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渺渺面带微笑,拍拍手道:“白姑娘好医术,阎王娘娘好药膏!”
白素娟故意作弄地问道:“你花了十万两银子才知道这一点,不后悔吗?”
沙渺渺呵呵一笑:“傻丫头,你以为老夫这一趟只赚十万两银子吗?哼,老夫这一趟是一箭双雕,赚闽少南父子各十万两银子,舍去你框去的十万两,老夫还净赚十万两,又买了个见识,老夫高兴得很哩。”
白素娟眉头一皱。
沙渺渺沉下声又道:“再说徐天良的伤毒,非老夫莫治,这笔银子还怕没机会赚回来吗?”
白素娟银牙微咬。
这个奸诈的老头!
沙渺渺霍地从地上跃起,挥手道:“白姑娘,去把徐天良……”
忽然,他话音中断,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咳,老夫为什么?”沙渺渺脸色灰白,紧张地道:“难道眼镜王蛇的毒,还没有解除?”
白素娟眼中光芒一闪。
“白姑娘,请……”沙渺渺慌忙向白素娟招手。
白素娟走上前:“你被眼镜王蛇咬了?”
沙渺渺急忙道:“是的,但是老夫已经服过徐公子的解药了。”
白素娟问:“什么药?”
沙渺渺指徐天良身旁的织锦袋中取出一粒红丸:“袋中的红丸。”
白素娟走过去,从织锦袋中取出一粒红丸:“就这个?”
沙渺渺急声道:“是的,袋中一共有五粒。”
白素娟看着红丸,仔细看了看,又伸出舌尖舔了舔,然后道:“这是天山保命丸,它能稳内伤,镇百毒,但治不了伤。也解不了毒,只能保你两个时辰内毒气不发。”
“妈的!”沙渺渺跺着骂着。
白素娟从百宝囊中摸出一粒红丸:“这才是真正的百蛇王丸,它能化解各种毒蛇的毒性,不过……”
“好了!”沙渺渺显然有些生气:“一万两就一万两,老夫认了!”
“唷!”白素娟睁大了眸子道:“你未免太小看这百蛇王丸了,它要用两条七彩蜈蚣,化炉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炼成,而且百炉难成一炉,连阎王娘娘宫也只有这三颗这样的救命神丸。”
沙渺渺喘着粗气道:“你说要多少?”
白素娟沉缓地道:“本姑娘也不多要,就十万两吧。”
沙渺渺呼喊出声:“十万两?”
白素娟淡淡地:“十万两,你可没有蚀本啊。”
沙渺渺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多嘴!犯了财不露白的大忌!槽糟透顶了,这个本是蚀定了。”
白素娟晃晃手中的药丸:“你要不要?”
沙渺渺忽然爽朗地笑了笑:“当然要,十万两银子,区区小数,何足道哉?”
他挥笔又写了一张十万两银子的欠据,抢过白素娟手中的红丸。一口吞下。
腹内立即腾起一团烈火,他盘膝于地,运功逼毒。
片刻功夫,毒气排尽,他气呼呼地站起。
他板着面孔,威严地道:“白姑娘,你为何违约来迟?这个责任,该怎么负?”
白素娟谈然地道:“本姑娘在进山谷前,被两个人挡住了他俩说要叫你在这里受受罪,再放本姑娘进谷。”
沙渺渺目芒连闪:“是哪两个小杂种,敢如此无礼?”
白素娟道:“小杂种可是你骂的,他俩是廖天奎与关世杰!”
沙渺渺脸色顿呈一片死灰,声音刹时变小:“真是红黑双魔头?”
他不仅认识这三个字的字迹,而且只有红黑双魔与他,才懂得“还钱来”这三个字的含意。
他将字条伸到烛火上,火光照亮了他的脸,脸上是一种极其古怪的表情。
他整好的背囊,极其有礼貌地向白素娟鞠了个躬,然后背起徐天良:“白姑娘,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白素娟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噗”地一笑,挥挥手道:“我们走!”
白素娟抄着手,大步走在头里。
沙渺渺背着徐天良,弓身走在后头。
白素娟格格地笑着,今夜见到的几个人都叫她很开心。
沙渺渺嘴里低咕着,不知他在咒骂些什么。
桑榆河紫回如带,滔滔河水不绝东流。
月光昏暗,繁星隐沉,河面一片漆黑。
河岸码头,七八条乌蓬船不停地摇动。
有一条船上不知死了什么人,桅杆上接着一块白绫孝布,孝布下吊着一盏风灯,灯光阴森而恐布。
离码头一里地的一处河弯里,单独停着一条帆船。
船已收帆,但长风掠着帆尾,仍发出呜咽之声。
船头上,端坐着马英玉,一双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船舱内,一盏昏黄的油灯,灯光照着徐天良可怖而苍白的脸。
徐天良在万蛇谷昏迷过去后,就一直没有苏醒过来。
木床旁,坐着严阴阳、沙渺渺和白素娟。
三张严肃的脸。
三双抿紧的嘴。
断了右臂的刘俊林,站立在舱门边,也阴沉着脸。
严阴阳沉声打破沉默:“你说的人,什么时候来?”
