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还等什么?”
听到这消息,项明玉不由得欢欣雀跃,她也和赵平予想到了一样的事情,或许这可是为柳凝霜报仇惟一的希望呢!教她怎平静得下来?“我们赶快去把这个宝藏起出来,其中说不定有什么武功秘笈,平予哥哥学了之后,不就可以去教训教训那个郑平亚了?”
“至少…要等到晚上吧!”
伸手轻轻叩了叩项明玉的头,让她小吐香舌,摆出可爱又顽皮的模样,惹的众人不禁发噱,蓝洁芸嘴角浮起了一丝苦笑,“外头的状况我们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敌人在,湘园山庄的人,说不定还在四处找寻我们的行踪呢?不小心点怎么行?”
就为了要小心谨慎,是以一行人一路上昼伏夜出,行径刻意避开人多的地方,一路上有惊无险地进了蜀境的藏宝处,虽是完全没引起武林中人的注意,不虞行踪为湘园山庄所侦知,但对天山派的情况,却也是一无所知,幸好蓝洁芸、赵平予和雪青仪都属沉得住气的人,勉能压下项家姐妹的慌乱,好几次她们都宁可冒着暴露行踪的危险,也要去打探天山派和柳凝霜的消息。
只是“昼伏夜出”不过是四个字,却不像嘴上说的那般轻松,尤其进了山之后,白天可以轻松走过的路,到了晚上都要小心一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要跌上一跤;加上这回已经是最后的一段路了,在山下投宿的时候,别说是项家姐妹,连赵平予这向来掌得住的人,都显得有些紧张,既希望赶快起出宝藏,又怕好梦成空,里面根本没有可以助他深造的武功秘笈,那心中的紧张和挣扎,可真是不足为外人道啊!他不只是睡不着而已,连坐着的时候心都很难平静得下来。
一行人在蓝洁芸的引路之下小心翼翼地移动着,终於弯进了最后一段的山道,从山路上转进山腹里头,眼见尽头那石门已然在望,众人总算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松了下来,至少他们是没有走错路。这段山路也不知已走了多久,赵平予、雪青仪和蓝洁芸功力深厚,项明雪和白欣玉一个矜持清冷,一个要强好胜,就算走的腿酸,也不会主动开口说要休息,倒是可怜项明玉了,什么苦头都没吃过的她,虽称不上娇生惯养,也一直在姐姐和师父的翼护之下,周围人对她无不呵护备至,要怕黑的她趁夜走这么长的山路,确属难为,也真亏她一句埋怨的话也没出口。
其实若看表面情况,白欣玉的状况似乎还比项明玉糟糕一些,她虽是久经风霜,武功也确属高明,但内力一道却不甚深厚,雪青仪这绝代高手与曾为一门之主的蓝洁芸她自然绝比不上,就连赵平予在内力这方面,也胜她许多;加上赵平予自从前次和绛仙师姐云雨之后,两人互相交换了採捕之道的不少心得,这方面他也毫不藏私地授与蓝洁芸和项家姐妹,在床笫之间寓练功於欢乐之间,让项家姐妹在内功方面都长进了不少。这样长途跋涉,看的全是底子,绝无取巧之机,白欣玉在这方面既弱於她们,神情上自然显得相当疲惫了,只她向来好强,却是一语不吭。
看蓝洁芸跃跃欲试,一幅颇想冲去开启石门的样儿,赵平予放下了手中用以照明的夜明珠,伸手轻轻拍了拍前头项明雪和项明玉的背,着她们坐下,这才向蓝洁芸开口,“走了这么长的路,大家都累了,平予也走的脚都软了,实在再撑不下去,不如我们先在这儿休息一下吧!反正…反正那宝库也不会长脚跑掉,我们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吃些乾粮,再开门进去,岂不甚好?”
“这…也好,”
也不知是在此弄出宝库的人特意安排,还是天然形成,一旁的石壁上有个尺余见方的开口,本来在夜间还看不清楚,但濛濛之间洞中竟已有光射了进来,在地上描出了一块明亮光影,显然他们竟已走了足足一夜,现在外头都已经天明了,发觉到这点的蓝洁芸这才感觉到双腿疲累酸软,若非石门就在近处这事移开了她的注意力,以蓝洁芸的体贴性子,她早该发言要大家休息了,“平予说的很是,这宝库已在眼前,跑也跑不掉,何况大家走了一晚,也该好好休息了,我们就先在这儿休息一会,等大家都恢复了精神,再开门看看我们的成果,如何?”
