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按着媳妇的小肩头,有些话是时候说了,“你这块玉佩,我看,不是便宜货,更绝不是温浩雪她们戴的那种低等劣质的假玉。你如果非要说是温家的宝物,是你奶奶送你的,我想,其他人迟早都会知道的,尤其你奶奶现在病危了。”
蒋大少想陪媳妇回老家看奶奶,不是随便说的,既然玉佩与老人家有关,如果老人家临走前想说些什么话,事关玉佩的事的话,他不能不在场护着媳妇。
玉佩,当然是奶奶送的。
蔓蔓在心里想。
但是,为什么老公提起这个事的时候,眼前会突然浮现那晚上,在这里,几个人对着那块他们温家的玉佩时种种的惊诧。
有些事,她再怎么想绕,都绕不开。
欺骗不了自己。
玉佩的事,如果不能从父亲口里得到答案,只能去问奶奶,因为父亲都说了是奶奶送的。
“阿衍,我们去看奶奶吧。”咬着唇,说。
摸摸媳妇的头,蒋大少接着将她一搂,搂紧到了怀里,像是展开庞大有力的羽翼:“不要担心。”
……
“哎。”在家里团团转的许玉娥,不敢打电话找老公,怕被老公逮住命令她回老家照顾生病的婆婆,于是愁倒了半边脸,唉声叹气,没有个消停。
“妈,你先坐下吧。我看爸今晚不会回来的,怕是回来会和你吵架。”温媛实在是看母亲这样转着太烦了,说。
“媛媛。”许玉娥现在习惯了没有主意的时候回头问小女儿出主意,抓住小女儿的手问主意,“你说,你爸会不会拿绳子绑着我回去?”
“也许会。”温媛说这话不是对许玉娥危言耸听,谁不知道温世轩的性子,涉及到老母亲,是要他豁出命都行。
如果温***确需要许玉娥,温世轩二话不说,绑都会把老婆绑上车。
“所以——”许玉娥点着脑袋,“我们必须逼着你二婶回去照顾你婆婆。”
“二婶那么精明,可能吗?”温媛知道母亲斗不赢二婶的,趁早让母亲打消这个主意,再说二叔一半的钱都在二婶手里捏着,真把二婶逼急了,到时候二房一毛不拔,温世轩这个孝子,定是要大房全部出钱救老母。许玉娥到时候只有气死自己的份。
“你说怎么办?”许玉娥大声嚷了出来,两只手揪起了自己的头发,“你二婶不去,谁替我去!”
温媛低下的眼珠子一转:“妈,你为什么讨厌奶奶?”
“哪个媳妇会不讨厌婆婆?”许玉娥以偏概全,为自己辩解。
“如果奶奶身上有宝贝呢?现在奶奶都快死了,如果死了的话,说不定会把宝贝送给照顾她的人。”温媛低低声,像是漫不经心地说。
许玉娥眨眨眼:真是没有想到那个老不死能有什么财产。一笑,摆手:“不可能。你奶奶,全靠你爸资助的生活费,她连退休金和存折都没有。这个我和你二婶早都调查清楚了。”
“可你想,妈,我们找的那块玉佩,怎么都找不到。但是,大家现在手里拥有的玉佩都说是从爷爷奶奶那里传下来的宝贝的复制品,或许老人家私藏着真正的宝贝不说。因为是很重要的家传宝贝,奶奶肯定是不会拿出去变卖的。”温媛说完,一双精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向母亲。
许玉娥果然上钩了,拍打掌心,恍然大悟的模样:“真是这样,我怎么会没有想到呢?媛媛你真聪明!你姐姐蔓蔓,就没有你聪明。说不定是你爸太老实了,不敢接受老人家的东西,把宝贝还给了老人家,干脆骗我们说摔烂了。”
以温世轩那个大孝子的性情,确实有这可能。
到了第二天,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是老人家真有宝贝藏在身上没有拿出来给任何人知道,现在快要死了才暴露出来。
于是,不止许玉娥赶着联系老公说要回去孝顺婆婆,张秋燕和温浩雪母女,同是着急收拾行李要飞回去。
温媛边听母亲和父亲说话,边是折了几件衣服塞进书包里,想到回去见那个老太婆,嘴角挂了一抹抹不去的冷:没想到,她当时只是问了老人家一句话,老人家当场中风了。
看来,那句话是戳中了老人家的软肋。
很有可能,她问的都是事实。
如果这事被母亲知道,不,不止母亲,温家所有人知道的话,该是怎样的一个场面。
想想,都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
笑,凝在嘴角成一抹阴影。
衣服折到半截,看母亲还在发疯地想象价值连城的宝物。电话,来到自己手机上。
避开母亲,接到温世同的电话。
“媛媛,我听说了,你是要和你妈回老家去看你奶奶了。”
温媛一手拨弄起肩头上的发缕,一面有点不经心地说:“三叔,我听说,她已经疯了。”
温世同倒抽口凉气,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知杨乐儿发疯了的消息。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听到电话里的风声,温媛都能猜想到温世同在想什么。
“媛媛。”看来,他是有些小瞧这个小侄女的,毕竟这个小侄女,勾引怂恿过一个中央美院毕业的大学生替她作案,可怜那大学生坐牢是坐定了,中了红颜祸水的陷阱一点都不奇怪,“三叔拜托你件事好不好?”
