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的泪水遏制不住地流淌了出来——不哭!
流泪不等于哭。哭是无能、软弱的表现。
她的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梗着一团气。上下不得,辛苦得很。
“大少奶奶……事情已经发生,所有的悲哀和怪罪都是于事无补的,相信自己,既然老天选中了你,你就是有这个能力,把夏家撑起来的。你没有选择的机会。”
花姐的一番中规中矩的话,韩雪听出了一个词:别无选择!
“是的,花姐。谢谢你。”
花姐的那一句话,活像是被人踩在了水底,快要绝气之时,有人快快把自己拉回水面上来,吸回一口空气!
一点都不夸大,那是活命之举。命被救下来了,当然要设法活下去。
自己不能去死!要活下去!而且要活的出彩!让把自己踩在脚下的人,到最后——须仰视才见!
夏家发生这等大事夏明骏自然是马上打回了电话,对于那一个“揭发”和自首的做法,他居然同意了。
天上的星星隐没在越发亮白的天空,这时,夏家大宅尤其宁静。又是一个睡不好的夜晚。
昨夜梦里,夏烈抱着她,做着他一直喜欢的事,可就是没有任何的真实感,韩雪是更加的空虚了。
末了夏烈告诉她:雪,等我。我一定回来!
会回来?怎么回来啊?
韩雪对着镜子扯了一下嘴角。是!古人说,活要见人死要见shi,夏烈,就像顾拓雅说的,被爆得觅不到任何东西了。会不会像小说、传记里面的描述,被什么神仙,高人救了?
韩雪讪笑:别做梦了!现实点吧!她然后进了洗漱间,
又是一轮干呕。呕得眼泪都出来了。
头有点痛,韩雪坐在餐桌上。恍惚间又想起了夏烈。
那天餐桌上顾拓雅吃着豆浆却嫌味道不好,韩雪默默地把自己的牛奶换了过去,夏烈冷凛的眸光扫过来:“你要干什么?”
顾拓雅正要说话,被夏烈一个手势打断,手指指着韩雪:“我问她。”
韩雪心颤,她怕自己又做错什么,抬眼望他,他只是说:“喝你自己的牛奶。然后,给我洗衣服去。”
他私下说过:她是他的洗衣女仆,餐桌女仆,还是……韩雪捂着脸,不敢想下去。
是不是应该把他的衣服拿过来,嗅着他的气息,自己会睡得好一点?再失眠的话,宝宝会受影响的。韩雪还没能感觉到胎动,但是每当夜静,她还是能触碰到那一坨的硬块。他是夏烈和韩雪的孩子。
门外,喧闹起来。韩雪蹙眉:“花姐,看看什么事。”
“哦。”花姐走了出去,却很快地又转身回来,站在韩雪身边,有些发抖。
韩雪静静看着来人,秦菲菲的家人?一字排开,像是列队。大学教授果然非同凡响。
他们目光齐刷刷的扫向韩雪。是倾巢而出了吗?
韩雪淡然地笑开,眸里连闪寒光。她转头,走向了坐在了鞋柜的软榻上,优雅地伸脚:“玲姐,帮我换鞋。”
玲姐是被她的话惊倒了,脸上写着惊疑:“你……你——要我帮你换鞋?”
“不行吗?”
韩雪脸上的严厉之色,玲姐没曾见过,她不敢瞧那边的几人,弯下腰,就要给韩雪脱鞋子。
“玲姐!你下去——”正如韩雪猜的那样,是秦菲菲第一个忍不住。
她冲上前来,指着韩雪就开骂:“你不要太嚣张了!韩雪!”
韩雪抬眸,冷冷地看着秦菲菲:“二少奶奶。莫不是你要来帮我换鞋子?”
“韩雪,没有看见吗?夏泽跟我提离婚的事,我是要来谈条件的。我爸爸和妈妈都来了!你还有这样的胆子?吓谁呢这是?”秦菲菲歪着头,上一眼,下一眼的看着韩雪,把唇抿成一线,下巴直直的戳像韩雪。
“看得见!还看得十分清楚!”韩雪倏地站起!像一头要发起攻击的猛兽。
秦菲菲被她的气势吓了一下,退后一步。
“叔叔,阿姨也来了,欢迎啊。只不过,我这个家里,并不需要尔等来决定我们的家事吧?”韩雪坚定地看着面前三人。
“家事?韩雪。夏家的家事我们可以不管。你乖乖的在夏家做你的大少奶奶就很给你面子了。”秦菲菲爸爸踱步来到韩雪面前。
“但是,夏家的上一代家长并不是叔叔你哪。”韩雪含笑转头,目如寒星。
“把你的百分之二十股权让出来,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秦菲菲妈妈直接地把条件说明。
“百分之二十?我面前的这一位本来值得我尊重的女士!别以为我不敢把你从这一宅子撵出去!——我的包包里就装着产权证。”
“你!”面对韩雪的地毫不留情面,那女人可是气歪了。
“别罗嗦了!菲菲,给她文件,韩雪,签字就得了。”男人眯着眼睛。
“我若是,不签呢?”韩雪凝住那两人,眼底尽是凛凛。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窗玻璃碎裂。一个黑色的身影在玻璃碎裂的那一刹那破窗而入!
