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要怎么做呢?”路虎问。
“老虎,你还是去找一找那个处长,详细问一下秦海波和楚捷当年找他时的情况,甚至于他们的举止神情言语,如果能记得的,都要逼他回忆起来。”姬曌缓缓道。
路虎点点头。
“那我怎么办啊,能查的资料都查了啊。”陈昊笑道。
“仍然要查资料,除了把原来查到的资料再翻查一遍,重点再查一下那些小报报道出来的小道新闻,风流逸事,红尘孽债等等。”
“那简直是要把所有的新闻报纸都查到了啊。”陈昊说。
“没办法就只有用笨办法。”姬曌说。
“我去找楚爸爸了解一下楚捷的情况吧。”司空贤说。
“如果楚爸爸抗拒你的话,就告诉他是你发现楚捷的骸骨的。”姬曌提醒司空贤。
司空贤点头。
“我会先去档案部门了解一下情况。”姬曌说:“大家分头找吧。”
众人点头,就地分手了。
姬曌去了一趟档案科,又去了一趟监狱,因为他要弄清楚一件事,然后他打了个电话给宋飞扬,约他到子弹头酒吧相见。
子弹头酒吧,是一家有着二十五年历史的酒吧,这家酒吧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因为这是一家由退役警察所开设的酒吧,从来也是只招待警察,这里的侍应生也都曾经是警察,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了警察部队,所以你可以在这里看到很老但是很精神的面孔,也可以看到很年轻但带着残疾的身影。
宋飞扬来了,穿着一身休闲衣。
姬曌叫了一瓶红酒,二人一起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姬曌为宋飞扬倒了一杯酒缓缓道:“头儿,以前有和楚捷来过这里吗?”
“来过,不过不常来。”宋飞扬一笑道。
“是头儿不常来,还是楚捷不常来?”
“楚捷不常来,尤其是跟秦海波好上了之后就基本上不来了。”
“头儿,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张照片的由来?”姬曌把秦海波的相片递到宋飞扬的面前说。
“为什么?”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当初李诚拿了这张相片给头儿看的时候,头儿只是瞄了一眼,就说这相片中的人是秦海波。事隔十年,为什么头儿只瞄了一眼就可以那么肯定的断定这张相片上的人就是秦海波呢?”
宋飞扬笑了笑:“姬曌,你查到什么?”
“我去档案科了解了一下,那里的人说头儿时不时都会去档案科溜一溜的。时不时的会借阅一下以前的旧案,尤其是秦海波,你和楚捷破过的案子,所以我也翻了一下楚捷破的旧案。发现一个令我觉得很有意思的情形。”
“什么情形?”
“头儿曾经说过楚捷是在追捕大毒枭范正和的时候中枪牺牲的,所以我又调阅了范正和的资料,很有意思,原来此人当年并没有被捕,是后来姒博做见习督察的时候才把他抓住的。然后我又去了一趟监狱,把楚捷的照片拿给他看,问他认不认识这个曾经抓捕过他,被他杀掉的警察。”姬曌说到这里停住了。
宋飞扬看了姬曌一眼缓缓道:“他一定说记不得了吧,谁会承认自己杀警呢?”
“不,他记得,但是他说他没有杀过这个人。”
“你相信他的话?”
“我信。”
“为什么?”
“因为他是那种记忆力非常好的人,姒博曾经跟我提起过他,他在被捕后,为了获得减刑,供出了很多他的敌对仇家,姒博说他完全凭脑子作供的,事后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抓人,一抓一个准,所以我相信,对于一个追捕过他,又被他亲手所杀的警察,他一定记得住。”
“我也相信他的话。”宋飞扬目露哀伤缓缓道。
“为什么李诚可以轻易得到这张照片?”
“是我偷偷放到秦海波所破的那三件旧案的档案里的。”
“所以你才叫李诚再去检验是吧?”
宋飞扬轻轻点头。
“为什么这样做?”
“当年我和楚捷确实是去追捕范正和了,但是看到范正和的是我,不是楚捷,当时我在前面追,楚捷跟在我后面,当我追捕范正和进入一个小巷子的时候,眼看就要追上的,可是突然——”
第 11 章
“突然什么?”
“我身后传来一声枪响,也听到楚捷尖叫了一声‘飞扬’,那个时候我心一慌,本能的转身去看楚捷,范正和就这样跑掉了,在小巷子的转角口,我看到中枪的楚捷,你知道吗?那子弹正好打中了楚捷的颈动脉,那血怎么压也压不住。”
“怪不得李诚找不到枪伤的伤口。”
“我打了119,但是救护车比我估计的更早出现在巷口。”
“头儿怀疑什么?”
