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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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霜寒2-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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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还是没明白,还是满脑子浆糊。朕饶你不得,去,把柜子里的藤条拿来。”
  
  “是。”萧然不敢违逆,拿了藤条来,双手呈上,心中暗暗害怕,难道大哥推翻了他的话,还要将曜月宫中的刑具一样样打过去?心头掠过一阵悸动,身上的皮肉都在发紧,萧然苍白了脸,抬起漆黑的眼眸,“大哥……打完藤条还要打什么?”
  
  萧潼板着脸:“朕不是说了,要将曜月宫中的刑具一样样打过去么?”说罢将藤条甩了两下,盯着他,“怎么?还要朕亲自为你去衣?”
  
  萧然费力地吸一口气:“大哥,再给小弟一次机会,好么?小弟重新做一首诗。”
  
  萧潼一藤条甩下去,砸在萧然肩上,萧然疼得一咧嘴。
  
  “朕的忍耐是有限的!”
  
  “可是,大哥不肯告诉小弟真实的心意,小弟不敢妄猜圣意,小弟实在不明白啊。”萧然剑眉微蹙,深黑的眸底泛起浓浓的忧伤与怅惘,这种表情出现在他五官如雕塑般分明的脸上,显出一种沧桑的味道。
  
  萧潼有些发愣,萧然的表情深深触动了他。果然是自己“兄意一何深”么?是自己让然儿摸不透心意,不敢靠近自己,不敢与自己亲近,说出全部的心里话么?是自己皇帝的架子搭得太足,以至于令然儿将自己放在“微臣”的位置,战战兢兢、诚惶诚恐么?
  
  他缓缓垂下藤条,有些茫然地甩甩头,苦笑了一下,又怔怔地看着萧然绝美的面容、含忧的眼神,以及目光中流露的忏悔、歉疚与求恕之意。
  
  然儿真的被自己吓怕了?这一天之内,他表现出太多的软弱、太多的困惑与太多的不安全感。那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男子,那样胸有成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男子,学会了求饶、求情、示弱,而且在诗中表达了他的委屈、惶恐之意。
  
  也许是自己给他的压迫太多了,才将他逼得这样?他是绝顶聪明的人,怎会不能领悟自己的意思?是自己戴了太久的面具,让他看不透自己的内心了吧?
  
  有些无奈、有些挫败的感觉,萧潼轻轻扔了藤条,拉起萧然:“算了,朕今天被你搞糊涂了,自己脑子里也一团乱麻。朕没心情罚你,也许,你我都该好好想一想了。回去吧,朕今天饶了你。”
  
  今天饶了我?那也就是说,这笔账还没有算清?萧然蹲跪起来,看着萧潼的眸子,软着声道:“大哥,别再生气了,好么?小弟愚钝,大哥想小弟怎么样,只管吩咐小弟就是。我们是兄弟,应该忧喜与共、祸福同享的。”
  
  萧潼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好了,别把我越弄越糊涂了,你先回去,让朕好好想想。”
  
  “是。小弟告退了。”
  
  
????????????????? 第四十六章 惊变 
  萧然离开曜月宫的时候象做了一场梦,反反复复回忆着大哥的一言一行,以及自己的种种表现,大哥为什么糊涂了,是自己的表现令他糊涂了么?
  
  宇文方在宫外候着,正急得焦头烂额,却惊讶地看到萧然跟着萧潼从里面出来了,萧然举止如常,脸上一点伤痕都没有,身上看来也没受伤。而萧潼虽然脸色凝重,却没有怒容,反而带了些淡淡的困惑、矛盾与怅惘。
  
  他有些奇怪,迎上去躬身:“皇上,要摆驾去凤清宫还是回寝宫?”
  
  萧潼走过他身边:“摆驾凤清宫。”
  
  “是。”宇文方答应一声,向萧然投去询问的表情。萧然指指萧潼的后背,轻轻摆手,唇角展开一丝笑颜,有些侥幸的意思。
  
  宇文方欣然扬眉,双眸顿时亮起来,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就在这一瞬间,萧潼回过头来,将他俩脸上的表情看个正着。萧潼的火气顿时被撩了上来,想起在云间王宫时,因为自己放过叶星月,宇文方竟然毫无掩饰地表现出欢天喜地的样子。
  
  自己的侍卫统领,心里装的都是三弟,总是不分青红皂白、不问原则地偏袒三弟; 而自己的三弟,又总在宇文方那儿寻找兄长般的庇护与疼爱。一时间心中燃起不知道是妒火还是怒火的火焰,萧潼的脸顿时沉得犹如千年冰潭。目光冷冷地扫过来,吓得萧然和宇文方两人一齐垂下头去,不敢再正视眼前这张充满暴风雨气息的脸。
  
