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于这里是少林派的势力范围,城里的秩序很好。
少林派名为江湖上十大门派之首,自有其原因,但根本的一条,是它武功的实力。
没有人敢在这里捣乱,更没有人敢在这里行窃或抢劫,就连乞丐,也像是害羞的女人。
徐天良迈着醉步,在正街上横行直冲。
行人向他投来忿忿的眼光,但却没人粗言相对。
他停步在一家酒楼前。
“仙风”两个牌字跃入眼帘。
仙风酒楼是登封县城内第一大酒家,他听师傅说过。
他拍拍腰间的九个酒葫芦,葫芦全都空了,该灌酒了。
他踏步跨人酒搂店门。
“滚开!”一声吆喝在耳边响起。
两个店伙计堵住了他的路。
他拍拍腰囊:“本大爷有银子!”
店伙计瞪眼道:“有银子也不行,瞧体这模样也想进仙凤酒楼,真是白日做梦!”
少林地盘也是以貌取人!
他心中陡生一团怒火。
“滚!”随着一声叫喊,店伙计双掌左右击到。
徐天良左手一抢,“扑通”两声,两名店伙计身子倒飞入店中。
“哗啦啦!”一阵响动,堂内桌椅被两名店伙计撞翻了,徐天良踏步进入店,在一张酒桌旁大大方方地坐下。
店伙计爬起来哇哇大叫。
客人们乱成一团,纷纷围向徐天良。
徐天良摘下竹笠,做了个鬼脸。
一阵惊呼狂叫声,客人们没命地往店门外逃窜。
混水摸鱼吃白食的,也趁机溜走。
内堂门帘掀起,店老板领着几个彪形大汉冲了出来。
店老板瞅了徐天良一眼,吓得直往后连退数步:“快!给我赶出去。”
几个彪形大汉叱喝上前,接着哇哇后退,桌椅又被控撞倒了。
店老板颤声道:“快报……官!”
徐天良心一动,手一抓,店老板不知怎地就到了徐天良手中。
店老板经验老道,立即叫道:“站住!都给我站住!”
刚准备跑出店去报官的伙计,闻声即停住了脚步。
店老板不敢正视徐天良的脸,低着头道:“大爷有……何吩咐,只管……”
徐天良抓过店老板在身旁凳子上坐下,冷声道:“去叫和尚来。”
“叫和尚来?”店老板一时未听懂徐天良的话。
徐天良再重复一次,去叫和尚来。
店老板这次明白了,伸直了脖子,朝店门口的伙计嚷道:“快去叫和尚来!”
店伙计摸了摸后脑勺:“找和尚?”
店老板吼道:“还不快去!”
“哎!”店伙计箭也似的窜出店门。
店老板挥挥手,一边示意彪形大汉和伙计收拾打翻的桌椅,一边小心翼翼地道:“大爷,您需要些什么?”
徐天良抿抿嘴:“八个馒头,一碟卤肉。”说着,解下腰间的九个酒葫芦,另外,将这些酒葫芦灌满酒。
他的要求并不很高。
店老板点着头,叫个伙计过来吩咐,心中却在暗道:“丑小子!待会少林和尚来了,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不叫报官,要叫和尚,哼!这地方和尚比官府还要管用。”
片刻,馒头和卤肉送来了。
徐天良不用筷子,用手抓着就往嘴里送,他好久不曾这样吃过东西了,吃得很是馏意。
店老板瞧着他,咧着嘴,嘿嘿地干笑着。
店伙计在柜台里替徐天良的酒葫芦灌酒,刚灌到第三壶酒就停住了手。
店门外,伙计引来了两名和尚。
少林寺的和尚到了,这酒葫芦里的酒就不用灌了,该那丑小子倒霉了!
伙计手朝徐天良一指:“就是他。”
两名和尚相互丢了个眼色,踏步上前,厉声斥道:“就是你这小子在这里捣乱?”
