有翅膀就会跌落在地,我觉得我这么渺小,我觉得我需要你,我的宝贝,每次我在梦里见到你,我看见你的脸,它让我无法忘怀,我觉得我需要,我的宝贝!
盟友和家长们都报以热烈的掌声和亲切的微笑,用微笑鼓励这个羞怯的玉女。
与苏云云母女俩一起站在前台的一个男子也在鼓掌,可是他满脸严肃,没有一点笑模样,好像他站在这里,世界人民都欠他的账。
不用说,那是苏云云的爸爸。他刚刚从广州坐飞机赶到临沂,杨永信要求他作为一剂药物,加入到对苏云云的治疗中。
“苏云云爸爸,别的家长都在对苏云云微笑,你为什么拉着一张脸?女儿的英语这么好,女儿的歌唱得这么好,难道你不高兴吗?”杨永信从点评他的笑容开始。
“高兴,不过我不善于表达,常年在工厂里,对工人严肃惯了。”
“一个好的企业家,就需要对工人天天黑着脸吗?”
“那倒不是,只是习惯了,回家也这样。”
“你不会笑吗?”
“当然会,只是回家不想笑。”
“你现在能不能给大家笑一个看看?”
“这……不用了吧?”
“那我们就认为你不会笑。”
“怎么可能……你看……”
苏云云的爸爸笑了,笑得很勉强,但总算是笑了。苏云云看着爸爸的别扭劲,也偷偷地笑了。
“你多长时间没看到女儿了?”杨永信继续在苏云云爸爸身上找缺口。
“有几个月了吧。”
“你每次见到女儿有什么样的见面礼?”
“那还有什么见面礼,她都不理我,不叫爸爸,她说我想害她。”
“你真的想害她吗?”
“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见面时不对女儿亲切一点呢?比如现在,从广州大老远地飞过来,听见女儿唱这么好听的歌,你不想拥抱女儿一下吗?”
“这,没有必要吧?”
“那好,苏云云,你爸爸来看你,你能不能拥抱一下爸爸?或者给爸爸撒一个娇?女儿嘛,撒娇是最应该的。”
苏云云看着爸爸的脸,身体涌起一阵冲动,可是犹豫着。
“来吧,盟友们鼓掌,让我们看一看苏云云会不会撒娇!”
第十二章 “蒙面大侠”和金童玉女(6)
掌声响起来,苏云云的爸爸越发不好意思,可是苏云云伸出双手,抱住了爸爸的一只胳膊,抬起小嘴,亲了亲爸爸的脸。
掌声,更热烈的掌声。
苏云云的爸爸好久没有这样与女儿亲近了,激动起来,双手捧住女儿的脸,连续亲了两口。
苏云云的妈妈一直在旁边站着,她流泪了。
“苏云云妈妈,你为什么流泪?”杨永信眼观六路,决不能让机会溜走。
“我很激动,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这样的场面了,我以为我的女儿只会仇视我们,现在想一想,我有很多地方做得对不起女儿,给女儿注射生长素这件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不管女儿长得高矮,都是我的女儿,我都会永远爱我的女儿……”
苏云云的妈妈真的很激动,很悲伤,身体摇晃起来,护士赶紧来扶住她,问她要不要回去休息,她摇头,女儿刚刚把心门敞开一点缝,她不能失去这样的机会。
杨永信转向苏云云:“苏云云,妈妈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呢,你对妈妈做过什么错事吗?”
沉默,熬人的沉默。
“我听说你放过狠话,就是你妈妈打自己五个嘴巴,给你磕三个响头,你也不会原谅她,你妈妈到底做错了什么?”
沉默,慢长的沉默。
突然,苏云云看了看妈妈的脸,抱住了妈妈的腰,泪水止不住流下来:“妈妈,我错了……”
苏云云的妈妈抱住了女儿,也像爸爸那样使劲亲了亲女儿的脸:“女儿,千错万错都是爸爸和妈妈的错,只要你不对我们打冷战,只要你开心地笑一笑,爸爸妈妈就高兴。”
苏云云的爸爸流泪了,走上前来,张开双臂,搂住了母女俩。
家长们也都流泪了,曲文刚和他的妈妈本来也是点评的对象,站在前台。曲文刚的妈妈心脏不好,看见苏云云一家抱在一起,心情一激动,心慌起来,站立不稳,被护士扶着坐下来。她也不愿离开,不愿放弃教育儿子的好机会。
曲文刚虽然年龄小,但知道心疼妈妈了,一直盯着妈妈的脸,等妈妈的情绪稍为稳定一点,他抱住妈妈的脖子,哭着说:“妈妈,对不起,我决不会再让你伤心,更不会再让你给我下跪了!”
原来,曲文刚的妈妈为了阻止他上网,给他下过跪。
按照杨永信的做法,这种情况下一定会让曲文刚和苏云云给他们的父母跪下去,可是他们两个实在身体太娇小,不忍心这样做,于是换了一种方式。
“好了,你们两个家庭其实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因为孩子太小,过早地接触了网络,沾染了不良习惯,把两个家庭的气氛搞坏了。其实,生活应该充满快乐的。你看刚才苏云云的爸爸一笑出来,什么事不都没有了吗?快乐对我们很重要,对每一个家庭都很重要,生活中不能没有快乐,应该让快乐成为一种习惯,所以,我建议你们两家都收起眼泪,让曲文刚和苏云云,我们的金童玉女,给大家做个鬼脸,或者讲个笑话,一定要把大家逗笑啰!”
