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推算这个阵法?”
顾晓贤不知道萧清山为何要问这个,没有多想就点了点头。
萧南风怒道:“这能证明什么?顾前辈是阵法高手,困在阵中自然要推算,想办法出去!”
第八卷 第三章 争辩 萧清山没有理会萧南风,继续循循善诱:“那么……顾前辈,是不是推算到最后……发现自己认识这个阵法呢?”
萧南风一愣,顾晓贤皱起眉头看着萧清山,犹豫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萧清山嘴边弯起微笑,颔首道:“果然如此。那顾前辈之前是在哪里看过这个阵法呢?”
萧清山又挪开了几步,让大家能看得到顾晓贤的动作,顾晓贤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比划了两个字:书中。
萧南风与众人都一头雾水,不只萧清山此问的意图,萧清山的微笑却咧得更大,没有理会众人的讶异,继续问道:“那么,书中记载什么?”
顾晓贤正要比划,就被萧清山打断: “此为上古奇阵,千年难遇,名为棋阵?”
顾晓贤点头。
“然后……其他呢?”
顾晓贤锁着眉头看着萧清山,不知想到了什么,脸sè突地一变,瞪大了眼睛看着萧清山,萧清山挑了挑眉,示意顾晓贤继续说。顾晓贤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比划道:阵法最近一次出现在,五百年前,苗疆。
苗疆。
此二字出现,众人已经开始有所震动,萧南风脸sè一变,兀自逞强冷冷道:“苗疆擅奇门遁甲之人何止紫羽宫一个,小王爷未免听风就是雨了。”
萧清山好整以暇道:“别急嘛,人家顾前辈还没有比完呢。”
顾晓贤犹豫地看了脸sè铁青的萧南风一眼,迫于众目睽睽,最终还是将剩下三个字写出:罗刹洞。
罗刹洞无人去过,但几年前为攻打紫羽宫,或者破除紫羽宫迷阵,许多武林人士都曾探听过紫羽宫四周地形,虽然最后还是没能破除神鬼莫测的阵法,但是却探听到了紫羽宫的后山,有一个地方叫做罗刹洞。
这最关键的三个字划出来,前排的人已经念了出来,后面的人哗然一片,立时对萧清山的话都信了大半。
“等一下!”萧南风立刻叫道,上前几步,迫得萧清山退了一步,“这没办法证明什么!”他深吸一口气,“不说这是五百年前的事情,就算是在罗刹洞,你也没有充分的证据说明,此阵是风妗儿设下的。更何况,就算真的是风妗儿破的阵法,你为什么不想着,或许阵法不是她所设,但是却是她为了救大家才去破阵?如果是她所设,她为什么要放我们出来?”
此问题蜀山派掌门也提过,所以萧清山答得十分顺溜:“风妗儿为何要放过我们的理由很简单,并非她想放过大家,而是因为与紫羽宫一边的冷羽珏误闯棋阵,风妗儿为保冷羽珏,不得不提前中止棋阵。更何况……”他若有所指地瞥过萧南风,“不是,还有你在阵中吗?再者……还有小王我的亲眼所见。” 萧清山淡淡道,“看来萧大侠是不相信小王我的话了。”
萧清山此言看似委屈,实际上却是逼迫萧南风知难而退,暗示萧南风若是再反对,就是在与侠王府彻底作对。
萧南风冷冷看他,突地仰起头,一字一顿:“对!我不相信你。”
此言一出,举座皆是一惊,谁也没有想到一向与人为善的萧南风居然公开与风头正劲的萧小王爷对上,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一句等于与侠王府为敌的话。
萧清山似乎也没有想到,微微一怔,继而嘴边勾起一抹危险的微笑,语气却是无辜委屈:“萧大侠,不知小王何处得罪了你,竟让你如此不信任小王?可否告知一二?”
萧南风表情冷峻,又上前一步,紧逼着萧清山:“就算没有这件事情,你可记得我们在进入棋阵之前,我所追问的事情?”
萧清山心中咯噔一声,扬起眉装傻:“什么?”
萧南风冷冷一笑,转过身面对着大众,朗声道:“一个月以前,在我还未进入棋阵之时,我竟然在侠王府发现了林鸢飞的贴身玉佩,于是前去与萧小王爷对峙,这才着了道进入的棋阵——”
“——鸢飞离开侠王府之后,曾经与我碰过一面,那时候他的玉佩还戴在腰间,一个月之后他的尸体被人发现,身上已经没有了玉佩……也就是说,鸢飞是在这段时间丢的玉佩!林鸢飞此前拜访侠王府说的那句话众所周知,侠王府在他走之后有充足的理由去暗地里对他下手!”
