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湖听雪- 第23部分

　　　　叶晓天已经，连忙将讲方巾塞入怀中，不料水镜道：“别藏啦，别藏啦，小子，我都看你半天了。”

　　　　叶晓天这才回过身来，屋中的笑声的确消失很久了，自己却只顾着想自己的事。水镜笑笑，坐到了他身边，拿过方巾道：“是个姑娘的？还姓岳，是这次出去认识的吧。”

　　　　叶晓天点点头道：“她是凤神宫的女杀手。”

　　　　“只是她给你的？应该不会吧……”

　　　　“是我捡到的，也就没给她，只是拿出来看看。”

　　　　“得啦，别蒙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是不是想人家啦？你小子，嘿嘿……”水镜嘲笑道。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想，但是总会在有时候拿她来和灵儿比较，虽然我们接触不多，但是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牵着我想，我也知道这对灵儿不好，她是个好姑娘，世间恐怕没有比她更好的姑娘了，对我也很好……”叶晓天嘟囔道，可是水镜打断了他的话，道：“你是杀手，本不该有感情的，但是感情这东西并不是因为什么身份能束缚得住的，任何人都会有这种感情，灵儿对你很好，你不应该辜负她，但是，如果没有缘分又怎么能强求呢，那样是不会快乐的，也许很多事我们说不清楚，但是只要我们细细去想，去比较，去体会，慢慢的我们就会明白什么才是属于自己的，什么事自己想要的，如果你选择她，那灵儿会很伤心，因为她真的很喜欢你，但是喜欢是双方的，只有真是彼此，带能叫做幸福，师父呢已经老了，不想管你们年轻人的事了，只不过在你这发点牢骚，今后的事还需要你去解决去衡量谁在你心里更重。”

　　　　叶晓天听到水镜讲这番话很是惊讶，但又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道：“我会自己处理好的，放心吧师父。”

　　　　水镜一拍叶晓天肩膀笑道：“师父可是觉得你前途无量啊，不要总是把一些慢慢去体会的事情当做羁绊，会很累的，你还要去我，我师父那修炼，一定小心啊！”说着水镜将方巾还给了叶晓天，他也没有再看水镜，而是呆呆地看了看手中的方巾，叹了口气道：“真不知道若是灵儿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我只希望她开心，若是选择，我也会选择她吧……”

　　　　水镜望了望天空叹道：“世间情，相思垢，几度红尘几度泪，万点无奈万点愁。”这好像是在说叶晓天，但是似乎又像是在自嘲。半晌又道：“行啦，别乱想了，快去睡觉吧，明天早晨出发。”叶晓天笑了笑，收了方巾道：“好。”

　　　　两人回屋了。

　　　　灯熄，月明，叶晓天独自躺在自己屋里的床上，却是难以入睡，那是抉择的犹豫，但最终还是呢喃如梦，空留一片寂静。

　　　　有个人离开了这里，她听到了两人方才的谈话，无语两行泪，心中万般惆怅，但是这份心伤又能对谁说，朱灵儿明白，自己是不会选择别人，他只是希望能和叶晓天在一起一辈子，那是一种无形的依赖，那是一种倾尽一切的情思，如此的心意谁人懂？

　　　　她只是祈求上苍，能让叶晓天选择自己，因为感情有时会是自私的，但是如果要她为叶晓天付出生命，自己也绝无二话，这便是一种生死相依的情感。

　　　　君不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鸳鸯戏水蜜意浓情，苍山独泣，流的是寥寥绵绵难解情。



………【第二十五章　修业】………

　　　　夏日的天如同女人的心情一样变幻无常，晴天的太阳烘烤着大地，却在人习惯温暖之后突降暴雨，长白山的天空晴时碧空如玉，阳光透过树荫洒下斑驳的倩影，好似将星光留给白天；但仿佛有意与这里的生灵开玩笑，突然间狂风大作，阴云聚拢，气氛顿时沉寂了下来，但没过多久，一道闪电割破了天空的黑暗，倾盆大雨说话间就下来了。

　　　　“今天还是不要去了，小天，外面雨太大了。”水镜望着门外的景象道。

　　　　“不要紧，这种雨大概只会下一会儿，晚点去好了，反正朱雀爷爷还在睡觉。”叶晓天说话间看向特来相送的朱灵儿，此时她好像比往常低沉了好多，一直没有吭声……“怎么了灵儿妹妹，是不是害怕打雷呀？”叶晓天嘲笑道。此时朱灵儿还在回忆昨晚水镜和叶晓天的对话，但听到叶晓天对她说话，觉得不该被他发现，怎么选择他心里有数，若是不选择自己即使强求也不可能，于是决定放弃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坚信最后叶晓天会选择自己，于是顿时觉得轻快了好多，马上回骂道：“去你的，谁怕打雷了，就是担心你……”朱灵儿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什么也不说，红着脸低下了头。这时，突然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脑袋上折腾起来，叶晓天一边折腾一边笑道：“我哪那么容易死啊小笨蛋，放心吧哈哈……”叶晓天故意装作若无其事，但是心里也是不停打鼓，因为玄武此时根本是六亲不认，就连水镜都受过伤，或许如果不是朱雀和流水及时赶到，可能水镜就真没命了。

