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是有意护着傅亦辰,动作却清浅自然。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斐烟,傅亦辰感觉心里暖暖的。他突然从身后抱住斐烟,笑得云淡风轻,眼底却是无线温情如涨潮一般的蔓延。
“你放心好了,他伤不到我,也没这个胆量。”傅亦辰说着,脚步缓缓移动与斐烟换了一个位置,再次正面对上段云峰的枪口。
“有没有胆量,三少自然可以试试!”段云峰眼神忽明忽暗,他的眸子死死地盯住傅亦辰环绕着斐烟的臂膊。
这两个男人似乎是形成了两个磁极,相互排斥。斐烟被夹在中间一时无奈,一边是自己的老板,一边是手握重兵的军阀,这两个人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云少,你伤不伤得了三少与我无关,我来只是想问问所为何事?”
“没什么,就是邀你陪我跳支舞。”段云峰笑得一脸挑衅,他知道傅亦辰在订婚典礼上向斐烟求婚。虽然斐烟不曾同意,可他不能落后。这个妖娆妩媚的好似刺玫瑰一般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她是他的,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夺走!
“好,但我还有事,所以跳完舞,请允许我离开,谢谢。”斐烟说着,从傅亦辰的身后走出来。
“不许去!”傅亦辰的语气中满是命令,浑身透着冷冽之气。
看到傅亦辰的眼神,斐烟有些错愕,忆起订婚宴上,面对全场惊异的目光,他说他爱她。莫非,他真的爱她?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他去爱。
她只是一个夜上海的歌女,太多的无奈,太多的不知所措,太多的事与愿违,她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改变。
“三少,我只是一介混迹风尘的歌女,云少是我的老板,他给我饭碗,如今只是要求我赔他跳一支舞,我没有理由拒绝。”斐烟淡笑,她努力的压住内心的惶恐。比起三少,云少是一个更加喜怒无常的男人。
毕竟三少只是对有好感的女人下手,宁缺毋滥,而云少,总给她一种来者不拒,靡乱无度的感觉。
“段云峰,叫你的人把枪放下!”看着斐烟的手已经挣脱,马上就要离开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之内,傅亦辰着急了。那种突如其来的着急和不淡定让他好像是一个失去糖的孩子,他的眼神着急而又明亮,深深地锁住斐烟。
危险似乎在蔓延,他真的害怕云少做出什么越距的事情,会让他忍不住踏平夜上海,与段云峰势不两立。
“三少,待我与斐烟跳完这支舞,他们自然会放下枪的。”段云峰说的一脸淡然,他的左腿搭在右腿上面,神色泰然自若,慵懒浮华。
斐烟一步一步的朝段云峰走去,眼看着她即将走入段云峰的怀抱。傅亦辰怒了,他突然掏出枪来,朝贵宾室的水晶雕花吊顶开了一枪,然后,信誓旦旦视死如归的将枪口不急不缓的对准段云峰:“别怪我没提醒你,大不了同归于尽!”
看傅亦辰竟然直接选择拼命,段云峰的眸子一凝,然后缓慢的皱在一起。傅亦辰是军人出生,为国捐躯是他一直信仰的天命。如今,与段云峰拼命不过是当作提前赴死了,他早就时刻准备着。而段云峰则不同,他虽是混黑社会的,更是一个合格的商人,黑白道通吃的他,若不是别人惹急了他,他不会轻易与人拼命。
对于生意人来说,这一命换一命的交易,一点儿也不划算。
“够血性,把枪都放下。”段云峰遥遥看着傅亦辰,场面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缓缓说道。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因为佩服傅亦辰才放下枪的,而不是害怕。
看段云峰的人把枪放下,傅亦辰冷峭地弯起唇角,阔步走至斐烟的跟前,一把拽住她。心底有什么东西悄然落地,他松了口气。
感觉到傅亦辰对自己的紧张,斐烟的心底有暖流涌入,她娇艳的唇微弯,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傅亦辰。
“三少,你放心的还太早了吧?”段云峰看到两个人站在一起,一副金玉璧人的样子心中不爽。尤其是看到斐烟的态度似乎与刚才不一样了,他的心好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眼底燃烧着嫉妒和愤怒。
“云少,我也再与你说一遍,不要打斐烟的主意,否则,你会后悔!”傅亦辰的眸子漆黑如墨染,他冷冷地看着段云峰,一股冷冽逼人的气势油然而生。
说完,他紧紧攥住斐烟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夜上海。
夜色撩人,唯美动人。整个上海滩的霓虹靓丽亮如白昼,斐烟被傅亦辰拉上车。
周纪阑有些诧异的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三少,去哪里?”
“胭脂胡同。”傅亦辰还未说话,斐烟就抢先一步说道。她的眸子清澈,眼底闪烁着坚定。
看斐烟似乎不怎么想理自己,傅亦辰无奈的笑笑。车内弥漫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的味道,魅惑醉人。傅亦辰努力的压抑住内心深处的躁动,不再言语,转头看向窗外。
一路上,车里的气氛尴尬逼人,终于周纪阑忍不住了:“少爷,要不要去报社?”