  “回去后好好反省,真正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再来找朕,朕今天不罚你,并不代表将你的罪过一笔勾销了。”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萧潼自己都觉得语声中充满怨念,他忽然觉得可悲,萧潼,你不舍得罚这小畜生,又要恨他惹你生气,真是结了一张网,将自己网在里面了。
  
  萧然悄悄打量了一下大哥的表情,分不清大哥说的话哪句是真心,哪句是怄气。可是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于是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小弟遵命,回去一定好好反省。请大哥消消气,莫要气坏了龙体,否则,泽悦配的那些药都白配了。”
  
  萧然回到家里,看到秋若水的如花笑靥,听到女儿甜甜地唤他“爹爹”,心中忽然如同层云翻涌,思绪纷至沓来。他猛然忆起自己这些天在大哥面前的表现,自己的求饶、自己的脆弱、自己的畏惧,以及自己想要保全自己、维护家人的心情,一时间想得怔怔出神。
  
  萧然,原来是你变了,是你开始顾及自己、顾及家人,是你自己开始变得自私。以前对大哥的话从无违逆,不管大哥如何责备、责罚自己,自己从来没有说个不字,总是默默承受。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你竟然一反常态,你变得叛逆、变得偷奸耍滑、逃避责罚了?
  
  难怪大哥糊涂了,大哥是因为自己而茫然吧?大哥看到了自己的软弱、脆弱,看到了自己的逃避、叛逆,他是有些无所适从了吧?
  
  大哥是心疼自己、可怜自己,所以才饶过自己的?萧然,这样就解决问题了么?大哥总是用他博大的胸襟来宽容你、包容你,可是这样他自己受的伤更深。他饶过你,可他是否饶过他自己了呢?
  
  心中千头万绪,纷乱如麻。萧然觉得自己胸口很堵,他没有因为逃过一劫而开心,反而觉得自己更加罪孽深重了。可是面对自己的娇妻、爱女,还有仍在腹中的胎儿,他又暗自长叹。萧然,你不能做到事事周全,你要得到什么,就必须牺牲什么。可是,应该牺牲大哥么?应该为了自己、为了家人去挑战大哥的权威么?
  
  何去何从,他真的迷茫了……
  
  又十几日过去,萧潼没有再提起责罚的事,日子一天天平静地度过。萧然还是时不时进宫为大哥批阅奏折,两人配合十分默契,仿佛前面那桩不愉快的事从未发生过。
  
  萧然见朝中一切安定,天气渐渐暖和,春天快要来了,不禁有些心动,想起自己与泽悦的约定。应该去海天泽国见见泽悦了,可是妻子又怀孕,现在这个时候离开,他又舍不得。想带秋若水一起去,又唯恐她嫌自己身子渐渐重起来,抛头露面的不好看。想来想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午后,萧然正在靖安军营,宫中太监前来传皇上口谕,说萧潼急召萧然进宫。萧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匆匆来到凤清宫中。
  
  刚一进凤清宫,萧然就感觉宫中气压极低,宇文方站在一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安。萧然看了他一眼,在丹墀下跪倒:“小弟拜见大哥,不知大哥传召小弟进宫,有何训示?”
  
  “刷”,一样东西挟着怒气当头砸下来,萧然连忙接在手中,原来是一封国书,封面上落款海天泽国国君泽悦。萧然脑子里仿佛有根弦突然一震,敏感地觉察到不好。他迫不及待地将那封国书拿出来,从头至尾细细读了一遍。
  
  等他读完,一颗心已深深地沉了下去。信中说海天泽国国君泽川驾崩,新君泽悦登基,至今已满一月。未曾知会附近邻邦,有失礼仪。故特意修书至穆国,向穆英帝报告此事。穆国乃天朝大国,泽国不过区区海上岛国,地域狭小,物产匮乏,一心想仰仗天朝相助。盼陛下能恩泽四海、兼济邻邦,若能割潮、惠二州给泽国,则泽国万民之幸,必定感念天朝皇恩。如若不然,穆国沿海恐遭外敌来袭云云。
  
  萧然握着信纸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腾地从地上站起来,平静的面容瞬间崩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泽川伯父突然驾崩,泽悦登基为帝,这些消息泽悦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而且,为什么他一登基就来挑衅穆国?这不是泽悦的作风,泽悦不可能与自己为敌的。
  
  “不,这不可能。”他的声音从喉咙里直冲出来,激动得微微颤抖,顾不得礼仪,冲到萧潼面前,大声道,“大哥,这不是泽悦写来的,他不可能做这种事。”
  
  “那么,你告诉朕,这国书上的玉玺是怎么回事?这字迹是不是泽悦的?”
  
  萧然呆若木鸡,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国书,是泽悦的字迹,是泽国的玉玺,可是……不可能是泽悦写的,不可能!一定是有人仿冒的,一定是……
  
  萧潼缓缓站起来,盯着他,目光深重,有些痛心、又隐隐含着期盼:“你的风云特使派往周边各国,有没有到泽国的?”
  