萧南风转过身瞪向萧清山,咬紧牙关,一字一顿:“林鸢飞之死,分明就是你们侠王府一手所为!而当时的你,根本没有给我合理的解释!”
“——萧清山,你倒是告诉我,我为何要相信你!”
萧清山心中一紧,面上却微微敛起眉,讶异道:“萧大侠何出此言?林少侠是在离开侠王府之后失踪的,他离开之后还曾对江湖中宣称过那著名的一句话……这里的大家,也都是听说过的。”他沉吟半晌,做恍然大悟状,“想来……萧大侠被紫羽宫妖孽迷惑,认为林少侠是侠王府所害。看来萧大侠受骗不少……难怪会对在下误会至此。”
“萧清山你还在信口雌黄!”萧南风厉声喝道,说着,手中从腰间要摸出一枚带着穗的玉佩,“如果林鸢飞不是又回到了你侠王府,在你侠王府遇害,那我又怎么会在侠王府内发现这枚他随身不离的玉佩?”
萧清山居然没有lu出任何惊慌的表情,只是盯着那玉佩慢慢一笑,突地道:“……萧大侠……你确定这玉佩,是林少侠所有的吗?”
“那当然……这上面还有字……”萧南风说着,正要翻过玉佩,脸sè却突然一白——因为他发现,手中的玉佩上通透无比,没有刻字!
他猛地抬头看向萧清山,眼中能喷出火来——那玉佩……分明已经被萧清山掉包了!
萧清山见萧南风无话可说,不由冷冷一笑。
萧南风一眼瞥见萧清山的冷笑,突地心中一动,大为震动。
那笑,极冷极冷,带着厌倦和刻毒,比之从前还可算是少年的恶毒狡黠更为yīn沉,毫无感情可言,仿佛一个巨大的空洞,所有的东西在里面消失殆尽,只余无尽的黑暗。
……不过半个月不见,他为何变成如今的这样?
萧南风沉默了半晌说不出话来,紧盯着事态发展的众人不由纷纷低语,竟是有不少人怀疑萧南风所言。
就在此时,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发言的红衣少女再也听不下去,突地站了起来,怒指萧清山:“萧清山,你够了!想欺负我萧大哥,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声望分量!”她冷笑一声,扫视了一下大厅内的众人,朗声道,“这么些年来,在座的各位,有哪个没有受过萧南风的恩惠?萧大哥平rì做人如何,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的,断然不会藏私说谎!”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沉默,面面相觑,又lu犹豫之sè。凌落莹所言非虚,萧南风为人极为仗义,乐善好施,几次为不相熟的人出生入死,是公认的侠士,声望极高,若说萧南风刻意藏私,公然欺骗众人,大家一时也接受不了。
——但是,如果萧南风不是在说谎,那么萧清山就是在说谎了……
两个人现在都是江湖上声望很高的青年才俊,萧南风是成名大侠,萧清山更是一方霸主。
这……又如何是好?V!!!
………【第七卷 第二十七章 爱极生恨】………
() 风妗儿目光闪了闪,慌乱道:“什么靳越?”
“不要瞒我了。”冷羽珏目光如炬,盯着面前的白衣女子,“这阵一定是靳越破的吧。他在哪里?”
风妗儿言辞闪烁,端起桌上的药道:“啊,冷姐姐,你累了吧。你先休息,等我去再熬点药。”
冷羽珏见风妗儿的反应,不由皱起了眉头,挣扎着就要下床:“……他出事了?”
风妗儿连忙扶住她,拖口道:“他没事。只是,不愿见你。”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风妗儿连忙捂住嘴巴。
冷羽珏沉着脸,最后叹了第七卷 第二十七章 爱极生恨口气:“也罢,既然他没事,你把那圣药给他。”她一撇嘴,冷哼一声,“不见就不见。”
风妗儿见冷羽珏生气,yù言又止,最后还是垂下头,转过了话题:“那,冷姐,既然你醒了,你打算拿门外的人怎么办?”
冷羽珏知道风妗儿指的是萧清山,她顿了顿,萧清山最后那一句话犹然还在耳边,可是这让她陷入一种更加烦躁的状态。怎么办?她怎么知道怎么办?