徐天良没有答话,犹自在吃喝。
两外和尚向店老板摆摆手。
店老板颤兢兢地站起身,悄悄向左侧溜退。
徐天良似乎没有觉察,竟然未加理会。
店老板急急退至柜台内,苍白的脸,大口喘着气。
“看拳!”两名和尚先发声,出拳有门有道,而且极有规矩。
徐天良右手疾如闪电,抓起桌上的竹筷,在两和尚手腕上轻轻一点。
两和尚只觉得手腕一麻,拳势顿消,不觉大惊失色,收回拳来。
徐天良仍在吃喝,右手捏着馒头正往嘴里里塞,仿佛根本没动筷子。
两个和尚仍面色凝重,已知遇到了高手。
刚才这一拳,只想给对方一个小小的教训,功力只出三分,现在看来只得全力以赴了。
两名和尚僧袍一撩,摆开架势,四拳交叉扬起。
徐天良冷哼一声:“十八罗汉,好看不好用。”
两名和尚见对方认破拳,脸面一红,怒气顿起,一声怪喝,双拳如铁骑突出。
此刻,店门外传来一号佛号:“阿弥陀佛!住手。”
两名和尚闻言,立即收拳,垂手侍立一旁。
少林寺武殿主持天佛大师迈步而入。
天佛大师年约六旬开外,白须眉,丹风眼,直鼻狮口,肤色亮润有如紫铜,双目精芒毕射,身披架续,手执禅杖,神态极为威严庄重。
徐天良曾在邯郸城南正阳街赵百万家府门前,见过天佛大师,他见天佛大师来了,知道目的已经达到。
他佯作不知,仍是埋头吃馒头。
天佛大师阻住迎将上来的店老板,合掌对徐天良道:“原来是徐公子到了。”
徐天良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满堂的人都惊傻了。
堂上的人,迄今还没有谁见过,有人对少林寺天佛大师如此傲慢无理。
天佛大师很沉得住气:“若老未猜错,徐施主可是要要上少林寺?”
“不错。”徐天良埋头道。
天佛大师合掌道:“不知施主上少林寺有何贵干?”
徐天良冷声道:“找镜月大师。”
天佛大师白眉毛一抖:“找他干什么?”
徐天良猛地抢起头,眼中闪着绿芒,冷厉地道:“要他的命。”
堂似有一股冷风掠过。
所有的人再次怔住了。
天佛大师阻住两名想动手的武僧弟子,沉声道:“徐施主打算何时上山?”
徐天良想了想道:“明天一早。”
天佛大师合掌躬身:“阿弥陀佛,明早老衲与天然方丈在少林寺堂恭候大驾。”
天佛大师领着两名弟子离开了仙凤酒楼。
店堂的客人,刹时走得一个不剩。
少林寺和尚都不敢惹的人,谁敢惹?
徐天良拍着桌子:“酒!快拿酒来。”
“哎,来啦!”头额渗着汗珠的老板,亲自在将酒葫芦放到徐天良的面前。
徐天良抓起酒葫芦咕噜喝了一口,咧咧嘴道:“好酒!麻烦老板……”
未等徐天良把话说完,店老板即叫嚷起来:“快!准备上房间,最……好的客房!”
经验丰富的店老板明白,这种客人可千万怠慢不得,稍有差错,这条小命就算赔完了!
徐天良提着九个酒葫芦,在四个伙计的招扶下进入客房。
他倒头便睡,一下子就睡着了。
他无忧无虑,睡得很香,似在梦中,又似在醉里。
仙凤洒搂却一夜不安,从店老板到伙计,没一人能入睡,皆在提心吊担之中。
一夜居然平安过去。
徐天良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店门外,少林寺的四名迎客僧,正在恭身等待。
嵩山位于豫西山地。
由秦岭东延崤山、熊耳山、外方山和伏牛山,呈折扇形由西向东展开,外向山向东北延伸为高山。
嵩山主峰一千四百四十米,山势峻拔,为淮河流域与黄河、长江流域的分水领。
嵩山也分东少室山和西少室山。
少林寺位于西少室山上。
山峰陡峭,崖如同长剑,刺破天云天。
山峰顶壁,五道瀑布飞珠溅玉,奔泻而下,在俯视之下,群山如同蝼蚁。
在陡峭的山坡上,一条宽大的石阶山道,盘旋而上,直达少林石刹。
据说这条百道是唐朝时期,为迎接唐高宗临幸少林寺而开凿的,四名迎容僧,引着徐天良来到石阶道前。
游人已尽回避。
石阶山道两例,排列着数十名和尚,个个神情肃穆,双掌合十胸前。
迎客僧在石阶山道前站定,对徐天良道:“请徐施主在此稍候,待小僧察请主寺方丈然后再……”
徐天良冷哼一声,抓起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口,即踏步跨上了石阶。
四名迎客僧正待阻拦,却被徐天良伸臂一格,推到一旁。
石阶道旁的和尚齐声高喧:“阿弥陀佛!”
号佛声音洪亮,隐蕴着无限庄严肃穆之感,悠扬空中,经久不息。
徐天良对这种少林寺僧示威,并不在意,摇踏着醉步,径直走向山门。
少林寺呈现在眼前。
阳光把少林寺抹上一层耀眼的金色。
山门敞开着。
山门里,两行身着架装,手执法器的和尚相对肃立,直排到大雄宝殿前。
好威风的排场!徐天良冷然一笑,高傲地昂起戴着竹整的头,大步跨入山门。
寺内,陡然响起一阵钟鼓之声。
徐天良不为其声所动,仍踏着沉缓的步子,走身大雄宝殿。
现在他已生死无恋,所以对他来说,他已没有什么害怕可言。
当徐天良走到殿前时,殿内已肃立了五位年过六旬身着黄绫袈裟的大师。
徐天良认得其中的天佛大师。
他倏然止步,目光朝其它四个僧人一扫,沉声道:“你们当中谁是掌门天然方丈?”
