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梁换柱?”关世杰犹似不懂。沙渺渺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件内纱衣:“这件衣与闽少南的内纱衣表面上看是一摸一样,就将它们……”
关世杰一下子明白过来,抢着道:“老子知道怎么做了,只是此计中瞒得过一时,瞒不过许久,因为闽少南正在与西门复讨还价地商量取宝之事,一旦达成协议,拼凑金陵宝藏图就会露馅。”
沙渺渺冷冷一笑:“到那时,闽少南纵然醒悟也来不及了!”
关世杰咬牙道:“好,到时候老于要让这老贼够受!”
沙渺渺将内纱衣和盒子,塞到关世杰手中:“事不宜迟,赶快动手。”
关世杰二话没说,托地一跃,纵过断墙,如疾鸟飞逝而去。
沙渺渺凝视着他消逝的身影,良久,发出一声喟然轻叹。
关世杰出了废好坪,折过东街,返回魏公府西口。
他飞身逾过待墙,准备进入通至魏公府后院的小巷,蓦地,他凌空一转折,发出一声低沉肃穆,隐含慑人这威的喝喊:“谁?”
黑影一闪,墙间掠下一人站在街心。
明亮的月光,照得那个脸上的铁皮面具发出灼目的光亮。
关世杰凝视着对方的脸,冷森森地道:“铁面判官,谁叫我来找老子?”
杜云魂没说话,右手一扬。“咳!”尖厉的破空之声,一张字柬激射向关世杰。
关世杰凛然不动,待字柬飞射到胸前离衣只有三寸距离时,左手怪地伸出两指。
“嚎!”一声轻响,字柬已稳扣在关世杰指间,杜云魂没有喝彩,也没有动弹,铁皮面具脸上一片冷青。
关世杰展开字柬,不觉一声低呼:“易天凡!”
字柬上几行潦草的字:
黑魔头关世态阁下:
八月十五夜,月圆之时,西郊雨坡亭见。
圣火教教主易天凡
易天凡约自己见面,想干什么?
难道圣火教也想染武林?
思想之间,低声发问:“易教主约会,有何用意?”
杜云魂淡然地道:“易教主想与阁下讨教几招。”
“妈的!”关世态忿忿地骂着道,“老子没空!”
易天凡选在八月十五日这个日子,来打扰他,必然是别有用心。
杜云魂沉冷地道:“你害怕?”关世态怒眼圆瞪:“老子在世上混了几十年,还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杜云魂端正的道:“易教主说,这不是决斗,也不是比武,只是磋武功,并请了在下作为公证人,你用不着害怕。”
关世态两颊青筋暴起:“你敢嘲笑老子?”
杜云魂道:“在下不敢,只是你如若不去赴约,易教主肯定会认为你是害怕了。”
他说话声音虽然依旧沉冷平静但已露出几分鄙夷之意。
关世杰被激怒了:“告诉那个老家伙,就说老子准到!”
杜云魂没再说话,双手一供,身形拔空,电射而去。
关世态狠狠地跺了跺脚,掠过小巷,飞身逾过院墙,落入后院中。
花奔丛旁。
彩灯,月光之下,卓然站着闽少南。
关世杰微微一楞,随即,跨步上前。
“闽王爷,这么晚了还没睡么?”关世杰问。
闽少南手拈着一枝花朵,慢悠悠地道:“天太热了睡不着。”
时已八月,近几日来气温又骤然降低,闽少南说是天热睡不着,分明是在有心调侃关世杰。
关世杰板起了脸,黑脸如同锅底。
闽少南沉吟了一下,声调转变得非常柔和地道:“你出府了!”
“是的。”关世杰毅然地道:“去赴一个约会。”未等闽少南再问,他已将袖内的字柬取出,递了过去。
幸喜有易天凡这个约会字柬,否则今夜之事真有些麻烦!
闺少南接过字柬打开一看,不觉脸色微变。
易天凡约会关世杰,八月十五日夜晚在西郊雨石坡亭见面?
显然,这件事出乎的他意料之外。
关世杰正想说什么,闽少南挥手阻住他,目光扫过四周,然后道:“请关兄到老夫房中说话。”
关世杰比闽少南年长一岁,故此闽少南历来敬你关世杰为关兄。
关世杰闻言正中下怀,浓眉一扬:“闽王爷请。”
闽少南转身移步走向左厢房的卧室。
闽少南的卧室东西两扇窗户,一扇对着花圃园地,一扇对着仙霄阁红墙。
闽少南进房后,先关好窗户,然后在桌旁坐下,给关世杰彻上一盅茶,示意了也落座。
关世杰衣襟一撩,大刚刚地坐下端起茶盘,一口将茶饮尽。他这样做,一方面是消除闽少南对他的疑心,另一方面是借此举动,稳定一下心绪。
闽少南待他放下茶盘才缓缓地问道:“是圣火教徒送来的字柬?”