　　　　如今孙迷糊已经打了保票说只要有口气在就绝对能让自己恢复健康，虽然孙迷糊从来不打这样的保票，这次显然是认真了，但是谁又能保证活着从玄武手里逃出来呢？叶晓天思索着，看向水镜，问道：“师父，玄武爷爷不会真能把我干掉吧？”

　　　　水镜一愣，笑笑道：“放心吧小子，我决定了，既然冒这么大的险就必须有个保障，回头我和流水再联系村子里一些导师，轮流在周围守候，一旦出现状况马上去救你，放心吧！关键时刻还有你朱雀爷爷呢，死不了。”

　　　　朱灵儿跟着道：“虽然我觉得爷爷就是耍酒疯，可是要是有什么情况他肯定救你，小天哥哥放心吧！我会每天给你准备你喜欢吃的饭菜送去的嘿嘿。”说着她又抓起叶晓天的胳膊摇起来，叶晓天又一手抓住朱灵儿的脸蛋捏了捏道：“辛苦你啦，灵儿妹妹。”朱灵儿猛捶了叶晓天一拳，道：“去你的，别老折腾人家的头，当心我收拾你……”可是说着、说着她突然一下子抱住叶晓天哭了起来，叶晓天一时间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却听朱灵儿哭道：“不想你去，不想你去小天哥哥，万一出事的话怎么办呀……”

　　　　看着朱灵儿关切的表情，叶晓天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一味的道：“哎呀，没事、没事，不是有水镜师父和大家呢吗，没事的啊灵儿妹妹，别担心啦。”可是朱灵儿仍然不依不饶，水镜在一旁看了半天，抿抿嘴笑道：“灵儿呀，小天不会有事的，他又不是不会跑，哪能那么容易死掉啊，放心吧。”

　　　　朱灵儿没有回头看水镜，只是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望着叶晓天，充满了天真的不舍，同时隐隐有一种对叶晓天的依恋，觉得如果自己见不到叶晓天会有一种空荡荡的失落或者是一种难以割舍的思念，虽然叶晓天目前犹豫不定，可是自己总有一种感觉，在一起那么久，若是选择，叶晓天也必将选择自己，心中便有一种不确定的幸福感。

　　　　叶晓天笑了，道：“看你这啥样，别哭啦小傻瓜，我不会有事的啊，放心吧，你可别哭喔，要不给我做的菜都咸了哈哈……”叶晓天没有感觉到朱灵儿的心境，只是依旧打趣道。

　　　　朱灵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有些迷乱，只是觉得看到叶晓天对自己笑哈哈的就很开心，也就没什么别的想法了，突然举得自己很傻，叶晓天终究不会离开的，于是朱灵儿也不再哭了，只是像个小孩子一直拉着叶晓天的衣袖要个不停，也不说话。屋里一时间安静下来了，水镜一直望着窗外，他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强迫叶晓天选择，同时没有办法指导叶晓天如何选择，因为这是他自己的事，需要自己做出决断，如此也就不必多操心于这些事情，而是担心这场雨会耽误修炼的行程；而叶晓天却是一直在看着身边的女子笑意不减，似乎觉得这个女子像个小孩，是离不开人的，于是眼神中流露出百般慈爱与疼惜，也就无暇顾及外面的雨了。

　　　　雨势减小，变得淅淅沥沥，也许不久就能动身了。

　　　　神剑门，练武场。

　　　　没有长白山那样多变的天，这里算是夏风温和，谈不上天高云淡，却是别有一番感觉。

　　　　南宫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长孙林海，看着他一招一式的使出《神祗剑法》，凌空斩击快若惊雷，剑影纷飞处风云际会，流星滑落。

　　　　“风摇山林残月升，勾破斜阳断天明，暗袭辰星云零落，滚滚飞浪斗苍穹，气运如山连绵起，剑化神罗御天征……”长孙林海一边舞剑一边念道，却见手中长剑仿佛将空气割裂扭曲，一道道凌厉剑气扫向当空，南宫羽看在眼里当真比自己的剑法高明千倍万倍，那剑气如同排浪一般一势盖过一势，一道刚出第二道紧随而来，一剑竟能划出四道剑气，力道叠加正是以翻涌力道克制盘龙剑法的迅猛，一剑下去对方自当连挡四下，怪不得当年沉玉败得那样惨烈。

　　　　又见长孙林海在三十六路之后，突然手中剑锋一振，借着当空太阳，有一道白光闪出，仿佛一把剑，呼啸、蜿蜒、诡异，闪电般裂空而过，发出了“嘶”的一声，又听长孙林海道：“剑本有灵，剑灵难觅，气若神明，入剑则生，这招叫‘灵空’”，紧接着长孙林海连耍几招，一个转身刺，竟是将手中宝剑飞出然后操纵起来，宝剑在空中如同真龙一般上下飞舞，游走四方，所过之处一片狼藉，长孙林海突然双手向下一挥，宝剑便同流星一般坠下，不但刺入之处四向开裂，而且将地面压出来一个大坑，然后他一抬手宝剑便又飞出，继续在长孙林海的操纵下纷飞，这叫一旁的南宫羽看得目瞪口呆。