他思索着今日的事情是不是先要去报社摆平一下,于是提醒道。
可听到这话,傅亦辰的眸子一暗,愤然道:“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些报社爱写什么就让他写去,傅亦辰现在倒是巴不得整个上海滩都知道斐烟是他的女人。
突然,车子瞬间刹车,斐烟一晃撞到了胳膊,疼得龇牙咧嘴。傅亦辰稳住身形,看到表情苍白的斐烟怒骂道:“你是怎么开车的?”
“少爷,你看!”周纪阑没有回话,而是震惊的指着车窗玻璃的正前方说道。
傅亦辰看过去也是一脸错愕,只见一身白色婚纱的张瑾汐不知何时正站在车前面,双手张开,拦住他们的去路。
张瑾汐哭得一塌糊涂,她看起来有些狼狈,白色的婚纱上有点滴泥泞,不似之前那般骄傲逼人。
傅亦辰冷着一张脸,本就心情不好的他,看到张瑾汐更加的愤怒。这个死缠烂打的女人,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来做什么?”傅亦辰先开口质问道,他的司机周纪阑也跟着下车,站在他的周围。今个白天他才整出那么大的事情,所以不曾带更多的侍卫近戎。
“为…。为什么?”张瑾汐颤抖的双唇支支吾吾道,她的眼神深情而又悲戚,泪水大颗大颗的流淌下来。
“快点回去,我不想看到你!”傅亦辰的眼神嫌恶,这样毫无自尊的张瑾汐反而让他感到讨厌。他承认突然悔婚是他对不起她,但他不爱她,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地娶她。
“为什么?你告诉我?”张瑾汐突然奔过去,一把抱住傅亦辰的腰哭喊道。
傅亦辰想也未想,便将张瑾汐推离自己,嗓音寒澈冷沉,“你喜欢我什么?”
“你的一切我都喜欢,我喜欢你这么多年,等的就是嫁给你那天,你不能不要我!”张瑾汐抖着双肩,眼泪依旧大颗大颗的滑落,好像流不完一般。
“上车!”傅亦辰语气中满是烦闷与不耐,他对着周纪阑说完,就自顾自的上车重新坐回斐烟身边。闻着斐烟身上淡淡的清香,他的心莫名的安静了下来。如今,斐烟对他来说还真是一剂良药,愤怒的心情看见她会瞬间平息,平静的心看到她也会霎时躁动。
张瑾汐没有说话,而是快速的站在傅亦辰的车前,泪眼婆娑的看着车里的傅亦辰。
看到这样的张瑾汐,傅亦辰不仅没有怜悯,反而神色淡定道:“开过去。”
“啊?”周纪阑震惊的扭转头颅,对面站着的可是上海滩财政部长的千金,刚才好不容易及时踩下刹车让他兴奋庆幸了好久。现在,傅亦辰竟然说……直接碾过去……
一旁的斐烟原本一张淡漠的脸,事不关己,听到这话时也是惊讶不已。她错愕的抬头看了一眼傅亦辰,然而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她就再次冷着一张脸,看着车窗外不远处的小树林。夜色之中,树林的顶部有浓浓的墨绿色,其它部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给人以神秘的感觉。
傅亦辰也不再说话,可是脸上却满是不耐烦。良久,才看到用周纪阑视死如归的眼神看了看方向盘,又看了看张瑾汐。然后,踩油门,亮车灯,开车。
被刺眼的光打到,张瑾汐的双眼惊讶的快要爆出来。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对她不仅无爱,而且无情。
无情到如此地步!
眼看着车就要撞过来,张瑾汐紧紧地闭上双眼。突然,世界不知为何倾斜了,她被什么力量拉到了另一个世界,是死了么?张瑾汐慢慢的睁开哭得红肿的双眼,看到的却是张瑾风:“哥……哥……”
看到她木讷而又无药可救的样子,张瑾风愤怒的吼道:“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么?我们张家已经够没有自尊的了!你就不要再作践自己了!”
张瑾风的话就像是晴天霹雳,打在张瑾汐的头顶,她一时没有了主意。
“哥,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办啊?”张瑾汐好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泪眼婆娑的看着张瑾风。她的骄傲在最爱的人面前碎了一地,任其践踏。
“行了,你先乖乖跟我回家,哥哥会帮你讨个公道的!”张瑾风的眸子看着绝尘而去的福特汽车,眼神深沉灰霾。
如果没有看错,刚才他是想要闹出人命啊!那个歌女就真的值得他如此么?竟然不顾兄弟之情,甚至完全没有了人性。
胭脂胡同——
“你回去吧。”斐烟的神色淡漠而又疏远,她心里很清楚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像她曾经那么明白她与江彦西之间的距离一般,刻骨铭心,痛彻心扉。
“你为什么总是对我如此冷淡?”傅亦辰心中压抑难过,他已经做得足够明显,为何她还能够装作一无所知呢?
