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噶砬子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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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噶砬子轶事-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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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鹏远眯着眼,看着屋里的人们,说:“这也不是别处,自己村里,我说你说都一样,你就说吧。”

  毛驴儿:“是,现在,我受高区长委托,宣布咱们村里土改工作队的组织安排,三区土改工作队总队长高鹏远。”

  屋里没有一点儿声音,都用眼盯着黑影里的高鹏远。

  毛驴儿:“三区土改工作队,巴嘎砬子分队队长毛驴儿,”

  开始,屋里也是静悄悄的,只是有一个人开头“哧“的笑了一声,便逗得屋里的人们,也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高鹏远怪毛驴儿说的不严肃,他瞪着眼说:“什么毛驴儿,还骡子呢,说大号。”

  毛驴儿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有些不对头,马上就改口说:“是,说大号,巴嘎砬子土改工作分队队长高连柱。”

  说毛驴儿,谁都知道是谁,可一说大号,人们反倒不知道这“高连柱“是谁了,屋里的人们又唧唧咕咕地议论着,询问着:“啥?高连柱?谁高连柱?”

  毛驴儿听人们私下里询问,就接过来:“毛驴儿就是高连柱,高连柱就是毛驴儿。”

  一个人马上接着说:“就是把毛驴儿拴在柱子上。”

  高鹏远见人们开起了玩笑,大声训斥起来:“安静了,安静了,这是咱们村的土改工作会,是一次十分严肃的会议,不能这么嘻嘻哈哈的,特别是你,你可要注意呢。”

  谁也不知道高鹏远说的“你”指的是谁,可人们都以为这个“你”,高鹏远说的就是是自己,也许是屈于“虎须诸葛”的威名,因为人们都知道“虎须诸葛”心狠手黑,也许是屈于高区长的权力,高区长掌握着三区生杀予夺的大权,屋里刹时安静下来,死一样的安静。

第二章 巴噶砬子的土改会议
###(五)第二章 巴噶砬子的土改会议

  (五)高连海和春生嫂从县里回到家里,晚饭也没有吃,他们点着一盏小豆油灯,呆呆地坐在炕上,谁也不看谁。

  高连海忽然用力地敲打起自己的脑袋来,边打边说:“我该死,我真该死啊,我,我怎么就,就胡说八道起来呢。”

  春生嫂见高连海对在县里的说法、做法,这么后悔,她上前抓住高连海打着自己的手,往自己的头上打,边打边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先胡说八道的呀,你打我吧,你就狠狠地打我吧。”

  高连海恨春生嫂胡说八道,春生嫂这么一说,毁了高怀清,毁了山雀,毁了他高连海和春生嫂的亲人。他的手举起来,但马上就停了下来,他对春生嫂,是怎么也下不了手的,他只是傻傻地看着春生嫂。

  春生嫂也痴呆呆地看着高连海,自言自语地说:“我们这是咋啦,我们怎么会这么不是人呢,咋变成这样了呢。”

  高连海自己也弄不明白,威武雄壮的土匪二当家高连海,堂堂正正的辽南游击队辽东支队的副支队长高连海,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么一个唯唯诺诺的家伙呢,他听春生嫂自问“我们这是咋啦”,也不自觉地在问自己:是啊,我这是咋啦?

  春生嫂见高连海那懵懂的样子,那迷茫的样子,她忽然歇斯底里似的喊着:“我们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老六爷子害的,是他高鹏远害了我们。”

  就在这时,院外有人喊了一声:“连海哥,高二哥,高区长找你。”

  吓得高连海一捂春生嫂的嘴,说:“高,高鹏远来了,找我们来了。”

  春生嫂脑袋一拨拉,说:“他来了,我也不怕。”

  来人又喊:“高区长在村公所等你呢,叫你快去。”

  高连海这才舒了一口气,他看看春生嫂,说:“我,我去了。”说完,蔫蔫地走出了自己家的小屋。

  高连海蔫拉吧唧地来到了村公所,高鹏远一见高连海,马上就喊着说:“连海,快坐,坐我这儿来。”

  高鹏远对高连海在县里的表现很满意,所以,他对高连海格外看重,高连海一进门,他就高兴地这样喊着,等高连海来到他身边的时候,还向大伙儿喊了一句:“高村长来了,让个坐,给让个坐。”

  这使正洋洋得意的毛驴儿,产生了几分嫉妒,他接着高鹏远的话,酸拉吧唧地说:“高大村长来了,咱们谁给他让个高坐,尖尖的高坐。”

  一个嘴快的小伙子,“嘻”地笑了一声,说:“尖尖的高坐,那就是个‘蜡’,你这不是让咱们高村长坐‘蜡’么。”

  又一个小伙儿说:“啥叫‘坐蜡’你们知道不?坐蜡就是坐在*上。”

