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来的时候是满怀期待,最后却满身伤痕的回去。
这次她来是满怀心疼和愧疚,至于他会怎么对她,她不敢想……
叮咚—叮咚—
门一打开,舒可人立刻四处张望,不知道他的未婚妻还在不在。
“你来做什么?”孟东城衬衫半敞,几络发丝覆在额前,淡淡的酒意从他身上传出。“知道梅雅回美国了,所以想帮我排遣寂寞吗?”
“不是的。”她看着他有些颓废的样子,心里竟替他感到难过。
复仇成功,他应该要是充满胜利的成就感,可如今见他这副模样,却没有他平常的潇洒自在。
难道他不快乐……
“那你来做什么?”他拿起桌上的酒杯,替自己倒满酒。
早上他以最大股东的身分,开除舒建富的时候,看到他挫败相绝望的神情,的确让他有一瞬的胜利感……他终于为父母报仇了。
但取而代之的,却足一股更深沉的空虚……
报完仇了,以后呢?
—直以来,他都是为着报仇而活,每天想的也都是这一天,但是等这一天真的到来以后,他却没有想像中的快乐,生命像是缺少什么。
心缺了一个大洞,却不知用什么填满……
有一股冲动,他想看见舒可人的笑容,那总是可以抚平他躁动的心,但是他随即推翻这个念头。
她是仇人之女,是他复仇计画里的一颗棋子,仅此而已,再没有其他……
“你父母的事我都知道了。”她走向前,阻止他继续像喝水般的喝酒。
“知道了?”孟东城索性放下酒杯,轻佻的看着舒可人。 “所以你是来为你父亲求情赔罪的?好,把衣服脱了到床上等我。”他上下打量舒可人,锐利的眼光像是可以看穿她的衣服。
“不要这样,东城。”现在在她面前,她看到的不是一个重重伤了她的薄幸男子,而是一个故意用伤害别人来护卫自己的男人。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性。”
“笑话!”孟东城甩开她想握住他的手。 “我是什么样的人还需要你来告诉我吗?如果你不想和我上床的话,麻烦你,门在那里请赶快离开,我没有时间和你穷磨菇。”
“你不需要这样的。”她替他心痛,这么多年来,他一定是用这种方式在生活着吧。用攻击代替防卫,用伤害取代关心。
“你少装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我不是孩子,不需要你太过旺盛的母爱,如果你想当救世主的话,去找别人,我不需要。”
她澄澈的眼神似乎可以把他看穿,他觉得自己像被剥光衣服游街,赤裸裸的叫他不习惯也受不了。
“有话快说。”孟东城不耐烦的说。“说完就快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对于我父亲的事我真的很抱歉,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放你自己一条生路。”舒可人停顿一下,深吸一口气,继续坚定的说:“另外,我想跟你说,我爱你,很爱很爱你,这无关乎我们舒家欠你什么,只是我再真实不过心情而已。谢谢你给了我一段那么美好的回忆,我会一辈子好好珍惜的。”
她温柔的音调像一股暖流,缓缓流过他的心中,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原本冰封的心有一个地方正在慢慢崩塌……
三年后
舒可人终于又回到台北,她一回来,第一个想去的地方,就是那片她献出初吻的海边。
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呵……在异乡的日子,她总会在想家的时候,想起他们之间的缠绵,记忆鲜明的好像他就在她的身边。
虽然从那次她代替父亲去道歉以俊,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她还记得当时她和父亲离开住了许久的大宅,到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父亲不再汲汲营营于追名逐利,在还清债务以后,他用所剩不多的积蓄做点小生意,日子不下富裕,但过得心安理得,而她也在父亲的鼓励下,出国继续念书,
她赤着脚走在沙滩上,看着她双足走过的痕迹,在浪花打上来后便消失不见,她想着不知道在那个男人的心上,她是不是也像在海滩上的脚印,瞬间就没有痕迹了 。
突然,她看见前方有一间蓝白相间的木屋,门前的露台上,满满种着一种名叫“勿忘我”的小花,房子上面还有个烟囱,正飘着食物的香味。
她记得上次回来的时候,还没有看到这栋建筑,想必一定是她不在国内的时候盖好的。
舒可人朝那栋木屋走过去,发现上面挂着招牌,是一家餐馆。
虽然现在不是用餐时间,但肚子好像有些饿了,舒可人穿上原本拿在手上的凉鞋,走进餐馆里。
“欢迎光临。” 一推开门,服务生热情的招待声便传来。
舒可人拣了一个靠近露台的座位坐下,服务生很快便送来水怀和菜单。
她翻开菜单,仔细看着上面的菜色,赫然发现有道菜竟有着一个很美的名字,叫“相思蛋炒饭”!
