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良后跃中仓慌还剑。
钟奉法趁机欺身逼近。
徐天良现时的武功,若与钟奉法和伍奉旨单独交手,钟奉法和伍奉旨谁敢不他的对手,若与两人交手,应当是在伯仲之间,但徐天良为何处于下风呢?
这里有个原因。
徐天良不愿在取到金陵宝藏,与武林门派结盟之前节外生枝,所以不想要钟奉法和伍奉旨的命,出手甚软。
而钟奉法和伍奉旨却不然,他俩一心想要杀了徐天良,所以下手是杀招。
因此,徐天良无法不处于下风。
花容容冷静的沉着脸,在一旁观看,嘴里犹自喃喃道:
“杀……了他,杀了他。”
徐天良被钟奉法的刀,逼到了峰顶崖边。
后路断绝,没了迂回之地,身子顿显缓慢,伍奉旨瞅准机会,拍出大悲手掌。
徐天良欲躲,但已无法,中向左闪,左边钟奉法的刀已经劈到。
手中的天神剑只能拦住一面,是拦钟奉法的刀,还是伍奉旨的掌?
突然间,他耳瞬响起了六不和尚的声音:“大悲手并不难接,它是借力打力的掌法,用己之气透彼之力,回击震碎对方的心脏,对方功力愈强,回震力则愈大,但是如果对方没有力可借,大悲手就无作用了……”
思想之间,剑掌夹击击至。
徐天良剑走偏锋,“当”地荡开刀,然后全身放松,内力顿失。
此时,大悲手击在他的左胸脯上。
他身形飞起,如同疾鸟射向空中,再向顶峰崖下坠落。
花容容放声大笑:“他死了,他死在我的手中了!”
钟奉法与伍奉旨也呵呵地大笑起来。
狼崽死了,眼中钉拔掉了,赤炼蛇也是他们兄弟的了。
花容容笑声突然中断,那本是极娇艳的俏脸上换了另一副神态,凄凉悲伤,痛苦无比,欲泣无声,令人极是困惑难解。
谁又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钟奉法与伍奉旨面面相翅,不知何故。
蓦地,花容容扭身一跃,向后谷下山道奔去。
钟奉法先是一怔,随即骂道:“臭婆娘,想溜?”
伍奉旨瞪圆了眼:“追!咱俩替她杀了徐天良,她就该让咱俩乐个够。”
两人刚转身,不觉又愣住了。
拐角道处,抢来也十八金刚罗汉。
十八金刚罗汉后路被断,只得用禅杖奋力开道,拨开坠落的石岩,死里逃生,抢到峰顶谷上来。
冲在头里的是大罗汉。
他浑身灰土,满头沙石,左额头上一条血口还在冒着血,发须皆张,双目光华如电,手中一根禅杖舞得呼呼直响,神态极威猛惊人。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钟奉法打声尖哨,与伍奉旨急向后山路逃窜。
“嗨!”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喝,随之一片暴烈的金光冲霄而起。
钟奉法和伍奉旨只觉得吼声震天,脚下稍一迟滞,即被冲霄的金光所罩住。
没带沙渺渺给他的那两幅“翼袖”,他决不能活着坠到崖底,必须采取紧急措施!
崖壁有一棵伸出的古松。
他当机立断,猛然提气,身形微侧,伸出了手。
古松急剧地颤抖了一下,根部岩缝里落下一大块石头与泥土。
徐天良身子吊在古松枝上晃了晃,复又弹起,射向空中。
身形一旋,曲体折腰,轻若柳絮,人已在崖边悠然站立。
不远处的路旁,十八金刚罗汉十八根禅杖,已把钟奉法和伍奉旨压在禅杖下。
西子庄的两位护法虽然身怀绝技,武功高强,但毕竟不是十八金刚罗汉的对手。
十八罗汉阵天下无敌之说,决非妄言。
二罗汉举起了手中的禅杖,瞧那气愤的模佯,想是要大开杀戒了。
“杖下留人。”
徐天良呼喊声中,人已抢到了二罗汉身前。
“你没死?”
大罗汉惊喜万分。
谢天谢地,总算未辱师命!徐天良中了大悲手,坠入崖涧,怎么会没死?
钟奉法和伍奉旨冷汗涔涔,面色苍白。
大罗汉手一挥,十八根禅杖各自撤回。
钟奉法从地上爬起来,向徐天良作了个揖道:“狼崽,不关咱们的事,这是花容容的主意……”
伍奉旨抢着道:“不错,全是她的主意!是她和沧海圣宫的人在峰顶石缝中埋了火药……”
徐天良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你们先走吧。”
钟奉法和伍奉旨一怔,旋即,拱手道:“谢圣命使者。”
两人转身刚走出两步。
“站住!”徐天良一声轻喝。
两人转回身,心扑腾乱跳:“还有何吩咐?”
