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虽然箭头在弓上乱晃,却不曾拖泥带水,将手一松。
翎羽箭“嗖”的一声射出,发出破空之音。
五十米开外,箭靶应声飞出!
南宫枫的这一箭,不仅命中了箭靶,还将整个箭靶掀飞了出去!
南宫枫喜出望外,朝云鸿大呼道:“云鸿,你看到了吗!”这一箭能命中箭靶,本是意料之外。拉弓的时候,他的手已经在发抖,这一箭射出,命中,可说八成是因为运气。
南宫枫在国子监虽然人缘不好,但此刻,为之喝彩的人却不在少数。就方才那一箭,力量惊人,若射中的不是箭靶,而是一个人,这一箭绝对能让一个锻体境的武者毙命。因此,不少人也认为南宫枫应该占了上风,不过,云鸿却处之泰然,仿佛没有感到任何压力。
“你们两个,去把箭靶扛回来。”云鸿吩咐国子监内的两个杂役。
不一会,两个杂役便扛着一个缺角的箭靶回来,只是箭靶上没有箭,只有一个大窟窿,乃是被方才那一箭给震碎了。不过,缺角最深就在六环上,最外面的裂缝,只有三环。
云鸿冷道:“这一箭,挺多就四五环,不过箭靶碎裂,无从考证,就算六环。”
之间,云鸿见箭靶斜着飞出去,就知道这一箭的成绩很一般,因此根本不慌。两人比试的是命中,就算他一件能把箭靶射的四分五裂,那也没用。果然,这话一出,身后那些喝彩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两人论的是命中,五十米,六环的成绩,只能算作是一般。
况且云鸿相当厚道,这一箭挺多就四五环,可他却算六环,连争辩的余地都没有。
云鸿有理有据,南宫枫也懒得争论,便道:“六环就六环,到你了!”
云鸿淡淡一笑,取了一只翎羽箭搭在弓上,稳步走上射箭台。
深吸一口清气,将浩然正气运转至手腕,袖口生风,《大擒龙手》的力量应气而起。蚕丝弓被缓缓拉开,初时轻松,但愈往后弦力愈大,张至七分,云鸿已经感觉到,弦的力量达到了六十斤。一把好弓,张弓的过程应当平滑,这样射出去的箭才稳定,而现在手中这把蚕丝弓,明显是下下等,只能用来平时,练习开弓的动作,用来射箭,实在是有些勉强。
下面观望的同窗,也都屏气凝声,生怕一丝气息打乱了云鸿的思绪。
前世,云鸿武道上也是武士的境界,开三石强弓并无难处。只是他精修元神,拳脚功夫实在拿不出台面,不过,赤煊皇帝酷爱狩猎,云鸿只好投其所好,苦练箭术,倒也颇有成效。如今这场比试,云鸿信心十足,将弓拉到七分,余三分,便停了下来,开始瞄准箭靶。
日中则昃,月满则亏,开弓射箭也是一样的道理。
若是将弓拉成满月,看似蓄力最猛,实则会降低弓弦的稳定性。不仅仅费力,还会在命中上大打折扣,加上弓弦回弹时的力度,真正射出去的力度,也就七八分。南宫枫费力不讨好,他那牛角弓做工甚好,就算张弓五成,也足以上靶,可他偏要拉成满月,只能说他多此一举。不过有些人脑子不好使,云鸿对此也只是笑而不语,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计之中。
云鸿目光如剑,紧盯五十米开外的箭靶。
整个人纹丝不动,但开弓的动作,却显得异常平滑,就好似在清风中拂动一棵柳树。
他开弓瞄准的动作,不像南宫枫那样充满野性,而是步步为营,给人一种“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淡然感。这是一种艺术,一种享受,不少人都看得陶醉了。便在这是,忽闻“崩”的一声,翎羽箭脱弦而出。弓弦的声音有些温软,没有任何余韵,这明显是弓弦老化,失去了弹性,跟南宫枫那一箭根本无法相比,就连翎羽箭飞行的轨迹,都看得一清二楚。
谁也没想到,这一看似柔软的一箭,竟也上靶了,而且也是六环!
南宫枫满脸惊讶,这一箭入靶极浅,而且射出的诡计也是弧线,软绵绵的,若战场的上士兵穿着甲胄,这一箭估计连皮肉伤都不能造成。但这一箭竟然上靶了,还是六环!
“哼,运气真好,能蒙上六环,有本事继续蒙!”
