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楼铮无力地扶著额头。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那个男人赶出自己的脑袋呢?难不成他还真的是狐狸精的化身?!
再也没有任何心情跟愚蠢的冯小开虚与委蛇,继续待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她一定会疯掉!
她倏地站起身,万分潇洒地朝被她举动吓一大跳的冯旻才道别。“真是抱歉,我突然有急事必须马上处理,再见。”
她敷衍地扔下借口,便有如一阵风似的奔出餐厅。
坐上心爱的进口小车,她却反而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到机场去送机吗?之前自己把话说得那么狠绝,即使现在万般后悔,她也拉不下那个脸去见他了……
楼铮深深吸了一口气,硬是将车子调转方向,往小套房驶去。
花了几十分钟回到住处,她一打开门便丢开皮包钥匙,朝柔软的沙发倒去。
已经七点十分了,就算她再怎么殷切想念,飞机也不会为了她而误点……
她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企图让屋内多些声音来陪伴自己。电视萤幕一转亮,便出现她上回观看的新闻台——
“本台最新独家报导:原本预定在七点整直飞法国的翔宇客机,在起飞的时候疑似因跑道灯故障,视线不良而不慎撞上另一架刚刚降落的客机。大家可以透过画面看到现场是一片火海,救难人员正在抢救飞机上的旅客以及机组人员……”
楼铮怔怔地望著那满是火光的电视萤幕,脑中不断响起母亲下午交代她的话。
“反正你记得他要坐今天晚上七点的班机就行了……”
第十章
她瞬也不瞬地望著电视萤幕,好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飞机……著火了?那是欧阳鍌要搭的班机……
骤然意识到这个事实,她倏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想要更靠近电视机看个仔细,但是她虚软的双脚根本撑不住自己,就这么瘫跪在地毯上。
原本雪白的机腹已然被大量浓烟和火焰笼罩,消防人员与医护人员在一旁拼命争取时间救出困在里头的人们。
楼铮愣愣地坐在小腿上,完全无法想像欧阳鍌在飞机上头的画面。
会不会——他其实没有坐上那班飞机?会不会,他其实一直在机场大厅等自己出现?
她脑中灵光乍现,对!打电话给他,如果他接了,那就表示他没有事!
这时,神通广大的媒体早已得到机上的旅客名单,萤幕上渐渐出现一串人名,然后,她看见了欧阳鍌的名字。
楼铮失魂落魄地瞪著那刺眼的三个字,直到萤幕切换到下一页,显示出另外一串人名,她仍无法将视线移开,干涩的眼眶流不出半滴泪。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著她,突然间,她奋力站了起来,开始穿上薄外套,拾起散在地毯上的皮包钥匙——
她不会相信的,她才不相信他竟然敢这样消失在自己面前!她都还没有问他,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也还没有痛骂他,休想把她当成替身!
在他没有解释清楚之前,她绝对不会让他那么随随便便就死掉,就算是要不到地狱,她也一定会追著去。
打理好一切,她冷静地坐著电梯到地下停车场,驾著进口小车前往机场。路上因为机场失事的关系,交通量大增,她塞在高速公路上,仍旧极有耐心地忍受一点一点前进的龟速。
走进机场的迎客大厅,各大媒体、家属早已将航空公司及机场的高级主管团团包围,她根本挤不过去,也听不见任何消息。
楼铮拍拍身旁一位年轻女子的肩膀。“请问,现在情况究竟怎么样了?上面的人……”蓦地,她再也问不下去了。
“不清楚,现在都还在抢救……”年轻女子双眼通红,声音哽咽地回答她。
看见年轻女子的泪水,她有片刻软弱,坚固的武装差点被粉碎。
下一秒,她立刻强自镇定心神,转身走更正中央的旅客服务中心,打算询问更进一步的消息。
她的脸色苍白,脚步其实没有她想像中那样平稳,完全是靠著一股莫名的意志力,让她得以勉强拖动不听使唤的双脚迈出步伐……
但是她不能哭,一旦哭出来,就表示连她都已经判定欧阳鍌没有生还的可能,所以,她绝对不能哭!
等她找到那只爱威胁人的臭狐狸,她一定要先好好揍他一顿,然后再大发慈悲地原谅他,只不过,他一辈子都必须接受她的荼毒惩罚,直到他彻彻底底忘了心中的那个“她”,爱著原原本本的楼铮为止。
其实,打从决定要跟欧阳鍌保持距离的那一瞬间起,她没有一刻不在后悔——如果给他时间,他会不会慢慢忘记那个女人,认真看著自己?