“不!”关世杰摇摇头,“是铁面判官杜云魂。”
“哦,是他。”
“杜云魂说,易天凡约我会面的目的,只是想与我切磋几招武功。”
“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我想也是,易天凡为什么偏偏选了八月十五这个日子?”
闽少南皱着眉,沉思了片刻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在魏公府吗?”
关世态不知他的用意,只得装得懵然的样子摇摇头。
闽少南眼中闪烁了光亮:“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你现在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关世杰感到有些突然,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他诧异地盯着闽少南,简直有些不知所措。
闽少南用低沉得几乎嘶哑的声音道:“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个极大的秘密。”
关世杰只觉得心一阵狂跳。
“你知道一个男人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吗?”
阎少南眼中露出冷酷地光焰,关世态身子一颤,咬住了嘴唇。
“是被心爱的女人所抛弃?是得不到自己所追求的荣誉与地位?是父母、兄弟、儿女的生死别?不是,都不是。”闽少南神情恍惚,声音生冷得丝毫不带活人口气。
关世杰脸上肌肉拉起深深刻痕。
“男人最大的痛苦,是养着妻子与别的男人生的野种,而二十多年来却一直把这野种,当作自己的亲生骨肉。”闽少南语调冷凛,每一字都像是被人捏着脖子硬挤出来的一样。
关世杰脑子里嗡嗡炸响,一颗心冲到了口腔里。
闽少南已经知道自己查清了关培南的真相?
他是打算向自己认罪道歉,还是要向自己下毒手?
他惊疑不定。
闽少南灼亮的睁光盯着他,使他这个赫大名的黑魔头心里也直发毛。
他深吸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暗自凝招在手以防不测。
“他不是我的儿子。”闽少南几乎是一字一吐地说着,眸子中喷射出恨、怨、仇,令人望之凛惊的光芒。
关世杰楞住了,闽少南这话是什么意义?
闽少南沉声道:“佳汝不是我的儿子。”
“什么?闽大公子不是你的儿子?”关世杰听懂了他的话。
闽少南点点头,表情极为痛苦地道:“不错,闽佳汝不是我的儿子,他是那个贱货与易天凡的野种。”
关世杰嘴唇扯动了一下,但没有说话,心中泛起一种极为复杂的情感。
他感到痛苦,一种无比的复仇的痛快。
也有怜悯,一种同病相怜的悲伤。
自己在证实关培南是闽少南的儿子时,不也是有同样的痛苦?
还不惆怅,一种空洞洞的失落感。
尽管关培南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但只要想到他,便有无限的思念困扰着自己。
闽少南抿抿嘴继续道:“更为可恨的是,阎佳汝居然勾结易天凡,暗中准备对老夫下毒手。”
“妈的!”关世杰拍案而起,“这个小野种,老子去收拾他!”
“关兄,稍安勿躁,”闽少南挥手阻住他,“如果要收拾他,他还能活到今天?当证实他设计陷害徐天良,误杀关培南儿时,老夫早就宰了他了。”
关世杰想到关培南虽不是自己亲生儿子,但对自己十分孝顺,为人耿直,性格刚烈,颇有几分像自己时,不觉牙齿咬得格崩直响。
他双目喷出火,愤然地道:“他用卑鄙手段杀了培南儿,老子决饶不了他!”
闽少南沉静地道:“我和你一样地恨他,但我们必须要利用他对付易天凡。”
“用他对付易天凡?这……”关世杰惊讶得不能接话。
闽少南肃容道:“易天凡武功深不可测,没人见过他真容,也不知他武功门派,但据老夫猜测,他练的可能是金霞魔功!”
“当!”茶盘在关世杰手中捏碎了。
房内油灯窜起高高的火苗。
关世杰喃喃道:“金霞魔功与紫霞魔功秘诀早已……被三君老祖英化在泰紫云洞……事隔十年,怎么会……”
阎少南打断他的话道:“据他在广贤村,打死托塔天王柯西来那一掌来看,他练的必是金霞魔功。”
“不,这决不可能!”关世杰犹是不信,“没有秘诀本,谁能练成这阴阳二功。”
闽少南叹气道:“老夫今日不能同你说实话了,当年两本秘诀确是被三君老祖焚化了,但是在焚化前,其中的两名小童中有一人看过秘诀,而这小童又有过目不忘的命令,于是……”
关世杰瞪眼道:“有这种事,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闽少南正经地道:“实不相瞒,老夫在无意之中有幸得到了被改名为神葵秘诀的紫霞魔功秘诀。”
关世杰吸了口冷气,定位神道:“你练了阴魔功?”