“不许动!”是藏莹!
男人一诧,见是一个女人,也不在意:“韩雪,不要多生枝节。”
“枝节?——我可是警察!主管经济犯罪这一块的。”藏莹亮出警师证。
“啊,报警?韩雪你真!……”男人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拳就往藏莹脸上打过去!
藏莹一个闪身,接过他的拳,一个扫堂腿,男人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放不放?”秦菲菲额上青筋暴跳,双目发红!死死地抓住那一叠要韩雪签的文件。
“不放!”韩雪绝不屈服,那可是他们犯罪的证据。
“你去死吧!”秦菲菲突然一松手,猛地一推韩雪!韩雪一个趔趄,倒在了沙发旁边,肚子!!肚子一阵的剧痛!
韩雪暗自喊了一声糟糕,放了握着文件的手,护着小腹。
秦菲菲拿着文件,像一条就要跳墙的狗,凶狠又狂嚣:“韩雪!——你狠!但是,”她一步踏前,抬腿——“我比你更狠!!”
“啊——”一声惨烈的喊叫!响彻了整个夏家大宅!
“夏烈……”
韩雪低声喊了一声,软团似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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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给我加油吧,我的友友。小绯一整天不舒服,只能两更了,不好意思。明天要看医生去,所以,明天早上的那一更可能要在中午哦。等文的亲,注意啦哈。
86、黑寡妇(一更)
血,不算很快,但是,只是那么瞬间就染红了一大片的地毯!殷红殷红,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眼球。
秦菲菲呆呆地看着,不懂移动!
她是不是杀了韩雪?
杀人了?她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可从没今天看着两手的血渍,她心惊胆寒。
“快跑啊!”秦菲菲爸爸冲过来,拉起她就跑。
迟了!花姐已经扑了过来,挡在她面前。
警察也跟了进来!迅速地包围了他们。
韩雪却都已经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只觉得他们的声音与她之间,仿佛隔着重重的水浪。水浪声汩汩,她便再也什么都听不见。
…………绯的分割线…………
医院里。静得出奇。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白色的仪器,甚至,她的脸都像是纸一样的苍白。
灿烂的阳光已经射进了房间。仿若从来不发现世间来过黑暗。在黑暗里又是有那么的让人不敢正视的的邪恶。
病房里有一个妇人,她坐在苍白着脸的病人面前。
“病人”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蠕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短发遮着不住她的脸,乌黑的头发下脸色越发显得惨白惊人。
“大少奶奶?”花姐小声地唤了一句。
韩雪定定地看着花姐。
刚才还以为是夏烈呢!哪一次伤了痛了,不是他在一边?看着花姐红红的眼睛,她慢慢地想起了。
“花姐,我的孩子是不是……?”
“大少奶奶!”花姐握着韩雪的手,泪水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她竭力地要掩饰,一边擦,一边说:“以后……”
是的,怀孕了,意外地流产了,这是很多年轻夫妇遇到过的事情,只要把身体养好了,调节过来,以后还是可以怀上的。
但是,花姐这个“以后!”不敢,不可,不能往下说!
韩雪还有什么以后?夏烈不在了!她哪里有“以后”怀孕的机会?
韩雪没有再说话,也不流泪,只是看着天花板,天花板很白,很白。穿过天花板,是不是那个灰蓝灰蓝的天空?
那个灰蓝灰蓝的天空,是不是你存在的天堂?
烈,你说要回来!我猜,你是要回到我的生命里。我那么惊喜!
你的离开。既然是命运,我也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孩子生下来,养大,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你,天天长大。那,也是我们相爱的一场,结的花儿。
可是!如今!连这花儿也萎了!难道真的是那一句话,烈日之下,哪里有雪?
与你的一番纠结,注定是以我的冰消雪融作为代价?
韩雪攥住被单,昏昏然地,又睡了过去。
不觉得痛。在秦菲菲一脚踏在自己的腹部那一刻!那样痛!痛得所有的感官都凝聚在那一点上,痛得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只想大声地喊:夏烈!孩子!我们的孩子!……
现在的痛,在全身了。分散了,反而感觉迟钝了。
……………………
她游弋在天空,到处寻找她的夏烈。但是,天上浮云朵朵,并没有一丝灿烂的阳光。
烈!你在哪儿?孩子……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明明是你留下的礼物,老天为什么要夺走?
………………
花姐看着她两目睁大,看着天花板,不吃不喝不动,喊叫很多声也没有反应!真是吓坏了。
“花姐,不要怕!”是夏明骏回来了。
“好孩子!韩雪!!醒来!”夏明骏老泪枞横。握着韩雪的手,不停地喊,直到声音嘶哑。她依然茫然。
直到了傍晚,被一个人摇醒。
“韩雪!韩雪!”