沙渺渺翘翘嘴,耸耸肩道:“他说来就来,没来就没来。老夫怎么就知道?”
严阴阳皱起眉道“这人是谁,能解莲花指毒吗?”
“哎呀!”沙渺渺瞪着眼道:“老夫只知道在这里等,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嚷嚷干什么?”白素娟睁着眸子道:“等,等,等,等,真叫人心急死了!”
“你急死件么?老夫才真急呢。”沙渺渺搓着手道:“十万两雇银,至今还没有兑现!”
严阴阳担心地道:“也许这是个骗局,不会有人来了。”
“绝对不会的。”沙渺渺口气果断地道:“他若敢骗老夫,老夫拼着这条老命也要将他魏王府偷个精光!”
严阴阳冷声道:“偷,你就知道偷!除了偷以外,你还会什么?”
“唷!你敢教训我?”沙渺渺嚷道:“也不撤泡尿照照自己,杀,你就只知道杀,除了杀以外,你还会什么?”
“喂,你俩别争了行不行?”白素娟板起了脸。
沙渺渺重重地哼了一声,那摸样好像还很不服气。
严阴阳盯着沙渺渺道:“他还能支持多久?”
沙渺渺忧郁地道:“你怎么老是问我?”
白素娟忧郁地道:“刚才替他把过手脉,脉搏非常虚弱,毒气已逼近心靡,估计支持不了一个对时。”
严阴阳沉着脸道:“若是你说的人不及时赶到,他就完了!”
沙渺渺咕噜着道:“完了……就完了,老夫这趟买卖,反正……等于没干。”
“哼!”白素娟斜歪起嘴道:“他若是死了,本姑娘有一百种办法,下一百遍毒,让你死一百次。”
沙渺渺脸色变了,扭曲变形的嘴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此时,舱门传来一声呼喊:“客人到。”
沙渺渺从船板上跳了起来:“妈的,终于来了。”
白素娟睁于中闪出一团希望的光芒。
严阴阳沉静地朝站在舱门旁的刘俊林摆摆手:“迎接客人。”
刘俊林躬身打开了舱门。
带着铁皮面具的铁面判官杜云魂,双手反背而入。
严阴阳此刻已将罗汉面具戴在头上,一双精芒闪的脖子,盯着杜云魂。
杜云魂作为闽少南的使者的身份,在这里出现,实是出乎他的意料。
沙渺渺和白素娟也颇感意外,同时道:“怎么是你?”
刘俊林并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无法认出,这位铁面判官就是那夜客栈斩他一臂的蒙面刺客。
杜云魂十分沉着,目光迎着严阴阳,嘴里反问道:“怎么不能是我?”
沙渺渺眨眨眼道:“是闽少南派你来的?”
杜云魂点头道:“是的。”
沙渺渺伸出手道:“银票呢?”
杜云魂凝目道:“人呢?”
沙渺渺瞪圆眼道:“你和老夫一样少了一只眼?人躺在床上没有看见吗?”
杜云魂缓声道:“魏公王爷要的是活人。”
沙渺渺嘴一嘻:“他还没有断气。”
杜云魂跨步上前,伸手搭住徐天良手脉。
严阴阳目芒一闪,手抓住了床边的小竹杖。
杜云魂对他的动作毫无反应,居然微闭起了眼。
舱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须今,杜云魂睁开眼,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交给白素娟:“给他眼下,可保住七天性命。”
严阴阳冷声道:“谁知道你的话可信不可信?”
白素娟捏着药丸,困惑地望着严阴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相信铁面判官。
杜云魂沉冷地道:“你不信也得相信,因为你们根本救不了徐天良。”
严阴阳眉头一皱。
无论如何这可是一句好话!
白素娟抢着道:“好,我们就相信你,可七天以后,又怎么……”
杜云魂平静地道:“七天之内,杜某送解药前来。”
沙渺渺晃着头道:“你没有毒莲花指解药!”
杜云魂道:“我没有。魏公王会有。”
严阴阳正色道:“闽少南为什么要救徐天良?”
杜云魂目光扫过三人的脸,挡声道:“这里没有外人,老夫就直言了,你可知闽佳汝并非是闽少南的亲生儿子?”