“有人比我更早的打了119的电话。但是后来查电话来源,是一张临时电话卡,打完之后就报废了。”
“头儿是认为有人故意杀了楚捷?”
“本来我是想继续调查下去的,可是因为秦海波做出那样惊世骇俗的事,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到后来秦海波销声匿迹,楚捷的死也定了性,一切就都封口了。”
“当时有找到子弹吗?”
“没有,完全没有找到子弹。”
“头儿后来有调查过吗?”
“没有办法调查了,此事过了没多久,我就从南区被调到东区,南区警局因为出了秦海波这件事,此后一直都很禁忌有人再提起,时间久了,好多东西也慢慢被消磨掉了。可是,可是——”宋飞扬神情变得激动,也有些悲哀。
“头儿没有想到楚捷的骸骨居然被镇在五鬼煞十年之久。”
“我才不管什么五鬼煞,六鬼煞,反正我不认为这样做是对逝者的尊重。”
“头儿,楚捷有没有做过一些违备警察原则的事情?”
宋飞扬双眉一敛断然道:“这世上最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就是楚捷。”
姬曌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头儿,你放心,我会给楚捷一个交待的。”
宋飞扬看着姬曌,眼眸中有一些歉疚:“对不起,姬曌。”
姬曌一笑:“那天陈昊发牢骚,你没有出声,我就知道其实你是想调查下去的,只是你的身份特殊,不好明目张胆的违逆上面的意思。”
哎——,宋飞扬长长的叹息一声,举起酒杯:“姬曌,我敬你一杯。”
“头儿,这几天请个病假吧。”
宋飞扬点头。
姬曌的手机响起,是姒博打来的,问他去不去同学的聚会。
姬曌说有事,这次不去了。
姒博就问这几日又发现了什么案子吗?
姬曌说没有,只是在整理楚捷案子的文件,准备送上去给他啊。
姒博就问,为什么是他整理,案件总结不是应该由宋飞扬来做的吗?
姬曌看了宋飞扬一眼说头儿病了,要休假呢,明天我会帮他送请假申请过去。
第二天一早,姬曌就把请假申请送到姒博的办公室。
姒博也不看就签了字。
“你不看看我们头儿请了几天假啊?”姬曌笑道。
“我想如果你还是那么忙,恐怕宋Sir会一直补交请假单的吧。”姒博看着姬曌说。
“姒博,你有时候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
“他请假了,楚捷案子的结案资料也不可能送到我这里来了,一日不结案,你们都有借口去调查是不是?”
“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上头怪罪下来,我顶着就是了。”
“你顶得了吗?”
“对啊,我一个小督察哪里顶得住雷霆之怒,你身为总警司就肯定顶得住了。”姬曌一笑起身道。
“为什么一定要调查下去,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
“因为我们怀疑楚捷是被林正和之外的人故意枪击致死。”
姒博感到意外:“真的?”
“怀疑而已啊,还没有证据。”
姒博欲言又止,挥挥手让姬曌出去了。
等到李诚的鉴定结果出来,大家都到会议室开会,想不到,姒博居然也来了。
李诚,陈昊,路虎和司空贤的目光都望向了姬曌,姬曌微微一笑,向姒博敬了个礼,四个见状,也一起向姒博敬了礼,然后就一起坐下了。
李诚的鉴定如下:
“光碟上的刀痕很深,从刀痕的力度,线形原理显示出楚捷是刻意刮花碟片的,是一种虽然愤怒但仍然很理智的刀痕。同进检验的其他碟片,全部都只有楚捷的指纹,可见他是极爱惜这些影碟的。从来没有外借过。书签上的字迹是楚捷的,而且书签上面还有泪痕,与楚捷的DNA相符。”
说到这里,李诚顿了顿,清清嗓子才继续打着幻灯解说:“白毛巾上的污点是体液,整条白毛巾上都沾满了体液,有唾液也有精液,最意外的是,从这些体液中检测出四份不同的DNA。”
“其中一份是楚捷自己的吧?”姬曌缓缓问。
李诚点头:“毛发也是如此,有头发也有阴毛,四份不同的DNA,有一份与楚捷的DNA相同。”
“其他三份毛发的DNA与那三份体液的DNA相同是不是?”路虎问。
李诚再次点头。
“这三份DNA当中,有秦海波的DNA吗?”姬曌又问。
“我对比了老虎拿回来的玉戒指,如果这玉戒指真的是秦海波的话,那么,那三份DNA当中没有秦海波。”
“那就是说我们其实仍然一无所获对不对?”陈昊右手转着签字笔说。
李诚长叹:“在犯罪人员的资料库中找不到相符的对比资料。”
五个人都沉默了。
姬曌把眼望向司空贤:“神贤,你查到什么?”