  人们这样哄笑着,高连海还是蔫拉吧唧地不说话,他挤了挤,挤了一个地方,就坐在了村公所大炕的一边儿。

  高鹏远看高连海蔫啦吧唧的样子,也知道他是在为县里的证词难过,高鹏远心里对高连海的骑墙虽然不满,但他毕竟做了有利于他的证词,他也就不再怪罪高连海了,他让毛驴儿继续开会:“毛驴儿,高村长也来了,继续开会,你就继续说吧。”

  毛驴儿见高连海来了,高鹏远还叫他主持开会,高兴地答应一声:“唉,连海,哦不,应该叫高村长,按着高区长的提议,高村长任巴嘎砬子村土改监察组组长,下面,请我们三区土改工作队总队长,高鹏远训话,哦,不不不,叫讲话。”

  高鹏远从大炕上,站到了地上,他看了看屋里的人,说:“巴嘎砬子村,土改工作现在开始,土改,就是把地主的土地,分给大家,过去,我当土匪,也抢东西分给大家,世道就要平等,谁家东西多了,就得拿出一点儿来,给大家匀匀,土改,也就是这么一个理儿,上边说,这是一件非常大事,我也觉着这事不小,希望你们能认认真真地干,可劲干,干到底。”

  高鹏远喷着吐沫星子讲话,直讲得下面,有人打起了呼噜。

  毛驴儿一听呼噜声,马上就跳起来,喊着说:“高区长正做重要指示,这是谁呀,是谁打起呼噜来了?”

  其实,高鹏远早就听到了呼噜声,他觉的,开会时,人们听不听讲话不要紧,关键是人们们听不听他私下里说的话,现在,叫毛驴儿这么一咋呼,反叫他下不了台了,气得他一甩袖子,说了声:“散会。”说完,他先走了。

  人们都走了,村杂务老胡头喊着睡觉的人,说:“醒醒了,醒醒了,回家抱着媳妇睡去吧,散会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章 迎接土改(1)
###(五)第三章 迎接土改(1)

  (五)尹浮萍听说高鹏远是三区土改工作队总队长,毛驴儿是巴嘎砬子村土改工作队队长,吓得她立刻就六神无主了,她赶紧回到家里,跪在祖宗牌位前,一个劲儿地叩着头,边叩头,边叨咕:“祖宗保佑,祖宗保佑,保佑我们高家子孙,平安度过土改这一关呀。”

  山雀抱着山崽儿,目光痴呆地看着尹浮萍。

  尹浮萍叫着山雀,叫山雀也跪下:“山雀,你也快来,快来拜祖宗呀。”

  山雀:“妈妈,别拜了,你就是怎么拜,他高鹏远也不会饶了咱们的,咱们就等着吧,看他对咱们怎么下手。”

  尹浮萍:“山雀,你不看别人,也该看看山崽儿,看在山崽儿的面上,你就来拜拜祖宗吧,求求祖宗,保佑咱们山崽儿,这……你也不干吗?”

  山雀苦涩地摇了摇头,说:“妈妈,没用的,你也不是不知道,高鹏远心狠手辣,阴险狡诈,你就是怎么拜,高鹏远都会对咱们下狠手的。”

  尹浮萍也知道山雀说的有理,可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拜祖宗,求保佑,她哭着喊了一声:“老祖宗啊,你们保佑保佑我们吧。”喊完了,她趴在祖宗牌位的前面,好半天也不肯起来。

  高鹏远把毛驴叫到区公所自己的办公室里,他要对毛驴儿面授机密。

  高鹏远:“驴儿,你对咱们村里的几个重点户,心里有没有谱儿啊?”

  毛驴儿:“有,早就有谱儿了,六爷儿,这个你就放心吧。”

  高鹏远:“好,你说说,我听听。”

  毛驴儿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几行字,毛驴儿磕磕巴巴地念着:“这………这第一,先把高占海那老家伙,定一个地主,第二,把高怀清的相好春生嫂,定一个富农,第三,把胡建银定一个伪保长,第四,把高连海也定一个地主或者富农,六爷,你看咋样,这样一定,把对您不服的几个家伙,都按趴下了,就没人敢挑事了,巴嘎砬子就消停了,你看这样行吗?”毛驴儿说完,得意地看着高鹏远。

  高鹏远在毛驴儿的后脑海上,狠狠地拍了几巴掌,说:“你他妈的,到底是个驴脑袋瓜,亏你咋想了呢。”

  毛驴儿:“嘿嘿,我就是一门儿心思地想着,怎么为老六爷子效力,我只要把这些人狠狠地治住了,巴嘎砬子就是您的天下,就没人敢起屁了。”

  高鹏远斜着眼看着毛驴儿,冷冷地说:“你小子别给我说甜乎话了,解放前那会儿,你不是也要一心搞掉我吗,那时,你可也是‘一门儿心思’啊,说实话,你心里到底想的啥?”