南宫枫不屑一笑,云鸿这一箭,挺多也就是与自己打平,况且他八成是蒙的,只是如今没有那种摧枯拉朽的完胜趋势,让他很不爽。小憩片刻,便又抓起一根翎羽箭,走上射箭台。猛吸一口气,又是全力拉弓,可这一次始终感觉力气欠缺,无法拉成满月。拉倒八分时,只感觉手臂开始发抖,没办法瞄准箭靶,一咬牙,箭入流星射出,命中了五十米外的箭靶。
这一次,箭靶被杂役们固定起来,射中后,只是偏了半圈。
不过赫然一看,这一箭的成绩却远远不如方才那一箭,箭几乎是擦着边角命中的,只有三环。不过南宫枫还是吁了一口气,毕竟中了,云鸿这厮的箭,能不能上靶都是问题。
不过下一刻,只闻“嗖”的一声,旁边的箭靶上却是多了一根羽箭。
箭中八环,离中心红点,只有寸许!
南宫枫当场就懵了,恍如受了一记当头棒喝,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转过头,却见云鸿依旧保持着那个开弓射箭的姿势,一切都显得风轻云淡。
他没有因为命中八环而窃喜,只是默默运气,淡然微笑。
“你…你…你射的那一箭?”
南宫枫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这一切来得太过奇妙,简直就是梦境。不过见云鸿将弓箭放下,轻抚衣袖,双颊那亘古不变的微笑,仿佛仙人一般:“不是我,难道是你?”
云鸿自重生一来,许久不开弓射箭。第一次操持这蚕丝弓,自然有些生疏。不过经过第一次射击,也大致掌握了这把弓的特性,经过相应的调整,命中率即刻有了提升。
“呵!老子就不信,你的运气这么好!”
南宫枫咬牙切齿,他还是不信云鸿有如此高强的箭术,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运气。不过第一局,两人打平,第二局云鸿领先,这最后一场,就算自己赢了,今日的比试,也只能以平局收场。但这一场若是输了,自己将是惨败!南宫枫想着这一切,心中有些发慌了。
顾不上休息,从箭葫中取出一支翎羽箭,走到箭台上。
经过几次强烈的开弓,南宫枫的右臂算是废了。果然,这一次开弓,只开到七分便觉得臂上肌肉隐隐作痛,剧烈的颤动让箭头根本无法对准箭靶。南宫枫心有不甘,干脆一咬牙,使劲了浑身解数,利用一瞬间的爆发力,又将弓弦拉至满月,看也不看,一箭破空射出。
这一箭力量携带的极大,仿佛天崩地裂,含有射日之威。
不过,这翎羽箭似乎着了魔似得,一射出便偏离了方向,与五十米开外的箭靶擦肩而过,直接射到了老远一处竹林之中,不见了踪迹。
南宫枫大吃一惊,喝道:“脱靶了!”
于此同时,云鸿阔步走上箭台,右手一挥,一支翎羽箭便搭在了弦上。眉心一闪,一股浩然正气迸发而出,直射五十米外的箭靶。介时,右手开弓,也不瞄准,忽得一松手。
羽箭离弦,正中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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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严惩不贷
南宫枫两眼瞪得老大,手中的牛角弓“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云鸿一箭命中靶心,用的还是蚕丝弓,便是国子监中精通射艺的助教,也很难做到。这一结果,屡实震惊了在场观望的同窗。在无数人的惊呼声中,云鸿将手中的蚕丝弓放回了原处,三局两胜,云鸿连胜两局,总环数胜过南宫枫十五环,便说是完胜,也绝不为过。
开始那一箭,只命中了六环,是因为不熟悉弓箭的特性。
而接下来的两箭,云鸿掌握了弓箭特性,但凡射出,八/九不离十。如今云鸿获胜,可他却没有哗众取宠/的意思,今日展现箭法,虽有锋芒毕露的韵味,但如此作为,本意是为了化解矛盾,并非招惹是非。因仕族、贵族之争,这件事迟早要传到司空浩然的耳朵里,加上今日射艺表现出众,一定会引起司空浩然的足够重视,因此事去儒林面壁,实不为过。
走到南宫枫面前,见他脸色发白,冷笑道:“枫三少,愿赌服输吗?”
南宫枫精神一颤,让他给一个废柴道歉,这比杀了他都痛苦。不过有约在先,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要是不履行约定,日后在一众同窗中,怕是会背负言而无信的骂名。两人在原地僵持了半天,一言不发,又见四周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南宫枫被逼的有些抓狂了。
只好狡辩道:“云大少,这次是我输了,但是我用的是三石弦力的牛角弓箭,你用的是六十斤弦力的蚕丝弓,开弓射箭的难度天差地别,你侥幸赢了,不能说明你的箭术就在我之上,所以,这轮比赛的结果不能算数,我要换弓再和你比试,你同不同意?!”