“我问过楚爸爸,他所知道的秦海波,跟我们所知的差不多,我也重新去过秦海波的家看过,如果纯粹按风水理论,阴阳易数来讲,我真的看不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至于楚捷,楚爸爸说他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如果没有工作都会呆在家里休息,不过,楚捷很喜欢去一家酒吧,虽然不常去,但是每次去必定是去那家酒吧。”司空贤说。
“那酒吧叫什么名字?”姬曌问。
司空贤笑了笑:“就是子弹头酒吧。”
姬曌一愣复问:“是一个人去,还是两个人去?”
“楚爸爸说是一个人去。”
“他怎么知道是一个人去?”
“因为有时候楚爸爸会在家里接到秦海波或者头儿打过来找楚捷的电话。”
“居然是这样啊。那还有什么发现?”姬曌缓缓问。
“楚爸爸告诉我,楚捷在认识秦海波之后,到医院去匿名捐了两次精子。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父亲,楚爸爸把精子库的编码告诉了我,我到精子库调过楚捷的资料,只有一个女人使用过他提供的精子,而且就是两次。第一次是在楚捷死后的第二个月,第二次是二年后,生下第二个孩子后半年,那个女人就移民加拿大了。”
“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秦月怡。”
“秦月怡?这名字好熟悉。”陈昊想了想道:“啊,我知道了,是秦海波的妹妹。”
“他们秦家怎么越来越多人被牵扯进来了?”李诚叹息一声说。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更加要查出来。”姒博此时突然开了口。
五人看了他一眼,皆缓缓点头。
“老虎那边有什么料吗?”姬曌把目光移向路虎。
“我啊,缠了处长好几天,那处长终于跟我说了实话。”路虎叹道。
众人都带着疑问目光看着路虎。
“秦海波求他帮忙做结婚证是真,但相片却是已经拍好后带来的。而且那天只有秦海波一个人来,楚捷并不在场。处长还说秦海波在求他做结婚证的时候,就很郑重的请求他,帮他保管十一年。”
“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楚捷要死了吗?”司空贤惊讶地问。
“或许他就是想杀了楚捷吧。”姒博突然说。
五个人都惊讶地看着姒博。
姒博缓缓的说:“秦海波是那种追求极致完美的人,在他手下工作不可以出一点点差错,在八个区的鉴证科当中,当年他的那个科破案率最高,但是人员变动也最大,很多人都受不了他的严苛要求而申请调职。”
“我们可以假设秦海波因为知道楚捷曾经与另外三个人出现性行为而起了杀机。”姬曌手上拿着《被告》的碟片缓缓道:“这部电影的结局很梦幻,一个妓女在酒吧开始与一个男人发生关系,到后来演变成多个男人与她强行发生关系造成伤害,她起诉这些男人强奸,最后在律师的帮助下获得了胜利。这样的结局在现实中决无仅有,就算有,也绝对是特例,我们做了警察这么多年,都知道这些性犯罪很难真正的被绳之以法。就算罪犯被抓到,也因为受害人不愿意出庭作证而功亏一篑。上一次李诚给我看过楚捷耻骨,髂骨,尾骨上的细微伤痕,显示是与他人强行性交造成的伤害。”
“为什么说是强行性交?难道与强奸不一样吗?”李诚问。
“应该不太一样。”路虎缓缓道。
“为什么?”李诚又把目光转向路虎。
“我这个人很多时候都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所以经常被罪犯嫌疑人投诉,但是在内政部调查过程中呢,我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证明我是在执法中确实有需要使用到暴力的,并没有违反法律。本来使用暴力是不对的,但是法官判案时讲究的是证据的确凿性,所以我就总是能利用法律的灰色地带过关。”路虎笑了笑说。
“我们老虎当年在警校考试的时候,法律考了全校第一呢。”姬曌向着路虎拍着手掌赞道。
路虎在姬曌的赞扬下也是一副当仁不让的表情。
“你们的意思是不是说楚捷很有可能就是处于灰色地带的尴尬境地?所以虽然愤怒却又无可奈何,所以才拿这张碟子泄愤的吗?”司空贤喃喃道。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以秦海波的个性,知道楚捷背叛他,而且如此滥交,那他杀掉楚捷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姬曌说。
“可是当初为楚捷做尸检的就是秦海波,如果是他杀人,他完全可以把所有的不利证据都消除,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查到。”李诚说。
“那也不见得。”陈昊挺了挺腰笑道:“我这几天花了好多钱啊。”
“你天天待在资料室里,要花什么钱?”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