　　　　半晌，长孙林海猛然运气将宝剑收回，接着收势，将剑还给了南宫羽，说道：“之后的所有招式都需要很多的内力并且化成线来牵引，以你目前的修为好像还不够，所以尽量先不要练，会伤到内脏，只要把万武归宗修炼到一定境界就可以尝试着这一招了。”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本崭新的剑谱，递到南宫羽手上，道：“这是我昨晚写出来的，拿着看看哈。”

　　　　南宫羽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话了，这个人简直是怪里怪气的，却如此细心，当真少见。正欲感谢，却见长孙林海往他身后一看，是南宫明月来了，连忙上前搭讪，连看都不看南宫羽一眼，登时叫这个年轻人哭笑不得，又见他和南宫明月有说有笑，看来自己是不太可能被关注了，只好离开研究剑谱去了。

　　　　这里只剩下那两人了得不亦乐乎。

　　　　杀手壕，雨已停歇，太阳挣脱了无云重新将光芒浇向大地，一切又都明亮起来。

　　　　“该走了，小天。”水镜一拍大腿站起来道。

　　　　叶晓天看了看水镜，点点头，对朱灵儿道：“好啦，别担心了小丫头。”然后拿上包袱，按了按朱灵儿的脑袋笑笑，转身出去了。

　　　　头也没有回的走下去，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清水一般的姑娘，不知道怎么面对这颗晶莹的心，不忍心回头再留恋或者是依恋；这次修行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玄武的功夫可以和朱雀相媲美，而且现在的玄武六亲不认，未知的前路，究竟如何走下去，还是该坚定吧，每一步或许是迈向深渊，或许是另一个世界，但是每一步都没有后悔，既然选择就该面对，人生如此，杀手的人生总会伴随着死亡，弱小意味着被杀，所以叶晓天没有回头，没有留恋。

　　　　“小天哥哥，我等着你回来，我会每天给你弄好吃的东西的！”后面传来朱灵儿的哭喊，但是叶晓天没有停顿，没有抬头，清风将两鬓的发丝吹起，叶晓天微微闭着眼睛，不知里面是否含着泪水，而那是一种等待黎明的心境，一种坚定不移的心境，天幕下，这个年轻人的背影格外坚毅，格外挺拔，天山如画，勾勒出墨色的容颜，那是一种决心，叶晓天最后还是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然后和水镜一同消失在院门口，留下了一个哭泣的女子，不是别离，而是惜别。

　　　　风声渐渐消落，云雾渐渐消散，人影渐渐消失。

　　　　不知是否留下了一声叹息，却知泪水浸湿了脸颊。

　　　　雪峰，依旧高耸神圣，仿佛到达了云的另一边，那是云端之境。两个人走近，水镜望了望眼前的景象，每一次他来送饭都会望一望，那是对邪神陵寝的敬畏。

　　　　曾几何时，那个不可一世的杀手就是在这里告别了这个世界。

　　　　水镜看看叶晓天，这时年轻人正在凝望远方的雪峰，目光格外深邃，同时有一种阴晴不定的感觉，因为他不知道前方的路是不是最后的幽冥之路。

　　　　“去吧，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水镜拍拍叶晓天的肩膀道。

　　　　叶晓天看了看水镜，点点头紧张的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的向前迈开了步子，一步一顿，大概犹豫不决，前方悄然无声。背影，叶晓天的背影此刻映在水镜的眼眸中，有些悲壮，但是叶晓天没有回头，这一次同样没有回头，既然选择了就决不后退，叶晓天决意在此修行，虽说很是忌惮，不过别无选择，面无表情的走着，水镜心中却是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于是他没有在敢看叶晓天，自己提下头然后用轻功里去了。

　　　　叶晓天感觉到了师父的离去，知道回头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自己不是懦夫，不是吃软饭的，想要改变江湖，想要找到凶手就必须变强，于是他加快了脚步，抬首挺胸更加坚定。

　　　　风起，云动，树摇，山静。

　　　　他慢慢的走着，脑海里全部是朱灵儿的影子，这个时候他知道有个女子一直在外面等候自己，没有任何瑕疵的喜欢，就是单单的思念，如此的女子自己又如何辜负？回想曾经的镜头，回想曾经的曾经，另一个女子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可是现在又如何，三年前的一剑已经把往事除去，奈若何，奈若何，奈何桥边又若何。突然一道疾影割破了思念的空间，割裂了寂静，鬼魅一般踏风而来，叶晓天见对方来势凶猛，几乎来不及还手，只好想办法躲避，马上一个龙潜云端顺着对方的来势倒去避开一只手撑地接着一个鲤鱼打挺借力推开落到了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