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拂袖而出,只听后面女声冷冷,“关门,放狗!”
“林兄,南墙滋味如何?”
穿过回廊时,正遇上自别院而出的夏云翊,脸上带着嘲讽和怒意。林立人冷冷一笑,“夏兄自也会有郁郁不得之日。”
芙蕖苑内。
“什么,你说什么?他来提亲,他真的来提亲?”出尘一把攥住溶月的手,眼中透出丝丝光彩,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快扶我过去,快!”
“小姐,你冷静点!”溶月一边扶住她,一边有些无奈地低声说,“林公子是来求娶二小姐的。”
闻言,出尘一下怔住了……
呆呆地,好一阵都没有出声,失神的双眼木然望着前方,许久,才缓缓地颤声说,“你扶我,去问个究竟。”
走在地上,双脚却似踩在弹簧上一般,由丫鬟扶了好不容易踉跄到前堂,却正撞到返身回来的玲珑。
“为什么?”她一下像是有了力气,上前扯住玲珑的衣襟,“为什么?”
“姐姐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当心——”玲珑淡淡垂眸说道。
“我问你为什么?”出尘猛的提高了嗓音,硬生生打断她的话,“是不是,是不是,你诱了他?”
“姐姐先回去吧,这事没什么好说的。”玲珑实在不想再同她纠缠,适才应付林立人,已是心力交瘁。
“我不管!你给我说清楚。”出尘不依不饶,眼中森森透着刻骨寒意,“为什么自寿宴以后,他就那般待你,你如何诱了他?你若眼中还有我这个做姐姐的,就把一切给我说清楚。”
“姐姐!”玲珑心里本就不爽,被她这样一闹,更加难受,不由也提高了嗓子,“那个人对姐姐无意,之前湖心亭的事,也是他设计你,好污了你名声,便不会赐婚于他,姐姐你醒醒吧。”
“他不惜坏我名节,却反而求娶你……”出尘不相信地看着妹妹,巨大的打击已经让她彻底失去了判断力,“他竟然这样对我。他怎可这样待我?我哪点不如你了?你不过是一个克死爹爹和娘亲,又克死哥哥的丧门吊客星,若不是你,我们燕家何至于此?爹爹在世的时候果然没有看错你。现在燕家被你害完了,你满意了吧!接下来是不是该拿根绳子直接扼死我算了,再把嫂子和桓儿也捎上……”
她拼命摇晃着玲珑的身子,发疯一般地嘶叫着,用尽一切刻毒的语言咒骂着玲珑。
“姐姐!”玲珑猛地一把推开她,那番话句句如利刃般生生割在她心口上,“原来在姐姐心中,玲珑这般不堪……不配做姐姐的妹妹是不是?”
“就算生下来的时候害死了娘亲是玲珑的错,但是姐姐不觉得玲珑已经遭到惩罚了吗?爹爹对姐姐那么好,可是对玲珑呢?不闻不问,不理不睬……你知道每次看到爹爹亲自教姐姐读书认字骑马的时候,玲珑心里有多难受?”说话间,她已是泣不成声,“林立人那样做,只是为了离间我们姐妹,可是姐姐为了一个外人说出这种话,真教妹妹心寒。”
“两个都给我闭嘴!闹够了没有!”说话的是闻讯赶来的冰绮,她脸色阴沉,狠狠瞪着两个小姑子,“出尘丫头,你不明就里瞎说什么!哪有你这样做姐姐的!玲珑你也真是的,你姐姐病着,本来就思虑重,你也不说说清楚,这不是逼她发急发痴吗?”
玲珑见姐姐披头散发倒在地上,纤纤素骨瑟瑟发抖,不禁心中一涩,终是有些不忍,毕竟没经历过什么蹉跎,如今又在病中,还受了这样的打击,说几句疯话而已,自己又何必与一个如此羸弱的人计较,当下抹了把眼泪,弯腰扶起姐姐,“是玲珑的不是,姐姐别跟我计较!”
出尘却冷冷甩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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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章 生病
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
可为什么周身会这样冷?这样冷?