见连雪青仪这般爱洁的人,都已毫不避讳地席地而坐,显然连她都已有些撑持不住,蓝洁芸和赵平予交换了个微笑,幸好他点醒了自己,否则蓝洁芸差点就要不顾一切地先开门再说,到时候门中就算有异宝,大家进去的第一件事恐怕也是瘫在宝藏上累的一语不发了。一边放下了包袱,蓝洁芸也在石壁的开口旁边坐了下来,转头向外瞭望,似想趁机好生观览此处的山景似的。
突然间,真的是突然之间,赵平予只见蓝洁芸脖子一缩,像看到了什么可怕东西似地伏了下来,整个人都缩了起来,蹲伏在地上簌簌而抖,那景象在这向来端庄矜持、大方沉静到泰山崩於前而面色不改的美女身上,远教其他人的动作更要引人注目。那状况来的太过突然,所有坐倒喘气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她,原本懒洋洋的气氛一下子完全变了,速度之快犹如迅雷不及掩耳,不过是几下呼吸之前,大家都还懒洋洋地休息,现下全都警觉起来,甚至变得有点紧张。
“怎么了,洁芸小姐?”
看她这个模样,赵平予也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连声音都放低了下来,是什么东西让向来沉着冷静的她,也惊吓若此?照理说这儿虽是山腹当中,离外头山谷中的地面也已有近十丈之遥,石壁口外根本不见任何东西,若非那下头有什么恐怖异常之物,要让蓝洁芸这般惊惶失措,还真是不容易呀!他伏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走向蓝洁芸,“外头有东西吗?”
“是…是你师父…阴…阴京常…”
第四章 又见伊人
犹自发颤的蓝洁芸艰难无比地开了口,连声音都压的低低的,充满紧张和畏惧,还一边拚命地打着手势,要大家把手上的夜明珠收起来,生怕有任何光亮透了出去,会引起下面人的反应。
不过这也难怪蓝洁芸紧张,听到阴京常就在外头,连赵平予都吓的浑身发颤,不由自主地伏下身来,还不像蓝洁芸只是蹲在地上,简直是整个人都贴上了地面,生怕露出了一点影子,会把阴京常给引上来,那动作比蓝洁芸方才伏低的动作还要快上少许,其余人也不由得戒备起来。
就只在一年多近两年前,阴京常不过只是天门堂主之一,虽说天门在江湖上威势赫赫,能荣任天门各堂堂主,都是江湖上第一流的高手,但习武之人多半要强,绝不肯承认自己输人,除非亲眼所见,否则对旁人的威名多半不以为是,何况阴京常在天门七大高手中武功最弱,又行事低调、极少出手,几乎完全是坐享杨乾等人打下的名声,是以江湖中人对他本身并不看重。
但在郑平亚等人率联军奇袭天门之役中,阴京常大展雄风,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将原本大不利於天门的情势扭转过来,迫的立在上风的郑平亚等人非得乖乖退走不可,表面上双方虽是平分秋色,天门的损失甚至远较联军一方惨重,但联军一方势大人多,又是佔在机先,却变成两边平手的结果,有识者皆知是天门佔了优势,而其最关键的人物,就是一向隐而不显的阴京常。
更严重的是,在天门一战中,“流云剑圣”尚光弘一语喝破阴京常的身份,向来威名不显的他,竟就是当年风云会较艺之时,以真功夫硬是让威震天下的文仲宣首尝败北滋味,连朝廷的大军都被他逼的乖乖撤退的“幻影邪尊”武功智慧均不可小覤,一时威名天下无二,只是阴京常离开天门之后便下落不明,连湘园山庄和武林正派合作无间的情报网都找不到他半点踪迹,那时武林中颇多传言,其中最令郑平亚不喜的就是,只要阴京常肯出马,武林至尊绝不做第二人想。
而赵平予等人对阴京常的惊惧还不只於此,久踞风云录之首,“幻影邪尊”的名头极大这是不用说了,加上在郑平亚等人攻上天山派的前一刻,赵平予等人正和柳凝霜谈到杨乾创立天门的真正目的,竟是为了兴复隋朝!天门当中最是神秘莫测的阴京常年年支用大笔经费显是为此目的,偏偏连和天门过从甚密的柳凝霜,也不知他是花在什么地方,就因无隙可寻,是以更显神秘。
更糟糕的是,赵平予等人此次前来寻宝,靠的是四片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残图,勉强才拼成了一幅可用的地图,加上为了要避开郑平亚等人的眼线,这一路上昼伏夜出,走的全是最偏僻的路线,吃的是野果流泉,睡的是荒山野岭,往往走了半日还见不到一个旁人,直到这儿的山下才总算第一次进了客栈,这样隐秘的行动,竟还瞒不过阴京常的眼睛,被他一路吊在身后,直到此时才出来捡现成便宜,众人心中虽不免有些不满,却也不能不佩服他的本事,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紧紧追蹑着他们,其余人也还罢了,雪青仪的武功也足登风云录,竟连她都没感觉到被人跟踪!
“怎…怎么办?”
心情与其他人大不相同,毕竟阴京常原是赵平予的恩师,与自己关系特殊,与旁人不同,听到他人就在下头,赵平予心中犹如打翻了调味料般五味杂陈,既想下去向阴京常问好,顺便问问关於天门意欲光复旧隋之事,至少劝他几句,又深怕下去见他不知会弄出什么事来,赵平予可还没有忘记,那时阴京常为了挽回局势,甚至不惜牺牲自己那一批忠奸未分的部属,只为了帮天门争取一点点时间,其心狠手辣之处,绝不在一般恶名远播的邪道魔头之下。
“你们说的师父…是怎么回事?”
