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泽悦的声音陡然提高,眼里射出利芒。
泽怿吓得一抖:“已经十日有余……”
泽悦抬手就是一巴掌抽过去:“为何到现在才想到给我送信?若不是我自己感应到,你打算瞒我到何时?”
泽怿被这一掌打得身子一偏,几乎跌倒在地,雪白的脸上立刻浮起一个鲜红的掌印,不敢用手触摸,迅速跪直身子,不敢看泽悦的脸,身子微微发抖:“臣弟想在王兄回来之前找到他们……臣弟知错了,是臣弟糊涂,臣弟该死,请王兄狠狠责罚……”
一语未了,泽悦已气得一脚将他踢翻在地,等泽怿爬起来重新跪好,见泽悦手中已多了一根藤条。
????????????????? 第九十三章 责罚
泽悦用藤条指着泽怿,气得脸色发青:“我临走之时如何叮嘱你?”
“王兄命臣弟保护嫂子,处理朝中事务,还说……若是出什么岔子,王兄回来饶不了我……”泽怿愧疚得恨不得从哥哥面前消失,又长又密的睫毛象蝶翼般颤动不已,没有挨打的半边脸也涨红起来,头垂得越来越低。
“紫诺整天呆在蒹葭宫,父王远在晴芳洲,他们怎么会都失踪了?你把事情经过讲给我听!”泽悦俊美的面容有些扭曲。紫诺还怀着身孕,父王退位后过着恬淡安详的生活,他们俩都是与世无争的人,不可能得罪谁。
他们是自己最在乎的两个人,当然还有眼前的孪生弟弟。可是这浑蛋,他竟然把他们俩弄丢了!怎么会?难道这王宫中又潜伏了奸细?难道又是浥国的舅舅在作祟?他刚刚被萧然震慑住,难道这么快又蠢蠢欲动了?
可如果是兰殊动的手,他为何没有后续动作?他至少应该向自己下书要挟。而听弟弟的意思,两人失踪了十余天,他依然毫无头绪。
泽怿猛地抬起头来,仓惶地看了泽悦一眼,嘴唇蠕动了两下,费力地吐出四个字:“臣弟不知……”
泽悦反手一巴掌抽过去:“混帐东西,发生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说你不知?难道你嫂子与父王是平空从这世界上消失了?”
泽怿这些天来忧心如焚、寝食难安,体力早就有些不支,此刻被哥哥掴了这么重的一巴掌,他的身子猛地扑倒在地,天旋地转。只觉得两颊又热又麻,嘴里满是甜腥的味道,脸颊在痛,嘴唇在痛,连牙齿都疼起来。
跟哥哥相处五个月,虽然哥哥老是露出恶劣的笑容,老是表现出严苛的样子,可从来没有对他动过一根指头。他心里知道,哥哥是疼他、爱他的,他小心翼翼、不着痕迹地讨好哥哥,想为自己当初所犯的过错赎罪。可是没想到,哥哥不过离开一段时间,宫中就发生这么大的事。
他无颜面对哥哥,所以他拼命想在哥哥回来前找回嫂子与父王,弥补自己的过失。可他没有想到,哥哥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焦灼与痛苦,竟然自己回来了。
看着哥哥盛怒的样子,他真的被吓坏了。以前在浥国受影卫的训练时,挨打受罚都是家常便饭,可那时候只是身痛,现在却是身心俱痛。
他爬起来抱住泽悦的腿,扬起肿胀的面颊:“王兄,是臣弟之错,臣弟甘受责罚。”
“甘受责罚?”泽悦看着弟弟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窝火。皮肉之痛无所谓,对不对?打过一顿很快就好了,是不是?轻轻巧巧“不知”两字就算向自己交代了?堂堂泽国王爷竟是如此不负责任?
怒气上涌,他猛地一藤条抽在泽怿背上:“既然甘受责罚,你还磨蹭什么?挨打的规矩还要我来教你么?”