严阴阳板着脸道:“这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沙渺渺更是嚷着道:“当年闽夫人杨朝霞怀孕的时候,老夫就知道是个野种,怎么算来算去,时辰对不上。”
杜云魂又道:“闽佳汝这次擅闯禁地,偷练邪功,都瞒着闽少南。”
“哦”严阴阳轻呼出口。
这事他却不知实情。
杜云魂道:“我想我说的已经够多了。”
沙渺渺又伸出手:“银票……”
杜云魂淡淡地道:“魏公王说,当徐天良能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十万两银票就是你的了。”
沙渺渺跺着脚叫道:“当时并没有这么说!”
本来就摇晃的船,顿时急剧地晃荡起来。
白素娟急忙府身,抱住徐天良,噬里骂道:“尖嘴贼!你再要跺脚,本姑娘一把毒粉,先烂掉你的双脚!”
沙渺渺停住脚,哭丧着脸:“看这模样,老夫还得在这船上呆上七天了。”
“请!”沙渺渺赶紧拱手道:“拜托杜老板快去快回,让老夫早日结帐。”
白素娟向刘俊林招招手,用开水将药丸灌入了徐天良的嘴内。
严阴阳没有阻拦她,双目低垂,犹自在沉思。
杜云魂见白素娟喂下药丸,即拱手道:“请诸位在此再静候数日,告辞!”
杜云魂刚走出舵门。
身后传来严阴阳的声音:“铁面判官,老夫送你一程。”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十八章 交易,又一次交易
河弯柳林后的沙滩上。
两人影在昏暗的月光下,兀立着。
严阴阳与杜云魂,相距只有五步距离。
两张奇特的、代表身份的面具,在月色中闪着幽幽的青光。
罗汉面具——武林刽子手,生死判官。
铁皮面具——武林公证人,铁面判官。
假面具之内是什么嘴脸,很少有人知道。
严阴阳右手执着竹杖,差手缓缓地摘下了罗汉面具。
一张白净斯文的脸,一撇青虚的胡子修得相当的有性格。
这张脸,自他毁牌退出杀手界之后,已不再引起人们的惊讶与好奇。
杜云魂沉思了片刻,也抢起手,摘下了脸上的铁皮面具。
一张白暂微胖的脸,高高的鼻梁和稍圆的鼻头,加上那双眼睛,使人感觉到此人豁达老练之外,还有一种和蔼善良之感。
除了圣火教教主易天凡之外,谁也没有见过这张脸。
这张脸,曾使武中人胡猜乱想,甚至打赌冒险要揭露它,但它至今仍保持着它的神秘。
这是杜云魂自以铁面判官出现在江湖以来,第一次以真正面目见人。
他之所以这么做,他有他的道理。
因为,他不揭下铁皮面具,严阴阳也知道他是谁了。
因此,在严阴阳面前,揭不揭铁皮面具都是同一回事。
严阴阳冷声道:“果然是你。”
杜云魂来静地道:“在客栈中,你就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严阴阳声冷如冰:“你既然已经明白,为何还敢在我面前露面?”
杜云魂淡淡地道:“无可奈何。”
严阴阳扬了扬手:“无可奈何?”
“不错。”杜云魂端正地道:“就好像你生死判官复出江湖一样,尽管你不愿意,你还是不得不去做。”
严阴阳没再说话,手臂下扬,竹中剑铮然出鞘。
沙滩划过一道电芒。
空中昏月也为之一颤。
杜云魂冷冷地道:“师兄,你打算杀我?”
严阴阳凝眉道:“我不是你师兄,也没有你这样的师弟,但我要为师兄与师妹报仇,要为阎王宫清理门户。”
杜云魂耸耸肩:“很可惜,你不能杀我。”
严阴阳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或是没这个能耐。”
杜云魂沉静地道:“我没说你不敢,也没说你没有能耐,我只是说,你不能。”
严阴阳满脸冰屑:“我很想听听,我为什么不能杀你?”
杜云魂镇定地道:“你若杀了我,就没人能救徐天良了。”
严阴阳轻睹道:“徐天良与我有什么关系?对我来说,天下没有比杀你更重要的事。”
杜云魂淡淡地道:“恢复阎王宫也不重要吗?”
严阴阳一怔:“恢复阎王宫?”
杜云魂断然地道:“我一直都在策划恢复阎王宫。”
他神态镇定自若,答话不慌不忙,显然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
严阴阳冷哼道:“若是这样当年你就不会勾结外敌,毁了阎王宫,害死了师兄和师妹。”
他说话时,由于激动,手背上的青筋不住地跳动。
杜云魂突然冲着他嚷道:“当时我也没想到,会闹到宫毁人亡的地步我只是想给师兄、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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