玲珑躺在床上,只觉得牙齿格格格地打颤,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却还是挥不散彻骨的寒意。
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这一夜的梦境极混乱,依稀掠过一个个残破的画面,仿佛又看到那个总是孤独地坐在井边望天发呆或是缩在矮墙下暗自流泪的小孩,莫名的,心里像是浸满了凄楚,不知不觉,枕头已湿了一大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像有人焦急地唤个不停,心里是明了的,这身子却一动不能动,仿佛床边有人影晃动,在急冲冲地进出着,仿佛有人过来切脉望诊,又仿佛有人在低低抽泣……可是周身却乍寒乍热,抬不起脚手,睁不开双眼,说不出一句话……就连送到唇边的汤药,也难以咽下。
自幼习武的身子,一向是强健的,就是春寒料峭,也不过单衫一件,而这病却来得突然,又这样气势汹汹。
“反正我生下来,也没一件好事!”头脑混沌,隐隐地却生出这无所谓的念头,心一宽,便又沉沉睡去,仿佛永不再醒来一般。
当她真的醒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嫂嫂焦虑深深又骤然惊喜的面容,略略转头,却见暮雨和刘嬷嬷尽是喜极而泣。
“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回过魂来了。”刘嬷嬷上前一把抱了她,一时老泪纵横。
“我睡了多久?”玲珑弱弱地问。
“姑娘昏睡三天了,大夫来看过,说姑娘这是积劳成疾,湿寒淤积,以致气血亏损,风寒失厥。”暮雨答道,一面绞了手巾,小心地替她擦拭额头,“想是那日落水起的病根,大夫说了,姑娘只需安神将养,等气血顺了,病就自然好了。”
“玲珑,都怪嫂嫂太大意,只当你是有功夫的人……尽让你操劳……你呀,也不自个留神歇着,看这一会真要把人吓死了。”冰绮的眼中透着宽慰的欣喜,口中却责怪道,“要是你出点什么差池,叫嫂嫂我可怎么跟你哥哥交代!”
“嫂嫂,我没事了。”玲珑弱声道,只觉得手脚发软,浑身使不出个劲来,“我饿了。”
早有小丫头端来清粥小菜,冰绮接过,亲手拿来喂玲珑,关切的表情,让玲珑心头一暖,“嫂嫂,我自己来吧。”
“让妹妹这般操劳,是嫂嫂的不是,就当嫂嫂给你赔个不是。”冰绮温柔说道,一边舀起一小勺,在唇边轻轻吹着。
玲珑喉底顿时酸涩漫涌,眼泪簌簌而下,“嫂嫂——”
喝下一小碗粥,玲珑便觉得身子暖了许多,也微微有了力气,只是头脑却又困起来,“嫂嫂,我吃饱了,想再歇歇。”
“好妹妹,你先歇着吧。”冰绮轻柔地扶她躺好,眼中含着喜色,“对了,今儿便是百花宴的日子,你姐姐早上已经入宫去了。你放心,我娘会求宜妃娘娘去讨个旨意。你得快些养好了,病怏怏的可做不得新人。”
“嫂嫂!”玲珑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嫣红,令原本憔悴的面容立时生出几分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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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九重,煌煌然天家威仪,楼台殿阁,层层叠叠连
绵不绝,更显恢弘气派。昨夜一场细雨过后,御花园中草木尽如洗濯过一般,柳丝泛着新绿,枝头的鲜花则含露吐蕊,真是娇艳欲滴。地上残红已被宫人扫净,傍着碧水涟涟的上清池,也早早设好一排排檀木桌案。
只不过今日最夺目的,却不是那绽放的春花,而是前来赴这百花盛宴的玉人。少女们无不云鬓巧绾,珠玉妆成,一个个如娇花嫩蕊,惹人怜爱。另一边的世家公子们则尽数玉冠华服,长袖翩翩,谈笑间尽显风流。
小姐们虽然含羞带怯地躲在母亲身后,却都不约而同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男宾席那边,红着脸猜测其中哪一位会成为自己的良人,或是心如鹿撞地偷偷去看自己的心上人。
扈从如云,凤辇耀目,皇后的仪仗缓缓到达,周围一时都静了下来,只有树丛里的鸟雀发出轻快悦耳的鸣唱。
待凤驾停稳,便有一红衣金冠男子上前掀起帘子,将皇后扶下车帐。百花宴自本朝开国延续至今,旨在邀贵族子弟赏春,又隐含了婚嫁之议,所以由皇后主持。皇后凤冠朝服,端庄淑美,保养得当的脸上看不真切年纪,只是那周身的气度,不怒自威,似是浑然天成。而她身畔的年轻男子,则更让所有人为之夺神。长眉入鬓,目如星辰,容色娟好犹胜女子,这便是传说中兼潘安之貌,子建之才的当朝太子殷劭。
劭,意为美好,果真是人如其名,风姿妖娆。
待皇后及妃嫔帝姬入席,众人才依次就座,宴会正式开始。太子优雅落座于男宾之首,举手投足优雅如行云流水,令座上不少女子都自愧不如,好生艳羡。紧挨着太子的,是豫王殷励,他虽为皇长子,但因生母位分较低,无缘储君之位。殷励身着褐色暗纹宫服,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眉宇间透着英武之气,与太子两个一刚一柔,一文一武,挨在一起倒是相映成趣。
再下面,便是端王殷劼,他唇边噙了一丝倜傥笑意,目光微微掠过对面那一排如花美眷,惹得小姐们一个个眉目含春,粉腮桃红。他的下垂手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脸上稚气未脱,想必是年方十二的小皇子殷劯。
再后面便是宗室官宦子弟,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无疑当属林立人和夏云翊。林立人今日依旧是白衣广袖,笑若熏风意态潇洒。夏云翊则身着藏青色长衣,俊逸面容透着些许漫不经心。
金樽清酒,玉盘珍馐,流水般地被送上桌面,座上一时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不过,真正的好戏可还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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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章 斗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只听皇后温和笑道,“本宫这一眼望下去,真真一个个儿都是人比花娇啊。百花盛宴,也不知是人赏花还是花赏人啊?”