五位大师一齐合十施礼道:“我等乃是本寺五院主持,掌门天然方丈殿内恭候大驾。”
徐天良踏步便往里走。
天佛大师挥袖阻住殿门:“入少林宝殿须摘下兵刃,请留下织锦袋中的天神剑。”
看来,少林寺对自己的情况知道得并不少。
徐天良压下竹登,冷声道:“剑在人在,剑离人亡,恕在下不能认命。”
天佛大师皱皱眉道:“这是少林寺的寺规,同时老衲知道徐公子并非摘下过剑,比如华山……”
徐天良沉声打断他的话:“要么请天然方丈出来的话,要么在下就强行杀进殿去。”
五位大师一齐面透怒容。
此时。殿内传来天然方丈的声音:“免去此规,檀樾!殿内奉茶!”
徐天良也不谦让,昂然从五位大师身旁走过,进入大雄宝殿。
殿内,虽白天,亦是灯火明亮,香烛正在炉中燃烧。
天然方丈端坐在殿中靠椅里,身着深紫镶红的缀绽,手执一根权杖。
左边侍立着一个小沙弥,双手抱着一柄霞彩氛氟的碧玉如意。
殿侧,有茶几,靠椅,是客人的座位。
徐天良没走去客座,却在殿中央站定,冷厉的目光盯着天然方丈。
天然方丈肃容道:“檀樾此次驾临少林寺,目的何在,请赐教!”
徐天良淡淡地道:“难道天佛大师没有告诉你吗?”
“阿弥陀佛。”天然方丈合掌道:“檀樾要找镜月大师,可惜镜月已在三年前圆寂了。”
徐天良冷声道:“可惜在下不信。”
皇祖亡灵旨令要他来杀镜月取衣,镜月当然没有死,而且肯定还在少林寺中。
天然方丈道:“檀樾若是不信,可以查阅本寺生死簿。”
徐天良沉声道:“生死簿是你寺所设,在下怎能信得过?”
徐天良沉缓地道:“让在下在寺内四处搜搜。”
“大胆!”身后天佛等五位大师,一齐发话,“少林寺岂能容你说搜就搜。”
天然方丈摆摆手道:“请容老衲问一句,檀樾与镜月大师生前有何怨仇?”
徐天良坦然地道:“怨仇倒没有,可镜月欠本人一件东西。”
天然方丈问道:“什么东西?”
徐天良缓声道:“金陵宝藏图。”
天然方丈与五位大师面色齐变。
徐天良冷声如冰:“如果你们要藏起镜月大师,一定是图谋不轨,此事宣扬出,恐怕有失少林声望。”
天然方丈道“可是镜月大师已经……”
徐天良截住他的话:“在下敢肯定他还活着,而且还中少林寺中。”
天然方丈肃起面容:“檀樾若在寺中找不到他怎么办?”
徐天良淡淡地道:“在下留下一条性命。”
第四十四章 深涧间在育獒
徐天良在天佛、天净、天因、天缘和天果五位大师的陪同下,查看了少林寺四大院,没有找到镜月大师。
只剩下藏经院没查到。
守藏经的守僧很少,只有三个,谅也没有多大希望。
是主人情报有错,还是主人有意要自己在这里结束生命?
他不知道,也懒得去想。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心里也是无所谓的。
生活无望,前途无望,一切都无望,能不能找到镜月大师,能不能完成圣命,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
他一边喝着酒,一边谈笑风生地找五位大师说着话,显得很轻松。
相比之,五位大师比他反倒要严肃紧张得多,尤其是天佛大师,脸阴沉沉的,像是布满了冰屑。
走进藏经阁。
一柜柜排列整齐的经文书,罗列在两侧。
静静地,鸦雀无声。
这种特殊的肃穆的气氛,令徐天良肃然而起敬仰之心。
若能脱俗于此,过这沉浸在经文书中的超然生活,那该多好!
两名守阁楼的寺僧奉命前来相见。
两个年纪皆不过四十,均不可能是镜月大师。
还有一名寺僧,在楼外杂房。
六人穿过藏经图楼房外下楼。
这一次,天佛大师一拦一让,整个队列次序出现了变化。
天净、天因、天缘和天果走在头里,徐天良走在第五,天佛大师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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