“就来一客‘相思蛋炒饭’吧!”既然这道菜有一个这么美的名字,相信一定有它的特殊之处才对。
“小姐真是好运气。”服务生一边记着一边说。
“喔?”吃这道菜还要有好运气吗?舒可人疑惑的看着眼务生。
“这道菜是我们老板的招牌菜,这问餐厅也是因为这道菜才颇受好评,但平常只有他在的时候才吃得到,今天小姐的运气不错,我们老板刚来到店里。”服务生详细的说。
“是吗?那我的运气还真下错,等会我可以好好品尝品尝。”舒可人嘴角绽出一抹微笑。
“是啊!再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服务生神秘兮兮的说:“听说这道菜还是我们老板思念他的爱人做出来的呢!”
“真的吗?能被一个男人这样一直记得,那个女孩子也是好运的。”
舒可人将眼光调向窗外,曾经有一个男人,会为她做出好吃的蛋炒饭,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食物,但每当看着他为了她打蛋、下锅、提锅、翻炒,最后盛出一盘金黄色的蛋炒饭,她就觉得像是拥有全世界的幸福……
没有多久,服务生将她点的蛋炒饭送上来。“请慢用。”
她拿起汤匙,舀了一口饭放进口中,咀嚼没有几下,便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刀怀念的味道……就像当年他为她做的一样。
白饭粒粒分明,均匀的里着蛋汁,切成丁状的火腿煎得香酥,最后再加上一点番茄酱调味。
刹那间,过去的记忆如潮水般向她涌来,她想着他温暖的胸膛,想着他轻柔的呵护,眼泪不知不觉竟聚集在眼眶里。
“请问,这蛋炒饭不合您的胃口吗?” 一阵低沉淳厚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这声音……她愣住了,好熟悉的声音,像是她记忆中他的声音……
舒可人不敢动,她怕自己是在梦中,只要一个小动作,梦就会醒过来……
“看来这蛋炒饭不但不合您的胃口,还难吃到让您连动都不想动。”那道声音又传来,声音里有着明显受伤的语气。
“不是的。”她猛然抬头,想要解释。
一拾起头,舒可人整个人又怔愣住了。
是他?!真的是他……那个虽然分开多年,伹时常会在她梦里出现的身影,如今在梦里的身影走到现实中来,却让她有恍如梦中的不确定感。
“是你……真的是你吗?”舒可人动容的看着眼前这个让她牵肠挂肚的男人。
“是我,可人。”他终于唤出这两个字。
“怎么会……这……这里……还有、还有这个蛋炒饭?”她站起身环顾四周,不敢相信他会在这个地方出现。
她记得他是个成功的商人,还有一个美丽的未婚妻啊?
“这一切都是为你做的。”孟东城握住她的手。“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但却迟了好多年了。”
“什么话?”
“我想你,好想好想,回到我身边好吗?”孟东城用全部的感情说,
当年舒可人离开以后,他颓废了好久,最后还是梅雅点醒他,他才正视到自己的感情。
没有想到,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舒可人了……
只是当他回去找她的时候,舒家已经搬离原来的住所,台湾说大不大,但要找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等他终于有舒家的消息时,舒可人却又负笈远去。
为了寄托自己的思念,他在这片他们定情的海滩上开了这家餐厅,只要她还记得他们的感情,当她回到这里的时候,就会看到他一直在等她……
舒可人看着他,眼泪就这样扑簌簌掉下来,她也想他,好想好想,可是她不敢奢求她的愿望会实现,怕会换来更多的失望。
“怎么了?”孟东城慌乱的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的话,我可以马上消失。”
当年他给她太重的伤害了,他没有把握她会原谅他。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不想见到你。”她扑进他的怀里。“你知道我等这句话也等了好多年了。”
两颗各有缺口的心在拥抱中紧紧吻合,蛋炒饭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
闻!是幸福的味道呢……
尾声
“城,快一点嘛,我们晚了。”舒可人带着她的新婚夫婿,来到高中母校的顶楼,准备赴一场多年前的约。
打开通往顶楼的大门,却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你看,都是你啦!说什么一定要吃完饭才能出门,人都走了啦!”舒可人瞠道。
“没关系的啦!如果他真的是你好朋友的话,就不会跟你计较这种小事。”其实孟东城是故意要迟到的。
一听到她要来见的好朋友竟然是个男的,就有一股醋意油然而生;
“话不能这么说。”舒可人不死心,一边应着孟东城的话,一边四处张望。
突然,眼前有一个东西的反光,吸引了她的视线,她连忙跑过去,发现是一个贴着镜子的小盒子。
舒可人连忙打开来,里面有张纸条,写着短短几句话:
只要相信,就会幸福。
上面的字迹是她所熟悉的,那一定是她高中时的好朋友凌绪所留下的,虽然今天没有见到他,但是他来过这里,就代表他已经找到他生命中最大的幸福。
“走吧,我们回家。”舒可人跑到孟东城身边,挽住他的手、
“没见到他很失望?”孟东城有些酸溜溜的说。
“不会,因为我知道他也会过得很好。”
舒可人望向天边,厚厚的云层中探出一道金光……
太阳出来了呢!