冷羽珏这个人,恩怨分明得很,有恩必报,有仇必较。但是对于萧清山,她之前的人生准则通通互相混杂在了一起,让她杀不得、打不得,却又对他好不得。
但是,冷羽珏从来不逃避问题。红衣女子踉跄地跳下了床,推开了风妗儿的搀扶,走到了门口。
红衣女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门。
萧清山蹲坐在墙角,听到声响,立刻站起身来,见到是她,怔了怔,然后忍不住微笑第七卷 第二十七章 爱极生恨,整张脸都亮了起来:“你没事,太好了。”
冷羽珏没有答话,只是凝视着面前的男子。
他的脸苍白得毫无血sè,右边脸颊还带着微微的擦伤,浑身上下lu出来的部分都缠满了绷带,尽管他努力挺直腰板,却无法掩饰一身的虚弱之态,但是他的眉宇间流lu着坚毅与成熟,凝视着她的目光并没有带上任何疲惫的神sè。
在五年之后,她终于认认真真地正眼看他,发现他终究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油嘴滑舌的顽皮少年,在她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他慢慢变成一位陌生的高大男子,目光却依然如同当年一样,带着鲜活的生气和微微的狡猾。
萧清山见冷羽珏的目光认真,紧张得手都不知该往何处摆,只好讪讪笑了一下。
冷羽珏叹了口气,在这么多年之后,她第一次说:“萧清山,我们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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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羽珏走出去后,白衣少女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木屋的内堂in起帘子,对着静静坐在那里的青衣人道:“靳大哥,你为什么不见冷姐?”
青衣人不答,只是笑了笑。尽管风妗儿只认识靳越几天,但也知道青衣人外柔内刚,不可能有人能逼他,便转了话题:“上午顾晓贤找你什么事情?我看你们聊了许久。”
青衣人侧了侧头,做了个手势,接着又比了一下某样事物。
风妗儿的脸sè一下就变了,失声道:“靳越大哥,冷姐本来是想把圣药给你的。为什么你要给那顾晓贤?虽然冷姐答应了他,但是……”
帘后的青衣人只是笑着摇头,不知道做了什么手势,让白衣女子苦笑:“原来是你自己不想解,你真是个怪人……”
青衣人无声地笑了笑,低下头用单手捣着药,风妗儿看着青衣人垂下去毫无动静的另外一只手,叹气道:“你不可能一辈子不见她,你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冷姐迟早会知道的。”
帘后的青衣人只是淡淡笑了笑,盯着自己缠着层层纱布的左手,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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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来苗疆,萧南风本只是来确认风妗儿的安全,顺便弄清当时破阵的真相,所以匆匆连夜赶来,却不久留,只停留了一夜就走。但是没想到却在大理门口又碰到了顾晓贤,不由奇道:“顾前辈,你也这么早走?”
顾晓贤心情似乎很好,只是对着他笑,没有回答。
萧南风见顾晓贤形单影只,不由道:“顾前辈,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去?”
顾晓贤摇了摇头,在空中比划了一会儿,做了一个回去的手势。
萧南风恍然大悟:“你是要回师门么?”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由点了点头,“的确,出了那么大事,的确要回去一趟。”
顾晓贤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注意到萧南风奇怪的眼光,只是侧着头想着,他若开口说话,定要第一时间对师弟道谢,告诉他不必如此费心筹钱。想到这里,顾晓贤突地想起,刘洋常年在外,现在未必呆在师门,便转过头朝萧南风比划着什么,萧南风看了半天却依然不明白,顾晓贤只好快步走到一旁,捡起石子在地上划到:你可知我师弟在哪?
萧南风盯着那行字,眼神一闪,看着顾晓贤的目光带了几分同情,慢慢道:“你不知道么?刘洋已经死了,他的尸体出现在墨骨居附近,被墨骨第一时间公布在了江湖录上。”
顾晓贤就这样顿住,双目愣愣地看着萧南风,半天没有动作。
……
阵中,他lu出微微的笑容,禁不住想着,如果他的哑病能好,师门的负担一下便能轻松许多,他也能亲口对多年为他的病忙忙碌碌攒钱的师弟刘洋说一声“多谢”了。两字虽轻,却是他多年愿望……
……
他最后盯着手中的圣药,闭上了眼睛,最后无声地笑了一笑,突地转身,又往药堂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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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风妗儿终于不再劝靳越,叹了口气,走到内堂的房间里去熬药。青衣人停下手里捣药的活,隔着帘子,远远地看着那扇门,仿佛能透过那扇门看到那两道熟悉的身影,但是他一动不动,不去干涉,也不走近去听一点,只是默默地看着,目光悠远,带着一点复杂的感伤。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红衣女子才推门进来,然后掩上门,没有再看门外一眼,她走到屋内,突地道:“越,你出来吧。”
明明知道从那个角度冷羽珏不可能看得到自己,靳越却依然忍不住向后缩了缩,发出了声响。
冷羽珏猛地抬头,目光凌厉,直直看向帘后。
靳越无声地叹了口气,将衣袖放下,仔细地掩饰好自己缠满绷带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