泽怿偷眼向两边看看,还好,那些宫女太监可能预感到暴风雨的气息,都乖乖留在宫外,没有进来“旁观”,还算给自己留点颜面的。
可即使如此,在自己哥哥面前去衣受责,对他来说还是难堪之极。本来就已经红肿的脸,此刻更是红得几乎滴出血来。泽怿哀求地看着泽悦:“王兄开恩,不要去衣好么?臣弟愿意加倍受责……”
“啪”,狠狠一藤条抽在泽悦手臂上,虽然隔着袖子,也疼得泽怿皮肤一阵颤栗。“要我亲自动手么?”泽悦冷冷地盯着自己的弟弟,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个冷若冰川,一个羞愧难当。
“……是,臣弟该死……臣弟马上脱……”颤抖的指尖摸到自己裤子上,好像不是碰到布料,而是触到了电流。泽怿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哆哆索索地解下玉带,把裤子慢慢褪到腿弯。光洁的皮肤裸_露在已过中秋的空气中,顿时浮起一层细小的疙瘩。
泽怿慢慢把脸埋入臂弯,抬高臀部,在无人看见的时候,两滴眼泪滑过滚烫的面颊:“请王兄责罚……”
藤条扬起,挟着劲风甩到泽怿臀上,毫不留情的一下。“呜”,泽怿发出一声闷哼,臀部轻轻一颤,立刻咬紧牙关,绷紧肌肤:“王兄,对不起……臣弟不该发出声音。请王兄继续……”
藤条疾风暴雨般,毫无章法地往泽怿臀上、腿上打去,泽悦气得两眼冒烟。以前看到萧潼责罚萧然时,他总是为萧然愤愤不平,从来都不敢相信,当哥哥的竟然那样狠心地责打自己的弟弟。可是此刻轮到他自己,他竟再也不管不顾,只知道发泄自己的怒气。
“宫中这么多侍卫、宫女难道都死绝了,不知道王后是什么时候失踪的?难道我泽国偌大的王宫,竟然任由敌人自由来去,挟持一个人易如反掌?”
泽怿一动不动地承受着泽悦的怒气,每一下藤条破空之声都令他心头一凛,感觉到自己臀上有一条条檩子在迅速肿起,那种撕裂般的胀痛如蛆附骨,一条、两条,渐渐扩散到一片,整个臀上无一处皮肤幸免。
好痛,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疼痛了,以前受影卫训练时挨过无数鞭打,可似乎都没有这次痛得厉害。是不是被温情浸染得太久,以至于消弱了抗刑能力?泽怿心中苦涩地想,哥哥,你可知道,嫂子是人,不是物品,我作为小叔子,没有权力去限制她的活动。她要悄悄出宫绝非难事,她隔夜还在宫中,第二天天明就不见了踪影,我不能排除她私自离开的可能性,因为那夜宫中安静到极点,根本没有发生任何骚动……
可是,她是你爱上的人,你会相信她背叛你么?如果相信,你会受得了这样的打击么?我不敢告诉你,只是怕你伤心、难过。你打吧,打完希望你能消了气,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晴芳洲那边的行宫中也有百名侍卫,而父王也是悄无声息地不见了?你连多余的一句解释都没有,你脑子里是不是灌了浆糊?你什么时候成了废物了?”泽悦还在质问着,手下丝毫没有减轻力度,速度却已缓下来。这样一下又一下的打击比一气呵成的责打要难熬得多,每一次间隙都让泽怿充分体会到那种疯狂肆虐的疼痛。
泽怿臀上、腿上都已布满高高肿起的伤痕,殷红的鲜血一点点渗出来,染上他白得如象牙一般的肌肤。泪水不知怎么就冲出了眼眶,原来,在哥哥心目中,我是这样没用的人,我想补偿我当初犯下的错,可谁知不仅没有做什么贡献,反而捅出这么大的娄子。既然我是废物,就让我离开吧。
“王兄,臣弟无能,请王兄把臣弟削职为民,以示惩罚……”泽怿努力让自己口齿清晰,可是浓浓的鼻音已经泄露了他现在的状态。
泽悦一惊,这死小子说的什么鬼话?我哪有嫌弃他,哪有想要削去他的爵位?难道他还在为当初的事自责,所以今天我这样说他,令他更加自惭形秽?是我气昏头了,这小子心思敏感,我这样说他,未免伤他的心。
心忽然就痛了,手里的藤条慢慢放下,泽悦伸手扳过弟弟的脸,发现他脸上爬满泪痕,一双眼睛红红的,看起来竟然有些柔弱。
这死小子,做出这副委屈相干什么?“我打错你了么?”泽悦修长的眉拧在一起,责备的语气中却隐隐透着怜惜。不过打了一次,就这样可怜兮兮、自暴自弃了?你还是我弟弟不是?
“没,王兄没错,臣弟该打。”
“王兄,王兄!在你心目中,我就是大王么?”泽悦忽然不耐烦起来,丢了藤条,伸手去拉泽怿,“自己掉以轻心不算,我好好问你经过,你却不好好回答。你就是用这种态度来敷衍我?!你果真把自己当普通的臣子了?你是我弟弟,你是父王的爱子,是你嫂子疼爱的小叔子!你明不明白!”
泽怿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暗暗纳罕,眼前之人是他吗?怎么说出来的话好有人情味?
“王兄……”
“闭嘴,以后不许叫王兄!叫哥哥!”某人态度恶劣地下令。
“我……哥哥……”泽怿声音小小地唤了声,唯恐是在做梦,还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这个动作倒把泽悦逗乐了,一巴掌拍在他头顶:“浑小子!”
