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人大声朝天残吼道:
“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御林剑阁誓死也要为武林除害!”
天残反复挥动着手中的双剑与那四个剑客混战在一起,只见客栈内桌椅横飞,一张又一张的桌子或椅子在周围荡漾开来的剑气里面纷纷幻化成了零落的木屑。
面前已有两个剑客躺在了地上,他们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天残摆脱了剩下的两个,执双剑闪避到了一边,他像是在调解刚才所耗费的内力。
剩下的那两个剑客同时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随后又执剑向正在调解内力的天残刺了过去。天残被迫又与他们重新混战在一起。
剩下的那两个剑客突然同时后退几步,紧接着他们同时一推手里的剑。两柄剑顿时一点不剩的全部都钻入地下,剑在土壤里疾速游走,如同两只在水中浮游的银蛇。土壤里的那两条银蛇同时向天残的脚底刺去。
“哈哈哈……这就是传说中御林剑阁的遁连剑吗?看来柳风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他怎么就收了你们这几个学艺不精的子?”天残表情不屑。
“少废话,拿命来!”
剩下的两个剑客说完便又同时朝土壤里游走的那两柄剑顺势用力一推,剑顿时破地而出重新幻化成两条翱翔于苍穹的游龙朝天残直直地刺了过去。
天残见势跃身而起,他的身体停留在半空中,顺势挥动着手中的双剑朝那两条游龙横扫过去,只听见一阵刺痛耳膜的声音在周围荡漾开来。
随后只见迎面飞来的两柄剑直直地插在了客栈里面木质的柱子上,而那两个剑客也已在天残的剑气底下化成了两只游弋的亡灵。
天残执剑站在原地没有动,剑刃上有一滴滴的血滴正在划落。他手臂上的皮肤已被那两个剑客所使的遁连剑所震裂,从伤口里面涌出的血沿着手臂一直流到了袖口。
沈阡羽看着受伤的天残,她笑了。在她的手里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柄剑,剑鞘表面呈黑色,剑身约莫比天残的两柄剑都长出了寸许。
天残抬头看着沈阡羽。此刻,从沈阡羽嘴角处浮现出来的那些笑意似乎变的更加的不屑。
“怎么?还想取我的流云剑谱吗?”
天残强忍住从手臂伤口处袭来的痛,他轻蔑一笑。“当然。”
“为什么?难道你就不怕死?”沈阡羽收起了脸上不屑的笑。
“因为……我是个杀手!”
沈阡羽趁机一剑朝天残劈了过去,天残抽剑想挡住这冲自己右臂而来的一剑。但这一剑的速度几乎超出了天残的想像,结果天残没有挡住这一剑。天残的右臂如同散落的木块,直直的落在了地毯上。血犹如一场狂飙的大风,没有人能阻挡住它们的肆无忌惮。
“哈哈哈……年轻人,看来今天逃脱不掉厄运的人应该是你!”沈阡羽抬头一阵得意地大笑,她的笑声此刻仿佛冲出了客栈,它们在大漠上空的天幕上无休止地回荡开。
天残感到一阵昏厥,他迅速用内力封住了正在流血伤口。随后,他执剑朝刚才插在客栈木柱子上的那两柄剑用力一扫,一阵庞大的剑气朝插在柱子上的那两柄剑袭去。柱子上的两柄剑迅速朝在那儿独自得意的沈阡羽飞了过去。
一丝慌乱掠过沈阡羽那张刻满大漠风沙的脸。只见她用力一挥手中的剑,两柄向她飞过去的剑当中有一柄被她击落,剑落在地毯上面,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让沈阡羽意想不到的是,另一柄剑却直直地穿破她的颅骨,她立刻倒地毙命。
仿佛又有风穿透布质的门帘吹了进来,流血在风中模糊了沈阡羽睁大的双眼。天残拿了沈阡羽的流云剑谱并砍下了她的头颅,转身离开。
流云客栈门口,一声马的嘶鸣打破了天幕上空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的风和沙。客栈里面血红的地毯上横躺几具冰凉的尸体,隐约像是有音符从客栈里飘出来,是刚才布幔后面那个女子的歌声。她在唱:
“十里寒江水,白浪茫茫。心迷红尘路,雪雨腥风。恩怨情仇在,何处是归航?情为何物?镜中花、水中月,只是浮生梦一场。白首忆往昔,落红乱舞,雨露吐芬芳。愁曲孽缘轻旋转,曲终人散。刀光剑影君莫寻,只寻沧月去。又举酒觞,冷眼笑天狼。”……
东瀛岛。天仙子。
东瀛岛。樱花烂漫。
一群飞鸟栖落在开满鲜花的樱树枝头,空气中偶尔会有樱花的碎屑轻轻的滑落。
她手里提着剑在零落的樱花间漫步前行,有樱花的碎屑零落在她的肩膀上。她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不断零落着的花瓣。表情冷淡。