温世同厉害在,能屈能伸。平常,在没有钱的温世轩等人面前作威作福摆样子,到求人的时候,完全变成条哈巴狗。
“有什么事,三叔?”温媛道,“我这次回去,恐怕会很忙的。”
好厉害的小侄女,在他面前端起架子来了。
“其实这事,和杨乐儿之前交代你做的事一样,看能不能把你奶奶私藏的那块玉佩骗出来拿到手。三叔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拿到手,对你绝对有好处。”
温媛眸里的光慢慢地转悠了下,答:“好啊。到时候我说什么,三叔都答应是不是?”
“是,即使你说要上中央美院,三叔都能帮你打通关系,你连自己考都不用了。”温世同使出以往一样诱惑侄女的杀手锏。
然而,“先这样吧。”
小侄女忽然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挂掉了他的电话。
温世同眯着老眼瞪着被挂的电话筒:隐约能感觉到,温媛有些变了,究竟是哪里变了的?
……
温奶奶病危的消息,不久,该知道的人全知道了。
姚爷闯进君爷的门里时,看见君爷在简单地收拾一两件行装,狭长的眼一眯:“你想偷偷去?”
“已经和我爸说好了。他让刘秘书陪我过去。”叠完衣服进行李箱,是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上面有陆夫人以及他和母亲手里抱着的囡囡。
这是,囡囡留给他的唯一的照片。
什么时候,囡囡愿意和他们再照一张相片呢。
“我陪你去吧。”姚爷说,说罢,利索地转身,也是去收拾行当。
“子业。”忽然一声,叫住对方。
姚爷回头看着他的眼光,一丝迷惑。
“昨晚上我向她要了个条件,你说,我该不该,逼着她回来?”君爷同志问着这话时,一反常态,铁森的脸在窗台的背光下,竟似是苍白。
昨晚上的事,姚爷是听高大帅说了的,谁让高大帅闲不住嘴巴,急着想和人分享八卦,爷的事别的人不能知道,只能说给姚爷知。
“我想——”优雅美丽的眉是微微地低下,流转的眸光对着地砖上的影子,几分深思几分犹豫,“她迟早会回来的,不需要你逼她或是不逼她。”
“你确定?”嗓子里压了丝焦耐,是希望,是自己看漏了什么痕迹,她不是排斥他们的。
“我确定。”抬起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你怎么确定?”对方答的太快,拧紧的冷眉反倒怀疑上了。
“陆君,那晚上,你没有看见,她总是想避开我们吗?尤其是想避开你。如果她心里完全没有你,会想避开吗?”
冷眉在刹那间舒展开来,一丝融化的笑暗藏在眼底,唇里,却是扯出一丝长气:“如果这样,我该索要什么条件好呢?”
姚爷对他的这句自问自答,只是笑笑,转个身,赶紧去收拾行装。
驱车到达飞机场,拎着小行李袋走进飞机大厅,没有遇见想见的人,却是先遇到了张秋燕温浩雪一行。
面对这两个权高位重的爷,张秋燕和温浩雪母女两双眼睛都像上了勾的鱼儿,直盯盯地望着,然纵使脸皮厚达一尺,也不敢上前去撞君爷这座冰山。
敢拍君爷的马屁,高大帅会先告诉她们,会粉身碎骨的。
温浩雪更不忘姚爷,曾经几句话之间,把她牵着鼻子拔了次皮。
姚爷长得美,像妖艳的杜美莎,迷惑人之间能把人杀死。
想到此,母女俩悻悻的,目送两个爷像阵风擦过她们眼前后,若飘逸的仙人离她们远去。
“妈,你说他们来上机,是会飞去哪里?”温浩雪心里痒痒地问。
“爷的事,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张秋燕干巴巴地笑两声后,不甘心也没法,这种爷想攀都攀不上,低头咳一声,“哎,你大婶和媛媛怎么还没有到呢?都快检票登机了。”
因温世轩和女儿女婿搭同架机,不让许玉娥一块来。许玉娥心急,托了张秋燕。张秋燕想着去到那里,不止要宝物,照顾老人家自己一人太吃力,答应了许玉娥。
这边,两个爷通过优先登陆口,上了头等机舱。
蔓蔓他们坐的是经济舱,专门避开了与许玉娥他们一架机。父亲走在前,她走在中间,老公走在最后面。
经过头等机舱时,走在前面的父亲忽然一个顿脚。顺父亲的目光望过去,见是两个甚是熟悉的身影,不正是两个爷吗。
姚爷是看到她了,向她露出诱人的微笑。
然而父亲那双眼睛,是越过姚爷,在别着脸看着机舱窗外的君爷侧影上看着。
“爸?”蔓蔓低声的,感到父亲有点儿蹊跷地问。
温世轩现在,是在这个几次撞遇过的男人的侧脸上,忽然是发现了另一样东西。
【77】震呆温家人