可是她没有自信,一点也没有。除了长相有几分相似之外,她实在不知道任性跋扈的自己,还有哪一点胜过“她”……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无论欧阳鍌怎样看待她,她都要紧紧抓住他!以后会怎么样她也不想去管了,只要他现在好好地在她身边就好……
楼铮吞回逼至眼角的泪水,沉著地对服务中心的柜台小姐问道:“请问一下,飞机上——”
“楼铮?!”突然之间,她最渴望听见的男性低沉嗓音从后头响起,语气是惊喜而不敢置信的。
然后是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渐渐接近。楼铮屏住呼息,害怕得无法挪动身体去看看喊她的人是谁。
不一会儿,颀长的人影压向她,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炙热的体温。
“楼铮?你怎么了?你是看到新闻才跑到机场来找我的吗?”人影伸出双手握住她的肩头,担心地检视著她。“我没有搭上那班飞机。你抬头看著我!”
闻言,她抬起满是水气的大眼,凝望著眼前的男人,过了很久很久以后,才终于能够吸收他说的话——
“你……没有搭上那班飞机?”她喃喃自语般地重复他的话。“你不是说……要去法国?”
仿佛用力压紧的箱子忽然被人打开,她全身剧烈颤抖,必须用力咬住下唇才能克制自己不崩溃。
“我是要去法国,但是临时决定不搭那班飞机了。”欧阳鍌用拇指撬开她狠命咬紧的牙齿,防止她伤害自己。“铮,不要这样……”
“我、我……”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著安然无恙的他,她一时放松,高高悬著的心落了地,便再也抑止不了满心的无助,哇的一声哭得惊天动地。
他没有搭上那班飞机!他好好的,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楼铮抓著欧阳鍌的衬衫不肯放开,好像一旦她松开手,他就会立刻消失不见一样。
“没事了,没事了……”他温柔地轻抚著她的背,在她耳边低低安慰。“我爱你……”
她听见了,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只是更缩进他的怀抱里,向他寻求更多的柔情抚慰。
欧阳鍌紧紧拥著她,没过多久,一位欧凌集团的高级主管来到他面前,脸上满是庆幸的表情。
“总裁,陈秘书和机上所有旅客已经确定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有少部分旅客受了点呛伤。”男子尽责地报告完,就不敢再打扰总裁,打算告退。
“你等一下,我还有事情要交代。”欧阳鍌恢复处理公事时贯有的冷静沉稳,叫住正要离开的部下。
蓦地,他留意到部下的神情有些尴尬,这才意识到自己怀中还抱著楼铮。
“铮,你先放开我,我马上回来。”他压低嗓音哄她,并慢慢地将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柔荑拿开。
岂料,他根本还没跨出一步,就被人用力从背后撞上。那人伸出一双纤细雪白的手臂再度缠住他的腰,说什么也不肯放。
男子瞠目结舌地看著眼前的画面,不自觉地替那位哭得泪如雨下的美女,捏了一把冷汗。整个集团上上下下都知道,总裁最讨厌胡搅蛮缠的女人了!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欧阳鍌不但没有任何厌恶的表情,反而还露出欣喜幸福的微笑——
这罕见的景象让男子一时之间看呆了,忘了自己该做的事情,直到欧阳鍌投来警告的眼神,他才赶紧收回视线。
“那个……报告总、总裁。”男子紧张得舌头打结,但机伶的他马上就把状况摸得一清二楚。“这里就交给我处理吧!您和夫人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应该回去好好休息。”
欧阳鍌赞许地朝男子点点头,将背后的泪人儿拉到身前,搂著她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虽然他的计画被迫延后,还差点损失一名得力助手兼多年好友,但他却依旧觉得今晚实在太美妙——
一度从他身边逃开的狡猾小野猫,这下总算乖乖回到他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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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位于山区的豪华别墅,欧阳鍌到后车厢取出自己的行李,进门扭亮大灯,这期间,楼铮依旧紧紧抓著他的手不肯松开片刻,但是情绪已经平静多了。
“铮,你能不能稍微放开一下?”他轻轻笑著,其实一点都不介意她这样柔顺地依赖自己。
“呃?啊——”她这才发现自己像牛皮糖似地黏著他,赶忙放手。“抱歉。”
“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打个电话报平安,顺便帮你泡杯牛奶。”他柔声安抚仍回不了神的她,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
“嗯……谢谢。”她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著他起身离去。
突然,欧阳鍌跨出的步伐顿了顿,他回过头来,脸上带著又无奈又欣慰的复杂表情。
“铮……你又抓著我了。”
“呃、呃……真的很抱歉!”赫然惊觉她不希望他离开自己的视线,楼铮手足无措地再度道歉,将缩回的手压在屁股下。“我不会再犯了——”
她到底是怎么搞的啊?欧阳已经平安地站在她面前了不是吗?为什么她还是没有办法真正安心呢……
欧阳鍌温柔地笑著,他走回沙发旁,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我很快就回来,不会走远的。”语毕,他便离开客厅,拿著手机走进厨房。
半晌,他和家人通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至客厅,虽然看不见他,仍让楼铮稍稍感到平静。
只是过不了多久,她又开始莫名地渴望见到他的身影,而且几乎无法抑制这样的念头——
她蹑手蹑脚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跟著进了厨房,看到他宽厚稳重的背影,忍不住伸手环住他的腰。
“怎么了?一个人还是会害怕?”他的大掌覆上她雪白无瑕的手,像是早就发现她的行踪似的,一点都没有受到惊吓。
难得地,她靠在他温暖的背上,老实地点点头,坦承自己的软弱。
欧阳鍌笑著转身,将她纳入怀中。“牛奶泡好了,喝了以后就睡一下吧!今天晚上你也累坏了。”
“对不起。”她突然没头没脑地道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管他再怎么安慰自己,也不管她再怎么确认他确实是好好的,她还是觉得不够、不够……
“为什么这么说?”欧阳鍌轻轻推开她,把温牛奶递到她手上。“快把它喝了吧!”