闽少南谈谈地道:“老夫不敢练此邪功,只是借以为道,练了紫霞玄功,但这种功夫不是金霞魔功的对手。”
关世杰眸光一闪,心念甫动:“你让闽佳汝练了紫霞魔功?”
“不错。”闽少南阴恻恻地道:“不过,老夫所得秘笈,还少吸星天魔*一部,他目前还无法修练成紫霞魔功。”
关世杰凝目道:“据说练紫霞魔功即阴魔功,非男人练不可,但男人一旦练习此功,就会渐渐变成成阴阳怪物。”
“是的。”闽少南声音透着怨毒:“老夫就是要让他变成个阴阳怪物,叫他绝子绝孙。”
关忧杰听到这冷怨的声音,也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闽少南顿了顿,又继续道:“若老夫猜的不错,那吸星天魔*秘本,一定在易天凡手中,他会帮助闽佳汝练成紫霞魔功。”
关世杰脸色骤变,再次地站起:“若让那狗小子练成了紫霞魔功,武林中谁还能是他的对手?”
闽少南阴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易天凡。”
关世杰扭歪了嘴:“易天凡?”
“易天凡的金霞魔功,与紫霞魔功相生相克,这才是一场恶斗。”
“易天凡与闽少佳汝是父子,他们怎台相斗?若他俩联手,武林就将是圣火教的天下。”
闽少南含着无限轻蔑的冷笑,重重地哼了一下。
关世杰木然地站着,不知他的冷哼究竟是什么意思。
闽少南沉胸地道:“练此霞魔功的毒莲花指,需要用三花剧毒浸泡双手,你知道老夫在他浸泡双手的毒水,加了什么药吗?”
并世杰摇摇头。闽少南沉缓地道:“搜魂神散。”
关世态十指微微一阵颤抖。
他听说过这种极为邪门的毒药,人服下后会迷失本性,而心魂不能自主,永远论为下毒者的奴隶。
好阴毒的阎王爷!闽少南哼声道:“今夜是他毒莲花指功就的时候,也是搜魂易神散毒发之时,稍刻,他就是老夫手下一条狗,老夫要利用他对付易天凡,征服整个武林。”
关世杰默然片刻,沉声问道:“依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秘密?”
闽少南盯着他道:“老夫说过了,你是眼下唯一可以相信的人,我需要你的帮助。”关世杰目光陡亮:“你以为老子会帮助你吗?”
“当然会。”
“为什么?”
“因为你想杀我和闽佳汝。”
关世杰咬紧了,良久,才从牙缝吐出一句话:“你都知道了?”
闽少南点点头:“感谢你这么多年来,替我养了儿子。”
关世杰的脸色变得铁青,布满煞气。
闽少南平静地道:“老夫知道你的心情,但培南儿与闽佳汝不同,他很正直,很有才华,也很孝顺你……”
关世杰爆出一声怒吼:“不要说啦!”
闽少南仍继续道:“我知道尽管你已清楚培南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但你仍然爱他疼他,你一定会拼了命,也要杀了闽佳汝。”
关世杰脖子上的青筋根突出,眼珠瞪得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
闽少南镇定自若地瞧着他道:“你原来想杀闽佳汝,却顾忌着我,现在闽佳汝毒莲花指练成,你已不是他的对手了,因此,你要想杀他,就必须得帮助我。”
关世杰虽然震怒,但却没有发作。
闽少南端然坐着,仍是不急不忙地说着自己的话。他知道关世杰脾气虽暴烈,眼里容不得半点砂子,但太缺乏心计,很容易被人驾驭,现在正是急需用人之际,如果能驾驭好这个黑魔头,他将多一个得力的帮手。
“你先帮我共同打倒易天凡,摧毁圣火教,然后征服武林,再杀了闽佳汝,那时老夫心愿已了,自可向你负荆请罪……”
“不行。”并世杰眼中精光暴炽,“你不要以为老子会饶过你。”
“爽快!”闽少南拍掌而起,锐利的眼光像利刃一样射向关世杰:“到时候,如果一个武林盟主的座位,还不能换得你的谅解,老夫就与你搏斗一场,胜者生,败者亡。”
关世态双目发赤,呼吸急促,显得情绪十分激动。
闽少南沉声道:“要发生的事,终究是要发生,谁也地无法阻挡,你我是同病相怜之人,你即使日后死在老夫子下,也比现在死在闽佳汝莲花指下要强。”
关世杰在闽佳汝莲花指下要强。
关世杰眼珠转了转,似在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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