她转头望着盂东城,她的手被他紧紧握住,就像是他们此后的人生,再也—不离不散……
全书完
编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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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儿戏夫
作者:唐绢
第一章
“站住、站住、给我站住——”一阵吼叫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穿过吉祥村的市集大街。
吉祥村位于南北陆路的必经点,这几十年来更因为运河的开凿而兴起,除了本地人之外,更涌入许多外地人,有的是经商路过此地,有的则是看准这里的商机,来此经营些小生意。来往的人一多,客栈、布庄、钱庄等商行也陆续开设,俨然是个新兴起的城市,可大家“吉祥村、吉祥村”的叫惯了,就算明知现在应该要叫吉祥城,但大家还是改不了口。
今儿个运河码头停靠一艘由北而来的商船,船上的人在这里装卸货物,顺便补给一下船上的物资,所以市集也比平常热闹许多。虽然街上人声鼎沸,但听见这阵突如其来的吼声,行人莫不停下脚步,向声音的来源望去。
“你这个小偷,把我的肉包还来,不要跑,站住……”城西卖肉包的老王高举着木棍,追着前面跑得飞快的人影,“还跑,给你爷爷站住,有胆子偷东西就有种不要跑……”
只见老王追赶的,是一个衣衫褴楼的瘦小少年,那少年怀里揣着几个肉包,在人群里左避右闪,还不时回头张望。
在吉祥村大街上做买卖的店家,对这副景象早就见怪不怪了。隔个两、三天,同样的情形总会上演一遍。
前方被追的那个少年,是住在城南破茅屋里的骆老爹捡来的弃儿,名唤骆乔。自从几年前骆老爹砍柴时不慎被倾倒的大树压断腿后,骆乔便扛起骆老爹的医药费和生活重担。
虽说这吉祥村日益热闹,店铺是一家接一家的开,但就是没有人肯雇用骆乔这么一个看起来不但瘦小,似乎没有多少力气,又浑身脏兮兮的臭小子。所以骆乔只能靠偶尔帮人打打杂、跑跑腿,赚些碎银子。但这少得可怜的钱要喂饱两个人都尚嫌不足了,更别提上个月连下几天大雨,他们的破茅屋也跟着下了几天小雨,让骆老爹原本就不甚硬朗的身子染上风寒,长年积劳加上来势汹汹的病痛,让他病得只剩一口气,连大夫都只能摇摇头,要骆乔尽人事、听天命。
一个人若没病没痛时吃些粗茶淡饭无妨,但病人不仅需要药石,也需要营养的食物来调理身体,可骆乔挣钱原本就不容易,抓完几帖药后身上的钱就所剩无几,连最基本的温泡都不够了,更何况是营养的食物?所以骆乔只能向店家赊些东西,若赊不到,只好用“顺手牵羊”这一招了。
“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这几个肉包子,就当做做好事,发发慈悲,死后一定可以上西方极乐世界的。”骆乔脚步不停,仔细揣着肉包,一面向后面不停追赶的老王喊着。
“呸呸呸,你还咒你爷爷死?说那么多没有用,把我的肉包还我,否则我绝对让你先死。”老王叫骂着,还是不愿放弃追赶骆乔。
骆乔瘦小的身躯在人群里灵活地钻来钻去,老王拖着笨重的身躯原本是追不上的,孰料——
骆乔回头观望敌情,没有留意前方,一个不小心来不及转回头,便撞上一堵坚硬的肉墙。
“痛——”过大的撞击力让骆乔跌坐在地,捂着鼻子直喊痛。怀里的肉包也掉落一地。
“哪个不长眼睛的混蛋,敢挡你小祖宗的路?”他一面咒骂着,顾不得疼得厉害的的鼻头,连忙捡着散落的肉包。
“大胆,哪里跑出来的臭乞丐,竟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