他俩唯恐徐天良改变了主意,要了他俩的命,这狼崽疯狂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徐天良沉声地道:“请转告庄主,在下取到金陵宝藏后,定将西子庄的一份送到庄中,望庄主不要忘了他的诺言。”
“是,是。”
钟奉法和伍奉旨点头面退。
刚退过石丛角,伍奉旨跺脚驾道:“这臭小子居然依仗着少林十八金刚罗汉,来欺辱咱们!”
钟奉法咕噜着道:“我真想不通,这小于明明中了你的大悲手,却为何没死?”
伍奉旨的脸色变了:“妈的;真是怪事!莫非这小子练成了金刚不坏之体?”
钟奉法道:“决不能,不过……咱们还是先走再说。”
两人弹身跃起,风一般向前驰去。
忽然,下山的有道中央站着了一位樵夫。
“妈的!你找死?”
伍奉旨满肚子气无法泄,见着樵夫挡道,一声斥骂,大悲手已然出手。
掌到半途、突然敛住,伍奉旨泛红的眼里露了恐惧之色。
樵夫手中擎起了一根碧玉如意,面色阴沉,两道眸光,浑浑闪灼,形态慑人。
钟奉法见到碧玉如意,立即双膝下跪道:“西子庄左护法见庄主。”
伍奉旨也立即下跪施礼。
碧玉如意是皇祖亡灵权力的象征,见此物西门复庄主本人,因此两人不得不向樵夫跪拜。
樵夫冷哼一声道:“你俩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向徐天良下手,险些坏了皇祖亡灵的大事!”
两人磕头道:“小人再也不敢了,望……”
樵夫冷冷地截断他俩的话:“幸好狼崽还未丧命,你二人随我回庄,听侯庄主发落。”
“是。”
两人爬起来,就往右道上走。
这是出山的道。
“那条道已被堵死,你俩随我来。”
樵夫说着踏上了左道。
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心中暗自猜疑,却又不敢发问,只好默默地紧跟在樵夫的身后。
峰顶上,徐天良与十八金刚罗汉默默地站立。
身后的山路,已全被岩石塞满。
岩石间,隐约可见砸死的马匹和人的尸体。
还有破碎的断胶和成段、成块、成烂泥状的血肉团。
阳光照着那些腥赤的红点,闪着异样的光。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味。
廖小瑶、白素娟、霍长青、还有八琴女是否也在这岩石堆里?
他们怎么样了?
霍长青脸色煞白,急忙地道:“白姑娘,其实我……只是想帮你出气……”
白素娟翘嘴打断他的话道:“我要出什么气?我阎王娘娘宫又不曾损失一兵一卒,本姑娘出没挂彩……”话音到此一顿。
霍长青扁着嘴,一时竟无话可说。
白素娟故意丢了个媚眼道:“其实我才是想帮你出气,青城派死了九个弟子,这笔帐不能不与这妖婆算清。”
霍长青脸色转红,眼光顿时灼亮。
白素娟靠近他身旁,悄声地道:“待会咱们还赌不赌?”
霍长青瞧着她道;“只要你高兴,为什么不赌?”
关世杰狠狠地跺了跺脚,走到廖小瑶身旁,瓮声道:“咱们上不去了,这埋在石霍里的人马,咱们也救不出来,咱们还是走吧。”
廖小瑶仍盯着堵塞的谷道,沉默不语。
湘琴一旁道:“徐宫主武功盖世,人又机敏,我看他决不会有事的,夫人还是放心吧。”
自从徐天良以逍遥仙宫宫主的身份亮明后,八琴女已改口称廖小瑶为夫人。
关世杰义道:“徐天良走仙人门,两天便可到南桐,咱们退出谷口绕过去,至少要六天,还是抓紧时间上路为好。”
湘琴接口道:“是啊,徐宫主到了南桐,等我们不知会多么心急。”
廖小瑶默然地点点头,正待挥手下令。
白素娟走了过来:“哎呀,不就是一个男人嘛,有什么于不起的?”
廖小瑶目芒一闪,嘴唇扯了扯,但没出声。
白素娟晃着头道:“你根本不用担心,大罗汉一掌将我们震退之后,我看见他与十八罗汉都抢着禅杖抢上去了。”
狼崽本就硬朗,再加上十八金刚罗汉,就是阎王爷亲自到仙人谷里,也要不了他的命。
说着,她手臂一挥:“弟兄们,走!退出谷口绕道南桐!”