走到了赵平予与蓝洁芸身旁,不露形迹地向外望去,仍持镇定的雪青仪神情之中满是疑惑,却不像其余人等的惊惧万分。若论武功雪青仪在众人之中最为高明,便是风云录中诸人,对她也要顾忌几分,说起来她还真是众人中惟一一个可以和阴京常平起平坐的人,也难怪听到“幻影邪尊”阴京常之名,雪青仪并不像其他人一般惊惶失措,甚至还注意到了蓝洁芸不经意间透出的消息。“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平予和阴京常竟有师徒关系?”
见不只项家姐妹,连白欣玉望向自己的眼光中都透出了疑惑,赵平予微微一叹,轻轻捏了一把正慌急间的蓝洁芸的纤手,算是一点安抚。他虽是极力避开阴京常,生怕与他对头,但看来还是避不过,只要两人都还在江湖上活动,这秘密早晚是要曝光的,“平予幼时自胎里带来一点暗伤,在十岁上才得师尊动手施救,受教了三个月,只是那时师尊并未教平予任何武功,只教了平予一些做人做事的方法而已。不只是幻影邪尊的身份而已,他那时候全没透露自己身份,平予甚至是在确定要和天门对上之后,才偶然中发觉师尊就是天门当中的阴风堂主…那时就因为如此,才没动手就将白女侠等三位姑娘接回…接回到他那边,到后来平予才知他这样做另有深意…”
除了才被阴京常计算过一次,至今仍为惊弓之鸟的白欣玉外,其余人显然都还能接受赵平予的解释,他为了怕面对阴京常,甚至吓的不敢下山闯荡江湖,怕的躲到天山派里头,整日在美女堆中胡混,连向来深爱他的蓝洁芸,对他的游手好闲都不免心有微词,只不在口头上表明而已,直到白欣玉出现,赵平予才点破此事,众人皆知阴京常智计过人,对他的畏缩倒也不认有疑,只稍稍以为他怕的有些过份罢了;但若赵平予原是阴京常弟子,这下又非得和他打对台不可,那他的惧意就解释的通了,阴京常也不用多话,只要将这秘密挑明,那怕郑平亚和他不大打出手?
“原来如此…”
听到赵平予的解释,加上她一路上与众女打好了关系,深知此事的前因后果,雪青仪淡淡一笑,“这人城府太过深沉,也难怪平予你会对他深怀惧意,这般诡计无论青仪或是凝霜,都是绝不可能想出来的,“幻影邪尊”的名号如日中天,果然是盛名无虚,教青仪想不佩服都不成。”
望了望山下的阴京常,突然之间,雪青仪面上又浮现了疑惑的神情,却不是对赵平予的解释想出了什么破绽,而像是山下的阴京常做出了什么令她怀疑的事儿,“奇怪…”
“怎么了?”
“你师父似乎不是跟着我们来的,”
雪青仪柳眉微蹙,似乎阴京常的行径令她愈看愈是难以索解,“从这角度他该当看不到我们,也做不了假…真奇怪,从他的表情看来,你师父似乎在…不是考虑事情,也不是练功,倒像是…倒像是在发呆似的…他很喜欢这样望着山壁发愣吗?”
“不会呀!”
听雪青仪这一说,赵平予也头痛起来了。说句实在话,他虽对阴京常深怀惧意,但也不会把他当成神明一样盲信,仔细想想,就算阴京常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知道他们手上有这藏宝图,更不可能未卜先知地追着他们后头来顺手牵羊,为了天门的大事,阴京常人虽在外,只怕比起在天门之时还要忙碌,怎有这闲情一路追蹑在他们身后?难不成当真是巧合?“会不会…会不会是他发现夜明珠的光,注意到这洞口?他是看不到我们,但这珠子可亮得紧呢!”
“别那么紧张,平予,”
有点儿生气地瞪了赵平予一眼,似在怪他杞人忧天,平静下来的雪青仪倒是毫不担心,她修练“慈航诀”后不只武功,连感官之灵锐也远过旁人,无论如何她也不信阴京常神通广大到可以瞒得过她,一路追在他们身后不为所觉。何况一对一雪青仪自己虽未必是阴京常对手,但众人合力之下,便是无法取胜,要从阴京常手上全身而退也绝非难事。他手上没有秘图,任阴京常再高明,也只有望石门兴叹的份儿而已了。“我们转进此处时已近天明,若从路程上来算,当夜明珠的光从这洞口透出去的时候,已露曙光,珠光该不会惹人注目。”
“是…是这样吗?”
见雪青仪立在那洞口旁边凭窗下望,显然阴京常立在下方,想到他所在之处和这边壁上小洞的距离,任阴京常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