面对这样脆弱无助的楼铮,他差点压抑不了汹涌的欲望。但是,她不过是因为一时惊吓过度,才会这样依赖著自己,要是他太过急躁,恐怕又会让她再次躲得远远的……
这种你追我跑的游戏他可不想再多来几次,尽管现在的情况相当暧昧,可是看到她还在意著他的安危,甚至还为他哭得那样伤心欲绝,他就不会死心——
失去了他烫人的体温,楼铮怔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盯著手中的杯子片刻,才一小口、一小口地开始喝掉那杯牛奶。
他刚刚……为什么要推开她?他明显拒绝让她接近的动作深深刺伤她的心。
难道她之前真的做得太绝,不断打击磨损他的自尊和耐心,所以,他已经不再喜欢她了?!
想想也是,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未婚妻动不动就说要解除婚约,还不顾他颜面地跑去跟别人相亲呢?
她垮著一张脸,脑袋变得昏昏沉沉,泪水也不听使唤地成串成串地掉下来。
她觉得自己变得好奇怪喔!可是只要一想到欧阳鍌对自己失去兴趣了,她就好伤心、好伤心,几乎快要跟得知他出事的时候一样伤心……
“楼、楼铮?”惊见她又流了一脸的眼泪,他吓了一大跳。“你……你喝醉了吗?”
她迷蒙的双眼疑惑地望著他。“你给我喝的不是牛奶吗?怎么会醉?”她将头靠在他结实有力的手臂上。“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请你不要讨厌我……如果你讨厌我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的天,你真的醉了!”欧阳鍌无奈地拍拍额头。“我在牛奶里掺了一点白兰地,帮助镇定用的。”
没想到她的酒量居然这么差,他才不过加了几滴,她就醉得胡言乱语了!
“我的头脑很清醒啊!我没有醉。”楼铮继续用她那蒙胧无神的美眸看著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坚持自己喝醉了。
没错,她的头虽然有点晕眩,视线有点模糊,步伐也有点不稳,可是她的思路清晰,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楼铮松开他的手,改为揪住他胸前的衬衫。“你……你不要讨厌我……”她顿了一下,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我不解除婚约,也不会去相亲了——”
欧阳鉴浑身一僵。“你说什么?”
她决定不解除他们之间的婚约了?那么,他可以往他最渴望的那个方向去做联想吗?!
他欣喜若狂,差点没把她抱起来转圈圈!
“我说……”好怕他再说出什么冷漠拒绝的话语,她眼眶里含著泪水,哽咽地重复一遁。“我不解除婚约了,也不——”
不等她把话说完,他便急切地覆上她的唇,放肆狂野地吻著她,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直到她被吻得气喘吁吁、双腿虚软,几乎撑不住自己,才餍足地放开她,转而在她线条优美的脖子留下烙印。
楼铮倚在他令人安心的胸前,醺醺然地倾听他沉浑有力的心音,期盼时间就此停驻……
岂料下一刻,欧阳鉴便不由分说地,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毫无防备的她惊叫一声,也只好搂住他的颈项以免掉下去。
“你要抱我去哪里?”楼铮天真地问著。
这种姿势让他们两人的躯体紧密贴合,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呼息,也能隐约听到他略为加快的心跳。
她虽然感到羞怯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