栖落在樱桃树枝头的那群飞鸟此刻顿时全都振翅起飞,仿佛是被她的眼神所惊吓。高空一点点浓淡不均的鸟影散落在盛开的樱花上面,犹如泼洒不均的墨迹。飞鸟的翅膀划开了湛蓝的天空,只听得头顶上是一阵了无章序的‘沙沙沙沙’声,犹如一个稚气的声音在反复不停地念着同一个字。
‘杀’。杀杀杀杀……
她低下头去拾起了地上的一片樱花花瓣,粉红色的花脉掩映出她脸上绝美的容颜。她清晰的看到了花脉中间自己脸上的伤痕,这是她在杀手这条路上一路走来的印记。伤痕似乎记载了她全部的喜怒哀乐,记忆此刻似乎已容不下她忘记。
她是醉剑山庄‘天’字四号杀手,速有‘天仙子’之称的女子天贤。
天贤看着粉红色的花瓣轻轻一笑,笑容犹如孩童般灵性。她站起身来,将手里的那片樱花移至双唇边。樱花的粉红在天贤血红的双唇底下似乎显得有些羞涩,天贤将樱花放进了嘴里并且轻轻地咀嚼起来。声音很小,中间像是有无数细碎的线条逐渐流淌开来。
空气中荡漾着一层又一层樱花凄丽的清香,夜色在天贤的面前渐渐趋近于暗淡。
夜色繁华,有如东瀛岛繁华的夜市。
街道尽头的一家妓院亮着通明的灯火,妓院的门口迎面而来的是一派袭人的大红色,色调浓重的就像是从伤口里流淌出来的血。大红色的灯笼将门口悬挂着的牌匾照的通亮,牌匾上写着‘络绎妓院’四个大字。敞开着的大门像是刚用朱红色油漆涂过,一条红色的地毯在视线里蔓延铺展开来……
妓院的楼上站着一排女人,在她们的脸上洋溢着风情万种的笑。那些飘逸开来的笑声就像是从樱树枝头零落下来的花瓣,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消魂迷失。
有络绎不绝的嫖客踏着门口的红地毯进进出出。络绎妓院,嫖客络绎不绝。
天贤出现在妓院的门口,妓院门口大红色的灯笼照亮了她的脸。天贤此刻全身上下都是一袭男子的装束。这一身男装不会让任何人怀疑她是个女子,或者是说天下没有女人愿意承认此刻的天贤是个女子。即便她们知道是在自欺欺人也不愿接受。
天贤站在妓院的楼下,看着进进出出的客人。繁华的灯火刺痛了天贤的眼睛,一丝迟钝的微笑浮现在了她的嘴角边。天贤只是用纤纤的手指轻轻掳了一下额前的发丝,接着她便提剑径直走进了妓院。
有女人朝天贤迎了过来,她轻车熟路地搂住了女人的腰。女人看天贤的时候笑的满脸风情,像是一朵凄丽的樱花。天贤搂着女人在一张桌子旁边坐定,女人的手指在她绝美的脸上来回抚摸。天贤坐着没动,在她的脸上一直保持着让人琢磨不透的邪笑。
女人此刻已经坐到了天贤的腿上,天贤没有理会女人,她只是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兀自悠闲的喝酒。女人经过一番折腾之后,满脸矫情地朝天贤娇滴滴的道:
“大爷,为何不说话呢?”
“因为你长的漂亮,看的我忘记了言语。”天贤抬头,她朝坐在自己腿上的女人邪笑。接着,天贤纤纤的玉指开始在女人的脸上轻轻拂弄起来。
“你真讨厌!”腿上的女人朝天贤矫嗔。
“哈哈哈……”天贤仰头笑了。
“笑什么呀?人家说的是实话嘛!”女人朝天贤继续矫嗔。
天贤的纤纤玉指又在女人的脸上轻轻拂弄了一下,她继续朝女人邪笑。
“哈哈哈……我说的也是实话!”
“不行。不管你说的是不是实话都要罚酒一杯。”女人矫嗔完毕之后,便开始向桌子上的酒杯里斟酒。
天贤抬头,她注意到了楼上用黑纱遮蔽起来的角落。穿透黑纱的缝隙,天贤隐约看到了黑纱后面女子的脸,女子绝美的容颜在黑纱的缝隙间恍恍惚惚。在女子面前不远处摆着一具古琴,女子正轻拂着琴弦唱歌。
“淑柳牵风绕,一点轻寒,燕子来时早。桃林栖红日,片片微酸已着枝。斜阳戏水,柔波清漪,磷磷白浪惊鱼跳。叹息,夜幕横空,归翁炊烟袅。一梦萦回初醒,西窗外,碎屑湿了枕巾。涩香忽入罗幕,浊泪愁断心肠。昨夜新桃初开?冻死娇蕊无数。披白雪;踏冰棱。园门初开时,烂红傲雪,故如倩侣丝巾。”……
曲毕,女子起身像是准备离开。有风透过格子窗的缝隙吹进了楼上的角落,角落里的烛火开始在风中扭动起来,光线也便因此显得有些恍惚。
女子走出来的时候,有人迎了上去。迎上前去的那人仿佛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俊朗。那人身高约莫八尺,全身上下都是一袭黑衣。在那人两手手腕处均用白色的麻绳捆住,可以看到他手背上暴露出来的青筋。那人腰间插着两柄无鞘的武士弯刀,刀刃在妓院的灯火底下闪烁着一道道刺眼的寒光。刀身长约四尺,比天贤手里的剑要短出寸许。
只见那人粗暴地抓住了女子的手腕,他愤怒地一声大吼。妓院里的嫖客们此刻都停止了嬉笑,他们都纷纷把目光转移到那人身上。所有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空气中凝聚着一阵短暂的寂静。那人抓着女子手腕的手一直都没松开,只见那人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吼。
“这里谁管事?给我滚出来!”