0
“爸。爱豦穬剧”
女儿的声音飘过耳畔,温世轩仿佛从梦里醒了过来,迈向前面的步子,一点不稳。
等他们三个人进了经济舱,君爷的脸缓缓地转了回来。
知道他刚刚是故意没有回头其实看着温世轩的,姚子业修长的指节贴在了诱人遐思的嘴唇上捉磨:“他刚看着你的表情好像和以前不一样。”
“正常的事。”极淡的一声,他记忆里有的事,温世轩不可能完全没有。
“你瞒着我什么?”狭长的眼微眯,打量着他。
“不确定的事情,你该问他而不是问我。”
那年他才几岁的记忆,温世轩是几岁。
实事求是地说,他的记忆因为是童年时期难保有错乱,温世轩应该比他记得清。
冷眉稍提,眸光未定。
“爸。”看到父亲像是在发呆,蔓蔓坐下来时,和空姐一块提醒父亲系安全带,“坐飞机要扣这个,和坐车一样。”
蒋大少看了哭笑不得,媳妇提醒老父亲,自己反倒忘了。手伸过去帮媳妇把那安全带拉过来,系好了。
见女婿处处疼惜女儿,温世轩从漩涡混乱的思绪里抽出了身,眼里满是笑意:女儿有个好归宿,他算是无憾了。
“阿衍。”
听到温爸叫,蒋大少抬起头:“爸?”
“我知道你对蔓蔓很好,但不要一直宠着她。她是当媳妇的,不是小孩子。”温世轩作为老爸说一些自认为老爸的话。
瞧温爸说的这话,真逗。
蒋大少乐了:哪个岳父不是希望女婿越疼女儿越好。
“爸。”听父亲这样说,蔓蔓不自在了,扶着大眼镜为自己说话,“我对他一直很好的。”
“你们在家谁洗碗?”温世轩问。
蔓蔓眨个眼,老实交代:“他说我做饭他洗碗。”
“你妈那个性子,都从没有让我洗过碗。”温世轩说。
蔓蔓——汗:她会比不上许玉娥吗?
蒋大少可舍不得媳妇半点委屈,抢着对温爸说:“爸,现在什么时代了,都是崇尚妻管严。好男人的标准是入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
亏老公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怪不得师哥评价老公说,蒋大少是个赶潮流的痞子,这点绝没有错的。
温爸被女婿逗乐了,呵呵呵一边笑,一边可不会因为女婿插嘴而忘记继续教育女儿:“蔓蔓,你老公对你好,你记得在心里,不能偷懒。夫妻是双方的,如果他对你好,你不对他好,总有一天他会觉得累,累到极点的时候,会想放弃。”
低头,绞眉,是认真听着父亲的话,隐约,能感受到父亲的心迹,这一想,心里复杂了。
蒋衍一样听出了些什么,英眉一挺:如果岳父想打许玉娥的离婚案,他绝对力挺岳父到底。
许玉娥近来做的一连串事,是让温世轩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累。
以前老婆骂他,怨他,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没得说。可是,现在老婆为了追求钱,一是打算包办大女儿的婚姻,二是竟把小女儿送去给有钱人当养女,三是,突然回心转意愿意照顾老人了,也不知道老婆打的是什么算盘。
总之,心里头,是被老婆做的事,一件件地令他逐渐寒了心。
飞机,从滑行道上起飞。
张秋燕和温浩雪在机场等到了迟来的许玉娥和温媛。
“你老公跟着蔓蔓坐火车?”张秋燕逮住许玉娥问,因为没有在飞机场遇到蔓蔓他们。
“不知道他们坐什么交通工具,可能是火车吧。他们父女,爱省钱。”许玉娥对于老公和大女儿省下钱来交到她这里,没有意见。
听到蔓蔓他们会迟些到,张秋燕心里安了,去到那边,赶紧先探探老人家的口风。老公是孝子,见老人家病重问不出口,必须她亲自上阵。
最后,她们比蔓蔓一行的飞机迟了一个多钟头出发,却想着应该比蔓蔓他们早到一天。
飞机到达目的地机场。
蔓蔓他们下机时,发现两个爷走得飞快,很早不见人影了。
“你说他们来做什么?”蔓蔓顶不住心里头的犯疑,问起老公。
两个爷对这次的行程,完全没有和他蒋大少先透过风。蒋衍同志一揽媳妇的肩头,说:“可能是为公事吧。有秘书陪着他们。”
爷的事,若不说,谁都不能知道。
走出机场,望到南方的天是火辣的艳阳,四处冒烟的天气。蔓蔓不燥,都能感到隐隐的火苗在烧。
北方的夏天干和燥,不像南方,是湿燥。
蒋衍上次到这里来观光旅游,天气未到最热的时候,而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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