  毛驴儿听高鹏远提起了解放前那事,吓得他后脊背发凉,他想为自己辩解,可又没有理由辩解,他只好承认他现在这么定,有他自己的什么小打算:“我,我定这些人为地主富农,是想,想把山雀弄到手,我把他们都打趴下了,就没有人护着山雀了,这时候,要把山雀这个小娘儿们弄到手,就容易了。”

  高鹏远知道毛驴儿的毛病,叫毛驴儿做什么缺德事都可以,就是不能绝了毛驴儿搞女人这条路,他迁就的说:“毛驴儿,我不反对你把山雀弄到手,我是说,你这么个定法,是要坏事的,因为它说不通。”

  毛驴儿:“那……您说怎么定?”

  高鹏远:“该定的要定,不该定的,就不要定,定的不能离谱儿太远了,你定了,得叫人说你定的‘准确’,那才算你行。”

  毛驴儿答应着:“唉,唉,我再好好想想,唉,对高四爷呢,对他该怎么办?”

  高鹏远眯起眼说:“对高占山吗,你也别让他老人家太洋蹦了,对他,公事公办,定地主。”

  毛驴儿:“唉,唉,公事公办,定地主。”

  高鹏远看毛驴儿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就催着毛驴儿回村里,也好尽快把巴嘎砬子的土改搞起来,他忽然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我这个总队长对你,这也是公事公办,本总队长命令你,立刻回村开会,布置土改工作。”

  第二天晚上,毛驴儿在巴嘎砬子村公所,召开会议,以村土改工作队长的名义,开始布置村里的土改了。为了显示自己的威风,他叫村长高连海下通知,通知每户都得来一个人开会。

  干了一天活儿的人们,吃完了晚饭,就陆陆续续地来到了村公所,村公所里,里外外都是人,唠闲嗑的,扯闲淡的,闹得村公所里,到处是一片嗡嗡声。高连海向着人群喊了一声:“大家伙儿注意了,下面,由咱们村土改工作队队长,毛驴儿讲话。”说完,他拣了一个犄角儿,坐了下来。

  毛驴儿早就想在全村人面前显巴显巴,只是这事,还得由村长先说,他才能说点儿什么,他见高连海只说了一句,就坐在了一个犄角里,他马上就高兴地站了起来,假装了一个满脸的严肃,先“哼哼哈哈”地哼了两下,才开口说话:“乡亲们,父老乡亲们,…”

  人们根本没有理毛驴儿这茬儿,仍旧说笑着,村公所里还是一片嗡嗡声。

  毛驴儿提高了嗓门儿,用他那公鸭嗓又喊了两遍:“父老乡亲们,父老乡亲们,……”

  村公所里依然是一片嗡嗡声。

  毛驴儿看自己都喊了两三遍了,还不见效,气得他板起脸来,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安静了,安静了,本队长要训话了。”他以为这样一来,准可以叫大家安静下来,可谁知道,毛驴儿在大家眼里,就是一笑料,谁也没有拿他当回事。

  一个小伙儿见毛驴儿这么大声地喊叫,他忽然站起来,做着鬼脸朝四周看看,说:“谁家拴驴的橛子没定牢,叫驴儿跑出来,咋跑村公所叫唤起来了。”

  村公所里爆发起一阵哄笑。

第三章 迎接土改(2)
###(五)第三章 迎接土改(2)

  (五)毛驴儿见人们这么不拿他这个队长当回事,这小子还当众取笑他,他想要发作,治一治这小伙儿,可他又看见屋里的人们,都欣赏着这小伙儿那幽默的话,他不好发作,只好也跟着笑笑,搭讪着说:“都知道毛驴儿叫了,你们还唧唧什么?我要讲话了,大家伙儿是不是安静了。”

  胡建银和常茂才坐在旮旯里,正低声地说着话,他们见毛驴儿不能使人们安静下来,就替毛驴儿打了个圆场,说:“喂,喂,我说诸位,这毛驴儿好歹也代表土改工作队,咱们还是安静点,叫他说说吧。”

  刚才还起着哄的人们,见胡建银说了话,也跟着说:“对,对,咱们就叫这头毛驴儿,可嗓子叫唤叫唤吧。”

  村公所里总算安静了下来,毛驴儿本应当感谢胡建银,可毛驴儿见自己的话不好使,胡建银的话却灵验,心里生出了一肚子的嫉妒,他什么感谢话也没说,只是斜着眼儿看了看胡建银,然后才说话。

  从村里开会回来,高占山就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东西。

  高占山老伴儿见高占山这么翻东西,生气地说:“翻,翻,你一回来就翻,我看你是非把这个家翻个底朝上不可,这家让你整的,是没个安生了。”

  高占山回头瞪了一眼老伴儿,喊了声:“闭上你的臭乌鸦嘴。”然后又继续翻着他要找的东西,他找到一个小布包,小心的打开小布包,里面包的是他们家的地契。

  高占山老伴儿见他拿出了地契,又说:“一个地契,你老拿它干什么,地在村外,它又跑不了,你拿这地契干什么。”

  高占山也不知是听了老伴儿的话,还是他自己改变了主意,他把地契又小心地包了起来,放回到原来的柜子里,然后,就坐在炕上呆想。

  高占山老伴儿从被窝里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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