楼下的嫖客中间依旧是一片死寂,接着有个老者猥猥琐琐的迎上前去。老者年龄近乎半百,面颊颇带些胡须,衣着华丽。老者的声音像是显得有些颤抖。
“老朽……老朽正是小院管事,请……请问少侠有何吩咐?”
“不是说没有漂亮姑娘了吗?这是什么?”那人说完用力一捏女子的手腕,女子脸上立刻便爬满了疼痛的颜色。
“这……这位姑娘不属于小院,她只是暂在小院卖艺!因此……因此她不接客。”老者说话时候的表情依旧猥琐。
那人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吼,吼声犹如一只刚出笼的猛虎。
“岂有此理?”
没有人知道那人腰间的刀是何时抽出来的,但刀确实已经抽出。那人双手执一柄弯刀站立着一动不动,面前的老者却不知什么时候倒在了地上。在老者的脸上有一道伤口,从眉心骨一直延续到嘴角。伤口处有血不断地涌了出来。
楼下的嫖客一个个都面带恐惧地睁大了双眼,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呼吸。
那人看着老者躺在地上的尸体,在他的嘴角边不经意间浮现出了一丝冰凉的冷笑。风穿透格子窗接连不断的吹了进来。片刻,那人将手里的弯刀重新插回了腰间,接着他又把视线重新转移到旁边的女子身上。他朝面前的女子轻轻一笑,言辞间像是在炫耀。
“没有人敢对我白麻浪人这样说话。”
“白麻浪人?”女子面有疑容,但她很快缓和过来。“哈哈哈……那又怎样?”
“不怎样,总之我今晚要定你了!”白麻浪人狠狠的瞪了面前的女子一眼。
女子看了一眼楼下的天贤,她已经发现了人群中的天贤。片刻,女子回过头去看着白麻浪人诡异一笑。
“哦?是吗?有胆量的话就跟我进房间!”
白麻浪人跟着女子进了房间,接着传来的是一阵沉闷的关门声。
天贤立刻提剑起身,她拉着刚才坐在自己腿上的女人进了隔壁的房间。
楼下的嫖客此刻仿佛有了一丝觉醒,于是他们一个个都抱头鼠窜开了。
天贤轻轻地关上了隔壁房间的门,待她转过身去的时候,她看见刚才坐在自己腿上的女人此刻已躺在了床上。女人身上赤裸的一丝不挂。女人看着天贤,她正冲着面前的天贤痴痴的笑。洋溢在女人脸上那些淫逸的笑几乎能捕获天下所有的男人。
“过来!……”女子朝天贤矫嗔。她的声音还是起初那样的矫情。
天贤面无表情,她提着剑径直朝那赤裸的女人走过去。只见一道寒冷的光在房间内的墙壁上闪过,女人从此停止了呼吸,她的血染红了整张床单。
天贤转身,她又拔剑在墙壁上连刺几下。于是,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洞。洞口处有微弱的光穿过,隔壁房间里所发生的一切都被天贤尽收眼底。
天贤看见白麻浪人蛮横地撕开了唱歌女子的衣服,他疯狂地吻住女子的双唇。然而,女子却没有丝毫的反抗。片刻,白麻浪人抬起头来,他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子仰头大笑。
“哈哈哈……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奸污一个死人。”
“你的感觉没错!不信你看看你身下是活人还死人?”
一个声音从房间的角落里传来,接着只见刚才被白麻浪人撕裂衣服的女子已坐在了房间的角落,在她的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一具古琴。
白麻浪人脸上禁不住掠过一丝恐惧,他看着房间角落里的那个女子,接着他再低下头去看自己身体下面。他看到了那道伤口,那道被自己的刀划开的伤口。他身下躺着的不是那个女子,而是刚才被自己杀死的妓院管事。
“怎么……怎么会这样?”白麻浪人像是难以置信。
“怎么不会?”女子坐在古琴旁边冷笑。
“你是什么人?是人还是鬼?”白麻浪人的声音明显在颤抖。
“你说呢?哈哈哈……难道你怕死?”
“少跟我废话,不管你是人还是鬼,今天你都得死!”
白麻浪人说完起身,他迅速抓起了身边的弯刀。只见,白麻浪人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