“哥,对不起。”泽怿垂下头,嗫嚅道,“可是,小弟真的找不到线索。他们失踪得太安静、太奇怪了。”
“好了,我知道了!”泽悦悻悻然,“车到山前自有路,我回来了,这事就交给我吧。去,躺到藤椅上,我帮你上药。”
“不,不敢劳烦哥哥,小弟自己来。”
“别,你我总是有相同的感应,你疼,我也好受不了。早点上药,我的日子也好过些。”泽悦叹口气,颇为自己的尴尬处境而无奈。可是刚才凶霸霸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看着泽怿的目光也温和下来。
泽怿眉心一动,唇边悄悄掠过一抹调皮的笑意:“既然这样,哥以后就不要罚我了。”
泽悦一巴掌打在他臀上,泽怿终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 第九十四章 感应
泽怿趴在藤椅上,刚才冰凉的臀部现在火辣辣的疼着,皮肤好像被火在烤,又好像一寸寸在撕裂,而泽悦凑过来,仔细看着他臀腿上的伤,这种动作又让他羞红了脸。
泽悦好笑地看着弟弟羞得通红的脸,心道这死小子当初劫持自己、覆雨翻云时何等厉害,现在竟然象青涩少年一般腼腆害羞,真是可爱的小家伙。他没想到自己和弟弟孪生,如果弟弟是小家伙,他也大不到哪儿去。
拿了凝霜膏来,坐到泽怿身边,语声温和地道:“我给你擦凝霜膏,这可是我亲手配制的伤药,疗效特别好。只不过会很痛,痛过后就会凉凉的很舒服了。你忍着点。”
泽怿见哥哥如此和蔼可亲,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乖顺地应道:“是,小弟忍得住。谢谢哥哥。”
泽悦刚想给他擦,一阵剧痛突然象燎原之火烧到臀腿上,他腾地跳起来,感到背上有冷汗渗出来。泽怿见他这副怪样,隐隐猜到什么,想笑又不敢,憋得嘴角抽筋:“哥哥,你……你怎么了?”
泽悦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臭小子,我干嘛跟你是孪生?都是你害的我!一言不发地蘸了凝霜膏去给泽怿擦。“啊——”泽怿疼得象鱼一样跳起来,脸色惨白:“哥,哥,你这是什么药?痛死我了,好痛……”
泽悦也正皱紧眉头,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一听弟弟质问,他的火更大:“死小子,你故意的?你故意把你的痛感夸大,强加到我身上,是不是?”他一把揪住弟弟,脸上青白交错,那样子恨不得一口把泽怿吞下肚去。
泽怿被哥哥一脸恶魔的样子吓到,倒退两步,裤子几乎掉下去,连忙伸手拎住,狼狈不堪地看着哥哥:“小弟哪敢?以前都是哥哥影响小弟的,小弟那么弱势,哪里能把痛感强加到哥哥身上?”
泽悦用威胁的眼光看着他。见弟弟两边脸颊都红肿着,一手提着裤子,一手颤动着想去抚摸身后的伤处,臀部、大腿都露在外面,模样可怜到极点。心里一软,挥挥手:“好了,好了,我不怪你。给我躺好,才刚开始上药,还有一大片呢。”
泽怿弱弱地应了声“是”,又重新趴下去。闭上眼睛,握紧拳头,心里一直在默念“疼,疼死了,好疼,浑身都疼,疼到骨髓里去了……”
感觉到凉凉的液体沾到自己身上,剧烈的疼痛象一条火炼劈开肌肉钻了进去,他用手指死死攥紧身下的藤椅,几乎把指甲抠断。
泽悦一边给泽怿上药,一边自己忍受着痛苦。还好他的疼痛不象泽怿那么持久,但也一阵紧似一阵。膏药敷到伤口时尤其疼痛,他忍不住嘶嘶抽气。
“哥哥,是不是……哥也觉得疼了?”泽怿扭头看见他的痛苦样,又有些心软,颤着声音道,“对不起,是小弟的错,害哥哥痛苦,对不起……”
“好了,以后别跟哥这么见外。”泽悦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头,“知道错了,以后改了就是了。”
上好药,泽悦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刑罚,站起来,走路有些蹒跚。到内室给泽怿拿了身比较宽松的衣服,出来丢给他:“换上这个,别擦到伤口又发炎了。”
“谢谢哥。”
见弟弟换好,泽悦吩咐道:“到里面趴着休息吧。”
“不,小弟没事。”泽怿忍着痛道,“请哥上坐,容小弟向哥禀告朝中要事。”
“不,我要去蒹葭宫看看,再到晴芳洲去一次。”
泽怿心道,刚刚急着惩罚我,不先去这两个地方察看。现在你身上还痛着呢,走路都不便,哪里还能去看?
“哥,天已不早了,等明日小弟陪哥一起去吧。哥哥现在行动不便。”
泽悦走了两步,觉得腿上、屁股上都在痛,每走一步都很费力,他悻悻地瞪了泽怿一眼,开始后悔。怎么一怒之下就打了这小子?当时火头上哪里想到现在的后果,结果真是六月债、还得快,转眼自己就遭了报应。看来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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