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样积郁难解,还得靠肉体之欢来解放心中的压力。
“抱歉…”
“没关系的。”
才听到赵平予的道歉,蓝洁芸嘴上微微一笑,又软进了他怀中。这事儿不只是她的家务事,始作俑者也不知是邵华中还是蓝元清,当真是纠缠已久的一椿孽债,如今是非都搅不清了。若不是赵平予问起,让蓝洁芸自觉必须面对这问题,她可真想把这事全盘抛在脑后,一直守着秘密算了。“一切都过去了…洁芸不过是回想起来,还有些难受罢了,真的不要紧…”
突然,真的是很突然,蓝洁芸只觉赵平予身子一震,当场僵在那儿,动也不动一下。
拨了拨散了的秀发,蓝洁芸抬起头来,只见赵平予目光空洞,凝着远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时间竟似整个魂都飞了出去,再管不到现在何处。
“怎…怎么了?”
“唔…没事,没事。”
举起手来,拭了拭汗,赵平予的面色虽不至於铁青,却也好看不到那儿去,若非挨在他怀中的蓝洁芸纤指担心地按在他腕上,切脉之下全没感觉到他体内脉动有任何奇异之处,一时间她还以为赵平予听到这秘密后,心情激动下一个不慎,竟走火入魔了呢!
安抚似地对蓝洁芸笑了笑,赵平予舒了一口气,“平予真的没事,我只是…只是想起了师父的话,一时走了神…”
“元真子前辈?前辈说过什么话?”
“嗯…不是这个师父。”
赵平予清了清嗓子,吁了口气,彷彿在考虑该不该说出口似的,“是当年为平予续命的师尊,他虽未授平予武功,却是教导平予行事作人方面的良师,和我相处虽只百日,我却受益良多。他曾经告诉我一句话:“隐身於世并不等於置身事外。有些事情可以看穿却无法跳脱。”
我原来不懂,看穿之后为什么会跳脱不出,直到现在才…才了解其中之意…”
“是吗?”
蓝洁芸悽然一笑,若换了在这之前,她大概也不懂这句话之中的真正涵意吧?只有真正曾身陷於难以跳脱的苦境,却还能清醒地看穿状况的人,才会说得出这句话来,虽似平淡无奇,背后却有着无比的悽凉,不是真正尝到“看穿却跳不脱”情境的人,是绝理会不得的。
“予弟…你骗我…”
“怎…怎么会…”
看赵平予慌了手脚的样儿,蓝洁芸更觉自己所觉不差,赵平予心中确实有话,方才这事虽令人心有戚戚焉,却不至於让赵平予如此震惊,要让他这等功力的高手手足一时冰凉,彷彿身入冰窟,必是想到了更可怕、更令人难以忍受之事,绝非方才这样说出口的一句话可以达成的效果。
蓝洁芸虽不追问,但她那伏身赵平予怀内,一句不吭,只是捱着不动的模样,反而更令对她珍爱有加的赵平予难过。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想到了师尊的另一句话…”
“告诉洁芸好吗?”
“这…好吧…”
终究拗不过蓝洁芸,赵平予叹了口气,语气之中竟颇有些萧索,像是整个人都快乐不起来似的,“师尊说过,“有些东西是直到血液流尽才能切断的,譬如血脉。””不听还好,蓝洁芸才刚听到赵平予的话,整个人登时僵了,全身的血气好像都在一瞬间被抽乾了,不只是手足,连心里都好像快冷掉似的。现下的时光已是秋末,江南一带比北方冷的慢,现在还是秋高气爽的时候,白天有时还热的紧,就如同今天,温暖的怀抱中两人都还微微地泛着汗,但现在的蓝洁芸,却冷的像是身处冰雪当中一般,连赵平予的怀抱都不能给她多少温暖。
这也难怪蓝洁芸和赵平予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若非这句话至少是赵平予在十年以前听到的,蓝洁芸还差点以为赵平予的师尊就在左近哩!这句话如此贴切於两家的状况,冰冷无比地将蓝洁芸原本的心愿血淋淋地划成了两半。原来蓝洁芸身许赵平予,一方面是因为他相貌虽丑,性子却的确可以依靠,二来也是为了要还蓝家的培育之恩,两家结亲之后,心想仇怨该可就此完结。
在崖底的这半年来,蓝洁芸和赵平予夜夜激情,几乎将她心底的积郁扫了个乾乾净净,尤其是昨晚打开了最后一个关卡,蓝洁芸再不管什么侠女身份,在赵平予的诱导之下尽情颠狂,舒服的像是登了天一般。本来她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做对了,赵平予虽相貌不美,但以他体内“九阳脉”阳气的炽盛,加上床笫方面的经验,足令任何女人都为之满足疯狂,何况他性子温厚,就算因为阳气炽盛,出去之后或许还得弄几个妾侍,她却绝不会因色衰爱弛,当真被弃之冷宫。
但赵平予转述的这一句话,却冷冷地击穿了蓝洁芸的心。就算赵平予当真胸襟宽宏,尔后脱离这绝境走入江湖,看在她的面上,不会再去寻蓝家的麻烦;但就算蓝元清当真不起,无论蓝元素或蓝元权主事,恐怕都不会放过邵华中的后人。何况赵平予年轻,还要担负玄元门的责任,也不可能就这样退隐江湖;加上以蓝洁芸对他的了解,要赵平予保守秘密,不说出自己是邵华中的后人,那可是难上加难,就算会有什么梗阻,他也一定会光明正大行走江湖,绝不偷偷摸摸。
“洁芸放心,”
握住了蓝洁芸一样冰冷的手,赵平予一边轻抚着她的背,一边放轻了声音,“如果可以,我不会主动出手…就算要被迫自卫,也会尽量松手,尽量不让洁芸难做,好吗?”
