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去伦敦看我哥的时候,正好遇到小学时一个同学的姐姐,她说她在伦敦开诊所,还留了个地址,没想到今天居然给你用上。”临上飞机前,毓汐曾将一张名片塞到曲婉倪手里。
曲婉倪很感激能交上像毓汐这么好的朋友,要是没有她的帮助,估计自己找上一星期都不知该去哪里将孩子的问题解决掉。
“你就是毓家那小妞介绍来的?”一身白大褂的女人上下打量着站在面前美得娇俏的亚籍女孩,有些不可置信。
“你知道我要来找你?”曲婉倪诧异这女人竟能认出她。
女人笑了笑,“我是白浩轩的堂姐白素兰,你们订婚的时候我还出席过呢,怎么,你转眼就不认得我?”
曲婉倪听后更加震惊,“你,你竟是浩轩的……”
“毓汐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她和我们家浩轩是小学校友吗?”
这问题简直给曲婉倪当头一棒,要是她早知道毓汐小学同学的姐姐就是白浩轩的堂姐,她一定不会找来这里!
“哎,我看你和浩轩这问题,也迟早是要解决的。怎么,他不敢陪你来,是怕惹非议?自己造的孽,自己不敢承担。却让女孩子一个人大着肚子来找我,真没出息!”
看来是搞了个大乌龙,曲婉倪叹一口气,到这个时候,想赖也赖不掉了。
“不过你做这样的决定非常明智,这样既能保全浩轩的名誉,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孩子拿掉。”白素兰像是见多了未婚先孕的例子,对堕胎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反正你年纪轻,等你们以后长大了结婚再要小孩还来得及。不过今后你们要是再发生关系,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
曲婉倪一直默默听着,而白素兰也按程序交代了堕胎后的注意事项,并和她约好手术时间,以便她做请假的准备。
回到学生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现在打电话回香港,应该是早上六点吧?曲婉倪对着手机上白浩轩的号码发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拨出。
第二天,她拿着白素兰给她的急性肠炎诊断书,终于如愿请了一周的病假。温仪蓉那边,她拨过一次电话,只简单说了句她来伦敦了,学校不给私自外出,于是也就没有去探望他们。温仪蓉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个女儿不是自己生的,爱怎样都可以。
曲婉倪拿了学校批的假条,收拾好行李就搬出公寓,在白素兰的诊所附近酒店要了个房间住下。
手术日期就定在明天,这天晚上曲婉倪竟彻夜不安。明明和毓哲就在同一个城市,明明就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可她就是不敢联系他。
◆◆
“婉倪,别想太多,闭上眼睡一觉就好了。”白素兰戴上口罩,双眼微笑。
曲婉倪点点头,上方的强光让她有想逃离的感觉,可就是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白素兰让助手给她量了血压,摆好姿势,随后,只感觉手臂上一阵刺痛,很快,脑子便陷入了昏沉。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次睁眼,她已经躺在白花花的病房。肚子上传来隐隐的痛,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孩子,是流掉了吗?
“弄得很干净,你好好休息吧。”
床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曲婉倪先是一怔,随即面色煞白。
“浩轩?你怎么在这?”她没想到他会在此刻出现在病房,他是什么时候来伦敦的?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白浩轩惨淡一笑,“你不打电话给我,我心急就飞过来了。没想到堂姐居然说你在她这。”
她不知道自己该是感动还是生气,他抛下学业从香港飞来找自己,多么的用心良苦。
“什么都别说,也别解释,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尊重你。只是希望以后你再有什么事,都不要藏在心里,说出来给我听,好吗?”白浩轩拉过她的手,十指交握。
一滴泪从她脸庞划下,如果不是因为她心中早有别人,她一定会爱上眼前的这个男生。
只怪,相遇恨晚!
白浩轩足足陪了她三天,好在她年纪轻,身体很快就恢复过来,并且已经从医院搬回了酒店。为了答谢他这几天的辛苦照顾,曲婉倪决定亲自请客好好犒劳他。
“不用破费,要请客,也是我请。哪里有女人出钱请吃饭的道理?”