廖小瑶飞身跃上猩红宝马,拨转马头,第一个冲出了谷口。
峡谷底。
仙人口。
徐天良与十八金铡罗汉怔怔地站在小石道上。
仙人口是个隧道。
天然的石洞,从绝壁底下穿过,贯串南北。
石洞不大,但可容三匹马并排行走。
洞很长,将近三里,将绝壁打个对穿。
这个对穿的石洞,再加上谷道,使风陵渡到南桐口的路,比官道要近了数百里。
正因为这个缘故,路虽难走,也有剪径的强盗,但仍有客商贪近路,冒险从此地经过。
没想到,今天这条路居然不通了。
石洞已经塌了,整个洞口已被封死。
刚才十八罗汉用禅杖式过了,这不是少量的坍塌,而是完全踏实的塌方。
这意味着一点,此路已经不通了。
四周皆是无法攀登的绝壁。
别说是十八金刚罗汉只能拍拍没发头的光头,就连能踏雪无痕、空中八步赶蝉的徐天良,也只能看着摇头。
难道花容容在这也炸了火药?
仔细看看,却又不像。没有火药的痕迹,也闻不到哨烟味。
是因为谷顶的爆炸,而引起石洞的坍塌?
仔细想想,也不对。
一路上下来,那么多山洞,石壁没坍塌,这远处的仙人口洞怎么坍塌了?
结果只有一个,是自然的塌方。
偏偏在这个时候塌方?
有些不可思议,也令人无法信,但这却是事实。
徐天良愣住了。
这就是天命?
大罗汉道:“此路不通,咱们只好绕道了。”
徐天良皱皱眉道:“走哪条路。”
大罗汉道:“后路已堵,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哪条路?”
“幽真荒丘。”
那是一片荒芜的草丘,到处是坟场,听说常有鬼魂出没。
徐天良唬起了脸。
他并不是怕鬼魂,而是因为他知道从幽冥荒丘绕过去到南桐,至少要需要八天,这样一来,比原来不绕道仙人谷,还要多出两天。
但,他已无选择,除此之外,别无出路。
退回到交叉路口。
徐天良与十八金刚罗汉,踏上了左道。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仙人口的隧道石洞,是被苗鬼王符灵兮兮请动苗鬼城三宝所祭塌的。
他们更没想到,苗鬼王符灵兮就在前面的幽真荒丘,等候着他们。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六章 最大的陷阱
万福长生店。
后院小屋。
靠壁竖着一排还未做漆的棺材。
屋内平搁着两口空棺。
一口空棺盖上,点着两支蜡烛。
一口空棺盖上,端坐着魏公府王爷闽佳汝和铁面判官杜云魂。
两名敞着露着半边胳膊的彪形大汉,叉腰站立在棺木前。
一个瘦小的中年汉赂缩着身子,跪伏在闽佳汝的脚下。
他叫彭宗佑,是魏公府三十六路杀手中的一个小头目,也是闽少南派往雁荡山中唯一侥幸逃脱性命的人。
然而,他仍然不幸地落到了闽佳汝手中。
他全身在痉挛,四肢抽扭着,牙关咬得紧紧的,显然在忍受着无比的痛苦。
屋里,烛光在摇曳,晃动的棺木阴影流动着死亡的气息。
闽佳汝弯下腰,闪着毒焰的目光盯着彭宗佑,冷森森地道:“你说不说?”
彭宗佑瞪着细小的眼睛,歪着嘴,嗯嗯着就是不肯说话。
他很清楚,如果他说出去雁荡山的秘密,他就会死,守住秘密则是他的护身符。
他是个非常有经验的老手。
但是,他缺乏另一种经验,那就是他过去从不知道,在这世上还有比死更为可怕的东西。
有两种东西比死还可怕。
精神上恐惧,不断地遭受到死亡的威协,搏之不得,避之不能,不让你死,但不停地在说要你死,常常有人会因此而发疯,变成疯人。
肉体上的折磨,各种残酷的刑法,非人本可能承受的痛苦,能忍的长时间的剧痛,使你求死不得,求生不能,常常人有会因此而寻短路,结束生命。
他嗯嗯着嘴,承受着这两种比死还可怕的双重折磨。
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彻底崩溃了,但是他仍下意识地坚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两名彪形大汉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的头拉了起来。
一名彪形大汉捏住了他的左手腕,将他左手五指伸直。
另一名大彪形大汉,掏出十根带尖刺的细钢钎,夹在指间。
钢钎的尖刺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冷的寒芒。
他的头牵拉下去,身子一阵剧急地颤抖。
他已绝望了。
横竖是一死,何必受这非人的折磨?
他的心念已在动摇。
一个没有了求生意志的人,这是很自然的想法。
但,他仍在犹豫。
即使在这种时刻,求死依然要有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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