“谢谢…”
勉强绽出了笑容,蓝洁芸轻轻地送上了香吻,“还有件事教洁芸更担心的…”
“还有什么事?”
“就是…”
蓝洁芸粉脸再红,索性窝进赵平予怀中,纤手反握住他的手,贴到了自己小腹上头,彷彿想再重演昨夜的狂欢一般,“就是予弟你的…你的身体啊…你那么爱…爱做…让洁芸愈来愈放浪,愈来愈不敢看不起淫妇…再这样下去,洁芸恐怕连杀淫贼都下不了手了,那滋味太棒了嘛…你在床上这么厉害,又熟稔採补之术,让洁芸狂欢之后,仍是神清气爽,毫无耽於色欲的体弱之态。可是…可是你连洁芸来潮的时候都要…洁芸虽然…虽然爱你这样做…可是…可是…”
“洁芸放心,”
笑了笑,伸手轻抚着蓝洁芸柔顺的秀发,赵平予贴在她小腹上的手微一用力,一股温热气息登时传入了她体内,彷彿暖的令她整个人都软了,“平予有“九阳脉”在身上,又兼得壁上採补之术相助,别人有色欲伤身的问题,平予可没有。而且…而且洁芸实在太美了,放松心情之后更美,教平予怎忍得住?平予一定要让你夜夜幸福欢乐,再没个止休…”
“不是这问题啦!”
听赵平予愈说愈过份,贴在自己腹上的手也愈来愈热,即使隔着一层衣服,都像是直接烘热了她似的,经验丰富的蓝洁芸心知这样下去,两人迟早要忍不住,在大白天里就上床寻欢,现在的她虽然并不讨厌这样,但至少要把心里的问题先说出来才是。“是…是予弟你需求太殷,洁芸虽然欢迎,可是…可是洁芸迟早要为你生孩子的,到时候洁芸就不好侍候你了…等以后出山,你至少得讨几个妻妾,不然洁芸怎放得下心?现在只是运气好没怀孕…”
“不是这样的…”
轻轻叹了口气,赵平予松开了贴在她小腹,令蓝洁芸愈来愈热的手,扶起了她,深深地看入了她眼内,“因为修练採补之术,你我精元尽化内力劲气,所以就算这般恩爱,洁芸也还怀不了孕…当然,现在平予已能控制,可以避免这后遗症,只是现下什么都缺,不是让洁芸怀孕生子的好时机,否则…否则平予真想要洁芸帮我生堆孩子呢!一定和你一样美…”
“至於妻妾嘛?平予有你以身相许,已经是前世修到了,不会那么贪心。”
一边笑着,一边搂紧了怀中温热的胴体,赵平予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无比沁人心脾,“何况也不会有像洁芸一般慧质兰心的人儿,能看得上平予。如果洁芸想要找几个小妾来管管的话,平予其实也不会拒绝,不过这种家内事全由洁芸作主,要不要找、要怎么管人,一切都由洁芸来决定,好不好?”