云鸿冷冷一笑,道:“规矩之前就定好,弓也是你自己选的,如今却要抵赖。”
说道这里,云鸿顿了一下,哼道:“难道南宫世家,都是言而无信之辈?”
云鸿无意为难南宫枫,就算南宫枫用蚕丝弓与自己比试,如非有意放水,否则无论如何他都赢不了自己。可在众目睽睽下,为了侯府颜面,云鸿断然不可能输给南宫枫。不经意间,云鸿的话再次挑起了双方的战火。便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国子监监承孙武。
“云鸿,得饶人处且饶人,你风头出尽了,此事便算了吧。”
孙武从学堂离开后,便去找了国子监的左右司业,以及祭酒司空浩然。
几人一番商议,都觉着此事非同小可,决定审问云鸿。这事虽是南宫枫引起的事端,但仕族、贵族之间的矛盾,却是云鸿先提出的。当他赶到校场时,正好目睹了两人比箭。
云鸿极有眼力,见监承出来说情,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他本就不想为难南宫枫,这件事一直是他自找苦吃,怨不得谁,这便道:“既然监承大人出面调解,我也不为难三少,不过这场比试,是我赢了,总要有个见证,否则日后别人谈及,只会说我云鸿软弱无能。”
“你要什么见证?在场之人都是见证,难道还不够?”
孙武脾气也不好,在这国子监中,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自己出面,很少有摆不平的事。如今,云鸿才来国子监几日,便惹出这样的事端,自己都出面调节了,他竟还要什么见证,却是有些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云鸿淡淡一笑,道:“很简单,只要让别人知道今日这场比试,是我赢了就行。”
“我看三少用的那把牛角弓不错,若三少同意将此弓买下,给我作为战利品,此事便歇过。当然,若三少心中不服,日后可来云府,再与我一论高下。”云鸿轻描淡写的要了那把牛角弓,两人比试,胜利者从失败者身上获取战利品,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副弓是国子监收藏的,南宫枫也不心疼,看这弓弦材质,只是普通的牛筋弦,估摸着也就几十辆银子,这便随手抛给了云鸿,道:“你喜欢,就拿去,本公子不稀罕。”
云鸿懒得与他客套,这便收下了,连那一壶翎羽箭也一并拿下。
云鸿眼力极佳,这副牛角弓,除了弓弦的制作材料欠缺了些,弓身的制作材料乃是极好,况且打磨工艺上佳,若是换上好一些的弦,这副弓在市场价,绝对能值三千两纹银。
而南宫家财大气粗,花个几千两银子挽回脸面,这也值得。
南宫枫冷哼一声,让手下那个红衣女子去藏品阁中缴纳银子,自己带着些怒气离开了人群。云鸿看着手中的牛角弓,见远处静萱慌慌忙忙的赶来,这便将弓箭交给了她。
两人刚寒暄一会,便被监承厉声打断:“云鸿,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云鸿让静萱保管好那副牛角弓和翎羽箭,匆匆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一处树荫下,孙武才开口道:“你是秋闱的解元,没想到在射艺上也有过人的天赋,刚刚那三箭,我都看见了,着实难得。”叹了口气,又道:“这事的起因经过,我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也怪不得你。只是你今日与人结仇太深,况且牵扯到仕族、贵族间的矛盾,日后恐怕会招惹事端,所以,国子监上层的管理人员,就此事,想与你谈谈。”
云鸿笑了笑,问道:“是祭酒大人吗?”
孙武点了点头,道:“正是,听闻祭酒对你的文采颇为欣赏,稍后你不用紧张。”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道上。此地已经远离了国子监的教学场所,属于后院的范畴,一路上行人很少,不过多时,便进了一个四合大院。门半掩着,里面的装潢很平淡,青石白墙,却隐隐中透露了一分庄严。大厅之中坐着四五个身着官服的人。
正是管理学业的左右司业、掌判监事的丞、还有主簿、每岁等人。
而首座之人,未着官服,一袭青衣加身,看上去温文儒雅,正是祭酒司空浩然。此刻云鸿见到司空浩然,并不像那日酒宴上,显得平易近人,唇角之间不苟言笑,深深的法令纹,一切的面目神情,都表现出一份庄严神圣,看样子,司空浩然对此事也是颇为重视。
云鸿冷笑一声,算计南宫枫,入儒林面壁,这事算是成功了一半。
眼看座中之人,官威隆重,一股浩然正气充斥四周,将在座之人衬托的好似神灵一般,若是平常人到了这里,估计说不到三句话,定会大汗淋漓。不过这些在云鸿面前,都是置若罔闻,这些人虽是名副其实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