“就让我谢你一次,要不然以后都会内疚。”曲婉倪很是坚持,白浩轩再也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两人来到泰晤士河边的一个知名餐厅,刚坐下不久,迎面就撞见一对璧人。
给曲婉倪一百个胆子,她也不会主动向他们打招呼,可是,来人却先叫住了她。
“这不是姐姐吗?天啊,好巧!”曲嘉芮一边挽着毓哲的手臂,一边朝这边挥手。
毓哲立即转脸往她的方向望来,目光中略带惊诧,可当他看到她身边的男人后,面色瞬间变了。
“哲哥哥,你看我真是贵人多忘事,连姐姐来伦敦了都不告诉你。不过今晚很幸运,可以在这里碰到他们。咦,旁边这是……”曲嘉芮已经拉着毓哲来到曲婉倪面前,眼神往白浩轩身上望了望,稍有意味。
白浩轩和毓哲已不是第一次打照面,两人再次碰头,难免硝烟四起。
“我是白浩轩,是你姐姐的未婚夫。你是她的妹妹吧,你好,初次见面。”白浩轩说着站起主动介绍。
毓哲手指的关节动了动,没有出声。
曲婉倪一直低头,不敢正视那目光炯炯瞪住自己的男人,倒是曲嘉芮大方的将毓哲拉着坐下。
“我也听爸爸说过姐姐你订婚的事,只是似乎很匆忙,也没通知到我们。以后回国要补回这宴席,是吧?”
“是的,曲世伯说你们刚离开,不好意思再叫回来,所以打算等下次你们回香港的时候再补请。”白浩轩礼貌的回答,翩翩的风度让曲嘉芮对他大有好感。
“那就好,先恭喜了,姐姐,还有未来姐夫。”
这【未来姐夫】四个字一说出口,毓哲的脸色比原来更差。曲嘉芮心里咯噔一阵,刚想找些其他话题圆场,却没想被毓哲猛地打断。
“恭喜,愿你们白头偕老,曲婉倪。”
说那句话时,他的目光带着寒冰,看了让人霎时冻伤。
☆、禁锢,身心俱疲 024 他知道了!
“恭喜,祝你们白头偕老,曲婉倪。”
毓哲的话,就像利剑般捅伤了自己。曲婉倪终于尝到被心爱的人伤害的滋味,有多痛!
他从没有这么叫过她,自他认识她以来,一直都叫自己“婉婉”,原来,这竟是他给她的独特称谓,因为,再没有第二个人这般亲昵的叫她。
“嘉芮,我们不要坐在这里打扰了人家小两口雅兴,你不是一早就订了位置吗?我们坐回去。”毓哲说着已经起身,似乎并不愿在此多停留片刻。
“也对,你们慢吃,我们先走啦!”曲嘉芮也跟着起身,自然而然的挽起毓哲的手臂,朝他们挥手告别。
白浩轩将餐牌重新递到曲婉倪面前,“来看看吃什么,或者,你不喜欢的话,我们换个地方也可以。”
“不用,就在这吃,没关系。”曲婉倪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骨气,居然能撑到现在都没有逃开。
“那我们点餐吧!”白浩轩伸手招来了侍应。
毓哲的位置就在窗边,离他们不远不近,只稍转头就能看到。曲婉倪无意中一瞥,只见他背对着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这顿饭吃得很是乏味,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很压抑。白浩轩看出她心情不好,吃完后也不多坐,直接结账走人。
“要不我再多陪你几天,等你心情好点了我再回去。”回酒店的路上,白浩轩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
“别这样,浩轩。你今年要大考,就算你妈妈是港大校长也不能就这样拉你进去。你要好好复习,好好用功。不要为了我耽误学业,这样我会更自责。”
白浩轩沉默一阵,许久,他才再次开口:“但是他在这里,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脚步停住,转身面对着他。
“浩轩,我们已经订婚了,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而且现在他也懂了,也接受了,不是吗?”
“那你呢?我知道你还放不下他。”他眸子中藏不住焦虑,毕竟她要在这里待上半年。半年来,还有什么事不能发生?
“浩轩,我刚刚做过手术,已经自食其果,难道还不接受教训么?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想我们也没必要……”她还没说完,他就立刻用唇封住了她。
好疯狂的吻,吻得她几乎窒息。可他还是不放过她,甚至把手伸进了她的裙摆,用力摩擦。
突听“啪”的一声,白浩轩第二次被她掌掴。
她推开他,用尽最大的力气,她就是反感他的触碰!这力量让他吃惊,但也伤害了他!
“对不起,婉倪,是我不好,我太害怕失去你!”他这才醒悟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恶劣,急忙道歉。
她定在那里,手心的痛火辣辣,可心里的歉意却有千万分。她怎么又这样子?就算她不喜欢,也不该动手。或许最该道歉的应该是她,可却迟迟说不出口。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这样了。”他上前几步,壮着胆子将她搂紧。
她依然没动,听到他的心跳,她却如此无动于衷。
她,原来冷血的?
回到酒店,她对着镜子,将颈上戴着的链子取了下来。毓哲曾说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现在,也该过期了吧?