“好,当然好…”
听的既想气又想笑,心里又是甜甜的,在他颊上轻轻地咬了一小口,一边听赵平予夸张地喊疼,一边忍不住笑了出来,蓝洁芸推了他一把,“看在平予这么乖的份上,洁芸就真的等那时候了…不过你可要小心,还没人选时就算…就算把洁芸干的再凶再猛,搞的洁芸真是欲仙欲死,也别让洁芸怀孕,到时候予弟你忍不住,大腹便便的洁芸也没法子了…”
算算时间,被困在这绝地已经要一年了吧?天气也慢慢冷了起来,幸好蓝洁芸功力深厚,赵平予使得出的力道虽还逊她一筹,底子比她却只深不浅,加上一年来夜夜阴阳双修,两人功力都颇有进展,虽说山里远较外头寒冷得多,两人仍受得住,即便是山里寒夜之中难耐欲火赤裸交合,弄到长夜不休一干再干,从床上搞到地上,以两人的体质而论,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不只内力进步、体质强健、体力充沛,远超入崖之前,每个白天都在暗无天日的石室中毫不松懈的练武,两人的武功也已大有进境,尤其是赵平予,黑暗之中的修练不只令他耳目更加聪明,连一点风声也不放过,不知何时开始,他已无须利用耳目、期待风声来辨认蓝洁芸的出手了。
可能听来很玄,但现在的赵平予的确能够纯靠感觉去辨认蓝洁芸的杀招所在,即便蓝洁芸闭住气息,无声无息地接近他身畔数尺之处,黑暗中的他也彷若目睹般感觉得到,现在就算蓝洁芸虚实互用、阴阳相生的出招,令杀手隐藏在惑人耳目的虚招当中,赵平予也已不会受骗上当。
还不只是感觉更加灵动,赵平予连功力的运用也更加准确了,招式互击之间,内力流转迅速,就算蓝洁芸连出数招,攻向不同的位置,也能一一挡下,力道更是拿捏的准确异常,才接触便知如何使力,和蓝洁芸的出力完全相当,既不致守势崩溃,也不会误伤佳人,令蓝洁芸不由得惊佩,表面上真的全看不出来,赵平予的天资还真是不弱!加上体内的“九阳脉”相助,短短一年已有武林高手的风范,只可惜他练武的时间开始太晚,要成为一代宗师,恐怕要看点运气了。
一个人练武开始的时间,还有开始时是否有明师指教保护,看似只是个没什么问题的小事,其实对於此人是否能成高手,和将来的造诣,都有直接的影响。
人的发育从十岁到十五岁这段时间,发展的最快,体内经脉要定型,也是在这个时候,若在未满十岁前便上手练武,体内经脉幼稚脆弱,极容易造成隐伤,一辈子难以复原;若是到十五岁后才开始练武,此时骨架已经固定,经脉所能承受的功力也已有了侷限,除非另有奇遇,得以异宝伐筋洗髓,重建经脉,否则要成高手,当真是难上加难,不是光靠尔后的努力,就能弥补的。
当然,这也只是一般常态,赵平予体内的“九阳脉”乃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异宝,和寻常人的经脉自不可同日而语;加上赵平予又身受邵华中和杜平殷两大高手的功力相注,两人功力均高,杜平殷和他所修的路子同出一门,邵华中为了和杜平殷运功相互吊命,体内功力也已转变成和他相同的路子,因此功力在赵平予的体内,直是完全和他的本身内力化合无间,在限度内,赵平予完全可以运用自如,全无一般接受外人功力注入之后,和体内原有内力相斥的情形产生。
虽是如此,但“九阳脉”的奇效仍是有其侷限,赵平予虽是功力远超侪辈,终究受了练武开始太晚的亏,在蓝洁芸的悉心调教之下,虽已足成武林高手,雄霸一方绰绰有余,足可振兴玄元门,但若要和郑平亚恨之入骨的“一柱擎天”杨乾等风云录中高人相较,虽说有“九阳脉”在身,开始的根基比他们都好,但后天缺陷过甚,要追上风云录的程度,只怕是一辈子无望了。
不过赵平予倒不这么看重此事,虽说受大师兄遗命,以后一定要助郑平亚击灭天门,但那终究是郑平亚的事情,他也只能尽力而为,能帮多少算多少;何况他和郑平亚向来不和,如果他在对付天门时大出风头,只怕反而遭郑平亚的忌呢!这可就不是赵平予想见到的了。
但在这方面,蓝洁芸反倒比他要急得多,她久历江湖,深知“人不染风尘,风尘自染人”之理,很多事情不是你不去招惹,就可以避得过的;何况蓝家的人未必会放过他,如今想来,要护住赵平予最好的方法,就是尽量让他成为绝代高手,使蓝元素等人投鼠忌器,免了寻仇之心,等她和赵平予的孩子出了世,有这可爱的结晶在,蓝邵两家的数代恩仇,才真正可能化解得了。
只是,在赵平予身上,她所能想到的改进方法都用过了,可惜赵平予的问题,是其本身的结构性问题。就算根基过人、天资颖悟,加上又有雄厚内力在身,虽说只能用上个七八成左右,运功时还得小心翼翼,生怕用力过猛,一个不慎,反而伤及经脉,到时可就难救了,但总归而言已是极强悍的内力,不过终究是太晚练武,纵有“九阳脉”也难补救,若换了像郑平亚那样自幼练武的人,吸收了杜平殷等人的内力,随着日渐成长的经脉逐渐习惯,还不会有这些问题。
愈想心里愈是乱了,幸好蓝洁芸修养过人,赵平予又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对这种事一点儿都不急,还构不成压力,否则光是对这事儿日思夜想的,连头发都要急白一半呢!
“不要担心,”
看蓝洁芸的心思又被困到了这上头去,赵平予微微一笑,拥紧了她。日子虽已近冬末,正是最冷的时候,不过两人功力深厚,原先入山时也是这个时候,虽说那时退路被断的快,只有蓝洁芸随身的包袱带进来,但总还能撑得过去。“平予并不想去争,何况…何况蓝家和天门向来形势紧张,只要平予奉大师兄遗命,助二师兄对付天门,短期之内你叔叔他们该不会把心思放到平予身上来…所以洁芸你千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