“啊?是你?”
来的可是一个意外之人:尹季琛。尹季琛一张成熟的脸,带着笑,很个性的眉带着傲气,缪然朦胧间,竟然有点像夏烈。
“我太太做个手术,知道你住了院。顺便进来看看。”
韩雪缩回他抓着自己的手,“谢谢。”
他深邃的眼像是戏谑:“我就那么像坏人?”
韩雪扯扯嘴角,不说话。
他低声笑开,点点头:“也是,你这样的人,就是做了乞丐,也不会跪着要饭。”
韩雪愣住,抬头,仰视灯光里的那一张成熟的脸,他有着笑纹,有着鱼尾纹,但是,没有沧桑。只有一种成熟的胜券在握姿势。
韩雪被他盯着,一种被看穿的局促,局促得似乎是逃无可逃:“是的,我——是这样的人。”
“嗯!”尹季琛握着韩雪床单外的手,缓缓地说:“我让你见一个人”
说着,打了一个电话,不久一个工人便牵着尹诗诗出现在韩雪面前。
“姐姐!”尹诗诗虽然懦弱,可是她很善良,看到韩雪躺在病床上,竟然眼里噙了泪:“姐姐你怎么了?我妈妈也做了手术,在胸膛开了刀。”
韩雪一沉,抬眼看尹季琛。
尹季琛转眼看角落里的常春藤,语气间
微微清凉:“乳腺的问题,发现的及时,两边都要切除。”
韩雪点点头,回想起不久前酒会上叶双喜穿着旗袍的时候,拿曲线玲珑的身影。
…………
尹季琛健步走出了病房。
手心,留着的还是她手上冰凉冰凉的触感。她这样的冰冷,竟然在一握之下,冰寒的感觉直直地刺入了心脏。就像冬天里,不小心掉进脖子的冰渣子。
过了这样的久,心里还是有着寒意。叫人疼痛的寒意。
她——怎么那样的冰冷?
…………绯的分割线…………
花姐目送尹季琛离开,才打开一个保温瓶。扶起韩雪,把一碗红枣水递到她的跟前。
“谢谢你,花姐。”韩雪感激的碰碰花姐的手,那一双手,好粗糙。花姐摇摇头。
“花姐——我妈妈好吗?”
“没事,你爸爸妈妈好好的。秦菲菲已经被捕了,大少奶奶放心。”花姐小心地拢了一下韩雪脚边的被子,“这事,比生孩子还要小心,大少奶奶,等夏家安稳下来,泽少爷出来了,您——”花姐又要含泪了。
“怎么?花姐?”
“您,不要在一棵树上……,你这样的年轻,也漂亮……”
韩雪摇摇头:“这件事,以后再说吧。花姐……”
“好了!大少奶奶,藏莹说,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她一定能帮你打点好一切,就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要请律师告秦菲菲吗?”花姐小声地问。
韩雪这才从往事中惊醒,挺了一下腰,咬着唇:“请!我非得把她告个杀人罪!她害了我和夏烈的孩子!我就算是把她碎尸万段,也不能抵消她这些日子里来处心积累对我做出的所有;就算她把牢底坐穿,也不能泄她对我凶狠手段之愤怨!”
“她一刀一刀,一次一次地戳在我的心脏上,我的血如喷泉般涌出,她却张开血鹏大口,得意的哈哈大笑?天下间没有这样便宜的事!我韩雪,没能够被她这样占她不应该占的便宜!”
韩雪承认,她是变了!变得更加彪悍!更加顽强。在以后的日子里,为了不输给意图把她凌辱的人,她必须越战越勇。
韩雪把颈脖间的玉髓拿出来,放进了盒子里,想:夏烈,红色的玉髓没能保佑你平安。而我的玉髓也没能呵护我。曾经,我们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原本也以为自己为了爱情可以去死。但是,这时才发现,死是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气的。
爱情,死不了人。只是在最痛最痛的地方戳了一针,然后,我们欲哭无泪,我们辗转反侧,之后——我们久病成医,百炼成钢。
一梦醒来,还得迎战。
……
一年后。
A城的明夏集团的顶楼花园里,在幽幽竹影里,藤椅上坐着一个绿衣黑裤女子。她很年轻,但是,经历是人的不可买卖的财富,在那一件事之前,或者她还是幼稚的。但是,此时的她,已然有了凛冽。
她已经被A城市政府誉为最年轻的企业家,最有爱心的儿童基金会天使,全国杰青。当然,由于手段强硬,凌厉地把一杆没作为的股东扫出门外,而得来另一个称号:毒蜘蛛,黑寡妇。而是谁在私下里传扬了这些话,是谁想要毫不留情地扯掉她身上那层高贵的伪装,她韩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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