刚做完流产她身子还有些虚,洗完澡后没看电视就睡了。可不知为什么,只要一闭眼,她就会想起今天见到毓哲的场景,还有他说的那番话,怎么也挥之不去!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她几近沉睡。
当门铃响彻房间的时候,她猛地惊醒!
“叮咚,叮咚。”清脆的铃声又响了两下,她奇怪,看手机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这时候,还会有谁?
在国内总听说国外很不安全,于是她找来一根撑衣杆,壮着胆子走过去。
“谁?”门没有猫眼,她不得不打开一道缝隙,借着走廊的灯光探索来人。
只见那人头戴一顶鸭舌帽,还没来得及看清面容,他便猛地推门进来,并迅速将门上锁。
“啊,你……”她挥舞着杆子就要打下,却被他用手捂住嘴巴。
男人将鸭舌帽丢下,终于露出他的真面目。
毓哲!?
她吃一惊,怎么可能是他?
“你怎么找到这来?你跟踪我?”她将他的手推开,转身想跑又被他牢牢扣住。
“你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我都可以找到你!”他抓住她的臂膀,将她压在墙上。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
“告诉我你来伦敦做什么?来找我吗?”他期待却又生气,那目光盯得她如火烧燎原。
她沉默,该告诉他真相吗?告诉他她来伦敦就为了打掉她和他的孩子?
“你真的和那姓白的订婚了?是你父亲的意思对不对?”这个疑问,在他心中憋了很久,却直到今天,他才有勇气问她。
可她还是没有回答,错过了太多,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可能再浮出水面。与其将来面对更大的痛苦,不如就趁现在将情丝一一斩断。
“回答我,婉婉!”他呼唤她,几乎是为她放下高傲,心甘情愿做她子民,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在他的逼问下,她终于开了口:“难道你父亲没有清楚的告诉你吗?”她想起那次毓承锡来英国,不就是来处理他的任性?
“你以为,我会傻到把我和你之间的事告诉别人吗?如果我爸爸知道了我们的事,他有可能不找你谈话?”
她怔住,有些发愣的看他。
“那他为什么来伦敦?”
“因为我想和嘉芮撇清关系!理由是不想给人摆布我的未来!以前的我还小,对自己的事情没想太多,以为一切只要父母安排好就够了。可是现在,我却不这么想。嘉芮受不了,怀疑我在伦敦有了别的女人,这才打电话向我爹地哭诉。当然,我这样做,一方面确实有赶回香港看你的冲动,看你是不是真的和那混蛋订婚了!可另一方面,我猜想这一切不是你愿意的,就像当初我和你妹妹!我和她的所谓‘婚约’,都是你们给我强硬套上的!”
听到这,她才恍悟,原来,他还在相信她啊!
相信她的婚姻并不是由她做主,相信她还站在他这边!
她再次陷入纠结,一个是毓哲,一个是白浩轩,两边都是她不该伤害的人,可无论她怎么弥补,已经造成的伤害终究不能愈合。
“我来伦敦……堕胎了……孩子……是你的。”她闭着眼,还是告诉了他。
“嘣”的一道晴天霹雳,这个答案,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
☆、禁锢,身心俱疲 025 他们,都不放手
“我堕胎了,孩子是你的。”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重重的击在他的脑门上!
“我还小,还要上学,怎么能要这个孩子?就算你说我自私也好,无情也罢,他不应该来到这世上,不应该承受私生子的罪名,我不想让他和我一样!既然没有美好的未来,为什么要让他出世?”第一次,她在他面前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你!”毓哲恼怒的推开了她,抱着头,站在窗前。
伦敦的夜清风阵阵,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他健硕的身上,却显得凄凉又落魄。
她无声的靠在床边,擦干了正要落下的眼泪。
两人这样僵持了不知道多久,她也捂着头,双手搭在膝上。隐约中她感觉他正向她走来,接着床边凹了一块。
他抱着她,伸手搂过她的秀发,将她搁在自己怀中。
“对不起,婉婉。是我害你过早承受这些痛苦,我活该受惩罚!”他在她耳边道歉,目光带着怜惜与悔意。
她惊讶他居然没有生气,猛地抬头,对上他明亮的眸子,如繁星般闪烁,仿若初遇。
“我答应你,下次不会再留下祸根,以后一定带套!”
他这真的是在忏悔吗?她突然想笑,却笑不出来。
说完他翻身下床,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拉罐喝下。他一下子喝了两瓶,没有更多的话,临走前在她刘海旁亲了一口,然后开门出去。
她再次愣住,无法揣摩他的言行。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退了房。白浩轩为她拎起包包,也没多问,伸手拦住一辆驶来的的士,牵她进去。
“回学生公寓?”他问。
她点点头。
他和司机说了地址,车便开了。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像是各怀心事。
很快就到公寓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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