  萧然一震:“没有,大哥……小弟相信泽悦,所以没有派特使去……”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萧潼指着萧然手中的国书,一字字从齿缝中逼出来,“他现在当了国君,如此嚣张地向朕挑衅,朕若是命你出兵与泽国对抗,你会如何?”
  
  萧然倒退一步:“不,不可能的,他不会……”
  
  萧潼逼上一步:“事实就在眼前,你还要朕如何让你相信?”
  
  “不,大哥,这不是真的。小弟相信泽悦,他是我的生死之交……请大哥明鉴,请大哥再派人调查……”
  
  “三弟!”萧潼怒极,瞪着萧然,双眸中射出噬人的光芒。
  
  “大哥!”萧然扑通跪下,“这不是真的,泽国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请容小弟前去探望。”
  
  “那么。”萧潼再次逼上一步,“如果这一切的真相就是你所看到的,你待如何?”
  
  “我……我……”萧然汗下,脸色苍白,这突然而来的打击令他一时无法回过神来,嗫嚅了两声,仰起脸来,双眸中露出恳求之色,“请大哥只管回复泽国,我们无论如何不可能割地。若是他们真的派兵攻我沿海地区,我们再作决定。”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这儿等着挨打?”萧潼唇边掠过一抹冷笑,那抹笑容中夹杂着无穷的愤怒、失望与颓败。
  
  “是,大哥,请大哥再等等,再给小弟一点时间。”萧然近乎哀求地看着萧潼,费力地道,“请大哥准小弟的假,小弟去泽国看看……”
  
  “看”字尾音未落,萧潼已一巴掌甩在萧然脸上,萧然被打得身子一偏,几乎侧倒在地,唇角顿时撕裂,鲜血渗了出来。
  
  “皇上!”宇文方惊愕地唤了一声,慌忙劝道,“皇上息怒,王爷所言……”
  
  萧潼拿起桌上一个茶杯向宇文方扔过去:“闭嘴,跪过一旁!”宇文方堪堪被茶杯砸到,双膝跪下,还想说什么,却见萧潼已一把拎起萧然,抬手又是两巴掌抽过去。
  
  清脆的掌掴声在凤清宫中听来令人惊心动魄,宇文方看着萧然两颊都清晰地落下指印,嘴角淌出血来,可是萧然却失魂落魄地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再也忍不住,膝行过去,重重叩头:“皇上息怒,泽国生事,跟王爷无关啊。”
  
  萧潼仰天大笑,笑声悲愤到极点:“跟他无关?是跟他无关,可他心目中哪有朕?哪有穆国江山?哪有忠君二字?他平时口口声声说的都是骗朕。在他心目中,有许许多多比朕更重要的人与事……”
  
  猛地沉声喝道:“来人!”
  
  门外侍卫奔进来,单膝跪地:“皇上有何吩咐?”
  
  “去拿鞭子来!朕要抽醒这不忠不孝的畜生!”
  
  
????????????????? 第四十七章 私逃 
  萧然如梦方醒,蓦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感觉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抬头接触到大哥那双幽深、冷厉、充满怒意而近乎暴戾的眼睛,他觉得五脏六腑好象被浸入了冰水中,冷得发抖,冷得收缩。
  
  泽悦,你发生了什么?伯父因何突然驾崩,你登基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应该去给你道贺的啊。为什么你一登基就发来国书挑战我大哥?我相信你绝不会这么做,可你是受制于人?被人下了药迷失了心智?还是……你那么聪明,又精通医术,你怎会受制于人,别人会用什么方式控制你?我不敢相信,也无法想象……
  
  大哥霸气纵横,他从来受不得别人挑衅,更何况你本是我的朋友,也算他的兄弟,他哪里受得了一位亲近之人突然翻脸出击,挑战他的帝王权威?
  
  他是太愤怒了,以至于失了理智,迁怒于我么?而且宇文大哥也因此受了连累。
  
  “大哥息怒。”他膝行到萧潼脚下,仰起脸来,纯净的双眸中交织着惶惑、歉疚、不安,以及试图平息大哥怒气的恳求之意,低低地、却清清楚楚地道:“小弟绝不相信泽悦会做出这种事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或误会,请大哥稍安勿躁,容小弟告假去泽国一趟,向泽悦问清其中原委。若是泽悦真的变了,真的执意要与穆国为敌,小弟……”
  
  “你怎样?”萧潼冷冷地盯着他。
  
  “小弟……势必保卫穆国疆土,与泽悦一决雌雄。”
  
  “不行!”萧潼断然怒喝,“你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在此重要时刻,你怎能离开?”
  
  “可是,即便泽国发兵来攻,也有我们沿海水军去抵挡啊……”
  
  “你!”萧潼气得几乎站立不稳,用手指着萧然,手尖冰冷地颤抖,“一涉及到你的朋友,你便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眼里哪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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