“娘娘国色天香,仪态万方,自然是花中之王。”立时有嫔妃在一边笑着恭维。
“皇后娘娘风采,任谁都比不得。”
“就是牡丹花开,也不及娘娘十分之一的贵气。”
……
“岁月不饶人呐,本宫有那个自知之明。”皇后口中虽这样说,脸上却笑得很是开怀,显然对那些奉承话颇为受用。
“不知今年的宴会可有新奇之处?娘娘都准备了什么妙事让妹妹开眼?”说话的宫妃身着杏黄宫装,身姿窈窕,正是云翊的姑母宜妃。
“宜妹妹那么心急,可是要替你那好侄儿寻佳人,你放心,只要有你瞧上的,本宫必定圆你这个人情,横竖叫你中意。”皇后不动声色地浅笑道,心里却飞快地把近日赴宴的闺秀排了个遍。
“多谢娘娘关怀。”宜妃笑道,暗自有些犯难起来,适才和嫂嫂说起此事,方得知侄儿对燕家二姑娘有意,她这心里却是大大的不悦,燕家如今那副光景,如何配得上自己侄儿?大侄女年轻守寡,已经够倒霉的……原想着燕若成日后必能手握重兵,他日劯儿大了也好有个照应,谁知竟是个短命的……翊儿绝非池中物,将来劯儿还指着他辅佐,怎么可以被儿女私情给绊住,这样想着,宜妃不禁暗暗咬了贝齿,翊儿,不是姑姑心狠,你还年轻认识尚浅,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玄机,就让姑姑这次推你一把。
“皇后娘娘可不能偏心,我家两个小子,怎么说也不比宜姐姐家的差,若是娘娘不给物色两个可心的闺秀,我可不依!”说话的正是林淑妃,一袭烟霞色蜀锦宫装,头戴珠冠,面容精致,眉目间透着几分灵动。
“淑妹妹这般说来,倒是要和姐姐抢人一般。”宜妃有些不悦地说。
“若是别的上头,妹妹断不敢和姐姐争什么,可我家的侄儿,一个个都是好学问,连皇上都时时夸赞,本宫身为长辈,自然要帮他们挑到两位最知书达礼的小姐,一来帮林家养出贤儿,二来,也替本宫在老太太膝下承欢。”说着眼睛便红了一红。
“这都还没开始,怎么你们两个倒先争上了,可别教旁人笑话了。”皇后笑睨了两人一眼,制止了这凭空而出的针锋相对,“今日那么多如花似玉的丫头,哪一个不是我大殷最娇贵最有教养的女儿家,横竖二位妹妹的宝贝侄子打不了光棍,你们就少说两句,省点力气看人吧,别到时候真要拿个主意的时候,又跟本宫埋怨光顾着拌嘴,没看个仔细。”
众人连连称赞皇后说的是,林、夏二妃也都闭了口,只听旁边一个十五六岁明红宫装的的女子曼声笑道,“母后,既然娘娘们等不及,不如让女儿来开个头,算是抛砖引玉吧。”
说话的,正是皇上最宠爱的长公主殷芷言,生母沈贵妃原宠冠六宫,可惜红颜薄命早早仙逝,芷言养在皇后身边,深得帝后之心,如今正是风华初现的年纪,眉目间颇有几分沈贵妃当年倾国倾城的神采。
“芷儿真是哀家的贴心人啊!”皇后宠爱地笑着拉过她的手,“今日可准备了什么好节目啊?”
“回母后,芷儿抚琴,珠儿妹妹剑舞,献于母后。”芷言答道,一边起身拉过旁边一个水蓝色连烟锦长裙的妙龄少女,正是东海王的幼女穆朗珠,生得身姿颀秀,娇艳的面孔上透着英气。
“好丫头,难为你们一片心意了。”皇后笑着挥手,场上顿时安静下来。
宫人立刻领命搬来琴案,公主大方落座,琴音铮铮而起,穆朗珠则手持一柄长剑,随律而舞。琴音低落时如轻烟流水,高起时则分金裂玉,而剑舞亦是舒缓时曼妙生姿,骤起时凌厉潇洒,真真绝配。一曲终毕,座下掌声雷动,一片赞叹之声。二女垂首而立,一时又露出娇羞默默,真是令人见之忘情。座上的男子正当少年艾慕之时,一个个怦然心动,只是二女身份何其尊贵,又岂是可以随便妄想的。
“如此佳人,夏兄何以视而不见?”林立人忽然转头,冲着一直自顾自垂首饮酒的夏云翊一笑,“原来夏兄如此不解风情,真叫林某好生失望。”
“明知故问。”夏云翊冷睇了他一眼,“我非林兄,学不来流连花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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