“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够更加的冷淡。”斐烟的眸子冷凝,她仔细的看着傅亦辰,略显憔悴的脸上淡漠而寥落。
世界到底有多大?有些相遇到底是属于路过的偶然,还是地久天长的必然。
傅亦辰突然一把抱住斐烟,愤怒和烦躁让他忍不住想要吻她。他压住她的红唇,肆意狂暴的残卷,好似狂风暴雨一般的炙热,却又像是惩罚,只是一味的索取。斐烟没有挣扎,她不想做出任何的表示,抗拒只会让这个男人更加的想要亲近她。
终于,傅亦辰松开了她。看到她的脸上一脸漠然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暴怒:“你到底想要怎样?我不是木头,我也会心痛难过!”
每次看到斐烟如此淡漠疏远的态度,他的心就好像是被针扎一般疼痛难忍。她住在心上的人,魂牵梦萦,到死不悔。
“三少!你醒一醒,好不好?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与我,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麻烦你,不要在如此纠缠于我了,谢谢!”斐烟一鼓气说完所有的话,却感觉心好像被撕碎了一般疼痛。
曾经她也因为门第被拒婚,对于一无所有的她,那仅剩下的自尊是多么的重要。她不容许任何人任意践踏,也不允许自己放松警惕。
“是不是,我一无所有,你就和我在同一个世界了?”傅亦辰有片刻的沉默,突然欣喜的像个孩子一般问道。
听到这话,斐烟哑然。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不得不承认,到现在她仍然无法忘掉江彦西。有人曾说,最青涩懵懂的初恋,才最叫人难以忘怀,她亦如此。
想要忘记,却因为痛得太清楚,根本无法忘怀。在这苍茫的乱世,太想独善其身,却又似乎不可能。有些事,命中注定……
斐烟没有说话,她径直上楼。熟悉的小屋,她将自己安全的锁在里面,温暖而又安全的气息让她卸下所有的防备,使她感觉轻松自如。
当新的一天的太阳再次从东边的地平线上摇曳升起的时候,斐烟睁开眼睛。她独自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不想出去,独自守在房间里,让她感觉十分的安心。
一直到黄昏时分,她才收拾妥当朝夜上海走去。城市的霓虹比天边的星辰美丽的多,她没有叫黄包车,而是独自漫步走在街道上。路两边的洋楼显示着上海滩的勃勃生机,时不时路过的两个洋人,让人有一种身处国外的感觉。
夜上海依旧歌舞升平,一派和谐的景象。斐烟刚走到地方,就碰到一大堆的记者,他们挤在夜上海的门口,看见斐烟的到来,迫不及待的挤上来:“夜玫瑰小姐,听说你和傅三少就要订婚了,请问这是不是真的呢?”
斐烟微蹙起眉毛,眼眸一横,波光浮动,她唇角勾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被一群记者包围着她寸步难行,她不曾想竟然这么多的记者挤在夜上海的门口。早就猜到今儿个可能会影起上海滩的轰动,没有意料到竟然比想象之中的还要轰动许多
橙色的暖光铺散而开,散落在她的面容上,她的妆容已经褪却。素净的脸颊未施脂粉,媚意恒生,眼角微微一挑,便是秋波万千。
“夜玫瑰小姐,你不回答的意思是默认了么?”记者见斐烟默不作声,不依不饶得问道,照相机曝光的声音如同浪潮般此起彼伏。
煞白的光芒刺向斐烟的眼眸,她抬起白皙如玉的胳膊,却遮不住流光。先莫说工作,就如今这架势,她显然已经招架不住了。
突然,有一个力道牵扯住她的胳膊,她尚未张开眼眸,只觉得身子跌跌撞撞地闯过人群,肩膀被撞击的疼痛。她张开眸子,照相机的光芒尖锐的刺来,她的发簪勾住了对方西装上的扣子,发簪脱落而出,发丝被牵扯得凌乱不堪。
段云峰的眼眸中闪过戏谑,对上裴烟的眼眸,唇角的笑意更浓烈,他牵着斐烟的手指尖摩擦着她的关节。他低下身子,指尖一动为她绕出缠绕的发丝,并轻柔地为她拢好头发,戴好发簪,那场景,竟说不出的温软动人。
他笑着对记者说:“各位恐怕不知道,夜玫瑰不仅在夜上海工作,同时也是我的未婚妻,所以她不可能与三少有任何的关系。”
听到段云峰的话,记者们突然安静下来,曝光的声响在空气中荡开,仿若是惊醒了所有人一般,灯光此起彼伏的绽放出一抹煞白。浦天商会的少东家与傅亦辰竟然爱上了同一个女人,这应该算是继傅亦辰悔婚后的又一惊天大新闻吧!
众记者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还准备再问些什么,段云峰的眼眸倏地一沉,唇角的笑意浓烈得仿若牡丹花一般,肆意而妖娆,“怎么,你们是以为我比不上别人?”
他的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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