“真搞笑!”曲文刚想了半天,说道。
大家笑了。
“真可乐!”苏云云也没想出别的好办法,但大家同样笑了。
杨永信也笑得很轻松,一向被眼泪浸泡着的心理大课堂,换一换气氛,同样能起到治疗的效果。
“来,王宁宁,‘蒙面大侠’,本来今天还要点评你的,你和金童玉女作为盟友中低龄化的代表,应该谈谈你的心得。为了让大家开心一点,只要你能把大家逗笑了,心得就以后再谈。”
王宁宁站到前台,憋了半天,也是三个字:“真好笑!”
盟友们对王宁宁鼓掌,讽刺他拾人牙慧,但既然大家也都笑了,就让他过关吧。
笑得最开心的是苏云云的爸爸,他用带有浓重的广东口音的普通话说:“我今天很开心,40多年了,没意识到我的毛病在哪里,今天杨叔让我开了窍。我要向这两个小孩子学习,在这里从头学习微笑,我也要当一当盟友。”
第二天一早,苏云云一家三口都穿着迷彩服,跑在盟友队伍的最前列。
第十三章 “三进宫”的网瘾爸爸(1)
不知什么时候,大雾封锁了高速公路,能见度只有几米。我们的车开得很慢很慢。
“你觉得黄元伟还有希望吗?”我问杨永信。
“希望很小了。他的父亲似乎想放弃!”杨永信看着前方的浓雾,语气中带着许多无奈。
雾更大了。
我很怕走这样的路,我怕辨别不清方向的雾。
我突然觉得有点伤感,怎么也没想到戒网瘾的战场会拉得这么开,这么大,我默默地祈祷,但愿我们不会在浓雾中迷失方向。
总统套房走出的“老大”
“……我把一张银行卡往服务台上一拍,很气愤地对大堂副理说,这里面有50万,凭什么不能住总统套房?有谁规定年龄小就不能住总统套房吗?大堂副理很鬼,还不相信,嘴里嘟囔着说,你才15岁嘛,还是未成年人……说着,就去验卡里有没有钱,能不能用。我说,15岁怎么了?你这儿又不是网吧,网吧我也照进不误。他验完了卡,说道,好吧,先生,请跟我来。他乖乖地把我们送到总统套房里,马上有两个漂亮的服务小姐跟进来,送上湿毛巾和水果,等他们一退出,我的那几个弟兄马上把我抬起来,扔到总统套房的床上,欢呼老大你真牛!我心里特美,特有成就感。大家把总统套房里的洋酒、牛肉干……还有……法国产的避孕套等等那些玩艺造了一通,给我搞了一套黑色的西装换上,戴上墨镜,我对着镜子一看,够神气,比老大还老大。这时我让我的大秘给对方打电话,对方就是前一天晚上在网吧里打过一架的那伙,他们说是黄岛的,我们约好今天晚上谈判,我指示大秘就约他们来这个五星级酒店……对方也不含糊,十几个人来到五星级宾馆,结果是一群土老帽进城,连大厅在哪都找不到,还得打电话问我的大秘。约定的时间到了,我全副武装,黑西服墨镜,身后一群喽啰,有替我拿公文包的,有替我提保险箱的,其实里面全是空的……对方一看傻了,马上投降,领头的对我说,大哥,昨天晚上完全是误会,今天我请客,给您压惊……我摸了摸昨天晚上被他们打痛的肩膀,还不解气,装作不想理他们的样子,看了看大秘,大秘马上心领神会,向对方说,我大哥说了,他不与你们一般见识,不过,他要求你们退出青岛的江湖,在网吧和网台游戏的世界里,不许你们再出头露面……对方说,一定一定,那我们撤了,改天请大哥带着弟兄们到黄岛一带视察,海参、鲍鱼管够。看着对方屁滚尿流地跑了,我觉得有一种大获全胜的感觉,带着兄弟们要了一个豪华的包房,让他们随便点,专点没吃过的东西。正吃得痛快,大堂副理进来,后面跟着我爸,我一看,别提多扫兴了。我爸也真不给面子,当着那么多弟兄的面,对我怒喝一声,银行卡呢?我把银行卡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来给他,他拿到前台,连总统套房带豪华包房,几项一算,将近4万,心疼得我老爸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可是没办法,他得给我埋单呀。算完账,弟兄们早就作鸟兽散了,老爸揪着我的耳朵上了车……”
这是在青岛市胶南县的一个会场里,一个已经从临沂网戒中心出院的盟友在讲述自己走偏的历史。
这里是杨永信2008年所要进行的“网戒和谐行”的第一站,选择这里,是因为仅这一个地区,已经有20多个盟友从网戒中心走出来。究竟他们恢复得怎么样?杨永信要跟踪测评。这在他的60个环节中,属于长效机制和安全着陆。
杨永信带着十多个在院的盟友和他们的家长,驱车三个小时来到胶南,已出院的盟友和家长们用最尊贵的礼节接待了他们,并且已经布置好了一个能够容纳一百多人的会场,出院的盟友一个个上台讲述自己出院后的表现,当场接受杨永信的测评。
刚才的这位盟友出院时改变得相当不错,但出院后有一些反复,但没有再上网,只是学习成绩还没有提上来。他的爸爸是一位优秀的建筑设计师,参与青岛奥运会帆船赛的场馆设计,收入不低,社会地位也很高,就是孩子沉迷网吧。为了给孩子治网瘾,北京、上海都去了,连香港和美国的心理医生都请教过,花了30多万,没治好,在杨永信手中,孩子终于摆脱了网瘾,正在慢慢回到健康的成长道路上。杨永信能到院外跟踪治疗,认真落实长效机制,甚至上门服务,他们也是由衷地感激。txt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